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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都不是尋常之輩，從小練了空冥訣，至今即便沒大成，小成也是有的，內力渾厚，招式也因師從浩惡兩大陣營首領，精妙絕倫。

除此之外，二人的輕功也很是不錯。

輕易地從在幾炷香的時間到達了成都的城門，穆玄英卻是比莫雨快了一步，落地之時，嘴角大勾，瞧着莫雨的眼神有種幼稚的小得意。

莫雨從落地的枝桠跳下，在穆玄英的身側落地，失笑地拍了拍對方的肩膀:“毛毛可是大了，輕功也長進不少。”語氣之中不乏促狹。

聞言本只是下意識反應的穆玄英鼓起了腮幫子，看着莫雨神色略有不憤，但總歸比二人往日見面君子相離又生疏的場景親昵了不止一星半點。莫雨雖然不知道促使穆玄英變化的根本原因，但終究還是欣慰的。

“莫雨哥哥這是什麽話，毛毛本就是大人，還是大俠了。”

“是，我的毛毛早就是聞名天下的浩氣盟少俠了，不過浩氣盟少俠可不會與我這等大奸大惡之人同流合污啊。”莫雨調侃。

穆玄英曉得這聲莫少俠不過玩笑意味，并不多往心裏去，只覺得連莫雨也稱自己大奸大惡令他心頭發緊。

只是，他這次卻是不明着說了，反也笑回:“大奸大惡？唔，那毛毛也算是小奸小惡了，嗯，與莫雨哥哥的大奸大惡還挺相襯，同流合污正好。”

莫雨還沒見着穆玄英這樣回他過，一時間倒是好奇居多，捋了捋對方馬尾上的幾撮雜毛:“這話倒是奇怪，浩氣盟還能容你小奸小惡？”

哪知，穆玄英卻是再自然不過:“莫雨哥哥殺了些壞人便是大奸大惡，毛毛也殺，怎麽能算不是小奸小惡？”

莫雨淺淺笑着，他的毛毛，還是和以前一樣，雖然傻乎乎，但仍舊這樣信任他。

夜幕成都，燈火通明，煙火從地面咻咻飛起，炸裂在半空，襯得夜色變得五光十色，絢爛惑人連帶着常人難以見得的莫雨之笑，也變得奪目了起來。

穆玄英一時有些愣怔，回過神趕忙将實現投向主城中心的涼亭，以掩失态。

浩氣長存的彩燈被懸挂于中心涼亭的匾額之上，藍色的絲縧随着夜風輕輕搖擺，勾勒出一條條甚是美麗的曲線。

莫雨轉眼便見着這一排排刺目的藍燈籠，不屑地哼了兩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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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個關卡，上中下路是浩氣惡人，每月對戰的競争之地，兩勢力之大，即便朝廷，也多有不及。每每浩氣惡人哪家贏了當月的攻防，皆會在五大主城懸挂上絲縧燈籠，以示普天同慶。

這也是穆玄英見着了成都的場景才想起的些常識，但對比他自己的記憶，他總覺得這所謂的常識着實的奇怪了不止一點半點，怎麽說，就他前世的記憶來看，無論浩氣惡人如何勢大，終歸不過江湖的勢力，對上朝廷的千軍萬馬，不啻于以卵擊石。

然而在這裏，朝廷反倒是不能對江湖勢力橫加幹涉的，浩氣、惡人是這個世界的主流，浩氣惡人每次的攻防人數對沖，随随便便也要比朝廷派出的大軍多不知道多多少人。

到底是哪裏錯了呢？

穆玄英想不明白，但莫雨卻不會讓他多想，拉着穆玄英從城牆登上，二人站在成都涼亭的至高點，俯瞰繁華都城，煞是美好。

男男女女或站或坐與涼亭之下，又或者一時興起，從哪不知搬來杆大旗，當場切磋，此刻，周遭便會圍了諸多路人，或拍手稱贊，或指點迷津。

“莫雨哥哥？”

“月色甚好，不來壇子酒，豈非辜負了這一翻美景？”莫雨倚靠着精致的雕物頂柱，看着穆玄英，或者見他雙手空空，自然很是上道，“我去買罷。”

莫雨不置可否，穆玄英倒是輕巧地一個騰挪，順着藍色的絲縧緩緩落下，在地面上的一衆男女看來，恍如天人。

不知是誰第一反映，躬身跪地，口中大聲呼喊:“見過少盟主。”

繼而，卻是如圖多米諾骨牌般，恭敬聲音此起彼伏，但無一不響亮。

穆玄英一臉疑惑，搖着頭看向莫雨的方向，或者似乎早有所料，一個縱躍，不見了影子。

穆玄英煞是郁悶，然而他的動作并沒有逃過這些男女的眼神，幾人立馬朝着他視線所及之處作揖：“參見少谷主。”

下一秒，參見了二人之人皆是喜上眉梢。

穆玄英隐隐聽聞什麽奇遇成就之類的，但不甚明了。但總歸，他還是沒有被人當猴子圍觀的愛好，即便他每次出現在浩氣盟，也總是受人矚目，但卻不像這次的眼神這般……這般慎人。

故而，穆玄英謙遜點頭，回了幾句:“諸位兄弟有禮了，穆某還有要事，且先不多奉陪，改日再會。”話畢，飛也似的朝着酒肆而去。

獨留男男女女原地興高采烈，忽有一人驚吓詢問NPC怎麽還會說話，其餘人好笑地解答。

“新人吧，一看就是新手須知沒有仔細研讀，劍三的NPC都是智能的，有思想感情，在他們面前少提些游戲系統的事情，小心主腦給你下達警告函。”

果然，才說完，被解答的新人哀嚎一聲，化作星星點點的光，消散在空氣中。

解答的人驚訝了好一會，才喃喃:“沒見着這麽不怕死的新人，這是違背了多少條規則，直接角色删除了，連個回營地的機會都不給。”

穆玄英走得飛快，身後之事他一無所知，他現在更關心自己身邊的景物，與上輩子了解到的成都着實有着大不同。

順着記憶的指引，他來到了一條較深的巷子，一個拄着拐杖的老頭正顫巍巍地拿着一個瓷碗，佝偻着身軀将碗裏的最後一滴酒倒入口中。

桂花酒的香氣彌漫在空氣中，被晚風一吹，不但不見散，反而穿得愈發遠，勾得好酒的人饞蟲都要鑽出肚腸。

穆玄英看着老人身邊随着風飛揚的帆布之上那蒼勁有力的酒肆二字，快步上前，與記憶一般站在簡陋的涼棚邊，對着老人道:“來兩壇子的桂花釀。”

老人家聞言，露出和善的微笑，連面頰上的褶子都顯得那樣欣喜。

“少盟主來了啊，今兒浩氣大勝，也合改慶祝慶祝。”說罷，他的手拂過虛空，簡易矮木桌上便出現了兩壇子塵封的佳釀，即便有着紅布封鎖，也透露出淺淡的香味。

穆玄英想着要與莫雨同酌共慶浩氣大勝……

只怕莫雨哥哥要上長空禦道去拆了那杆大旗。

穆玄英爽朗一笑，也沒有過多解釋，從口袋套銀子的時候，習慣性地掏出了……一百三十六兩。

穆玄英一下子有些愣怔，一壇子酒六十八兩白銀？他趕忙在記憶搜索了下，這還不是最貴的，還有價值二十兩黃金酒……一些傳聞中的酒，怕是在市面上賣出好幾百兩金子。

他暗暗咋舌，真是可怕的物價。

老人自然地接過了銀子，與穆玄英道了幾聲吉利話，看着對方抱着酒壇子一下子消失在夜色的模樣，微微笑了起來：“年輕人啊……”

回到成都廣場，莫雨早就坐在亭子中央，慵懶地注視着穆玄英來的方向，在穆玄英出現的時候，甚至挺直了腰背，細長的鳳眼沒了往日的淩厲，多了一抹浩氣盟、惡人谷的兄弟們都難以置信的溫柔。

穆玄英為了不引起地面男男女女的注意，在客棧邊借力，一個縱躍，騰空了幾尺的距離，手臂裏寶貝似的抱着的桂花酒被他随意抛向了莫雨的方向。

沉甸甸的酒壇子老老實實地順着穆玄英希望的軌跡送到了涼亭虛空之上，而莫雨也很配合地跳起，長臂一伸，将酒壇子接住後順着慣性旋轉半圈，長發飄揚，落地之時，隐隐見冰雪覆蓋了手掌，連同酒壇子上，也隐約覆蓋了一層薄薄的積雪。

穆玄英才注意到，莫雨并沒有戴着那慣常用于阻擋凝雪功威能的皮質手套，纖長白皙的手在寒氣的襯托下，愈發顯得晶瑩潤澤，好似上好的羊脂白玉。

穆玄英最常看這雙手的時候，還是他倆在床笫之間，莫雨用這雙手游走在他身上，亦或者……

穆玄英一時間面頰通紅。

莫雨取下壇子之上的封口，濃厚的酒香逸散在空氣中，卻仿佛長了眼睛，一點沒有朝着亭子下方傳播。

穆玄英甩了甩腦袋，足尖一點，抱着另一個酒壇子就落在了莫雨身旁:“莫雨哥哥，今晚不醉不歸？”

“兩壇子酒，不醉不歸怕是有些難度。”

穆玄英躊躇一下，轉身再瞧了眼巷子，像是想過去再搬些酒壇子:“我……要不……”

“跟我來。”莫雨率先用起輕功，帶着穆玄英朝着交易行二層掠去，穆玄英這才見着，在綠瓦之上，一壇壇酒擺得整整齊齊，在成都煙火的映襯下，散發着誘人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