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架空篇【十四】
楚定陽拖着疲憊不堪的身子回到皇宮住處時,涼亭之下坐着的人早已恭候多時,楚定陽走到空出來的座位上坐下,端起沏好的茶放到鼻尖嗅了嗅,然後抿了一小口。
“沒想到,鼎鼎大名的國師也能落得如此狼狽?真的是讓本王爺大開眼界,”宿睿明晃了晃冒着青煙的香茶,看了眼對面看不清神色的楚定陽,“怎麽,沒有找到通靈鏡?哎,我那個七弟啊,從小脾氣就倔的很...”
“四王爺今晚的話,有些多了,”在滾燙的茶也捂不熱楚定陽那冰冷的聲音,冷眼瞄了眼宿睿明,“替死鬼找到了麽?”
“找是找到了一個,不過還要在看看,”宿睿明笑着說。
“嗯,這次傷的挺重,你的皇位,恐怕要在等等,”楚定陽捂着胸口幹咳了兩聲,這男身終究還是不行的。
“不急,國師的身體才是第一,”宿睿明放下杯子站起來,“天色已晚,那本王爺就不打擾國師了。”
“等等”楚定陽咬着牙叫住走下階梯的宿睿明,靈魂與身體的排斥使她現在連站起立的力氣都沒有,手扶在石桌上支撐着,“臣還有一事想請王爺幫忙,不知王爺可否願意。”
宿睿明勾嘴笑了笑,露出一絲玩味的笑容來,道:“國師但說無妨。”
楚定陽虛弱的只能趴在石桌上,微弱的聲音讓宿睿明只能上前細聽,然後點點頭又是勾嘴一笑,搖擺扇着随身攜帶的白象玉骨扇,一個縱身飛上牆上,回頭對楚定陽說:“本王爺親自去給你取來。”
“嗯”楚定陽發暈的頭腦不容她多想一秒,整個人便重重的趴在了石桌上,暈了過去。
大約一炷香的時間,宿睿明扛着楚定陽指名點的人回到原處之時,卻見涼亭處除了兩杯早已青煙消散的茶之外,已無楚定陽的身影。身上冷的像冰塊似的人隔的宿睿明的肩膀都開始疼了,硬邦邦的跟扛了一塊石頭似的。
“比我想象的要快,放門口王爺就先回去休息吧,有勞了,謝謝,”楚定陽的聲音從房內傳出來,陰森森帶着陰沉的死氣。
宿睿明這邊剛挪步離開皇宮高塔,楚定陽的房門就突然被一股陰風打開,躺在地上的女屍被屋內的那股氣流吸了進去,“咣當”一聲,房門又突然被關上。
而這一切,都被站在高城之上的宿睿明收進眼底,嘴邊露出一絲玩味,看向皎潔的月亮,自語道:“不知道等那家夥看到後會是個什麽表情呢。”
而此時的宿睿明,卻已不再是當初四王爺了。他摸了摸毫無遮掩的臉龐,着實有些不習慣。
胡洛白來瑤霖的第一天,被一馱驢子颠了一天,來瑤霖的第二天,被貴國的國師找上了門,至于第三天會發生點什麽,胡洛白還真不知道。
所以,來瑤霖的第三天,事兒倒是沒發生屁點大,但卻從一大早就開始下雨了,雨從天降像刀子似的打在地上發出刺耳的啪嗒雨聲,一直下到孫靈雲走的第三天才慢慢停了下來。
清晨,天未亮。只聽房內咣當一聲響,這已經是胡洛白第四次翻身從床上掉下來了,空氣有些涼,冷風從沒關緊的窗戶溜進來,使得他把自己整個人都縮卷在被子裏,但卻在每次翻身的時候都成功的掉到了床下。
“奶奶的,”胡洛白裹着被子坐在地上,揉着後腦勺被砸出來的一個小包,眉宇間甚是煩躁的拉開被子往床上一扔,“不睡了。”再睡下去,恐怕就是他這條老命了。
“呦,我以為我來的夠早的了,沒想到有人竟然比我還早,”說話的是剛到不久的宿睿明,一只腳從窗邊直接伸了進來,接着便是整個人,跳到房內四處打量。
“你來這麽早幹嘛?”胡洛白一屁股又重新坐在床邊,身子後傾由一只手支撐,極其懶散的又打了個哈欠。
宿睿明似笑非笑的看着這樣的胡洛白,吞吞口水走上前,一只腿跪在胡洛白的腿邊,然後捏住胡洛白的下巴,俯身在胡洛白的耳邊說道:“你知不知,你這樣,很容易引人犯。罪的。”
“哦?是麽?”胡洛白聳肩膀的動作之下,肩上的綢緞內衣跟着滑下,露出白皙的肩膀,趴在宿睿明的耳邊道,“原來,瑤霖的四王爺是個斷袖啊,真沒看出來。”
“呵...”宿睿明不置可否,抓住胡洛白的肩膀就按在了床上,整個人跟着也壓了上去,“以前是不是我不知道,但現在卻不一定了,怎麽,難道你就沒一點怕?”
“怕?”胡洛白冷笑,“我胡洛白可就從來沒怕過什麽。”
“哦?是麽?那我倒是要親自瞧瞧,”宿睿明跨坐在胡洛白身上,慢慢解開身上的腰帶,剛解到一半手下卻停了,摸了摸下巴看着胡洛白,“嘶...你是不是看上本王爺了。”
胡洛白被這一句驚得眉毛挑的老高,道:“啊?你這人怕是有點毛病吧!”
“不看上也沒關系,因為本王爺看上你了,”宿睿明解衣服的手開始加快,揚起來的唇角直勾着身下之人,輕笑。
“那敢問王爺,您的看上,是兩碼事,還是一碼事?”胡洛白挑起眉頭問。
卻沒想到宿睿明的反應也是極快,道:“一碼事,兩碼事,不重要,反正你都是我的人了。”
“在下喜歡的就是王爺這份豪爽,”胡洛白做戲一般的勾住宿睿明的脖子,笑起來的嘴角竟顯得有幾分女子的妩媚。
“本王爺喜歡的,也是如胡洛白這般,床下,文武雙全,床上,妖嬈動人。”
話一出,胡洛白劇咳起來,尴尬的臉色巨變,一只手死死的捂住半張臉,“咳咳咳...王爺真會說笑。”
“叩叩叩”門外的敲門聲突然在此時響起。
胡洛白與宿睿明互看了一眼,然後一致的把頭轉向門外,屏住呼吸,誰也沒敢出聲,靜靜地聽着門外的人敲門道:“洛白,起來了麽?”
胡洛白躺在床上愣了一會,才意識到自己的頭頂上還有一顆腦袋,一把推開宿睿明,一躍而起坐到床邊整理好衣物。
“你們一向都起這麽早?”宿睿明被胡洛白退的有點猝不及防,後背都貼到了牆上,這才喘過來一口氣。
“別廢話,要麽回去,要去找個地方躲起來,”胡洛白回頭看了一眼宿睿明,還是那副——就不,你能拿我怎麽樣的懶散樣子,趁着左腳還沒穿上鞋,一腳踹上了宿睿明大腿上,“喂!聽見沒啊,跟你說話呢。”
這一腳踢的可不輕,疼的宿睿明直皺眉頭,搓着受傷的地方也不敢大聲說話,只能小聲道:“你是不是想謀殺親夫。”
“胡洛白,我知道你醒了,你倒是先把門開開,我有重要的話跟你說,”外面林瑾的聲音又響起。
“哦,等會兒,在等會兒,”胡洛白一個機靈,往左腳上随便套上一只鞋子,爬上床就把裏面的宿睿明給拽了下來,“随便找個地方躲起來,快,被發現就完了。”
“他是我七弟,你是我媳婦,有什麽完不完的啊,哎呦,別推我,別推我,你輕點,再怎麽說我也是四王爺,王爺。”
“我管你四王爺五王爺,總之現在統統沒了,我也不管你有沒有把他當七弟,你再說我是你媳婦,我這名聲要是被你敗壞了娶不到媳婦兒了,那你就得當我媳婦。”
“哎,行行行。”
“快進去。”
“不行,不行,太小了,進不去,疼的慌。”
“不行也得行,誰讓你太大個了,快點兒。”
“哎呦,真疼。”
胡洛白擦了把汗,拍了拍手叉在腰上,終于是把宿睿明成功的塞進了衣櫃裏,可真是廢了他好一番的功夫。
“洛白!”林瑾在外頭又催命似得敲了聲門。
“來了,來了,”胡洛白收拾好一切才開的門,門剛一開,林瑾就走了進來,“哎,我說,你怎麽也這麽早。”
“什麽這麽早,我根本就是一夜未睡,”林瑾說着從懷裏掏出一個荷包放在桌上,推到胡洛白面前,“我昨晚拿出我娘留給我的這支荷包時,本以為口是被封死的,卻不料我輕輕拉了一根線,結果口就打開了,然後發現裏面竟然有張字條和一條繡着月亮的手帕。”
胡洛白看了眼林瑾才拆開手邊的荷包,但裏面卻只剩下一張字條了,讀着,“浮香胭脂鋪,彩湘?”收起荷包問,“所以你今天一大早就去胭脂鋪了?”
“嗯,”林瑾站起來時,臉上的表情有些凝重,慢慢道,“那裏的老板娘是我娘生前在這裏的故交,這些年,她雖開了這個不起眼的胭脂鋪,但勢利卻不容小看,她夫家的妹妹在宮中給嫔妃當丫鬟,這些年,确實發生了不少事。”
“誰?”胡洛白話剛出口,轟動一聲響,來不及阻止,事情就已經晚了。
就見,宿睿明揉着腦袋衣衫不整的從地上爬起來,看了下再坐,轉過身慌忙腳亂的整理了一番才轉過來打招呼,“都在啊,巧。”
“不巧,敢問四王爺怎會再此?”林瑾站起來說話的語氣不怎樣。
“我啊…我…”糟糕,難不成說從衣櫃裏爬出來的?
“啊,”胡洛白站到林瑾面前擋住他的視線,面朝宿睿明擠眉弄眼,趕緊打起圓謊,道:“四王爺也起這麽早,這有門不走怎麽爬窗戶啊,哈哈哈。”
好在胡洛白的衣櫃被風屏擋住的,後面還有一扇窗戶,不然這謊,可還真沒他什麽事,最多就是掏掏耳蝸站一邊坐等宿睿明為什麽會從他的衣櫃裏出現的。
林瑾收回桌上的所有東西,塞進袖口,冷眼相待宿睿明,道:“四王爺如若沒什麽事,在下想,在下跟四王爺也不熟,小廟服侍不起大佛,還請四王爺請回。”
“哎,我說七弟,要不要這麽絕情?”宿睿明笑着說。
“絕情?”林瑾較了勁,又來了氣,手一拍桌子上,桌上的茶杯都是一震,朝宿睿明大吼,“那你母妃的娘家在陷害我外公家的時候可曾想過絕情二字,你母妃在陷害我母妃私通的時候可曾想過絕情二字。”
“什麽?”宿睿明可能是被先前的那一巴掌桌子響,震的沒緩過來,不容他再說,就聽林瑾又說。
“當年我和我的母妃被那死去的老皇帝賜毒酒賜三尺白绫的時候,他可沒想過什麽夫妻之情,更沒想過父子之情,如果不是我奶娘把我和我娘的酒換成假死酒,把我們的屍體藏身與宮女奴才的死人堆裏,順勢送出宮扔到亂葬崗去,恐怕這世上早就沒有我林瑾了,你知道屍體腐臭的味道麽?你知道一個七八歲的孩子,要從一具具冰冷到再也叫不醒的屍體裏爬出來需要多久麽?你不會知道。”
林瑾紅了眼睛,咽下嘴裏的一點唾沫,咬緊牙關看向宿睿明。
可就在這般壓抑的氣氛之下,宿睿明竟然還會笑得出來,然後才慢慢道:“那你倒是說說,陷害你們虹家,對我母妃有何好處?”
“這…”林瑾愣住了。
宿睿明繼續道:“你怎麽不想想當年如若除去你母妃,這後宮中最為有利的是誰?”
“難道?”林瑾的瞳孔放大數倍,“當今太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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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