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腰帶被燃燒殆盡的時候, 蕨姬身為腰帶的主人當然是有所感覺的。

她獨自一人待在京極屋的房間內,所以并沒有什麽需要掩飾的,蕨姬現在只覺得生氣。

就非常生氣。

那個不識好歹的人類竟敢毀掉她的腰帶!

因為心中湧動的憤怒情緒, 蕨姬的形象緩緩地發生了變化——原本整齊束起的發髻松散開來, 花魁的盛裝如布條一般散開, 裸露出了雙臂。

裙擺短的堪堪只能遮住大腿的根部,她穿着帶有忄青色意味的黑色的長襪。那雙顧盼的漂亮眼睛中浮現出了幾個字——上弦之六。

她是上弦之鬼, 十二鬼月中的上弦之六, 堕姬, 是盤踞在花街之中的食人惡鬼。

花街,特別是吉原的花街, 總有一段時間就會有游女或者出逃、或者在接客的過程中意外死亡。

在花街裏, 死個把人實在是沒什麽大不了的事情, 沒有人會去追究那些游女到底去了哪裏。

那些命途多舛的女孩們到底是被鬼吃了、死了、又或者是逃走了,根本無從得知。

蕨姬眯了眯眼睛, 向窗外的方向看去。雖然沒有打開窗戶。但是視線所指的方向, 卻分明是松月屋。

在腰帶被毀的那一刻,堕姬就知道了——那個松月屋的郁姬花魁,絕對不是普通人。

普通人是根本不可能毀掉她用血鬼術形成的腰帶的。

堕姬的臉上浮現出妖冶的花紋, 她的指甲變得長而鋒利,輕易就能劃開皮膚取人性命。

堕姬食指屈起抵在唇前,緩緩地舔了舔唇。既然不是一般人,那就很可能是鬼殺隊的人了……是沖着她來的嗎?

不管是不是沖着她來的, 堕姬都不太在意。她可是上弦之鬼,死在她手上的柱也并不少, 對付普通的隊員的話就跟砍瓜切菜一樣容易。

柱的氣息和普通隊員的氣息在上弦之鬼的眼中是很好分辨的。而有栖川郁時身上的氣息在堕姬看來并不算強,大概并不是柱。

對于堕姬來說, 捕獵這麽一個食物吞吃掉難道不是分分鐘的事情嗎?

堕姬臉上浮現出對食物勢在必得的表情。

“既然這麽嚣張,那就去當我的儲備糧好了。”

這幾天發生的事情很多,不僅僅京極屋和時任屋有那樣的流言,最近京極屋的老板娘也換人了。

據說,京極屋的老板娘三津是墜樓摔死的。

有栖川郁時自從發現京極屋的蕨姬是鬼之後,就經常派着自己的黑色幽靈去京極屋監視蕨姬。

IBM只有亞人能夠看到,就算是鬼舞辻無慘那個級別的鬼,也無法看到IBM在哪裏。所以拿IBM去監視一個區區蕨姬還是綽綽有餘的。

也正是因為有IBM的監視,有栖川郁時才對這件事情的真相知道的一清二楚。

三津不是自己墜樓摔死的,她分明是被化身為鬼的蕨姬拎在空中殘忍的摔下來,才導致了死亡的。

在聯想起蕨姬前段時間送給他的腰帶——有栖川郁時一時間又覺得有點頭疼。他只是想撈錢就走而已,蕨姬卻偏偏盯上了他。

真讓人頭大。

有栖川郁時倚靠在窗邊,擡起眼睛看了一眼澄澈無雲的天空,心中的情緒卻不像天空一樣無雲。

他默默嘆了口氣:“總感覺會發生什麽不妙的事情啊。”

亂藤四郎跪坐在在榻榻米上疊衣服,頭也不擡地回答他:“主君大人你想太多了,不會出事的啦。”

加州清光靠在牆邊,用綢布擦着室內的擺設瓷器:“是啊,不過就算發生什麽事,我們也會保護好您的。”

“我當然相信你們。”有栖川郁時搖了搖頭,“但是有事情發生的話……就會變得很麻煩了。”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将目光投向了花街的長街上,掃過街面上湧動的人群。

就是這一眼,讓有栖川郁時的視線凝固了。

——如果他沒有看錯的話,他好像看到了我妻善逸、竈門炭治郎和嘴平伊之助,至于跟他們走在一起的那個人……

那個白頭發、那個标志性頭帶……有栖川郁時腦海中立刻浮現出一個滿口華麗的肌肉兄貴。

他繼續在腦內想象了一下将宇髄天元那張臉上奇怪的妝容擦掉之後的樣子,頓時整個人的認知都搖搖欲碎。

帥哥你誰?

這個池面是宇髄天元?

有栖川郁時有些不敢置信,但仔細看了兩三遍再三确認之後,他才确定這個帥哥還真的就是宇髄天元本人。

他匪夷所思,有這麽帥的一張臉,宇髄天元為什麽能對自己那張臉下這種毒手呢?再仔細看的話,好像我妻善逸他們三人臉上的妝容也十分的慘不忍睹……那該不會是宇髄天元化的妝吧?

他眯着眼睛看過去,他們三人無一例外的穿着女式的和服,化着女性化的妝容,沒有穿标志性的鬼殺隊隊服,更沒有帶刀。

有栖川郁時沉思,他們會到這裏來應該不是因為他自己暴露了位置,我妻善逸大概也沒有說漏嘴。

否則的話,這些住應該是直奔松月屋來找他,而不是此時此刻走在街上晃蕩。他們這樣子反倒更像是要潛入花街去執行任務。

說到潛藏在花街上的惡鬼的話,那麽有栖川郁時立刻就會想到了蕨姬。

他們是沖着蕨姬來的嗎?

我妻善逸路過松月屋時下意識地擡起頭看向那扇窗戶。有栖川郁時的房間是臨街的,他靠坐在窗邊,在低頭看去的那一瞬間恰好與我妻善逸對上了視線。

我妻善逸眨了眨眼睛,對有栖川郁時露出了一個笑。他此刻妝容滑稽、扮相不倫不類,顯得相當好笑。

有栖川郁時看着我妻善逸,忍不住彎起眼睛露出擴大的燦爛笑容。

從我妻善逸的角度看去,靠在窗邊的有栖川郁時只露出了臉和一截形狀優美的脖頸,他長長的黑發挽成發髻,而我妻善逸送給他的金色發帶編織在長發之中,在金子般的陽光下顯得熠熠生輝,每一根絲線都閃爍着璀璨的光芒。

只是那一瞬間的對眼,我妻善逸立刻移開了目光。除了他和竈門炭治郎之外,暫時還沒有人知道有栖川郁時在哪裏。

他知道有栖川郁時不想讓別人知道自己的所在,當然就更不能馬虎大意的暴露了他的位置。原本這個秘密應該只有我妻善逸一個人知道的。

至于竈門炭治郎——

那天我妻善逸連夜趕回蝶屋的時候被竈門炭治郎逮了個正着。

竈門炭治郎拉着我妻善逸私下裏去問了,竈門炭治郎為人耿直,說話也十分的開門見山:“善逸,你是不是去找有栖川前輩了?”

“诶?”我妻善逸愣了一下,很快就反駁他,“我沒有啊?我都不知道師兄他在什麽地方,怎麽找他呢?炭治郎你不要開玩笑了……”

竈門炭治郎緊緊盯着我妻善逸,“那你昨天為什麽不在蝶屋裏?你去幹什麽了?”

“伊之助他都天天跑到山上去啊,我就是想出去散下心,”我妻善逸睜眼說瞎話,“你也看到了,我這幾天的狀态都不怎麽好,所以出去散散心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炭治郎你在想些什麽呢?”

“你說謊。”竈門炭治郎認真的說,“我聞到了你身上有女孩子的脂粉味,開始我還以為善逸你是不是又去糾纏別的女孩子了。”

竈門炭治郎嘆了口氣,“不過,後來我又聞到你身上還有股很濃郁的、有栖川前輩的味道。你去見他了對吧?”

不等我妻善逸回答,竈門炭治郎又繼續補充道:“我不會說出去的。我認為有栖川前輩是個很好、很正直、很善良的人,才不是什麽壞人。所以你偷偷去見有栖川前輩的事我絕對不會說的。”

“善逸你也知道,我的妹妹祢豆子是鬼,所以……我能理解。有栖川前輩是不是鬼、是不是人類也沒有那麽重要。我只知道有栖川前輩是我們的同伴。所以你放心吧,我絕對不會說出去的。”

竈門炭治郎的神色極其認真,就差舉手立誓了。

竈門炭治郎的為人品行我妻善逸是十分清楚的,他躊躇了一下,才低聲回答竈門炭治郎:“是,我去見他了。他現在很好,也不想回鬼殺隊,所以……”

“嗯!”竈門炭治郎笑着說,“有栖川前輩沒事就好了。”

我妻善逸遲緩地眨了眨眼睛,然後也微微笑了笑:“謝謝你,炭治郎。”

竈門炭治郎拍了拍我妻善逸的肩。

“我們都是同伴啊。”

有栖川郁時并不知道他們要潛入的是哪幾個游廓,IBM也不可能分出那麽多分身來,又不是漫畫裏的影分身。

所以他只能暗中拜托一些低級的小游女去幫忙打聽一下,然後給她們一些糖果作為報酬。

很快有栖川郁時就得出了答案——竈門炭治郎去了有鯉夏花魁的時任屋,嘴平伊之助去了荻本屋。

至于我妻善逸……他去了京極屋。

在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有栖川郁時心下一緊。

偏偏是我妻善逸……偏偏是我妻善逸去到了最危險的那個游廓——有上弦之鬼潛伏的京極屋。

他一時覺得十分頭疼,怎麽我妻善逸的運氣總是這麽差呢?如果換做是別人的話他可以不管,但我妻善逸他是絕對不可能眼睜睜的放着不管的。

但目前的問題是,有栖川郁時現在也不敢輕舉妄動,他如果貿然就直接去京極屋把人帶出來的話,可能反而會激怒那個上弦之鬼,當場就爆發戰鬥。

我妻善逸在京極屋的身份好像是個樂師。有栖川郁時尋思着,能不能找個借口向京極屋把我妻善逸這個樂師要過來。

是他這個花魁的要求的話,松月屋的老板娘加賀應該是會同意的,畢竟她還需要他這棵搖錢樹。

對于有栖川郁時來說,這是充滿不安定的一天。

因為懷揣着心事,有栖川郁時就連應付客人時都沒那麽走心了,完全是敷衍了事。

等晚上回到松月屋時,他就在和室內和自家的幾個刀劍男士商量着該怎麽對付那個蕨姬。

一期一振是穩重派:“我認為暫時不要輕舉妄動,以免鬼做出對主君大人不利的事情,制定萬全之策之後再行動。”

“主君大人的身邊有我們保護,不可能讓鬼有機會得逞的。”鶴丸國永的意見并不相同,他一向是主動派,“那樣的話,不如我們主動去殺了那個鬼算了,免得天天提心吊膽,不知道他什麽時候會來襲擊主君大人,這得多累啊。”

“還是等吧……”有栖川郁時緊緊皺眉沉吟,“蕨姬那邊有我在意的人質,我怕他出什麽意外。”

一想起落入上弦之鬼手中的我妻善逸,有栖川郁時就忍不住皺眉嘆氣。

在下一秒,有栖川郁時就停止了嘆氣,他的呼吸都凝滞了。

滿屋子刀劍男士、夜鬥以及緣音,都察覺到了一股極其濃郁的惡鬼的氣息。

那是比上弦之鬼要強大的多的惡鬼氣息。在這股濃郁的惡鬼味道面前,京極屋的蕨姬只能說是小巫見大巫。

有栖川郁時立刻就得出了答案——這股氣息的主人是鬼舞辻無慘。

他曾經在淺草和鬼舞辻無慘戰鬥過,對這股味道再熟悉不過了。

有栖川郁時的心神在這一刻緊繃到了極致,他并不知道鬼舞辻無慘是不是沖着他來的,但他已經做好了随時戰鬥的準備。

但最好不要是沖着他來的——如果這次被發現了,鬼舞辻無慘就沒有上次那樣好糊弄了。

片刻過後,那股氣息就逐漸遠去了。有栖川郁時随之松了口氣。

鬼舞辻無慘不是沖着他來的,那麽大概就是去找他的下屬、那個身為上弦的蕨姬了吧?

“看來花街這地方很不安全。”有栖川郁時沉思,“得找個機會趕緊走了。”

他又有點遲疑,宇髄天元那些鬼殺隊的人在這裏,花街是必然會爆發戰鬥的,他們就是為讨伐惡鬼而來,怎麽可能不跟蕨姬打上一架?

從那股鬼舞辻無慘的氣息出現開始,緣音就一直覺得有一種似有似無的熟悉感——他好像一直在等待這股味道的主人出現。

就好像是印刻在靈魂深處的指向标一般。

緣音遲疑了一下,看向夜鬥:“我去看看。”

“等——緣音!”夜鬥愣了一下,沒來得及阻止緣音,他就已經跳下屋頂向京極屋的方向而去了。

夜鬥看着緣音遠去的背影,現在他完全可以強制呼喚“緣器”,阻止緣音去往鬼舞辻無慘的方向。但他回想起所看到的緣音的記憶,沉默之後放棄了阻止的舉動。

鬼舞辻無慘是大搖大擺的從京極屋裏直接走出來的。

他要走向的是西北向的花街正門。現在是深夜,街上的客人變得十分稀少,客人大多都已經在游廓裏與游女共度良宵了。

現在的花街上只有零散幾個人,然而站在西北門的大門口處的那個青年——

深紅色的長發,戴着日輪花的花劄耳飾,額角有着火焰般的斑紋。

怎麽會——

這個人明明已經死了才對!他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這個人為什麽在四百年後的今天還陰魂不散、糾纏不休?

這個身影與鬼舞辻無慘四百年前所經歷的噩夢中的人一模一樣,立刻就喚醒了他心底深藏的恐懼。

鬼舞辻無慘回憶起了四百年前,這個青年以壓倒性的強大劍技擊敗了他這個自诩為完美的生物,給他留下了永久的心理陰影,為此躲躲藏藏戰戰兢兢。

這個人是繼國緣一,是鬼舞辻無慘永生難忘的噩夢。

作者有話要說:

緣一:我死了也要鯊你,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屑老板:靈魂尖叫.gi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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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江文學攜手作者祝親愛的讀者朋友們:春節假期,平安康樂!同時溫馨提醒大家勤洗手、戴口罩、多通風、少聚集!

今天我肥了!

評論區随機發紅包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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