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阿瑟蘭穿好衣服要離開這裏。

他心裏想着, 下一次見面會在什麽時候, 但是這種話問了也太過急切。

他扣扣子的手指不太靈活,老是忍不住響起剛才的事。

阿瑟蘭看一眼雄蟲,雄蟲抱着膝蓋, 一副強忍失落,但是我很理智的築巢期依戀狀态。

再欺負他搞不好會直接拉着他私奔也說不定。

阿瑟蘭原本低落沉悶的心情散去, 澎湃的自信開始回來了。

阿瑟蘭摸摸鼻子, 不太好意思, 又摸摸後腦勺,吶吶道:“喂,那個,這次我真的走了。”

埃文站起身:“我送你。”

起身的時候他扶着腰嘶了一聲, 差點沒站穩,阿瑟蘭以為傷到哪裏,趕緊走過去, 扶住他, 非常自然的掀開他的衣服, 腰身兩側有幾塊淤青。

阿瑟蘭梗了一下,頭皮發炸:“我當時……也沒怎麽用力。”

“不礙事。”

埃文尴尬的要命,臉上面無表情, 表示自己很好, 然後偷偷摸摸的揉了揉,上上下下的難免會有用力過頭的時候。

阿瑟蘭說:“會好的,大概需要一兩天。”

埃文點點頭。

兩個蟲族誰也不敢主動接觸對方的眼神, 羞赧又親密,戀戀不舍的保持着扶的姿勢。

其實阿瑟蘭一點也不淡定,他想聽甜言蜜語,電視劇啦,漫畫啦,這種時候都會發生一點溫情脈脈的告別。

誰會嫌男朋友情話多。

于是他這裏整理那裏糾正,在着裝上精致的磨蹭了一會兒。

埃文看着阿瑟蘭把一顆扣子扣了三遍,他問:“少将,衣服不合身嗎?。”

阿瑟蘭端正:“不是,沒有,咳咳,很合身。”

不能過夜,也不能久留,埃文送他到門口,兩個蟲族你看看我,我飛快的看一眼你,接着默契的,安靜的擁抱了一會,埃文貼着阿瑟蘭的胸膛,他一點也不想分開:“阿瑟蘭。”

“嗯。”

“阿瑟蘭~”

阿瑟蘭的臉紅了一下,慢慢的收緊手臂,心裏有了預期,他遲疑的問:“這次,你要離開多久?”

埃文頓了頓:“我不知道,或許,大概,五年。”

阿瑟蘭挑眉:“喂,你是說地宮以後每五年就開一次嗎?你五年出來找我睡一覺?”

埃文說:“不是。”

阿瑟蘭掐他臉:“五年一次,你當我是定時定點刷新的副本嗎?”

埃文臉被掐得很痛,他其實不是五年出來一次的意思,雌蟲大概誤會了。

但他沒有解釋,兩個蟲望了一會,阿瑟蘭的目光慢慢變得溫和,他揉揉埃文的頭,目光清明深邃。

“我不會為了你辭去指揮官的職位,現在不會,但是二十年後,我在這個位置上實現了自己的抱負,那個時候,我會主動請求進入地宮,只是我不知道,我會不會在此之前戰死,病死。”

阿瑟蘭凝視埃文,詢問:“五年,十年,我都可以等,但是埃文,你必須要給我信心。”

“你從未對我說過,我也從不要求,但是如果你想要我等待,就必須告訴我,你愛我嗎?”

“你愛我嗎?在我抵達你身邊之前,都保證,這愛意不曾消退。”

空氣靜默了一瞬。

“愛。”

西塞爾,不,現在應該是埃文。

雄蟲看着阿瑟蘭,認真地道。

阿瑟蘭在他發頂啾了一口:“我也是。”

談戀愛這種事,并不總是講求公平,作為失去自由的代價,大不了多生幾顆蛋讓埃文自己孵好了。

阿瑟蘭有些悵然。

耀守在門口,時針走過淩晨一點時,穿着整齊軍裝的雌蟲走出冕下的房間。

他左右看了看,目光停留在耀的身上。

軍雌微微俯身行禮,耀抱着胳膊,冷淡颔首。

四周沒有其他指揮官,也沒有王室的眼線,走廊裏只有靜修的苦修士。

空氣死亡一樣安靜。

被十多雙沉默銳利的眼睛凝視,阿瑟蘭後背緊繃。

埃文對耀十分信賴,猜測地宮的反應,最差是利用潛規則,讓阿瑟蘭丢掉指揮官的職位,收入地宮,成為育種者。

可惜阿瑟蘭并沒有因此受到福蔭的龐大家族,他的雙親從事文學研究,工作性質單一,名利淡泊,從中得不到多少切實的好處。

成為育種者,這并不能算是一件好事,對指揮官來說,這甚至是個噩耗。

“所以,少将,如果耀祭司詢問你是否願意留在地宮,請一定拒絕,剩下的事,我會解決。”

阿瑟蘭做好了準備,等着埃文的預判生效。

他道:“耀祭司大人,其他指揮官呢?”

耀攏着袍袖,語氣平靜:“請走了。”

身邊的小修士抖了抖,明明是被罵走的。

阿瑟蘭擡了擡帽檐,埃文說祭司等同于他的雄父,自從破殼時就從未離開,相對來說,這就是見家長了。

阿瑟蘭感到一絲忐忑心虛,畢竟他和這位老父親一樣的雄蟲,年齡差距不過四十歲左右。

耀招招手,小修士端上一碟紅色的月見憐糕點,做成花的形狀,中間撒了麥奈花蜜。

這種糕點比較特殊,一般來說,都是婚慶節日時用的,紅色的月見憐,比較寓意深長。

阿瑟蘭:“……”

耀冷冷:“吃。”

阿瑟蘭繃着臉拿起一塊,一口悶,生咽。

耀目光有點微妙的嫌棄,最後他拍了拍小修士的肩膀,什麽也沒有問,非常深沉的轉身離開。

阿瑟蘭嘴裏嚼着糕點,想着下次見面的時間,但是從他走出白色大樓那一刻,因為意外摁下暫停鍵的齒輪咔咔的開始運轉。

王室的護衛隊接過了地區的冕下安保工作,關于和平提案的白塔議會在兩日後召開。

所有的指揮官和上尉以上軍銜的軍官參與投票表決。

這次會議沒有媒體報道,它發生在一個平平無奇的夏夜。

那是帝國成立一千三百年裏,所經歷的第一千三百三百個夏天。

夏歷月的六月二十八日。

按照駐地成立年限排列,阿瑟蘭在坐席末尾,十一位指揮官,整整齊齊的坐在會議桌前。

王室成員坐在中央,海德威爾陛下特意戴上了最莊重華貴的王冠。

灰袍的修士們坐在對面,穿着黑色長袍的雄蟲冷峻淡漠,茶綠色的眼睛仿佛寒冬臘月的湖泊。

他條理清晰,語言簡練的提出了和平議案的內容。

撇去重複過的話,議案只有一個內容,兩個要求。

埃文會打開地宮,釋放污染物之源,并驅使它離開蟲族生存的土地,到蟲族不願涉足,充滿輻射的土地上生存。

兩個要求。

第一,取消對地宮的封鎖。

第二,撤走臨近三個駐地的所有蟲族居民。

埃文會釋放污染物之源,可能會對周邊的環境造成極大的傷害。

一名指揮官嗆聲:“這不可能,駐地是帝國的辛苦開創的土地,每一塊污染區的清理,都要消耗難以想象的物力財力。”

他忍了忍,嘲笑:“冕下,我不得不懷疑,您是都知道您在做什麽,因為我感覺要麽是您瘋了,要麽是我瘋了。”

太瘋狂了,一個正常的蟲族壓根不會産生這麽愚蠢又邪惡的念頭。

皇帝陛下扶了扶王冠,還沒有來得及勸阻,被埃文念頭震驚的指揮官們已經七嘴八舌的吵了起來。

“撤駐地?老天,那那些幾百萬的蟲族公民應該怎麽安置,直接損失的經濟,因為撤軍造成的財政損失,誰來補償,因此造成的恐慌,社會秩序崩壞,又由誰負責?”

“撤?撤到哪裏?臨近駐地是否能夠容納基數如此龐大的人口,一個城市居民的遷移不是小蟲崽的玩笑!”

“恕我冒昧,我不明白您為什麽會有這樣的想法。”

“瘋了。”

“這是□□裸的叛國!”

“尊敬的冕下,願歲月賜給你智慧。”

“這提案讓我擦屁股都覺得稀爛,它一無是處,我不敢相信,它出自您的尊貴之口。”

議會上的每一民軍官都對這件事表現出了強烈的抗拒心理,他們咀嚼剛才聽到的每一個詞語,把它們從頭到尾都譴責了一遍。

雄蟲面不改色的聽完抱怨,質疑,咒罵,嘲諷。

整整十個小時,指揮官們試圖從經濟,政治,民生等多個方面闡述,改變雄蟲的想法。

阿瑟蘭一直保持着沉默,大部分時間在轉筆,或者看窗外的風景。

雄蟲不高,面對兩米起步,咄咄逼人的高大軍雌,他的氣場和音量不具備優勢。

他耐心的參與投票,聆聽建議,辯駁。

最後,雄蟲面無表情,語氣平淡:“我需要再強調一次,我沒有征求你們的意見,我只是告知諸位,我的計劃就要開始了。”

空氣忽然安靜的如同死亡。

雄蟲背對陽光,面容冷峻,淡漠的目光如同鋼鐵,扔下一句擲地有聲的話。

他直白的向皇帝和諸位指揮官展示了,手裏只有一張牌,但是那張牌卻是一個極品炸彈時,會帶來什麽樣的效果。

唯一能夠污染源的是修士,而修士提出的唯一要求,就是釋放污染源。

沒有人可以代替冕下,誰我不知道失去冕下扼制的污染源會變成什麽樣子。

如果他不願意,難道還可以強迫他離開陸地,回到孤島履行職責?不,現在已經不是混亂殘酷的黑暗紀元,這條路如果曝光度低還行得通。

但國王陛下殷勤舉辦了歡迎儀式,把這任冕下的國民度拉到了空前。

如果貿然動用武力,恐怕只會讓民怨沸騰,影響駐地指揮官的個人形象。

況且如果被對家抓到機會,披露此事,恐怕會帶來一波新的麻煩。

議會鴉雀無聲,軍雌們面面相觑。

埃文起身離開。

作者有話要說:  存了一章,潤色修改,明日雙更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小說關鍵詞:神話原生種無彈窗,神話原生種,神話原生種最新章節閱讀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