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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玄英聽到這聲久違而熟悉的聲音,激動得幾乎掉下淚珠,他張了張嘴,擔心自己的聲音露出什麽破綻,有閉上了,只一顆腦袋枕在莫雨的肩膀不願離開。
莫雨懷抱着穆玄英,仿佛回到他們流浪的十年,二人相依,生命之中只剩下彼此。
良久,穆玄英清了清自己的嗓音,又喚了一聲:“莫雨哥哥。”
莫雨終是應了聲,但似乎打開了穆玄英喚他姓名的閘門,從莫雨哥哥、雨哥到小雨哥哥、小雨,被莫雨好笑地阻止了。
久違的相聚,也就此次,才叫莫雨品出了那種久別重逢的喜悅感,他摸了摸穆玄英的腦袋,卻被穆玄英拉住雙手,上下地瞧看。
莫雨有些莫名,不過也沒有說什麽,站着穆玄英打量,在對方換了一副神色過後,認真聆聽。
“莫雨哥哥,我聽說了些流言……”穆玄英抿了抿唇,擡起頭,看着莫雨的眼,率先提出了這個話題。
莫雨的神色幾乎是瞬變,心中還沒來得及想些什麽,卻被穆玄英用力地握住戴着皮手套的手:“莫雨哥哥,那些不過謠言罷了,不是真的。”
這剎那,穆玄英索性想道若莫雨哥哥不去千島湖,沒有回想起當年的記憶,是不是就不會自責不會難受了
穆玄英在心中暗暗下着決心,卻不妨莫雨微微勾起嘴角,轉身留給他一個背影。穆玄英匆匆跟上,在莫雨背後繼續說:“莫雨哥哥……”
“當然不會是真的?我都沒有記憶的東西怎麽可能發生?”莫雨停下來,等穆玄英跟上之後才繼續走,嘴角的笑意幾乎是一直存在的,之前因為環境以及自己的懷疑而攪出來的壞心情蕩然無存。
“莫雨哥哥?”穆玄英松了一口氣,趕忙提道,“這裏沒什麽好看的,我們離開吧?”
莫雨一頓,卻是沒有聽穆玄英的提議,他保持着前行的步伐,有些優雅的感覺,即便在惡人谷這樣窮兇極惡的地方,作為一谷的少主,他也活得自由精致,除了當年帶他入谷的王遺風以及一同從稻香村出來的毛毛,他甚至根本沒有把任何人放在心上。
“确實沒什麽好看的,不過既然這裏是流言的源頭,怎麽也得仔細瞧瞧。”莫雨說着,驀然蹲地,神色莫測,“出來!”
一純黑色飛镖,朝着穆玄英的方向飛速掠來,莫雨神色一冷,幾乎同一時刻,雪魔真氣流轉與掌間,朝着飛镖而來的方向狠狠劈出。
在莫雨的內力下,飛镖并沒有擊中穆玄英,而是粉碎在了半空,化作齑粉,簌簌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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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始至終,穆玄英就站在原地,一步都沒有挪動。
沒有人比穆玄英更清楚,在莫雨的心中,他比莫雨自己更為重要。
所以,在這樣的情況之下,即使莫雨自己受傷,也不會讓他受傷。
“莫雨哥哥……”
“毛毛小心。”莫雨神色淩厲,看着虛空的一點,忽然一掌劈出。
不多久,一具屍體顯現在莫家堡冰冷黑暗的地面。
“浮光掠影?”穆玄英大驚,不自覺出聲之後,卻是更為擔心地看向莫雨,“莫雨哥哥,此事怕是多有蹊跷。”
莫雨渾然不懼,冷笑道:“不過一群鼠輩爾爾,藏頭露尾,暗箭傷人。”
“莫雨哥哥,我們還是先離開這裏,從長計議。”穆玄英上前,拉住莫雨适才出手的那處臂膀,臉頰微微貼着那處肌肉,雖然話語規勸,但神色卻多出幾分親昵。
這是他不自覺之下的行為,在他的記憶中,這個時候,他已然與莫雨互表心意,雖因着一些事情有些生分了,正邪之事也叫兩人多有摩擦,但這等行為卻是并無任何不妥之處的。
只是穆玄英萬萬沒有想到,他眼前的莫雨并不是記憶之中的那人了,又或者說,他并不是穿越到了過往,而是來到了一個不同的世界,在這個世界裏,仍舊有他的莫雨,但兩人,不過純純的兄弟情感罷了。
故而,穆玄英的行為讓莫雨有些不自在地偏過了腦袋,一摸他自己都不曉得的笑意使得往日裏總稍顯冷漠的嘴角微微翹起,更顯風華絕代。
“毛毛……可是剛才暗器有傷着你了……”說着說着,他面上的微紅漸漸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擔憂的神色,随着穆玄英沒有回答他的時間流逝,神色愈發凝重。或許是他之前看差了,暗器并不只有那一枚小小的飛镖,想着想着,他更加擔憂了起來,也暗暗自責,為何自己沒有早先發現毛毛的不同。
于是,莫雨取下自己手中的皮套,在穆玄英的身上摩挲着,檢查着,似乎不想要放漏任何一個地方。
也就只有在穆玄英神色,莫雨才總是方寸大亂,失了原來沉着的性子以及敏銳的觀察。
在莫雨即将摸索到穆玄英的腰跡之時,穆玄英從莫雨的反常舉動中回過神,忙連連擺手:“沒事的,莫雨哥哥,我很好,之前的暗器并沒傷着我,真的。”
“真的?”莫雨有些狐疑,一番動作,倒是叫兩人之前那因着穆玄英的舉措而尴尬的氣氛正常了起來。
忽然,遠方草叢窸窣聲作響,兄弟二人齊齊看向此處,皆露出了警惕的神色。
不過不同于之前,莫雨并沒有貿然出手,或許是因為眼前之人并不像那位唐門的殺手一樣充滿殺氣,本就是抱着取人命的目的,還是沖着他最在意的毛毛,也或許是一道直覺,來的人實在太過強悍,比之他自己,也絲毫不遜色。
這次,一個不明的黑色東西,被擲向了莫雨,是一個火紅色的風筝。
穆玄英神色大變,他一把拉住莫雨的右手,沖着虛空大吼:“來者何人?弄這些花樣算什麽本事?”
莫雨握着手中的火紅色風筝,面上一片茫然。
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為什麽穆玄英這樣激動?
只是,看着這個火紅色的風筝,卻有幾分熟悉,或許在什麽地方,他見過這個東西。
是一個充滿了傷心往事的東西呢。
夜晚的風吹過莫家堡,吹過在場莫雨和穆玄英的心間,帶着夏夜風中特有的清爽,卻讓此刻二人的心間,無端升起一抹冰涼的寒意。
穆玄英焦急的從莫雨手中拽過風筝,似乎不想莫雨再看一般,風筝藏在了身後,正對着莫雨。
“不要,莫雨哥哥,這個風筝肯定不是什麽好東西,那暗處之人,定然居心叵測。”
“毛毛?”
“你這小娃兒怎生這般無理?不過一往日之物便叫你往我身上貫着一名頭,如此,我老人家豈不冤枉?”
穆玄英一時語塞,畢竟他曉得,這人定然是韓非池,如此的內力,即便與雨哥大戰,也是能不落下風的,那些只敢隐沒暗處伺機傷人的豈能如此。
且韓非池在大唐甚有威望,他師父見面亦是禮讓三分,他又豈能在明知對方身份之下,臉不紅心不跳地坦然诋毀?
向來被莫雨評價正直近乎迂腐的穆玄英便在暗中之人一句話的指責之下,默默地沒有了話語,只一只手仍舊牢牢地抓住莫雨,不願松開一星半點。
莫雨挑了挑眉,原以為穆玄英還會多說幾句,可此番,看來偃旗息鼓得快了些。
“閣下何人?藏頭露尾豈能怪人冤枉?且我等還能知這破風筝的好壞,畢竟苗疆巫蠱之術神秘,這等東西毛毛不放心情有可原,你說是否?”
“嘴巴好生尖利,罷了,與我一道而來你們便可知曉。”虛空聲音沉沉而道,下一瞬,虛影朝着莫家別院而去。
穆玄英曉得那是花月別院,心下惶恐憂慮,一時間顧不上什麽,抱住莫雨的腰身,一副誓死也不讓他前進半步的架勢:“不要!莫雨哥哥,不要跟過去,那人定然不懷好意。”
莫雨自然沒有跟去的意思,這人的意圖這樣明确,只怕另有所圖。
只是……
毛毛這模樣,怕是曉得什麽他不知道的東西。
想到這裏,莫雨嘴角微勾,嘴上說道:“毛毛你放開我。”與此同時,他作勢要跟上去,想要掙脫穆玄英的鉗制。
“我不放,我不放。”穆玄英生怕莫雨再痛苦,或許這對于今生的莫雨是初次,但在他的心間,他便是心疼,便是不願看到莫雨哥哥再受這樣的苦楚 ,無論如何,他都不會讓長歌門這前輩得逞。
他要莫雨哥哥好好的,不許出任何事。
或許在其他人的眼中,莫雨是大魔頭、惡人谷的少谷主,手中沾滿鮮血,殺人盈野,人人得而誅之。但在他穆玄英心中,莫雨是那個護着他在繁華洛陽苦苦求生的清瘦少年,是那個即便在最饑餓的時候,也不忘讓他吃飽的□□,是那個為了保護他而憤然進入惡人谷的人,莫雨是他的家人,他的朋友,更是他穆玄英的愛人。
莫雨一直以來心疼着穆玄英,但穆玄英又何嘗不心疼莫雨。莫雨哥哥為他受了太多的罪,吃了太多的苦。
他其實……一點苦都不想莫雨吃的。
所以這一次無論如何,他都不會讓莫雨再受到傷害。
然而他心中的決心莫雨并不知曉,看着毛毛這樣緊張的模樣,他也有些無奈,他難道看起來就是這麽好騙之人?
想到這裏,他摸了摸穆玄英的腦袋:“傻毛毛,我不會過去的。”
穆玄英呆愣了一下,哪裏不清楚之前莫雨哥哥是逗他來着,他心中松了一口氣,回過神卻是有些羞囧,一時間不知道是抱着莫雨還是不抱,偷眼瞧了下對方,之間月色之下,莫雨俊美異常的面容露出一抹難得的笑意,襯得這位惡人谷少谷主更是豐神俊朗,俊美不凡,不外乎江湖兒女個個癡迷于莫少谷主的美色,為了他神魂颠倒的。
想到這裏,自己把自己弄醋了的穆玄英有些不是滋味地撇了撇嘴,惡作劇一般靠近莫雨,在他的臉頰吧唧一聲。
莫雨幾乎驚呆了,他看着穆玄英的姣好的面容,一時間不知做何反應。
這……今日毛毛,怎的如此奇怪。
雖然他不想承認,但其實感覺不錯,毛毛已經好多年抹不開面子如兒時一般,在高興時候悄悄地将濕漉漉的吻印在他的面頰。
做完這事,穆玄英一點沒有撩了莫雨心房的自覺,與莫雨十指相扣:“莫雨哥哥,此番……還有什麽打算麽?”
莫雨本就是前來探測莫家堡虛實,搞清楚江湖傳言的真僞,但如今毛毛在他身邊,他是不會将毛毛帶入險境的,故而這事,只怕是要推後了。
想到這裏,莫雨像兒時戳了戳穆玄英的眉心:“并無,此次來了成都,也無其它要事,想來該是要回惡人谷了。”
穆玄英聽罷,有些不舍:“既無要事,那不防在成都逛逛,也可以放松放松。”
莫雨哪裏不懂穆玄英不舍的心思,當即答應,只是他不知道,穆玄英除了不舍,可還有其他小心思。
只不過,就算他知道了,怕是也只會無條件縱容,誰叫穆玄英是他心尖尖上的人。
作者有話要說: 咳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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