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民國篇【十一】
車子越開越遠,蘇星睿依舊站在原地,他真個人看上去有些頹廢,垂着腦袋,簡槐追到半路,腳步就打了個彎,直接撤到了另一個巷子裏,順着烏漆巴黑的通道橫沖直撞,不知走了多久,眼前才出現了一片光明。
但很快,這一晃眼的光明,被一輛殺出來的轎車給遮住了,然後落在了簡槐的前面,車窗被搖了下來,就見胡洛白扯着衣領探出頭,“嘿!誰家的公子哥,要不要上小爺車上,小爺帶你出去玩兩把。”
簡槐看了一眼,對胡洛白的調侃置若罔聞,伸手拉開車門直接鑽了進去,後座的谷蓮與顏丹還沉浸在剛剛的鬧劇中,他們個懷所思,又像是互不理睬的一人一邊撇過頭面對窗戶,安靜的可怕。
簡槐沖胡洛白使了個眼色。
胡洛白聳了聳肩膀,小聲道:“我們現在怎麽辦?”
簡槐沒說話,雙手交叉放在胸口,選了個舒服的姿勢靠在座椅上,然後閉目養神,盡管胳膊上快被人捅出洞來了,他也依然不聞不問。
胡洛白沒了轍,只好轉過頭詢問那安靜的出奇的兩人,“我先...送你們回去?”
谷蓮擡起眸子望了他一眼,然後才“嗯”了聲。
“好嘞。”胡洛白清了清卡痰的破喉嚨,然後扶住方向盤,挺直了腰身,“接下來我們先踩離合器,然後挂擋,在然後....”
車子忽然緊急的停了下來,簡槐的手剛撤離胡洛白的後腦勺,胡洛白跟着就是往前一栽,其他人也不列外。
剛準備破口大罵的胡洛白,就聽簡槐說道:“保持安靜。”
胡洛白使勁的翻起了白眼,眼神中滿不屑,嘴角輕扯,“好哇,那小爺就安靜給你看,給我坐好了。”
話剛脫出口,整臺車就立馬往前直沖,胡洛白一腳把油門踩死,猖狂的在無人的街道行駛,直到人流廣泛地帶,車子的速度才慢慢緩了下來,然後車子又以龜速一般開進了黑胡同裏。
車子停下了,谷蓮才從車上走下來,如果不是心中揣着心思,估計下車就得毫無形象的吐一地了,顏丹也算是個意志力堅強的姑娘,下車後,雙腿只是有些軟,走路不是很利索而已。
帶着歉意的胡洛白撓了撓頭,一一道了一聲歉,像他這種粗心大咧的性子,當時還真的就完全沒想起來他的車後,還坐着兩個大活人,一門心思光顧着飙個車,耍個帥什麽的了。
“那個...”谷蓮叫住了準備離開的兩個人,他的臉色其實一直不大好,面色憔悴,嘴唇發白,一部分是因為酒樓那事兒,一部分則是胡洛白突如其來的飙車技術,“你們...知道多少。”
剛被打開的車門,又被胡洛白給關上了,他上前走了兩步,離谷蓮一米處才停下腳步,嘴角一扯,含着笑,裝瘋賣傻起來,“什麽知道多少?你要是說謝謝的話,就不用啦,改明兒請我吃飯就行。”
谷蓮不是沒有聽出這刻意轉移的話,思索了一路上的疑點,輾轉到了口邊,竟然也只是變成了簡簡單單、客客氣氣地一句禮貌的“謝謝。”
然後眼睜睜的看着那兩人開着車消失在無邊的黑夜之中,大約過了兩分鐘,靜谧的胡同中,才傳來一陣陣壓着嗓子的哭泣聲。
顏丹大哭了起來,她蹲在地上,無力的雙腿讓她徹底沒站起來,她把自己縮卷在牆角處,臉頰埋進膝蓋處,悶聲的大哭起來,眼淚浸濕她的衣服,此時的她,倒才像是這個年齡所擁有的樣子。
谷蓮走上前輕輕拍了拍她後背,撫摸着她卸完妝後紮起來的那一條大辮子,烏黑粗壯,尾部用一根紅色的發繩綁住了,樸素的裝扮與往日截然相反。
“好了,別哭了。”谷蓮輕聲細語的撫慰,像極了一位慈藹的長輩。
可就因為這樣,就像是應驗了那句話。人在最脆弱的時候,最是不能得到別人安慰的,越是安慰那悸動的情緒,就會立馬毫無保留的噴洩出來,不留一絲,脆弱的好似輕輕一碰就會立馬碎掉。
顏丹揉着一雙紅腫的雙眼,擡頭盯着谷蓮好一會兒,吸了吸鼻涕,本能的克制住的眼淚,又再一次發洩了出來,她一把抱住谷蓮,險些讓谷蓮向前一栽。
“哥,怎麽辦,”顏丹在抽泣不止的哭聲中,哽咽道,“他認出來了,他肯定認出來了。”
“沒事的,他沒認出來,”谷蓮輕聲道,“別怕,有我在呢。”
“哥...”顏丹忽然從懷裏掙紮出來,她粗魯的擦了把眼淚,目光堅決,“哥,要不我們走吧,回南陽,而且那裏已經太平了,我真的不想,在過颠沛流離的日子了,去一個,沒有那個人的地方,好不好?”
“阿丹,”谷蓮喉嚨發緊,“你真的想回南陽?”
顏丹猛的點點頭,“想。”
谷蓮猶豫了片刻:“那好,明日,我就去跟鐘少爺說一聲,然後,我帶你回南陽。”這句話,不知道谷蓮是用盡了多大的力氣才說出來的,只覺得當時說出來的時候,心頭仿佛又壓了一座沉重無比的大山,那山是倒放着刺進去的,生疼生疼。
蘇亦瑤的生日,戲曲也僅僅是一段讓人助興的小插曲,但也經過這麽一場,竟然真就一炮打響了點名堂來,胡洛白雖作為戲園子的大股東之一,但他從來只想數錢,不想管事兒,以至于開張的第二天就閉門放假的戲園子,他都全然不知。
直到谷蓮親自找上了門時,才得知了戲園子關門謝客。
胡洛白慢悠悠從樓上下來,在仰頭打哈欠中艱難睜開一直眼睛,看向坐在客廳的谷蓮,“這麽早,昨夜睡的可好?”
他閉上吃人般的嘴巴,湊近瞧了瞧,“看樣子不太好,遮黑眼圈都快拖到下巴了。”
谷蓮羞愧的低下頭,醞釀了許久,才吞吞吐吐道:“鐘少爺,我要帶顏丹先回趟南陽。”
“南陽?”胡洛白想了想這兩人到底是怎樣,昨晚才被人追着一路,今早就又迫不及待的送到人家口邊去,“你們去南陽幹什麽?”
“其實,我跟顏丹是半年前才到的這裏,南陽才是我們老家,”谷蓮看了一眼胡洛白,忽又緊張起來,“不過你放心,戲園子那邊的人,都是老戲骨了,絕對不會影響往後生意的,錢我也可以一分不要。”
“那怎麽行,“胡洛白急了,“先不說錢的問題,就說你走了,誰來管理,我可管制不來啊。”
谷蓮動了動唇,胡洛白就又說道:“再說了,你都在這邊居住半年了,都安營紮根了,真就因為顏丹的一句話,你就抛下這邊的一切,去南陽重新生活?”
“我...”谷蓮啞口無言,吞吐半天,“她情緒很不好,一心只想回南陽。”
“那就回去玩幾天呗,”胡洛白說,“小姑娘都這樣,鬧玩了,就好了,好了自然就會回來的。”
谷蓮:“我知道。”
“知道不就好了,”胡洛白拍了拍他肩膀,“要不把我跟簡槐也帶上?我這大病初愈這麽久了,都還沒出去玩過呢,路費夥食費住宿費我全包了,怎麽樣,夠義氣吧。”
“這...”谷蓮有點難為情,還有點不知所措,“這不好吧。”
“有什麽不好的,”胡洛白說,“就這麽決定了啊,後天吧,後天一塊兒去,你回去跟顏丹說一聲,叫她別收拾了。”
“那...那行吧。”谷蓮站起身,微微低下頭,“謝謝鐘少爺。”
“跟我還客氣。”胡洛白又往他肩膀上拍了兩下,不輕不重,“你趕緊回去吧,別讓顏丹多想。”
谷蓮低垂的腦袋終于擡起了一點,他的目光充斥着對胡洛白的感激,那像是胡洛白借了他五百萬的眼神,讓胡洛白渾身不舒服,甚至冷冷打了個顫。
谷蓮沒走一會兒,簡槐就端着一個盤子出來,胡洛白翻過沙發順手捏起一片面包,就這麽叼在嘴裏,等簡槐把早餐擺在了餐桌上,他才慢悠悠的坐在了椅子上。
簡槐吃了口粥,突然開口道:“蘇星睿也是那天回南陽吧。”
胡洛白啃食面包的嘴立馬不動了,接着狼吞虎咽最後一口,“啊,對,可以蹭車。”
“谷蓮會收回剛剛對你的感激,”簡槐說,“并且還會拉着你質問。”
“你怎麽知道?”胡洛白一驚,“萬一他依然感激我呢。”
簡槐眼皮不擡一下,放下勺子,冷聲哼着,“一個消失三年,出現卻已經是別人丈夫的人,就先不說男女,論誰都會恨之入骨,更何況是城府極深的谷蓮。”
“你怎麽知道消失了三年,”胡洛白問,“你不是不知道鐘青提死後發生的嗎?”
“那也不代表我不知道他生前,這個世界所發生的,”簡槐嘴角上揚,“別忘了,就光給你找身體寄宿,就花了五六年。”
“你厲害,”胡洛白為他豎起了大拇指,“你下次一定得記得給我找個有爹有媽的,最好是那種,吃喝玩樂有錢花,不用幹活的那種,我就更加佩服你了。”
簡槐:“我盡量。”
“夠意思。”胡洛白挑起眉毛,然後把自己碗裏的肉殷勤的分給了簡槐一點,豪爽闊氣的說着,“來,吃肉。”
蘇亦瑤的生日宴會,估計是吧蘇亦瑤累的精疲力竭了,以至于連着好幾天都沒找胡洛白,不過,這也正好順了胡洛白的意。
俗話說: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更何況蘇亦瑤還是個很會叽叽喳喳的火鳳凰。
于是,在去往南陽的路途中,胡洛白還特地讓蘇星睿不要告訴他那個寶貝妹妹,要不然,指不定連他這個游玩的機會,都要被蘇亦瑤給攪黃了。
火車站可不像城裏頭的大街小巷,寬闊的車站內占滿了人,綠皮子的火車一截接着一截,一眼望過去看不到頭,胡洛白為了避免在臨走前會碰見蘇亦瑤,最後只能狠下心來決定和谷蓮、顏丹,搭着小破車來到火車站,讓蘇星睿獨行。
胡洛白低頭看了眼手表,這已經是他第三次看手表了,在一行人拖着一堆行李等一個人時,真的是讓他硬生體驗了一次男女朋友約會,等女方的場景。
在谷蓮問胡洛白人什麽時候來的第二遍時,蘇星睿拎着行李箱從人群中走出來了,那筆直挺拔的身高,那豐神俊朗的容貌,呈現在人群中的特別顯眼,引人注目。
谷蓮卻是瞪大了眼睛,腳後跟連連往後退了兩步,嘴邊呢喃不可置信道:“他怎麽也來了。”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