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埃文必須展現力量。

PA必須消失, 任其它繁衍, 只是扼制不加幹涉的話,總有一天會變成災難。

如果下一任冕下沒有這麽強的精神力怎麽辦。

如果PA進化出了扼制繁衍的方法怎麽辦。

如果外界紛争,和平不在, 地宮的維系應該怎麽辦。

海戈維斯仿佛被海浪拍打的礁石,腦中轟隆隆, 他嘴唇繃得又細又緊, 提高了音量。

“您知道的, 您要為您做下的每一個決定負責。”

埃文道:“我當然會為我的決定負責,每個蟲族都應該為自己的決定負責。”

“那您應該明白,”海戈維斯冰藍色的眼睛仿佛碎裂的冰塊,反襯出無機質的藍, 他語言生冷,目光譏诮傲慢,“這樣的方式是多麽邪惡, 愚蠢, 猶如空手取碳, 生吞刀片,古人言,玩弄火焰的人最終會被火焰所灼傷。”

“海戈維斯将軍。”

埃文沉聲道:“若污染物是火焰, 我必然是幹枯的柴薪, 并非是我玩弄火焰,而是勢态已危,不得不幹預。”

言語仿佛熾熱的烙鐵, 撲哧一聲,砍進了冰塊。

海戈維斯冰藍雙眸驟然緊縮,他把酒杯舉到唇邊,放慢了語速,掩去了那一瞬間的思考:“勢态已危?”

“危如累卵。”

埃文認為這位沉默嚴肅的軍雌足夠有遠見,作為指揮官,他應該更能理解污染物的可怕。

他沉默等待,海戈維斯握着酒杯,喉嚨裏發出沉悶的吞咽聲。

“但我怎麽知道,這一切不是您編造出的謊言。”

埃文微愣:“我從不撒謊。”

海戈維斯避開了這個話題,沉吟片刻,轉而說:“尊貴的先生,您第一次參加圓舞廳的舞會,或許應該多享受一下,這樣的閑暇時光。”

他招來幾個身穿白袍的雌性,和軍雌相比,他們更纖細柔麗,高挑鮮翠。

埃文被這些雌性禮貌的包圍。

海戈維斯咳嗽了一聲,說:“我的舞伴正在等待我,冕下,您能允許我稍稍離開一小會兒嗎?。”

兩米高的海戈維斯躬身後退一步,幾乎是逃避的轉過身,卻被年輕的雄蟲質問。

“你在拒絕我嗎?”

這是一副怎樣滑稽的場面。

原諒索格吃驚的噴出一口氣,并且縮起肩膀。

他敢打賭這是一個從未步入過社交雄蟲,不懂這樣氛圍輕松的舞會,交談的潛規則,非要咄咄逼人的得出一個結論不可。

即使他是冕下,也不能這麽直白。

指揮官們舉辦舞會的初衷,正是為了不同于議會上單調的是與否,可以選擇更圓滑的話術空間。

但現在,西塞爾冕下并沒有這個覺悟。

他冷酷,斷言,不留一絲餘地,那雙茶綠色的眼睛沉靜如同湖泊,凝視着海戈維斯,要求得到确切答複。

海戈維斯一百七十歲了,他有許多方式可以巧妙的推托。

但望着那雙眼睛,他竟然受到了蠱惑似的,不敢口吐妄言。

于是沉默,可怕的沉默。

埃文明白了,他對索格說:“請為我引薦其他指揮官。”

索格不敢有絲毫異議,這任冕下是個和污染物同流合污的瘋子。

如果不是為了耀祭司大人青眼,索格根本不會主動攬責,他苦笑着摸了摸下巴,引領埃文與其他指揮官會面。

結果自然是一樣的,沒有蟲族支持,埃文總是得到否定的答複,威脅也沒有用。

科技的不斷進步,思想的逐漸變化,大部分蟲族都對戰勝污染物有着絕對的信心。

他們堅持認為,共生是對帝國的侮辱,也是對過去犧牲的蟲族的侮辱。

埃文試圖解釋這一點,但作用不大。

指揮官們關心政策,經濟,財政撥款,試圖向埃文套取合理的靜修方法,或者給他安排一兩個雌侍。

這些軍雌畢恭畢敬,周到禮貌。

他們站在權利的頂端,但思維模式卻仿佛是重疊的線,考慮的東西大致相同。

但他們并非愚蠢,而是指揮官看到的污染物,和埃文不一樣。

對他們來說,污染物只是大一點,惡心一點的泥鳅。

地宮既然能夠污染物退讓一次,為什麽不可以有第二次,第三次。

埃文和所有的指揮官交談,得到的結果卻沒有例外。

舞會仍然在繼續,舞池裏樂聲歡暢悠揚,埃文握拳站在舞會中央。

最後,他攏了攏袍袖,沉默的轉身離開。

圓舞廳的大門被忽然打開,門上墜着銅鈴,發出咚咚咚的沉悶的聲響。

蟲族習俗,大門只有在舞會結束時才會打開。

跳舞的蟲族紛紛投去視線,身穿黑色肅穆長袍的小雄蟲側臉,掃了眼會場裏的指揮官,毫不留戀的從門口離開。

索格:“……”

·

耀在卧室裏看書。

索格在舞會不歡而散之後,來到這裏,把剛才發生的事一一交代。

耀撐着額頭:“所以,西塞爾冕下離開了舞會。”

索格說:“恐怕是這樣。”

耀吐了口氣,嘩啦合上書本,起身:“這些老古板。”

索格中将快要心肌梗塞了:“呃,您不質疑冕下的用心嗎?他說他手裏掌握着大半污染物,有些指揮官擔心……冕下會有過激行為。”

耀冷冷發笑:“西塞爾從不撒謊。”

索格中将額頭冒出一點冷汗,有點不明白耀的立場:“我以為您一心為國。”

“一心為國?我是被奪儲逼得進入風暴之眼自保而已。”

說到往事,耀和索格都沉默了一瞬,索格看了看耀冰冷的側臉,低聲嘆了口氣。

“殿下,您不勸一勸冕下嗎?”

耀挑眉,抖了抖袍子:“勸?為什麽要勸,我一手帶大的蛋,我了解他,西塞爾絕不會做任何沒有把握的事,最重要的是,他從來不屑于撒謊,這是地宮的傳統。”

“而且比起這些,我更擔心西塞爾會做一些傷害自己的蠢事。”

索格中将現在有些搞不懂耀祭司。

明明還是王子的時候,耀祭司是個遇事喜歡爆粗口的火爆脾氣,現在無論做什麽都淡淡的,反而看上去危險了不少。

耀卻沒有在意索格的反應,他走到埃文的房間門口,卻被打開門的苦修士撞到。

“發生了什麽事?”

苦修士略一點頭:“耀祭司大人,冕下吃完點心之後在發熱。”

“發熱。”

耀眉尖微攏,推開門,一股極為恬淡輕柔的氣味從房間裏湧出來。

跟在耀身後的索格突然湧出一股強烈的,想要生蛋的欲望。

他牙酸腿軟,撐強控制住撲倒耀祭司:“這是什麽。”

耀祭司呆了一下,啪的關上門,把那股氣味關在門內,同時嗖的看向苦修士:“點心?冕下吃了什麽?”

苦修士很懵:“祭司大人,只是普通的蔬菜。”

普通的蔬菜?耀剛想繼續詢問,就聽到苦修士說:“不過這并不是地宮帶來的蔬菜。”

耀咬了咬牙,冷笑連連。

西塞爾度過二次發育之後,一直不曾有過繁衍行為,無論是槐裏,亦或其他雌蟲随侍。

地宮禁止食用葷腥與酒類,所以即使西塞爾的精神力阈值極高,也不曾有過發生過這樣的情況,為什麽一離開地宮,就會出現這樣的事。

縱觀歷史,利用高精神力的雄蟲繁衍,得到資質上佳子嗣的貴族不乏先例。

一代二代冕下不就是這樣的嗎?

又或者是為了攪和西塞爾的計劃,築巢期依戀會在某段時間裏,影響雄蟲的想法。

再不然是為了塞雌蟲進入地宮,争取誕育下一任冕下,争取平民選票和政治籌碼。

埃文的母族不就是如此?

權利至上,無恥至極,如果現在有人假惺惺的送雌蟲過來,耀就能當場發飙。

不,他已經發飙了。

索格震驚又疑惑:“這到底……”

“關你屁事,閉嘴”耀的怒氣無差別攻擊,但首先要解決的是西塞爾的築巢期。

他揉了揉眉心,吩咐苦修士:“你們兩個守在這裏,我進去,你去找槐裏過來。”

索格被兇了也不生氣,反而看出事情的嚴重性,急切的想要幫忙。

“那我呢?我可以做點什麽?”

“守在門口。”

耀伸過去,打開門,再迅速關上。

屋子裏已經被恬淡輕柔的氣味所覆蓋,到處靜悄悄的,沒有蟲族活動的痕跡。

耀祭司走到卧室,站在門口沒有貿然進入,處在築巢期的雄蟲非常排斥同類。

只是耀不确定,現在西塞爾處在哪一個階段。

他試探性的敲了敲門。

“西塞爾?你在裏面嗎?”

過了一會,耀聽到悉悉索索的聲音,似乎什麽東西拖在地上。

門吱呀打開,西塞爾裹着棉被,眼睛紅紅的站在門後,透過打開的那條縫看着耀。

“我好像很熱。”

還好,沒有進入最後一個階段。

耀祭司微微松了一口氣,冰山臉也不冰山了,鄭重道:“放心,不會有人傷害你,不過我必須告訴你一些事情,你的雌君一會就來了,你知道築巢期應該怎麽做嗎?”

埃文嗷了一聲,把被子越裹越緊,只露出一雙眼睛:“耀祭司大人,我知道。”

耀點頭:“很好。”

槐裏是飛過來的,他從打開的窗戶飛進來,落地後徑直走向卧室。

耀回頭看了他一眼,直起身:“我記得你之前說過,不想離開地宮。”

槐裏看了眼棉被卷,沉穩道:“我被利益捆綁,不可能離開。”

“很好。”

耀點點頭,剛想開口,棉被卷跳到前面,擡頭望着槐裏,從被子掏出一張揉的皺巴巴的紙:“這個給你。”

槐裏做好了犧牲的準備,看到月見憐花紋的公章,微微一愣:“這是什麽。”

雄蟲面無表情,扒拉出一點臉:“離婚協議,蓋了我的印章,你自由了。”

槐裏呆了呆,走進一步:“什麽……自由?為什麽?”

埃文的被窩卷松開,掉落在地。

他手裏抱着他的手提箱,因為逐漸步入築巢期後期,情緒不穩,腦海裏更是一團亂,失去了基礎的邏輯思維。

“不能重婚。”

他不高興的說,然後忽然反應過來,他和阿瑟蘭少将的婚姻估計已經解除了,而且準備了半天,阿瑟蘭少将估計也不願意和他生蛋。

埃文難過極了,失落的轉身:“唧。”

耀慢慢扶額。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小說關鍵詞:神話原生種無彈窗,神話原生種,神話原生種最新章節閱讀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