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一路平淡的走回房間, 竟然沒碰到苦修士。
只有站崗的士兵和一些來往的工作人員, 見到埃文的時候都能保持禮貌。
看得出他們很想和埃文說話,但是礙于規定的原因,只能止步三米外。
走上兩道樓梯, 就到了臨時下榻的地方,埃文貼着牆壁, 站在樓道口, 向裏探了探。
沒有苦修士, 也沒有工作人員。
可能是因為回來的很早,外面的天都還沒有完全亮起來,埃文忍不住深沉的,小聲的嘆氣。
本來可以多呆一會兒。
他走到房間門口, 推開門,踏進門的腳忽然頓住。
房間裏,九名灰袍苦修士, 一個祭司。
所有的地宮出行人員一個不差, 紛紛在沙發上, 凳子上就坐,從推開門開始,他們的目光都彙聚到了埃文身上。
埃文臉色冰冷, 手指卻忍不住悄悄緊握。
耀祭司在屋子裏沒有戴頭發, 淡金色的發絲垂落背後,披散兩肩,同樣眸色的眼睛沉默的凝視着埃文, 仿佛看不到盡頭的深淵。
埃文面無表情,卻慢慢的低下頭,抿着嘴唇沒有說話。
耀祭司站起身,攏了攏袍袖。
昨天晚上結束宴會後,所有苦修士聚集在冕下的房間,本意是為了交換消息,但是最重要的蟲族卻不在。
這是多麽玩忽職守的行為,但是在他們出去尋找冕下之前,一個名叫薩爾的軍官帶着顯示設備來到這裏,安慰他們不要太過擔心冕下的安全。
苦修士們不熟悉高科技産品,他們坐在一起,圍觀影像裏的花圃。
似乎是從某個偏僻的角落拍攝,只能看到兩個蟲族的頭頂。
冕下和那個銀頭發的雌蟲挨得很近,這不符合常理,而且不久後他們在小路上,一起離開。
叫做薩爾的軍官抓着後腦勺,恭謹拘束的解釋:“請您不用擔心,那是噩夢鳥之森駐地的指揮官,他不會做出任何傷害冕下的事。”
耀大人和噩夢鳥駐地聯系比較頻繁,畢竟所有的物資都是通過這裏運往孤島。
他沉默片刻,沒有聲張,而是選擇了等待。
結果一等,就是漫長的九個小時。
冕下在清晨的時候才偷偷溜回來,正好撞到等待多時的耀祭司大人。
“你們先出去休息,槐裏留下。”
“耀大人,冕下尚且年輕。”
苦修士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勸解道:“您也不要太生氣。”
耀擡了擡眉毛,瞪了他們一眼,苦修士們沒辦法,只好遵循指示離開房間,順便帶上門。
屋子裏只有兩個人的時候,埃文走到耀面前,背着手低着頭,一副主動認罰但死活不改的樣子。
耀更生氣了,上次偷跑他氣到掉頭發,但找到之後過了生氣的勁兒,心裏只覺得松了好大一口氣,根本沒有想過要揍他。
但現在還在氣頭上。
耀祭司抽出懷裏的長劍,劍鋒兩側開刃,猶如一把危險的戒尺。
“伸出手。”
埃文看了眼槐裏,努力繃着臉:“祭司大人……”
最後還是乖乖伸出手。
耀把劍身平放到埃文手心,擡起,落下,啪的一聲脆響,他面沉如水:“知道為什麽打你。”
埃文沉默片刻,掌心發紅,點頭:“知道,私自離開,置己身安全于不顧。”
其實不怎麽痛。
耀祭司搖頭,劍身再次落下時被一只手拖住。
槐裏挨着埃文,單膝跪地,右手托住劍鋒,他眉眼溫和,語氣平順:“祭司大人,冕下已經回來了。”
耀沒有動第二下,他克制自己不去看埃文手心,打第一下就後悔了,但是聲音仍然十分嚴厲。
“放開。”
非常順理成章的下臺,耀悄悄給了槐裏遞了眼神。
槐裏雖然沒有接收到,但仍然十分配合的沒有松手。
耀祭司一顆蛋開始帶大西塞爾,于他而言,西塞爾更像是他的幼崽,他總是希望西塞爾盡責之餘,能夠活的更好一些。
但這裏面,顯然不包括一而再,再而三的任性。
耀對低着頭,保持緘默的雄蟲說:“從你十歲之後,我再也沒有訓誡過你,因為你比我更清楚,什麽才是心裏的第一順位,一次越界,我可以原諒你不成熟,好奇心重,第二次越界,是你已然開始動搖。”
埃文倏然擡頭,眸色深寒:“我沒有。”
耀冷冷道:“沒有嗎?你一次次偏離原點。”
埃文面無表情:“我知道我在做什麽,我保證我不會越界,也不會任何僭越之舉。”
耀蹙眉:“我說過,你喜歡可以把他帶回來,即使是指揮官,也并不難。”
埃文語氣堅決:“不。”
“瓜腦殼。”耀祭司氣到一百多年來第一次飚家鄉話。
談話就這麽不歡而散,耀祭司随手把劍還給槐裏,背着手頭也不回的離開了房間。
槐裏收劍回鞘,拍拍埃文身上的褶皺。
“耀祭司大人等了您一夜。”他替埃文吹了吹手心,目光專注。
埃文嗖的收回手,随意揉了揉:“不用,我可以自己來。”
槐裏沒有勉強,過了一會,雄蟲戳了戳他的手臂。
槐裏身高兩米,低頭時銀色的羽翼跟着輕輕晃動,他問年輕的冕下:“您有什麽吩咐嗎?”
埃文仰着頭,語氣平淡:“你并不用在意祭司大人,或者其他苦修士的期望,也不用他們的要求作為自己的行為标準。”
“我從未把你當做我的附庸,你始終是你自己,槐裏·森。”
槐裏詫異的看着他,他忽然說:“如果我告訴您,我沒有絲毫不自願,您會相信我嗎?”
他看着埃文,語氣柔和堅定:“如果我這樣想了,那麽您願意接受我嗎?作為您的雌君。”
埃文:“……”
作者有話要說: 不虐,一直撒糖,一定會he
沒有遺憾,不會強行苦情。
我已經不是過去的我了。
另外,今天很忙。
沒有存稿的作者,已經彈盡糧絕多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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