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架空篇【六】

都說滄越國國主,生性懶散,貪玩好游,不拘小節,胡洛白本不大相信還有這樣的人當國主,但剛初來乍到那會兒,經過國度一日游後才準确的确定了。

這些,都是真的。

“草民胡洛白,參見王上,”胡洛白搖搖頭笑了笑走到衛景澄面前,然後佛了佛衣袖單膝跪下。

“你我還這麽見外?”衛景澄輕笑後抱怨起來,“你這麽多天去哪了?你不知道,你不在的這幾日,我都快被太傅煩死了。”

他起身親自上前拉起了胡洛白,擺手示意兩旁的下人退下,拉着胡洛白一同坐在椅子上。

胡洛白輕笑,滄越的丞相什麽都好,就是太過啰嗦了,如若現在被左丞相瞧見他正和衛景澄平起平坐的在一起暢談,估計胡子都要被氣炸了吧。

“你還好意思笑,”衛景澄撇嘴,“你知不知道,太傅竟然跟本王說你來歷不明,還跟本王說讓本王離你遠些,簡直一派胡言,本王看上的人從來都是好人。”

“哦?”胡洛白有些驚訝,繼續打探,“你就這麽相信一個相識了還不到一個月的人?”

算算從化為人形,遇見林瑾再離開漁村,竟然已有快兩個月了。

“你是本王的朋友,怎麽就不可信?”一語盡。

胡洛白看向臉上依舊挂着單純笑容的衛景澄,怔了一怔,天真的孩子啊,不過這樣也好。

“不過,洛白,這交情歸交情,這屠村的案子還是要秉公辦理的,不能因為你是本王的朋友,本王就會放過你的朋友的,”衛景澄突然變得一本正經起來讓胡洛白差點沒反應過來,愣了愣才想起了什麽。

“那是自然。”

衛景澄點點頭“嗯。”

“什麽時候審?”

“啊?什麽?”

衛景澄這漫不經心地的樣子讓胡洛白皺了皺眉頭,又重複道:“王上,草民是想問,案子,什麽時候審。”

“啊?本王沒說要審啊,”衛景澄挂在臉上的表情一固,有些不解,想了想才知是何事,揮揮衣袖,“本王還要去其他地方游玩一番,怎麽可能會把時間耗在這裏。”

“王上還要游玩?王上不怕太傅唠叨了?”胡洛白故意打趣。

這滄越國主還真的是,貪玩成性,怪不得朝中丞相操碎了一番心思。

“太傅在宮內,本王在宮外,他難不成還能分。身。乏。術不成,”衛景澄自信滿滿,像是終于擺脫了耳邊的蒼蠅一般的得意起來。

“那可說不定,”胡洛白搓了搓被香氣沖的有點難受的鼻子,“王上既然不打算審,那您派人捉林瑾是為何?或者換句話,您對漁村被屠之事怎麽看?”

“不知道,魏大人非說要查,本王也就随了他的意,”胡洛白踩在臺階的腳往下一滑,整個人被這突然的一颠徹底清醒了。

沒頭緒,不知道,魏大人。這還真像是混吃等死的滄越國國主說出來的話。

“不過這次漁村之事非同小可,”衛景澄站了起來在屋內來回走動,眉宇間早就皺成了川字。

分析起來。“好端端的一個漁村為什麽就在一夜之間突然被屠,就連房屋也都被燒成了一片廢墟,本王讓侍衛們在附近探查過了,并未發現什麽山賊強盜的窩點,要麽是村內什麽人得罪了什麽人,要麽是什麽人躲進了村內,那些無辜的村民卻成了犧牲品。”

衛景澄看了眼胡洛白,還在猶豫要不要繼續說下去時,就聽胡洛白說“王上,請繼續。”

“本王倒是覺得是什麽人躲進了村內,才給那些村民帶來了殺身之禍,”衛景澄端起桌子上的被子一口飲,放下杯子,“你覺得呢?”

胡洛白坐在凳子上仰着頭看向面前這位前一秒還在談着去哪玩,下一秒就把漁村的前因後果分析了個透徹的男人,在心中默默為衛景澄豎起了大拇指。

真不愧是滄越國國主,腦子真的是個好東西。

晚間,衛景澄讓人宣了林瑾問話,問了些關于漁村之事便又草草打發走了林瑾,就算是朝堂之事,衛景澄才沒像今天這樣認真問過話。

若這些被遠在國都的太傅知曉的話,估計會鼻子眼淚一大堆的為自己這麽多年的堅持不懈感到欣慰吧。

魏縣令按照的衛景澄的意思早早的就備好了廂房給胡洛白和林瑾休息。

胡洛白心道:終于不用在睡那硬邦邦的客棧床了,這小日子終于過上來了。

但卻不想,這舒坦日子,沒過幾日,就出了鬼。

子夜已過,月黑風高之下的房檐之上,卻是早已潛伏了一幫身穿黑色制服身上充滿殺氣的死侍,這些人個個手持匕首長劍,小心的蹲在魏府的每個角落,淹沒在黑暗之中。

只見帶頭的蒙面首領擡高手臂揮了揮,身後的二三十人冷眸一聚重握住兵器,小心的向前踏了幾步。

此時除了還未進入夢香的林瑾之外,全魏府上下就只剩下胡洛白了。

“簡槐!我說,你就不能摘掉你那礙眼的面具嗎?就算你是為了遮醜,就算小爺是個顏控,但是小爺是不會嫌棄你的。”胡洛白托着腮調侃道。

“不能。”簡槐回答的很幹脆。

胡洛白撇撇嘴,兩只胳膊撐着上半身趴在沐浴桶邊,桶裏的水已經涼了很久,放在旁邊的三四個桶裏也全都空了,最後只剩一桶半個時辰之前他親自去燒的一桶水。

胡洛白看了眼風屏之外的一個身影,才慢慢從桶內站了起來,光着身子費了些力氣把熱水倒進了大木桶裏,嘩的一聲,熱水濺到了胡洛白手背上,一瞬間的感觸讓胡洛白猛的縮回了手。

“操!疼!”

“你該不會笨的連倒個水都燙到了吧?”風屏之外,簡槐坐在凳子上托着腮欣賞着油燈之下那個風屏後慢慢擡起腳試水溫的人,嘴角的笑容慢慢溢出。

“要你管,”胡洛白很是不滿,一只腳剛準備伸進水內,直覺卻是讓他猛的轉過頭,就見一個黑色身影從他的窗邊一閃而過,速度快到他覺得是自己眼花了。

“看樣子,你這個澡,恐怕是泡不成了。”簡槐談笑自若把玩起手裏不知什麽時候多出來的折扇。

“反正已經泡了挺久的了,”胡洛白的這個澡還真不是一般的久,從戌時一直泡到了子時,足足泡了五個時辰。

“不好了,有刺客,護駕!”外面突然亂了起來,胡洛白趕緊往身上套了件衣裳便沖了出去。

本是谧靜祥和的魏府,此時卻是成了血腥之地,刀兵劍刃,鋒利見光的劍鋒相對摩擦出火花。

衛景澄的侍衛與這一夥突如其來的殺手死侍打成一片,鮮血四濺,噴到了胡洛白的臉上一點。

他拿手背擦了擦,一跺腳抓起腳邊飛上來的一柄長劍,眼不眨一下的握緊長劍一劍一個的殺到林瑾身旁。

“你有沒怎麽樣?”他問。

林瑾胡亂擦了下臉頰的血漬,搖搖頭,握在手中的劍順着劍柄之下慢慢往下滴着鮮血,眼神淩厲,抓住胡洛白動作之快,劍以快狠準的方式殺掉一個向胡洛白逼近的刺客。

“喂!你們小心了!”衛景澄的聲音在這危機四伏中顯出了特殊。

就見他趴在一個粗壯的大紅柱子身後,整個身體縮了起來,胡亂指揮起胡洛白和林瑾的姿勢,一會兒說殺得好,一會兒又說小心了。

“王上,快點回屋去,這裏太危險了,”胡洛白的一顆心吊了起來。

衛景澄不會武功,在這樣的一個局勢下很容易被人抓做人質或者直接殺掉,還真是挺讓人不省心的。

“不會不會,這些人又不是沖本王來的,本王能有什麽危險,本王很久沒看過這樣的場面了,太刺激了,”胡洛白的話衛景澄是完全聽不進去,兩眼發光全神貫注的盯着刀兵相刃的場景。

“王上怎麽知道不是沖您來的,萬一...”胡洛白的就是二字還卡在喉嚨裏,就沒了機會說出來。

嬉笑的笑容在黑衣刺客接近衛景澄身後之時就凝固在了臉上,眼見着步步逼近的刺客接近衛景澄,而自己卻是無法脫身,五六個如同雙胞的刺客把他重重圍在了中間,心中一急,大喊:“王上!小心!”

此刻剛殺出四人圍的林瑾提着長劍一個飛奔而去,還沒反應過來的衛景澄只聽一道像是很大的刀傷才能發出來的呲啦一聲傳入耳畔。

“林瑾?”衛景澄面帶疑惑的轉過頭卻是驚訝的瞪大眼睛。

林瑾悶哼了聲,眉頭因為身後的傷口緊皺在了一起,但手下動作還是一點不敢怠慢,長劍從他的腰間一厘米處伸向身後,刺客幾乎是一劍斃命,手中的匕首掉到地上,捂着腹部的流血不止的傷口緩緩躺了下去。

胡洛白的手邊也松了下來,一劍斬殺完最後一人便跑到衛景澄面前。

“喂!你怎麽樣?”衛景澄雙手接住倒下的林瑾,心中驚慌失色,懷裏的人沒有動靜。

衛景澄突然害怕了起來,擡起了手臂才知道已經在發顫了,“你是洛白的朋友,就是本王的朋友,你救了本王,所以本王不許你死,聽到沒有。”

衛景澄不知林瑾因為火辣辣的痛覺已經暈死過去,依舊顫着聲音叫着林瑾的名字。

衛景澄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一把抱着林瑾跑回房間,邊快步走着邊扯起嗓子大喊:“來人,快去請太醫,把鎮上最好的太醫通通都給本王請來,沒有就去宮內把太醫給本王請過來。”

胡洛白撣了撣身上的血漬,卻揮不去這一身的血腥之味,還算鎮靜的臉上流露出一絲好戲開羅的表情,勾了勾嘴角側過臉去看已經一躍牆角外的那個黑色人影。

“低估了。”胡洛白喃喃道。

夜以三更,但魏府上下卻像是剛燒開的熱水一般沸騰,腳步急促的人焦急萬分,站着的人心神不寧,眉頭緊蹙。

胡洛白走進衛景澄的房間時下意識就是捂住口鼻,他本就不大喜歡血腥味,但此刻正在被太醫處理傷口的林瑾,背上散發出來的血腥卻早已彌漫整間屋子。

衛景澄一步未離,就這麽站在床邊目不轉睛的盯着林瑾,林瑾此刻身上的上衣已經全都扒去,整個人是趴在床上的,暴露在外的刀傷很深,一到二十多厘米的傷口皮肉綻開,甚是瘆人。

大夫雖已止住了傷口上的血,但林瑾依舊昏迷不醒,刺客的匕首上是帶着毒性的,雖然不強,但對身體還是有些害處。

房門被送大夫走的侍衛關上後,胡洛白才動了動有些僵硬的腳,單薄的白色內衣此時已經肮髒不堪,隐隐約約散發着血腥味,衛景澄回過頭剛準備要說些什麽就被胡洛白打斷了。

“王上,在下先去換身衣裳,還請王上稍等片刻。”

衛景澄看着此時也是狼狽不堪衣着單薄的胡洛白重重的點了點頭,說:“換完衣裳,去亭子那邊等本王吧。”

“是,”胡洛白攥着衣袖開門的那刻整個人都在打顫,那會兒的熱勁過了,眼下還真是挺冷的。

“啊嚏~”胡洛白搓了搓鼻子從櫃子裏重新拿了件衣裳換上,同樣是件素白色的衣裳,卻是瞬間收斂住了身上那股久久不散的殺氣。

“怎麽每次見到你都在打PSP,剛剛都那樣了,你竟然也不露個面,你還是不是我好兄弟了。”胡洛白道。

“您老覺得我這副身子能幫上什麽忙?”簡槐敞開雙臂把透明的身子展示的一覽無餘,“還是說,要我幫你吓人?”

胡洛白白了一眼簡槐,搓了搓手道:“有沒有...嗯,”挑了挑眉毛,“去傷疤的藥或者好的更快些的藥?”

“沒有,”簡槐一口決絕。

“真沒有?”胡洛白不信。

“真沒有。”

“算了,衛景澄應該有的是。”

胡洛白收起眉開眼笑,正了正衣領開門出去,天色已近黎明,匆匆趕去涼亭之時,衛景澄顯然已經在此等候多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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