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架空篇【一】
海底有多深,胡洛白不知。
和簡槐分開時,只知道是被一陣洶湧的海風給沖散開的,簡槐消失了,而他只覺得身體突然有着千斤重,直直的往後倒。
“噗通”一聲,海水四濺。
耳畔全是水泡的聲音,透明的身體直接穿過緩緩游過來的大鯊魚,單薄的身體像永無休止的往下沉,套在身上的白色寬大衣服随着身下的水波漂浮在表面。
鹹的要命的海水灌進喉嚨裏特別不好受,明明都已經死了,卻還是有這種溺水的感覺,只能說是特別的糟心了。
時間過了許久,久到胡洛白都快要忘記現在是在海裏了。
只是這海底有點奇怪,沒有像電視機播放的探索海底兩萬裏的那般舊墟殘骸或者一些奇形怪狀的魚。
越到海底身體反而變得輕巧了,胡洛白慢慢的踮起腳尖來挨到地面,雙手配合的敞開來,突然有種仙女下凡到海底的感覺。
不是很好。
碧藍色的海底在粉紅色的珊瑚襯托下顯得格外好看,海底平靜而清澈,胡洛白剛要往前走一步,迎面不知從哪個石礁縫裏吹過來的沖擊力,直擊他的胸口。
“要死!”
但更為讓胡洛白驚訝的是,這股子妖風,竟然能沖擊到他的靈魂,雖然沒什麽痛覺,但這快要成九十度的身子,足以證明這不明而來的沖擊力是有多強,直接把他給沖的暈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胡洛白才似醒非醒的手指頭動了動,但不配合的眼皮子卻還是壓的死沉,讓他怎麽也醒不來,就這樣,昏昏沉沉又睡了過去。
夢中,胡洛白感覺自己好像有很多條腿,又感覺兩只手也很重似得擡不起來,尾骨處好像還多了一條什麽東西。
昏昏沉沉放佛是又睡了很久很久,久到幾百年過去。
胡洛白睜開眼時是在一個不大的洞口內,四周黑漆漆的一片,沖鼻子的臭泥沙味兒讓他不怎麽感受。
下一秒,像是有什麽東西在沖擊着識海,瞬間填滿了他那顆空白的腦袋。
接受任務完畢。
【找到主角,并幫助走上人生巅峰】
“簡槐,勞資艹你大爺!”胡洛白瞪着兩顆圓溜溜突出來的黑色大眼睛,挂在腦袋上的兩支長觸角讓他特別不舒服,特別是這胸部多出來的八對腹肢,還有這發達的尾肢。
簡直讓胡洛白抓狂到不能再抓狂。
泥沙的洞口不大,只有盤子那麽點,住處是由兩邊的黑色石礁遮擋住的,隐蔽的很,只有漲潮時的海水才能擊中石礁一股腦的湧進來。
胡洛白抖了抖尾肢,抖掉上面髒兮兮的泥沙,然後慢慢爬出石礁外,他現在可是只随時都能進去盤中餐的蝦,行事都得小心翼翼,之少在他未轉化人形之前得小心翼翼的。
胡洛白現在的形态,準确可以來說,是只快要修行到千年的皮皮蝦了,三百年才結丹,六百年才開始修的行,因為各個方面領悟的都比較遲鈍,直到千年才得以穩定的化為人形,像他這樣的,在整個蝦族內,恐怕就沒第二個人了。
天生的笨拙,使得小皮蝦在種族內受到了極大的排斥,千百年來一直獨來獨往紮住在這石礁泥沙之內,除了吃便是修行,偶爾觀望無邊無際的碧海和藍天,偶爾也會偷偷出去看看站在船上朝海面揮灑漁網的漁民們。
胡洛白藏身與一塊高大的石礁背後,看着四下無人,小尾扇不停地拍打在海水上,搖身一變,瞬間變成一位赤。裸着白皙身子的少年,少年很清秀,一張芙蓉出水的臉蛋煞是好看,筆直的雙腿現在海裏任由海水撲打着。
胡洛白看着自己體無遮攔的全身,刷的一下速度蹲了下來。
“卧槽!為什麽沒有衣服?!”
說好的妖怪自帶盔甲衣呢,果然電視劇裏的都是騙人的吧!
正當胡洛白想着要不要變回去,還是就這麽光溜溜的跑去岸上偷件漁民的衣服時,不遠處突然出來的船槳聲把他吓了一跳,雙腿一軟差點不是蹲了而是跪了。
胡洛白趴在石礁後面眯起眼睛往前看,前方劃船的是位漁夫,還是個長相不凡的漁夫,雖然身穿着粗布衣裳,但身上那種像是有生具來的氣質卻是不俗。
站在船頭的林瑾手裏拿着跟竹竿戳進水裏,左一下右一下的往岸邊劃着,等船頭靠上岸邊時才停下了手邊。
林瑾站在船頭沒下來的打算,擡着頭看向一望無際的大海若有所思着些什麽,許久才放下手裏的竹竿走向靠岸的另一頭。
當眼角瞥見石礁旁一閃而過的白皙身影時也是吓了一跳,拿起船上的竹竿彎下腰卷起褲腿,腳踩在沙土裏一步一步邁向石礁邊。
“什麽人?出來!”林瑾眉頭緊鎖提高警惕,越是靠近石礁拿在手裏的竹竿就越是緊了幾分。
胡洛白躲在石礁後面也是急得像熱鍋的螞蟻,站在原地不停地打圈子,腳步越是逼近心情就越是急躁,嘴邊不停喃喃着,“怎麽辦,怎麽辦,要死了,要死了。”
“誰在那裏?”林瑾一步步靠近石礁,腳步在石礁旁停了下來,抓着手裏的竹竿子就直接捅了過去。
“啊!!!媽呀!”胡洛白被這突如其來的一竹竿吓的一蹦三尺高,白皙的胳膊直接被竹竿蹭破了皮。
跳出石礁外的那一刻,胡洛白想死的心都有,看了眼顯然也是被他這動作吓到的林瑾,下意識的捂住重要部位又躲進了石礁後,然後才慢慢探出頭來。
林瑾幹咳了幾聲面色尴尬,手拿竹竿拱手彎腰表示歉意。
胡洛白眨巴眼睛看着才結結巴巴道:“兄…兄弟,有…有衣服麽?”
“啊?”林瑾擡起頭不明所以。
胡洛白趕緊打起謊道:“我…我在這洗澡來着,誰知衣服突然被海水沖走了,所以只能藏身于此,所以想,能…能否問你借件衣服,日後,必定相還。”
胡洛白在心裏捏着一把汗。
騙到一點是一點,總比這光天化日裸奔來的強。
此話一聽,林瑾松下臉上的尴尬,二話不說便褪去身上的外衣扔到石礁上面。
他幹咳了兩聲面色尴尬道:“小兄弟,不介意的話,你先裹着我的外衣遮擋一下,然後随我去我家,我在拿件幹淨的衣服給你穿。”
胡洛白抱着手裏的衣服往身上套了一半停下來,兩手一拍,那感情真的是不能再好了。
林瑾的身形很高大,衣服自然也很寬敞,把胡洛白嬌小的身子包裹在裏面卻也剛剛好,直接拖到了膝蓋下方。
胡洛白站在原地前看看後看看的才敢又探出頭,對着林瑾笑了笑,扶着石礁慢慢站出來時走到林瑾面前,道:“嘿!怎麽樣?好像就是有些長了。”
林瑾看着近在咫尺的清秀臉龐,一直看的有些傻眼,突然發現躲在石礁後的竟然是個這麽好看的人,竟然比村子裏的靈雲還好看,靈雲可是他們全村只認的村花,只是可惜的是,這般絕色的人竟然是位男子。
胡洛白擡手在發呆的林瑾面前晃了晃,踮起腳尖對上他,一跺腳道:“嘿!看什麽呢!”
這人不會是個傻子吧,還是說被本大爺的美貌給吸引住了?!
哎!真的是沒辦法,本大爺怎麽就這麽魅力四射呢。
沒辦法。
林瑾這才回神。
“借你衣服,還不知道你叫什麽呢,”胡洛白嬉笑着臉問。
“林瑾,林寒洞肅的林,懷瑾握瑜的瑾,我就住在離這裏不遠處的的漁村內,”林瑾說。
胡洛白回應的十分豪爽:“我姓胡,名洛白。”
胡洛白坐在船頭沒打算在繼續走下去的意思,船頭的水淺,他就直接把兩只腳丫子伸進了泥沙內,因為本身就是海裏的小蝦米,所以對着這泥沙都覺得特別親切。
胡洛白擡頭看着站在身旁的林瑾,嘴角上挑眼角彎了彎,內心暗暗竊喜。
哪有這麽好的事啊,這就找到了?真的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林瑾低下頭時恰好瞧見好似特別開心的胡洛白,有些好奇道:“怎麽了?什麽事,這麽開心?”
“啊?”胡洛白擡頭搖了搖,可眼角又笑的更開了,嘴邊卻一直撇清,“沒有,沒有。”
胡洛白和林瑾坐在船頭一直暢談到黃昏才回到了漁村,漁村不大,每家每戶門外都會有一個曬漁網的架子,和一些大大小小裝魚的小籮筐。
林瑾走在前頭,胡洛白就一直跟在身後寸步不離,因為穿着和面生的緣故,讓村內的村民們感到好奇,眼珠子一直在胡洛白身上打量着,到卻無一人上前問去是好。
林瑾的腳步停下時,胡洛白才從他背後探出頭來,只見林瑾推門而入,房子很簡陋,什麽都有,到卻又什麽都缺。
林瑾是個漁夫,但院子內卻無一點魚腥味兒和裝着魚仔的籮筐。
林瑾輕步走進房內,房內的床榻上坐着一個女人,女人看上去歲數不大,但微微低下的頭顱上卻是兩鬓斑白,一雙粗糙的手上拿捏着細針和一塊素雅的布塊,像是在縫補着什麽東西。
“虹姨,”林瑾上前輕輕喚着女人的名字。
虹月停下手,擡起眸子看了看林瑾,又看了看林瑾身後的胡洛白,“嗯”了一聲後,便又繼續縫補着手裏的東西。
“虹姨,這位是我在海邊結識的,他的衣物被海水沖走了,我帶他回來取件衣服,”林瑾轉身從旁邊的大衣櫃子裏翻找。
“虹姨好,”胡洛白面帶微笑,上前向虹月服了個長輩禮。
虹月沒看胡洛白,手邊也沒停下,只點點頭。
林瑾從衣櫃內拿出了件粗布衣裳遞給胡洛白,又領着胡洛白去了柴房,道:“胡兄弟,寒舍簡陋,你就在這換吧,虹姨她性子如此,還請多擔待。”
林瑾說話時,人已經站在柴房門外了,背靠在泥巴牆上傾斜着腦袋,眼角撇着柴房內的人影。
陰影處的身形如女子般纖細,這樣林瑾的耳根不由又是一紅,迅速把頭轉正抿緊嘴唇。
“無礙,”胡洛白的聲音從裏面響起。
胡洛白是站在黃昏投射的亮處換衣服的,林瑾給的衣服雖說是穿不下的,但卻還是有些大了,只好把袖子往上面卷上幾道。
胡洛白換好衣服後便沒逗留多時,不是他不想,而是不想讓林瑾為難。
林瑾雖為漁夫,但加重卻沒有半點魚腥味兒,也沒有瞧見打魚的網子,顯然是全都放去了別處,院子被打掃的很幹淨,客堂也亦是如此。
剛剛他湊近虹月時,就瞧見了虹月手裏繡着的是個荷包,布料明顯不是這個小小漁村內所能見得的,就算村內婦人的針線活再好,也不可能有這宮內調。教出來的女紅手藝精巧。
果然,林瑾就是他要找的人。
胡洛白離開了漁村後一直便北的方向走,那塊地方有個隐蔽的小湖泊,輕易不被人發現,再者,小湖泊離漁村也沒多遠。
路過村民身旁時,胡洛白就有細細聽着他們所言的。
再過一月便是一年一度的花燈節。
快了,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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