36 ,發給好姬友

就消散,就連靈光也只有一瞬。

“嘶……”謝峙吓得趕忙甩甩手。

悉悉索索。

謝峙轉頭,鼻尖動動。

“嘿呀!”

起身,躍起,閉眼,一下撲上那樹。

堅硬粗糙的樹皮沒有擦到臉上,熟悉的清甜充斥鼻腔。熟悉得讓謝峙又抱着那人的衣袖,蹭蹭,卻又突然頓住。

他……好像忘記變成小孩了……

謝峙低頭擡頭看着陳郁俊逸的面龐,又見自己一個大人趴在陳郁懷裏,雙手拽着帶着體溫的衣料。哎?我做的!謝峙正想脫身看看整體效果之類的,順便調節下尴尬的氣氛。

剛擡身,就被背後的手摁了回來,額心就直接印在陳郁嘴唇上。

謝峙:“……”好軟,這兩個字直在謝峙腦海裏亂撞。

陳郁擡擡下巴,微微地蹭蹭謝峙的發頂,“無曲,我來找你了。”

謝峙愣怔着被陳郁扶正,剛甩掉怪異的激動心情,又看着整體效果果然秀色可餐的陳郁,又楞了會。腦袋裏只剩下,好好看,這三個字了。當即下了個決定,再做一套吧!

陳郁看着謝峙,也就等着他神游完。期間又将謝峙的面龐描摹了幾遍。

剛又一遍過,就聽見謝峙問道:“宥生怎麽找到我的?”

陳郁擡手點點謝峙腰間帶着的紫玉,“我分了一縷魂附在一個小傳送陣上。”又把傳送陣設在紫玉上。

元嬰時,金丹化嬰。化神時,修士就可感應到魂。大乘時,就可用魂修煉。待修煉到一定程度,神識可達百餘裏,纖毫可查,微末皆曉。再被重傷必死的情況下,魂可自身再凝肉身。只不過修為減少一大境界,魂也要重新修煉。但這點副作用也無傷大雅。

尋常修士,也有魂,但不能感知,不可修煉。再死亡時,雖有可能寄宿于他物,但還是太過兇險。

而魂,是較靈更高等的。一絲一毫露于外,可承受同等級的全力一擊。還可定位,到大乘,更是可以感知魂周身的情況。但是,每個修士的魂都是固定的,分出一分就少一分,不可再修。因此,到化神的修士,對魂都是珍之重之的。多之在危亡是作一保命手段,稍有似陳郁一般用來定位的。

再道大乘時修煉魂。丹藥、秘寶、搶奪……皆不可。只有他人自願獻出才可。但魂一旦被其他修士吞噬,自然再無輪回之說,是徹徹底底的消失于天地。

至于處于化神中期的陳郁分魂的這一行為,實在是有些膽大妄為了。化神可以感應到魂,卻不能操縱。類似于把肉擺在你面前,你卻被鏈子拴住,能聞到香味,卻吃不到嘴。陳郁分完魂還能和人才打架,撐了許久,也可以說是天賦異禀。只于傳送之後,魂消失,再附一個的打算,那是想也不要想的。

陳郁看着謝峙對自己的佯裝兇厲的眼神,連忙擡頭看看天,道:“這裏……像是厄淵,你來抓魚就抓魚,跑這麽遠幹什麽?”

謝峙看着急忙扯話題的陳郁,撓撓臉側,“不都說材料年份越久越好嘛?我當然要為我們倆弄最好的。”

陳郁想想在旭州時,天天讓青二買吃食地謝峙,不相信謝峙會為了一條魚和妖獸打架打半天。不過看謝峙理直氣壯的神情,知道就算自己再怎麽問也不會回答,幹脆也就順着謝峙的話,點點頭。

“……”本來還在思考另一個理由可行度的謝峙。這深深的負罪感是怎麽回事?

謝峙眼神有些飄忽。甩甩腦袋,拽拽陳郁的衣擺。指厄淵朦胧深處,“我們到裏面去看看?”

“好。”

……

“天?就為了這個東西,葬送我妖族子民千萬?”白蘇荏看着青深,問道。

“不是,是為了我們妖族的未來!當‘天’歸來時,我們妖族會更上一個新臺階!”青深眼中堅定。

白蘇荏往後退了退。

“瘋了!你們都瘋了!就為這虛無缥缈的東西?”

青深本彎身低頭,脖頸暴露在白蘇荏面前,極盡臣服姿态。但在聽聞白蘇荏的話後,擡頭道:“大人,您是我們的‘神’。”

那眼中全然的信任與狂熱的敬仰。逼得白蘇荏不住又往後退了一步。

……

荒州依舊蒼涼,風沙吹卷,沙粒拍打到臉上,疼到讓人皺眉,想立刻遠離這該死的地方。

極西戮原,那是比荒州更荒涼的地方。幾處戈壁沙地,還有一眼望不到邊的土黃色。一座孤零零的神君殿矗立着,一只白色的貓兒窩在殿旁的戈壁。尾巴被掩在肚子下,雪白的身下傷痕累累。兩只稍尖的耳朵耷拉着,眼睛閉着,風沙吹來,打在身上,讓眼皮不住地顫顫,兩只前爪還沾着血跡。

“小荏。”玄衣老人出現,低頭看着那貓兒,先是嘆口氣,道。

貓兒耳朵動動,睜開琥珀色的眼睛,望着玄杉,眼中的淚珠顆顆滴落,甕聲道:“她死了。我最後跟她締約了,可我,可我感應不到她……”

妖族締約,是靈魂上的。是不可更改的,不可廢除的。在締約後,人與妖相互感應,同氣連枝。

白蘇荏在謝轶重傷必死前,直接手變虎爪,紮進胸口,将心頭血喂到謝轶口中。靈光綻放,契約結成。

但謝轶在被『賢者』帶回去後,白蘇荏的心就想被攥住一樣難受。直到心像突然掉落到地上,不疼了,卻冰冷。

白蘇荏不敢去霄域找謝峙,她害怕。用眼皮蓋着眼睛,不讓自己哭出來。

直到玄杉的聲音落下,看見親如父兄的玄杉,她終于還是沒有忍住。

白蘇荏化成人形,帶血的雙手死死地拽着玄杉的衣襟,眼睛通紅,“我要去找她,玄杉,你告訴我。你活了千年,你肯定知道。你告訴我……你告訴我……”到最後,竟是泣不成聲。

玄杉看着白蘇荏,這個才一百多歲就接過妖族重任的女孩。淡淡道:“你可知‘任行’之義?我先前就告訴過你,你的命不是你自己的。你若只是只虎妖,身上沒有背着一族之望,自是可以尋死覓活,去找她。但,你不是。上天讓你成為『白虎』,你就要履行責任。”玄杉看着面露驚詫之色的白蘇荏,繼續無情地說道,“你只能先‘任’,再‘行’。”

白蘇荏慢慢松開手,頭低垂着。兩妖無語,空中只有沙粒打着戈壁的聲音。

“我只是想去找她……”

“我知道。”

在那之後,監兵神君就再沒有大起大落的神情變化,帶着妖族一步步向前。成為妖們口中最強大的族長。

……

也是在那之後,白蘇荏見過太多太多像青深這般看自己的眼神。

白蘇荏看着依舊行禮的青深,有些頹然地偏過頭,擺手。靈力擡起青深的身子,“本君也問完了。青深族長,我自小被你照顧,你以後不必老是如此。”

青深看着白蘇荏,這次沒有行禮,而是直接跪下。“大人,我有個不情之請。”

白蘇荏看着身旁的青深,有些頭痛道:“你且說。”

“萬不可幹預戰事。”

“……”白蘇荏眼神複雜地看着青深,“你的孩子也在戰場上。”

“是。我只能贈他千萬寶物,只願他活下來。”

“……”白蘇荏看着提到孩子身體不住顫抖的青深,道:“本君,知曉。”說完,頭也不回地離開。

白蘇荏離開後,青深的身子一下倒了下去,淚水奪眶而出。

……

去往厄州的路上。青一和青二又路遇一城。青二搶先跑進去,一下竄得沒了影。

青一看着揚起的塵土,無奈的擺擺頭,也跟着進去。

“找人跟游玩似的,跟阿峙學的什麽壞毛病。”

青二剛包好糖提溜着出去,突然,周身的空間像是凝固了一般,街邊被吹起的旗布招牌也頓住,竟是連風也能凝固!時間,像是消失了一樣。青二身子動也不能動。

一陣腳步聲,慢慢傳來。

人影漸漸靠近。

一張儒雅的面孔出現在青二面前,一雙柳葉眼輕彎,但在睜眼時,卻可以那眼中一片昏暗。身着一身白衣,毫無點綴,素杉清容。

着眼此人,時間浸潤在他身上,只餘下滿身風華,使人見之忘俗。

“初期見面,吾為『明者』,衍允。”

聲音細膩溫柔,那是如惠風般和煦的聲線。

但青二現在心中只道兩字,完了。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謝峙撲到陳郁懷裏後。

謝峙:好尴尬……應該變小的……

陳郁:并沒有覺得。

解釋:謝峙其實和陳郁差不多高……只是因為當時是撲上去的,身體自然有些傾斜,就像是扒在陳郁身上……所以,就有點點矮。互攻,身高就差不多吧。一家人就是要整整齊齊的嘛!

最後,日常表白熬夜等蠢作者的“王編”。蠢作者一個人的“王編”。

☆、厄深見前世

所謂極北暮門的确是青垣界的極北。只不過玄杉不喜歡呆在那麽冷的地方。再說,年輕時總會有些虛榮心的,在極北神君殿中雖然很高大上,但不方便修士妖族來求子算命。

所以玄杉就在厄淵中圍外沿搬來了座山,這樣既有考驗,也不會辦不到。他一直覺得這是個好想法,并付諸實踐直到現在,就算如今不喜那些。

玄杉所說的奇怪之地,是他往暮門北方再北處隐隐感受到的。

謝峙和陳郁着着厚厚的裘絨往前走。青松裹着銀裝,天地一片白。四周靜到可以聽到自己的心跳,剛呼出的氣立馬化作霧落下。

“好冷……什麽破地方!”謝峙低頭跺了一腳。

陳郁轉頭看着謝峙,往回走到謝峙身前,緊挨得就快碰到謝峙的鼻尖,看着謝峙絨帽沿邊的冰晶還有被凍得通紅的臉頰。

謝峙看着咫尺的面龐還有打在臉上的溫熱氣息。被凍得通紅的臉更紅了。“怎……怎麽了?”說着睫毛還顫顫。

手突然被握住,汩汩暖流彙入身體裏。接着就這兩手相握的姿勢,謝峙被陳郁拉着繼續往前走。

“你……”

“郁身上的聚焰丹也沒有帶太多,無曲還是快些吧。”

那不是短時間提升實力的丹藥嗎?謝峙想着,卻也沒問,只是腳下的步子越來越快了些。

是藥皆有毒。醫修毒醫雙修,只不過側重點全在修士本身。醫修不僅在救治生靈後,形成無形的功德。而且,因為醫修常年浸淫在藥毒之中,身體自然有些許異于常人。所以相對的,丹藥中丹毒自會消減許多。

因為厄淵這處,靈力幾近于無,越往內,靈力越少。所以修士平日的“一步千裏”無處施展。同樣,在外界一顆燃火星的火靈石和一顆造出滿城火的火靈晶都是不管用的,只能依靠自身。聚焰丹,通過燃燒靈力達到短時間的實力大增。靈力于體內,這就好比在身體裏縱火,修士的體溫自會随之升高。當然這種能提高修為的丹藥,造價也着實不菲就是了。

兩人接着又行了幾日,越過神君殿。天幕徹底變成暗色,日月的光也被覆住。謝峙行至冰原一處,突然腦中像是被塞了一團東西。多到讓人頭昏眼花,卻又什麽也不知道。陳郁看着謝峙身子一下歪斜,立馬扶着。但接着自己也頭痛了一下。

謝峙扶着陳郁的胳膊,慢慢蹲下,直至趴在冰面上,眼睛突然變得無神,嘴中喃喃道:“回來了……”接着手攥成拳,直砸冰面。

陳郁才克服腦中的鈍痛,就見謝峙雙眼無神,“無曲?無曲!”

謝峙不顧被冰渣的關節,上面已經慢慢滲血,被周圍的冷氣結處一層霜。

陳郁立馬跟着謝峙蹲下,就看見染紅的手。立馬奪過來,雙手包住謝峙的那只手。

兩人未見,冰原的深處,璀璨奪目的光躍動着,像是看見了許久未歸的主人。

冰面上的兩人,突然暈倒。見兩人頭就要砸在冰面上,一股力量托着他們的慢慢放下,之後,一層光将兩人包裹住,阻隔住外面的冷意。

……

青二發現自己似乎可以動了,立馬彎腰鞠禮,“大人。”

衍允點頭笑笑,慢慢道:“汝可有什麽願望?”

青二聽完,擡頭看着衍允,頗有些摸不着頭腦:“啊?”

無神的眼睛慢慢掃過青二,青二只聽,“允想向汝換一物。”

青二聽完,恍然大悟,笑道:“哈,這樣……大人有什麽想換的直說便是。”青二說着,立刻切斷與青一的聯系。最後發出“危險,快跑”的訊息。

“不必驚慌,允暫時還不會危害到令兄。此行,想換一命。力所能及之處,允自當完成汝的遺願。”衍允說着驚世駭俗的話語,依然噙着笑意,像是在換一個尋常之物。

青二後腦勺的冷汗如瀑般洩下。卻仍然鎮定道:“換任何都行?”開玩笑,周圍的空間都被鎖住了,這是相對于領域——大乘的界來說,對修士的要求更加苛責,更加難上加難的。青二只在謝轶垂死前見『賢者』用過。

衍允點點頭,“自是。”

“那……我要大人的命換我的命。”

“僅是這樣?真的沒有其他的?允提醒汝不要做無用功,吾是殺不死的。”

“總要掙紮掙紮,不是嗎?”青二看着面前放在世間只作是一個凡人的衍允,實在想想不到他就是赫赫聖者之一。通身模樣也只是平常,偏偏那顯露出來的氣質,将這人襯托得世無其二。人之常情,一旦變為修士,總會覺得比凡人自高一等。就像妖族中,産生靈智可以稱之為妖族的妖,看不起還沒有生靈的妖是一個道理。但相比于修士的明顯張揚,他反倒更像是個徹徹底底的凡人,甘願泯于衆人。也是如此,他才更為危險。

青二只求此時的青一已經遠離這座城了。

衍允見青二再沒有說什麽,嘆了口氣,“好吧。”話落,四周浮現出各類的兵器。青二看品級,無一不是讓人驚羨眼紅的。

“這些……你随意挑上一把。雖然可能有些不太好。”

青二擡頭,卻看見了兵器榜上排名第二的随辱刀,第三的風霜節。着實被驚了下。

兵器榜是将世間所有已有的修士兵器排榜。在器修做出後,立馬就會坐特定的測試測評,所以鮮少有遺漏的。謝峙送常珂的那柄在劍榜排名第三的白玉。在兵器總榜上也只排第十。陳郁的淬寧排名第十九。

遙想當年,謝峙有段時間想給常珂打劍,拉着青二一起,還特意去翻了兵器榜。當時的謝峙十分不知天高地厚,他覺得除了排名第一三聖之一『叛者』的雙手外,打一柄榜上有名的兵器不算難。之後,自然是異想天開的。光是為了刻陣石,青二就被謝峙搶了十幾個靈果來。

青二看着這架勢,低頭看着手裏領着的糖包。“大人,我想換個。”

兵器消失。衍允皺皺眉,又立馬舒展開,“好吧,汝講。”

青二像是卸下什麽,擡手看着衍允笑道:“我想把糖吃完,好嗎?”

如果謝峙在,看着青二現在的笑,會想到上次青二走丢,謝峙找到他時露出的笑。幹淨、純粹。只不過那時是見到家人,心安的笑。但這時,卻像是決定什麽,卸下什麽的笑。

“好。”

青二慢慢打開紙包,一點一點把糖吃完。

直到最後一點糖漬都沒有。青二看着衍允,道:“不知大人要我的命做何,但還是勞煩大人轉告我哥哥,将我的糖留着,青二下輩子還要做青一的弟弟。”

“允知曉了。”

青二聽着衍允的答複,“多謝大人了。”話落,噗!青二雙眼無身,身體化作靈光消散,衣服空下,一片葉子被壓在衣服裏。

衍允擡手,靈光中一點淺淡綠色飄飛至他的手心處。

無形的力量慢慢包裹着這點光亮。輕輕将淺青送上天際。

衍允擡頭,“欠汝良多,吾只能做于此。”

“恭喜你啊,又更進一步。”那坐在糖鋪屋檐上的人同樣一身粗布白衣卻極盡恣意,但周身氣質又詭異的清高孤傲。

“和潤兄……”衍允擡頭看着那人,道。

那人道:“我又找到一處懸崖,去坐坐嗎?”

無神的眼睛頓了下,後彎成一條弧線,“好。”

“青雅族的‘雙生’特性就算切斷了,依舊會将死前的畫面傳送給另一株。”靠着門框的騁淮看着衍允道。

衍允頭一偏,笑道,“盡樂兄也來了?允還以為汝嫌棄吾了。”

“被煩習慣了,怕你收拾不幹淨尾巴,又來找我。”騁淮擡頭望天,“耗壽數,改命格。你可真是厲害啊。”

“是嗎?允改習慣了。”

“好了,好了。你們都習慣,我也習慣給你帶酒了,盡樂,去崖邊坐坐。”被叫作和潤的人提起一壇酒,對着騁淮道。

一瞬間,騁淮懷中就抱着這壇酒,高喊道:“走!”說着,就消失不見。

衍允低頭,看着地面的淺青衣衫,彎腰收起,“來尋吾吧。”

……

青一在青二切斷聯系後,就将這城繞了個邊。絲毫沒有青二的身影。突然,心中一窒。化神後期的修為一下升到了大乘中期。

“青二……”

一張從未見過的臉,眼前閃過滿目的兵器,被打開的糖紙,最後……是滿手血紅的胸膛。

腳下的地面突然被打濕。

……

“哥哥被人殺了就沒有青二了。青二自然要幫哥哥。”

這是青一在被修士抓住後第一次自殺。

……

元嬰的青一馬上落敗。躺在地上,生命體征逐漸微弱。

突然,身體被修複,修為被提升。

在霄域的謝峙清晨再去找青二時,卻再不見滿樹的藤蔓。

這是青二在謝轶青一被圍殺時第二次自殺。

……

如今……

第三次。

青雅族的附株,只有三次生命。

……

謝峙落腳在一處洞天福地中。靈力充沛到想要大叫一場。

腳下是熟悉的冰面,頭頂是純淨的天幕。四周毫無聲響,卻可以感到有衆多的生靈。那是被掩着的生機勃勃,沒有被極端環境扼殺的蓬勃活力。

謝峙擡頭,卻發現日月在快速的移動。一股力量牽引着自己向一個方向看去。

凝實的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聚攏,逐漸形成一個人形。

光芒散去,那張臉,和謝轶小時竟有三四分相似!

……

陳郁落腳在一處鐘鳴鼎食之家。看着這家的夫人被穩婆圍着。一聲啼哭,一個男嬰誕生。男嬰一出生,天際就現有華光,同時男嬰也被檢測出極品根骨。寄予着厚望的男嬰,逐漸長大,同時也顯露出極高的悟性。劍術修習得更是精湛。

月落日升,時間飛速就是。已是少年的嬰兒竟然與陳郁有五分相似!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青二:盒飯不好吃……

蠢作者寫冷。于是特地去問老家在東北的“王編”。

蠢作者:你們東北冷到啥程度?

“王編”:不冷啊。

蠢作者:零下二十多度!你會被打的!

“王編”:真的!有炕和暖氣。保暖措施範圍。

蠢作者:……

“王編”:嗯……(沉思)會結冰。屋檐下有冰柱子。你去搜搜漠河、俄羅斯、南極和北極。

蠢作者:……

寫完之後……

“王編”:青二那麽可愛你就讓他挂了!!!!!

蠢作者:那……不挂?

最後,日常表白天天催稿不想熬夜的“王編”,蠢作者一個人的“王編”。

☆、青垣有靈生

謝峙看着那小孩站起,好奇地張望着四周。天幕為他傾倒,冰原為他溫暖,靈力化作有形之物在他周身雀躍舞蹈。只見男孩磕磕絆絆地邁出步子,張開嘴發出咿呀聲。他好像知曉人應當怎麽樣的,不出半刻,就能步履平穩,出口流利。

謝峙看着他慢慢收起駭人的氣息,緩緩踏出一步,一下就出現到萬裏之外的寧州密林處。那孩子整日在這樹林中游蕩,看着對于出口人言的妖族竟然不感到絲毫驚訝。把老虎的怒吼當作玩笑,把狼群的追逐當作游戲,好不快活。他好像對這一切都熟悉無比,卻又好奇興奮地讓人輕易就會被感染。

漸漸……男孩好像對這裏已經沒有了什麽樂趣,立馬拍拍手,想着妖族的繁華處走去。不需詢問,好像那地方就在心中。

謝峙驚訝地看着這裏,并不是如此時青垣那樣滿地城郭,各處被劃分得奇形怪狀,沒走多遠就會遇到一座城門。這裏就像是個國家,光是坊市就大的驚人,跟一座小城沒有什麽區別。

男孩依舊懷着新奇的心态逛着集市,謝峙卻覺得有些莫名的熟悉感。

在男孩變出一堆靈晶高高興興抱着買來的東西時,像是聽到了什麽聲音。急忙跑到鋪子旁的一處小巷中。

轉過幾個拐角,一滿是是血的男人就躺在雜亂的巷口處。男孩走近,他能感覺到這人就快要死了。

男人像是感覺到有人接近,面前地提起眼皮,看着來人,微弱沙啞的聲音發出最急迫的渴求:“救……救我……”

“汝要死了……”男孩站着那人面前,眼神無波,平靜道。

“救……”

“汝行善數年,卻被奸人所害,來世該會是個好命格。”

“救……救我……”男人聽着男孩的話,眼睛突然睜大,擡手摳着地下的土,艱難地爬到男孩身邊。僅僅幾步,卻像是将所有生機耗盡,腳後是一路的血跡,行直男孩處,男人拽着男孩的衣裳下擺,“活,要……活。”

男孩看着腳邊的男人,“奇怪,汝這世命途坎坷,為何還如此渴望生?也罷……”男孩說着,彎身蹲下,手輕落在男人的頭頂。

男人只覺的自己像是被重塑一般,靈力溫和卻極快地沖刷着自己的身體,隐隐地,還有些別的東西。不僅身上的傷全然消失,就連修為也猛地上漲。男人喜極而泣,擡頭看着男孩,眼神灼灼,急道:“恩人,恩人!我還有個請求,您大仁大德,幫幫我吧!”

男孩手收回來,聽完男人的話,“汝講。”

“恩人,恩人下來些……”男人依舊扯着男孩的衣擺,道。

噗!

……

衍允今天照常在關門後到各個巷口隐秘的地方轉悠。

因為人族式微,妖族獨大。雖然寧州是妖族族地,卻也有不少的人族。衍允幼時因身體原因被父母抛棄就是被一名醫修撿到養大。每天跟着老醫修學習醫理,被告誡醫者仁心。在老醫修離世後,也依舊遵循着留下的習慣。

唯一遺憾的就是雖然衍允悟性極高且木靈力十分親和,但根骨卻奇差。老醫修過世前本想将自己畢生修為傳給衍允,但因為根骨原因,也只得作罷。

所以,衍允總是抓着修士壽命的尾巴。如今已經一百九十歲的高齡,卻仍在練氣後期。他卻絲毫不在意,依舊盡心盡力侍弄着藥材。

衍允在走過幾個後,想着現在兩族真是越來越理智了,打架鬥毆之類的減少了不少。正滿意時,随着腳步的前進,濃重的血腥味充斥鼻腔。

衍允奔到巷口深處,只見一孩童胸口處一塊極大的血窟窿,鮮血溢了滿地。若不是衍允自己見過太多垂危之人,就以為這小孩已經是個屍體了。

衍允從懷中拿出一顆丹藥,捏在手指間,揉碎成粉末狀,灑在小孩的胸口處。

“呃……”男孩眉頭皺皺。

“你且忍忍,這已經是藥性最溫和的療傷丹了。我要把你抱起來帶到醫館再做其他處理,你暫且忍耐些……”衍允小心翼翼将藥粉抹好。

見男孩也沒有什麽力氣回答了,也就慢慢抱起小孩帶會自己的醫館。

謝峙自是也跟着了。說實話他看見那個男人将刀片捅進男孩身體裏之前就頭痛的厲害,就好像身體裏的什麽重要的東西就要被奪走。直到男孩倒下,一股金光出現,立馬被男人握在手裏時,謝峙就暈倒了。

醒來就看見一個人修走來。

……

雖然不抱希望,但總要一試。衍允想着,就如當年自己被救一般。直到衍允累倒在床榻邊。

再醒來時。就見男孩已經醒了,呆呆地望着自己。衍允着實驚訝了一番,這種傷勢,合該昏迷好幾日的……想着,忙道:“你醒了,有沒有哪裏不舒服?餓嗎?我給你端碗粥來。”

“汝将吾帶來此處?”男孩擡頭,依舊是淡漠的眼神。

“是吧……”衍允看着小孩的眼神,十分心疼,這跟當年自己多像!被抛棄,被虐待,充滿着絕望……

男孩低頭看着胸口處纏着的繃帶,繼續認真道:“汝是為多此一舉。吾不會死。”

“說什麽瘋話,傷還沒養好快躺下,我去給你端碗粥。”

……

衍允能感覺道男孩的不尋常,因為最近自己的修為着實上漲得有些快。偶爾被男孩摸過的藥材,一下華光萬丈,驚得衍允好一陣子。

過了幾年,兩人也逐漸熟悉起來。男孩受傷的原因,衍允自是知曉了。

他問男孩名字,男孩卻一本正經道,“無人能給吾取名。”結果就挨了衍允一記巴掌,衍允也就随便給他取了個“衍習”。他教男孩在這世間的處世之道,慢慢地,男孩更像個“人”來。

又一日,衍允把醫館的門關上,轉頭就見衍習把手放在一株藥材上,吓得衍允連忙把他抱回屋裏,關上窗戶和門。拍拍胸,轉頭就見衍習一臉不知所謂的好奇模樣。

衍允氣得指着衍習,“你,你,你,你就不能像人一點嗎?”

衍習頗有些無辜地擡頭,“今天那被蛇藥所傷的人,傷醫館裏沒有相應年份的藥,他要百年的,十年的不夠。再說,我又沒在其他人面前這樣。”經過月餘,衍允終于把男孩的自稱糾正過來。讓他顯得不是那麽特別。不過那還還是會是不是忘記。

衍允抱過那株草,“別!別!你一伸手少說也是千年。”說完,嘆口氣,“妖族得天勢,自然有些得意忘形……我們明天去後山找找吧。”

衍習胳膊撐着下巴趴在桌子上,看着衍允,“哥哥……”

衍允心有餘悸地将藥材放在一邊,道:“幹嘛?已經沒錢給你買好吃的了,床底下的不能動,那是要買藥鋤和玉盒的。”

“吾觀這世間的時間雖然不記得了,但少說也有百萬年。居然沒有見過跟你一樣的人。嗯……上次搶我東西的人我倒見過,不少。”

衍允聽着衍習胡言亂語,頭疼道,“那少爺,請問您老是怎麽受傷的?”

“反正我也不會死。不過……嘻嘻,哥哥,汝什麽時候過生辰,我要送你個小禮物。”

“那幾本醫書看完了嗎?”

衍習頗有些得意道:“我早就會背了。”

衍允聽了就氣,揪着衍習的耳朵,往屋裏扯,“我曉得一翻就能背。關鍵是你會治病嗎?啊?”

……

在衍允生辰時,終于直到衍習送自己的“小禮物”是什麽了。這一天,天地靈力直沖瓊霄,萬千華光降下。人族可直接感受道自己身體裏好像多了什麽。

衍允感受着體內的奇妙變化,一時愣怔。直到衍習蹦跳着到衍允身邊,“哥哥,哥哥,開心嗎?天是喜歡你們的!”

衍允聞言,立馬清醒。看着正等待誇獎的小模樣。擡手拿起桌子上的一株草藥拂過衍習的手,草藥一下變成了百年份的。

衍允眼睛逐漸紅起來,直接拽着衍習的耳朵拖進屋裏,關上門窗。在衍習一臉迷茫下,掄起床邊的雞毛撣子就打了上去,“我叫你皮,叫你亂搞……”難得的罵罵咧咧。

衍習邊躲着,邊哭號着,“哎!哥哥,幹嘛打我。輕點!紫了!”說着兩人繞起床跑來。

“呼,哈,哈……”衍允勉強喘着氣,那雞毛撣子指着“你個小……你別給我跑,站那!”

衍習看衍允氣得不輕,垂着的手扣扣衣袖,偏頭道:“吾都不知道汝為什麽生氣……”但人确實實打實地站好不動了。

衍允看着小孩聽話,幾步走到身邊,看着衍習。衍習見衍允沒繼續打,等着又像從前一樣,被訓一頓後就原諒自己。結果落下來就是一頓抽打。

“叫你分!自己幾斤幾兩不清楚?啊!”打着打着,衍允就哭出來了……

謝峙躺在床上,吃着靈果看着家暴。發現這衍允是真把這衍習當成孩子在養。不過……謝峙擡頭看着仍在翻滾不定的天幕。

又轉頭看着被打得直叫的衍習,确實該打。

……

清歷四零七五年,天降華光,人族興始。

……

陳郁看着男孩日複一日地修煉,揮劍。替他有些難過,偌大的家族把他當作名利的工具,吹噓的資本。男孩自己卻絲毫沒有感受道任何人的愛,家仆畏他、敬他,家人求他、奉他,外人羨他、離他。

陳郁想着自己在厄淵那陣子也是,天天只想着複仇。門人仿佛都忘記了那場災難,只有自己一個人記得,深深地記得。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衍允:我打死你個瓜娃子!

衍習:吾咋了!

蠢作者本來想只簡略寫下前世這個套路的……

但,我真的超愛衍允這個BOSS啊!而且為了交代更好些,雖然可能也沒有交代很好……

對了,順便把年份改成漢字了,這樣,可能比較好些?前面的也會去改,不過有些碎,可能出現纰漏。如果哪個好人看見,麻煩留言告訴下,多謝!

八月三十號了,要開學了……蠢作者要上學……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世界末日!

因為蠢作者攢不住,所以是寫完就發了。就是……沒有存稿……

摔!垃圾寫手!

我反思!我檢讨!就是改不改還要看緣分……

有跟“王編”嚴肅地讨論過這個問題。

蠢作者:我今天又看了一個小說……

“王編”:你寫了嗎?

蠢作者:我覺得自己寫的……好那啥……沒臉啊啊啊!

“王編”:所以,你想斷更?

蠢作者:沒有!沒有那回事!

“王編”:你該找個好的借口。比如……軍訓?

蠢作者:妹,你怎麽突然變聰明了?

因為軍訓要兩周……浪了三個月的蠢作者估計會累癱在床上。呃……所以……啊啊啊!說不出來啊!

蠢作者那兩周有空就寫,所以……

蠢作者也知道,網文這個東西,就是要快速更新才會有人來看。雖然很希望有更多人看,但是還是要主次分明,雖然蠢作者學習不咋地,從文就可以看出來……

寫文也只是作為一個興趣。

但蠢作者保證,坑品還是有保證的!拍胸脯!

等不了的讀者好人們,拿着好人卡走吧。希望你們能在以後的文裏遇見感動,遇見歡喜……

不是斷更!不是斷更!不是斷更!只可能是軍訓太累,爬不起來……等軍訓結束,應該會恢複日更!總之不會斷的!

謝謝!

最後,日常表白看文的好人們!

☆、青中分合離

深窄小巷中,一顆小石頭砸向牆角,石子砸後還彈着蹦了蹦,擲石頭的人好像用了很大力氣。

衍習怒視着牆角,右手又落下摸着腿邊的石子,狠狠地扔出去。

衍習知道衍允已經找了自己好幾個時辰了,但自己就在他救自己的地方,但是他居然不是第一個找這個地方!而是去那些糖人攤、糕點鋪、禽味齋!那都是些什麽東西!他有那麽愛玩愛吃嗎!啊!想着,又扔了幾顆石子。

手又落下,嗯?沒了?

一下偏頭,看着腿邊,地面空無一物。

衍習眼眶更紅了,連石頭都欺負自己!想着,手一擡,身邊的一塊牆體直接飄浮出來,轟!一整面牆直接砸在巷子的牆角,灰塵飛揚,引起一陣罵罵咧咧。

“哪個小兔崽子……”

“就是小爺!怎樣?打吾啊!”衍習一腳踩在碎石上,從這灰塵的那邊吼道。

“虎爺今天倒要看看哪個不要命的玩意兒。”一身着虎斑皮衣的壯漢捏着拳頭走來,知道衍習面前,才發現那虎妖竟幾近一丈高!再看着少年模樣的衍習。着實有些滑稽感。

衍習擡着頭,“正好我煩的很,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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