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唔,”煉獄杏壽郎湊近了看了看有栖川郁時腹部的傷口,“這個傷勢……你恐怕得回蝶屋修養一下了。”

鬼的利爪比刀刃都要鋒利,俯沖借力抓傷他的那一下又毫不留情,傷口處的皮肉都翻卷起來,還在不停地往外流失着鮮血。

有栖川郁時的臉色肉眼可見地泛着一種不健康的蒼白,他察覺到了傷口之後就慢慢地感受到了延緩的疼痛。

雖然這種疼痛是可以忍耐的,但他又不是沒有痛覺神經的人,怎麽可能感受不到痛苦呢?

“你現在的狀态很不好,”富岡義勇伸手扶了一下有栖川郁時,“不知道鬼造成的傷口中有沒有毒,這裏沒有齊全的醫療手段……總之,你還是先止血再回蝶屋吧。”

幫忙包紮傷口的活被熱心的煉獄杏壽郎代勞了。

有栖川郁時脫掉了上半身的和服,腰帶松松散散地垮在胯部,散下來的頭發落在少年圓潤而白皙的肩頭,明晰的蝴蝶骨像是即将振翅欲飛。

少年胸膛上的肌肉很薄卻相當勻稱,完全沒有女孩子的弱氣。

但即使他脫掉了衣物,也依然顯得身材有些過分纖細了——當然,這是在面前煉獄杏壽郎的對比之下。

煉獄杏壽郎即使只穿着鬼殺隊的立領隊服,也能看出來被隊服之下被衣料包裹的肌肉緊繃蓬勃愈發的好身材。

煉獄杏壽郎倒是覺得沒什麽,有栖川郁時這副并不弱氣的身體在他看來就顯得有點白斬雞了,但那張臉過分漂亮,讓人覺得要是有一副肌肉兄貴的身材才是真的不搭。

他就近買了一些能止血的藥膏和紗布,還有能起到消毒作用的高純度烈酒。

用烈酒來給傷口消毒是能起作用的,但也特別疼。

煉獄杏壽郎本來已經準備好了有栖川郁時會哭着喊疼的準備了,但他用烈酒毫不手軟地澆在傷口上的時候,精致又纖細的少年仍舊是一張神色平淡的臉。

有栖川郁時臉上看不出來任何反應,他沒有喊疼也沒有顫抖,但煉獄杏壽郎能從他嘴部的肌肉看出來他其實咬着牙繃住了。

煉獄杏壽郎一頓,繼續低頭給有栖川郁時消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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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不會喊疼的孩子并不是不疼,只是習慣了而已。只有習慣了一個人受傷、一個人忍受疼痛的人,才能忍着不叫出聲來,也不露出軟弱的樣子。

煉獄杏壽郎也是有弟弟的人,他也被弟弟撒過嬌,弟弟受傷的時候也會撒嬌喊疼,他哄孩子倒是得心應手了。

但是有栖川郁時沒有。

明明這個少年只比他的弟弟大不了幾歲,卻能夠忍耐到這種地步……不知道他曾經吃過多少苦、受過多少傷,才會變成現在的樣子。

煉獄杏壽郎一邊為有栖川郁時忍受痛苦的能力而驚訝,一邊又覺得有點無奈。

不能說是同情,也不是為他難過——一定要說的話,大概是對于過去無法改變的苦而感到有些無奈,只覺得眼前這個忍耐疼痛的少年從前大概活得很辛苦。

有栖川郁時從前活的何止是辛苦?

那是被束縛起來任人宰割、被當作怪物殺死上千次的人生。

換作任何一個人,都會在無窮無盡的死亡之中崩潰瘋狂的吧。

消完毒上藥的時候,煉獄杏壽郎的指尖碰到了有栖川郁時腹部的肌膚。

青年手指的溫度和他所使用的炎之呼吸一樣溫暖,但有栖川郁時的身體一片冰涼。

連烈酒澆灌傷口的疼痛都沒有顫抖一下的有栖川郁時,在煉獄杏壽郎的手指不慎碰到他時卻略微瑟縮了一下。

最後用紗布包紮完傷口時已經接近天光破曉的時候了。

富岡義勇用鎹鴉聯系了後勤部隊「隐」的隊員,他還要奔赴去往下一個目的地滅殺惡鬼,而同樣身為炎柱的同僚煉獄杏壽郎也不是沒事幹,所以就只能擺脫「隐」的成員送有栖川郁時去蝶屋了。

有栖川郁時很想說不用那麽麻煩,你們誰給我一個痛快就成了。

然而他沒法說出來,最後只能不甘不願地跟「隐」一起啓程了。

時隔兩個月,蝴蝶忍再一次在蝶屋見到了有栖川郁時。

跟上一次不同的是,有栖川郁時穿上了鬼殺隊的隊服,并且不再是完好無損地豎着進來的了。

——他是橫着進來的。

有栖川郁時來的時候不僅傷口疼,還吐了好幾回。

這跟傷口倒是沒什麽關系,主要是蝶屋的位置不能輕易暴露,他一路上都是被「隐」的成員用最原始的方法人力抗過來的,恰好就被頂着了胃,剛落地就開始嘔吐不止,直接吐到了虛脫。

這場景差點讓蝴蝶忍以為有栖川郁時的傷已經嚴重到快死人了。

早知道這次會受這種堪比暈車的罪,有栖川郁時肯定說什麽都要找機會自殺的。

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他寧願死一次,反正也就是眼睛一睜一閉的事,他早就習慣了。

況且死一次之後傷口就能立馬愈合,他還用得着來蝶屋受罪麽?

有栖川郁時生無可戀地躺在床上挺屍,神崎葵在準備藥物給他處理一下傷口。

這樣的小傷當然用不着麻煩蝴蝶忍親自來處理傷口了,神崎葵就很很好地為他進行治療。神崎葵解開他的衣服,看了一眼腹部的傷口之後就皺了皺眉。

“這個傷口……”神崎葵有點猶豫,語氣卻很嚴肅,“絕對會留疤的哦。”

如果換了個普通的鬼殺隊隊員,留疤也就留疤了,神崎葵才懶得說。

但是長得好看的人就是有特權,就連在治療上說一不二的神崎葵也覺得在這樣的人身上留下疤痕是一件令人惋惜的事情。

“留疤就留疤吧,”有栖川郁時一點都不在意,“沒關系,這又不是什麽大事,我又不是在乎留疤的小姑娘。”

留不留疤對于有栖川郁時來說是毫無意義的,就算他渾身都是疤,只要死一次立馬就會就會跟剛剝了殼的雞蛋一樣白白淨淨,絕對看不出一點瑕疵來。

“絕對要記好哦!”神崎葵叉着腰嚴肅地看着他,“這幾天不要劇烈運動,傷口裂開的話反正疼的是你不是我。”

有栖川郁時覺着神崎葵這樣子跟一期一振一樣老媽子,忍不住笑了笑:“好,我記住了,謝謝你。”

神崎葵得到了有栖川郁時滿意的答複之後才放心地離開了。

神崎葵前腳剛走,蝴蝶忍後腳就來了。

“還好麽?”蝴蝶忍座在他的床邊,微笑着問他。

有着漸變藍紫發色的嬌小女性面容秀美,精致的蝴蝶發飾束住了頭發,只留下了耳邊的鬓角。

有栖川郁時伸手輕輕碰了碰纏繞着繃帶的腹部:“啊,沒事,這只是小傷而已啦。”

“确實是小傷呢,”蝴蝶忍也認同,“不過擔心有毒是正常的,現在看來……你很幸運哦,有栖川君,襲擊你的鬼是無毒的呢。”

“那可真好。”有栖川郁時幹巴巴地說。

鬼是沒毒,有毒的那個人其實是他才對。

這麽一對比,明明是那個被燒穿了喉嚨和肚子的鬼比較可憐吧?

“還有一件事情,”蝴蝶忍頓了頓,凝視着有栖川郁時那雙璨金色的眼睛,“你可能是稀血。”

“嗯?”有栖川郁時愣了愣。

“稀血”?如果只是按照字面意思來理解的話,大概就是“稀有的血”吧?像他這種血裏有毒的,可能确實是比較稀有……

蝴蝶忍為他解答了疑惑:“雖然富岡先生本人沒有回來,但是他拜托「隐」和鎹鴉大概告訴了我一點事情的經過。那個襲擊你的鬼是沖着你來的,對吧?”

有栖川郁時點頭:“對。”

他清楚自己對于鬼好像有種特殊的吸引力,但原因是什麽他也搞不清楚,想來大概是他聞起來比較好吃吧。

可惜吃了燙嘴。

“你們所在的地方是歌舞伎街,那裏來來往往的人很多。那只鬼既然知道你是鬼殺隊的隊員,就不必往刀口上撞。鬼明明有很多選擇,他大可以去吃那些弱小的普通人,那樣的話還可以繼續潛伏下去。”

蝴蝶忍仔仔細細地分析。

“可他不管不顧地選擇了襲擊你——一個鬼殺隊隊員。除非你對鬼的吸引力超過了對死亡的恐懼,否在在同等條件下,鬼是不可能選擇襲擊你的。”

“所以,有栖川君,”蝴蝶忍用微妙的語氣說,“你很大可能是稀血。鬼只襲擊你一個人的情況,之前有過麽?”

“有過。”有栖川郁時沒有隐瞞自己在藤襲山試煉時發生的事情,“之前在藤襲山最終試煉的時候,有些鬼會盯着我一個人襲擊。”

“那大概就是了。”蝴蝶忍說,“不知道你是幸運還是倒黴呢……對鬼來說,稀血可是很有吸引力的,吃掉稀血的話會讓他們變得更強大,比吃幾十個人還要有用。”

“說起來,風柱就是稀血哦,他的血可是能夠令鬼都沉醉的美酒啊。”

有栖川郁時一時半會沒法将有着刀疤臉的不死川實彌和美酒挂鈎。

倒是他自己,如果稀血是美酒的話,那麽他大概就是鶴頂紅。

——他是甜美的毒藥。

吃一口要人命的那種。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有栖川郁時對于當初自己沒有被鬼舞辻無慘吃掉也有了一個大概的猜測——大概他并不是沒有被吃掉,而逝不能吃吧。

也許鬼舞辻無慘嘗了一口發現這血燙嘴,然後就沒吃了他呢?

蝴蝶忍囑咐他要好好養傷之後就走了。

有栖川郁時安安分分地躺在蝶屋養傷,每天都快要閑出屁來,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和別的病號隊員一起聊天說八卦。

果然,人類對于八卦的熱愛是刻在骨子裏的天性。

有栖川郁時這時聽到了不少關于柱的八卦——

比如霞柱是個天才少年,學習了兩個月的劍術和呼吸法就當上了柱。

有栖川郁時必須得說霞柱是真真正正的天才,同樣拿刀兩個月的他也只是成為了鬼殺隊的普通隊員而已,而這兩個月裏還有神明給他開付費外挂。

而霞柱确是完全靠自己的天才。

再比如,這些柱一個賽一個的能吃。這有栖川郁時是信的,他見識過了富岡義勇和煉獄杏壽郎的食量,堪稱兩個飯桶。

再再比如,蛇柱大人和戀柱大人貌似是一對。但根據有栖川郁時在上一次柱合會議時的觀察來看,明明八字都沒一撇。

等到再也沒有什麽八卦可以閑聊的時候,有栖川郁時終于好全了。

他盤腿坐在床上,自己給自己拆紗布的時候,有人在他的病房門外敲門。

有栖川郁時頭也不擡:“請進。”

進來的人是富岡義勇。

他結束了任務之後就是一段時間的休息期,他畢竟是個人類,就算是實力強大的柱也不可能無縫連軸轉,總要有一段時間用來休息。

富岡義勇自認為得對後輩負責,結束任務之後第一時間就來了蝶屋看望他。

他第一眼看見的就是少年正在低着頭拆紗布,白色的繃帶一層一層地解開,露出了皮膚上猙獰的疤痕。那裏已經完全愈合了,新長出來的皮膚泛着淡淡的肉粉色。

疤痕的顏色其實很淡,但是放在有栖川郁時白的過分的皮膚上就顯得非常礙眼,像是完美的璞玉上多了一道醜陋的裂痕一樣。

有栖川郁時拆完了紗布才發現富岡義勇來了,他擡起頭來對富岡義勇笑了笑:“富岡先生,您結束任務了麽?”

“嗯。”富岡義勇點了點頭。

他不擅長安慰別人,更不要指望他去說一些漂亮的場面話了。所以面對這樣的場景,就算連富岡義勇都覺得有點遺憾,他嘴裏也吐不出來什麽好聽的話。

他猶豫了一下之後說道:“既然你是稀血,就要更強大,否則只會死的更快。”

……你咒我呢?

有栖川郁時臉上的笑容微微僵了一下。

好在他已經習慣了富岡義勇的說話方式,聽得出來這句話其實是對他的關心,不然他得被富岡義勇給氣死。但凡富岡義勇會說點話,也不會被柱給集體讨厭了。

大家都排擠老實人。

“嗯,我會繼續努力的。”

“那就好。”

除此之外,富岡義勇就沒多說一句話了。

而這種沒有一個人說話的氣氛只讓有栖川郁時感到一陣令人窒息的尴尬,跟富岡義勇單獨共處一室真的是一種相當可怕的體驗。

還好沒多久之後富岡義勇就離開了,有栖川郁時才松了口氣。

休息了一兩天之後,鎹鴉的到來結束了有栖川郁時在蝶屋的鹹魚生活。

這次依然是滅殺惡鬼,只不過變成了有栖川郁時單獨執行任務。

他找到地圖看了一圈,根據目的地畫出了一個路線來。在沿着線路圖一路看過去的時候,有栖川郁時的目光頓了頓。

他這麽走的話,必然要經過一個地方——狹霧山。

有栖川郁時的記憶力很好,他當然還記得是誰提過這個地名。

那是富岡義勇說起過的地方。如果有栖川郁時沒記錯的話,富岡義勇的老師鱗泷左近次就在那座山上當一個培育師。

當然,他也就只是想起來了而已,根本沒想過去山上瞅瞅。

畢竟他又不是吃飽了沒事幹,怎麽可能還專門跑到人家培育師的地盤去溜一圈呢?

作者有話要說:

趕上了!

四千四!我是不是變肥了!

如果沒有意外的話應該會在周四入v,有萬字更新掉落,希望大家不要抛棄我嗚嗚嗚嗚嗚

評論區随機發紅包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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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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