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一節是班主任的課

神仙姐姐,其中有個叫王猛的男人提的最多,還說他曾和神仙姐姐共-度-春-宵,永生難忘。

岐子鴻又從紅姐嘴裏套出王猛經常找足療店的小茜,如果去找小茜的話應該可以得到更多線索。

然而為了得到這些情報,岐子鴻犧牲了一夜的清白。雖說他本來就在牛郎店上班,但這樣的上門-服務也真夠掉價的!

小茜說:“王猛很久沒來了,最後幾次他說神仙姐姐,說神仙姐姐長得漂亮,身材好,奶-大-臀-翹,技術好,叫的也特別銷魂,他們男人都排着隊去求預約,只求一-夜-春-宵。”

岐子鴻問:“那他有說在哪兒能見到神仙姐姐嗎?”

小茜看了眼他,“怎麽,你也要去?”

岐子鴻笑,“我就是好奇。”

小茜嘆口氣,說:“他也說的不是很清楚,好像提到什麽烏鞘山腳的青岡林,運氣好的話晚上能在那碰上她。”

“好的,謝謝你。”岐子鴻留下幾張鈔票起身離去。

這種勞民傷財的活兒真的不能再有第二次了!

岐子鴻回到岐師樓,正好碰見老爹在門口澆花,跟他說了岐子木的事。

岐老爹捋着胡子思索片刻,道:“可能是吸人精氣的妖精,不過若是跟‘困獸之鬥’聯系,估計是食精鬼。”

岐子鴻道:“兒子也是這麽認為,應是術者用食-精鬼來搜集精氣畫陣。”

岐老爹理着手裏的牡丹花,嘆道:“區區食精鬼不難對付,我擔心的是他們背後的那個人。”用剪子咔嚓剪斷一根枯枝,“我不放心木兒。”

岐子鴻道:“若只是那個術者,我還是有把握的,何況木兒身邊有蒲家的人,爹,這何嘗不是一個機會?”

“呵。”岐老爹輕笑一聲,“機會?蒲家在就是機會?現在這個社會還能有什麽修為可言,科技進步,神魔畏懼,我們都是茍延喘罷了,今後的形式只怕更加嚴峻。”轉身看向大兒子,“難不成你真以為蒲家有個開世九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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岐子鴻道:“爹,你說這話甘心嗎?你在想,光是鬼市裏的這群人,妖,鬼,他們甘心嗎?秘宗四大家甘心嗎?還有那千千萬萬修行之靈他們甘心嗎?有了科學就可以不要心嗎?”

“鴻兒。” 岐老爹一手搭在他的肩頭,語重心長道:“你有本事我知道,爹曾經也一樣......”手指緊了緊。

岐子鴻察覺到老爹手上的用力,皺起眉頭。

“哎,罷了。”良久,岐老爹長長太息,“你們終歸是有自己的路要走的,我和你娘都老了,有着你們去吧。”

岐子鴻看着彎腰打理花花草草的老爹,心中泛起陣陣酸澀。

“只有一點,你,蓮兒和木兒都要注意。”岐老爹突然道:“如果有一天你們遇見一個左眼有一道長疤,穿黑色西服的男人,就別再追下去了。”

左眼有長疤,穿黑色西服?

“爹,那是什麽人?”岐子鴻問。

岐老爹擺擺手,“你告訴弟弟妹妹,記着就行。”不再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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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岐子鴻把神仙姐姐的消息告訴了岐子木,特地轉告他老爹的話:“如果看到一個左眼有道長疤,穿黑西服的男人就罷手吧。”

岐子木點頭記下了。

岐子鴻朝他身後望望,看見一個剪着齊劉海的小妹妹,還有一個穿着素色白裙的少女。

似乎注意到他的目光,白裙少女擡頭看向他,走到齊劉海妹妹旁邊把她護進懷裏。

岐子鴻看着白裙少女微微一怔,不知怎的,他看到那女孩就覺得有一種無形的壓力,像是高壓的冷空氣聚在頭頂,帶着濕冷的水汽,冰涼卻莫名的安定。

不過仔細想來,寒冷本來就有鎮定的作用。

岐子木跟他介紹她們:“這是宋明絮。”指着那白裙少女說:“這就是蒲。”

岐子鴻對她們笑了一下,“你們好。”

他走到宋明絮跟前,對她說:“你身上有虬的味道。”

蒲擡頭看他。

“球?”阿絮眨巴眼,球還能有味道?不就是個圓的麽。

岐子鴻不知道阿絮沒聽懂,接着說:“你手背上有一塊符印,本來是應該是保護你的,可是你的身體和奇怪,居然把它當做養料給吸收了,所以符印的效力一直在弱化,按理說它應該很快就會消失,可卻還留着,真是神奇。”

蒲拉起阿絮的手要帶她走。

岐子鴻叫住蒲,問她:“蒲妹妹,請問你和蒲家家主蒼涯前輩是什麽關系?”

蒲停下腳。

岐子鴻說:“蒼涯前輩特地派你來此小鎮,可是有特殊用意?還望妹妹指點一二。”

阿絮擡頭看着蒲,岐子木也看向她。

“我們回家。”蒲對着阿絮微微一笑,頭也不回地走了。

☆、伯山妖異篇-17

走在回家的路上,阿絮舉起手給蒲看。

蒲問:“怎麽了?”

阿絮說:“岐子木和他哥哥都說我手上有符咒,還說我把它吃了。”

“嗯。”

阿絮又把衣領裏的珠子拉出來,“你送我的珠子。”

蒲停下來看她。

阿絮說:“有天我洗澡的時候,看見珠子裏我的影子有點奇怪。”

蒲垂下眼,“嗯。”

阿絮抓住她小臂:“我看到我的眼睛變成了紅色的蛇眼睛,不知道是不是我精神壓力太大眼花了。”

蒲低頭對上她的眼。

阿絮眼中波光晃動,“你告訴我,是我眼花了對不對?”

蒲卻一手撫上她的臉,“你生的很白。”

阿絮望着她怔住了,這個人還是一如既往地答非所問,擅作主張,說很多她聽不懂的話。

蒲向她傾下身子,發絲落在阿絮胸前。

蒲說:“你是我一生所見之最美,是我對美麗之物理解的綜合,承受的極限。”撫摸她的眉梢,眼角,“不管你的眼睛變成什麽樣子,我都會用全身的器官去愛它。”

“胡說八道。”阿絮握緊書包肩帶,低下頭快步向前走。

漂亮的那個人明明是你。

蒲跑上去從後面抱住她的腰。

阿絮一驚,“你要做什麽?”

蒲的腦袋湊到阿絮頸邊,呼出一口長氣,偏臉看她,唇瓣擦過她的脖頸的肌膚,“如果我這樣,你有什麽感覺?”

頸邊撲着濕漉漉的溫熱氣息,清淡的香氣有安撫的鎮定作用,阿絮緩緩閉上眼,眼珠隔着眼皮能看到帶着點深藍色的黑暗,耳畔仿佛響起海潮的回響,好像只要一睜開眼就能看見一望無際的汪洋。

阿絮覺得滿身的疲憊和緊張都消散了,身子一軟靠在背後蒲的懷裏。

意外的舒服。

阿絮擡起一只手圈住蒲的頭。

蒲沉沉眸子,會意一笑,放開她。

阿絮回味地摸摸脖子,剛才被蒲親近的地方。

蒲把她送到樓下,臨別前說:“還有兩年。”

阿絮問:“什麽兩年?”

蒲說:“還有兩年你十三歲。”

阿絮說:“是,十三歲有什麽不一樣?”

蒲走上前一手托住她的後腦勺,前額抵上她的額頭。

阿絮整個身子顫了一下,惴惴不安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她。

蒲慢慢吐出一口氣,阿絮眼睛倏地瞪大,心跳停了半分。

蒲揉揉她的頭發,給她一個大大的微笑,一點點退開,便轉身邊揮手,“明天見。”

“明天見......”阿絮看着她讷讷道,許久才緩過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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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晚上岐子木決定去青岡林找神仙姐姐,叫阿絮和蒲一道去。

蒲有些遲疑,她想直接破陣,對幕後的人不感興趣。

岐子木搖頭說:“你破一次,他還能布一次,治标不治本,而且還會打草驚蛇暴露自己,不如就一次查清給他連鍋端了。”

蒲皺起眉頭。

阿絮用小指勾勾蒲的手指,“一起去吧。”

蒲看向阿絮,“你在求我?”

阿絮小聲說:“算是吧......”

蒲略微思索片刻,說:“你吻一下我的臉,我就幫他。”

“啊?”

阿絮和岐子木同時看向她,愣住了。

岐子木看一眼表,時間不早了,催道:“阿絮你快親啊!快親快親!”

“哦哦哦。”阿絮走近蒲,踮起腳尖慢慢湊上去,查案要緊......然後閉着眼輕輕吻了一下蒲的臉龐。

阿絮覺得蒲的臉頰涼涼的,靠近她就能聞到一股清淡的薄荷香。

蒲勾了勾嘴角。

岐子木說:“親了啊,那就一起去,別反悔!走走走,再不走就晚了。”

阿絮不高興道:“你得瑟個啥,人又不是你親的!”

岐子木啧一聲,“來來來,那我也給親一個。”說着就向蒲靠過去。

蒲繞開他說了句:“滾。”

晚上公交停運了,他們決定打個野的去。阿絮撥通電話告訴外公晚上在同學家住,還拉着蒲做了證明。

三人在街口上了輛野的,司機看他們仨小孩不放心,問:“你們沒大人啊?這麽晚還去山下邊兒?”

岐子木說:“我們幾家在烏鞘山露營,大人都在那等着,到了有人接的。”

司機這才放心下來,開車送他們去烏鞘山。

到了青岡林,司機把他們放下來說:“這片林子晚上有野獸出沒,你們露營要注意安全。”

“好的,謝謝叔叔。”岐子木應道,随後三人都下了車。

車是在離青岡林還有幾百米的路邊上停下的,還要再走一段路才能到。

阿絮望了眼四周,已經進入山區,周圍全是林子,樹丫在夜裏舞動,葉子發出沙沙聲,感覺怪吓人的。

蒲脫下外套給她披上,摟一下她的肩膀,“冷嗎?”

蒲的身上體溫也不高,但比起山間寒冷的夜風溫暖多了,阿絮下意識朝她懷裏靠靠。

蒲揉一下她的頭發,阿絮仰頭沖她聳聳鼻子,蒲笑着點了下她的鼻頭。

阿絮握住蒲的手腕,問她:“你把外套脫給我,你不冷嗎?”

蒲抱住她緊了緊,“不冷,你比外套暖和。”

阿絮推推她,別過頭笑:“瞎說。”

岐子木跟一邊兒倒騰一個羅盤似的東西,一轉頭就看見倆小女孩膩歪着,咳一聲:“荒山野林,孤女寡女的,注意形象啊。”

蒲勾下嘴角,問岐子木:“你銅板兒有反應嗎?”

岐子木看一眼手裏方正的小銅板,嘆氣道:“沒有。”擡頭望一眼黑黢黢的林子,“難道今天食-精鬼沒來?”

蒲說:“你就那麽确定是食-精鬼?”

岐子木點頭道:“我覺得肯定不是采陽修煉的妖。”

蒲說:“食-精鬼不會法術,不可能變成女人勾引男人。”

阿絮插了一句:“沒準兒是合作呢?”

兩人同時看向她,“有道理。”

蒲對岐子木說:“把褲子脫了。”

“什麽!”岐子木捂住褲裆,“你要幹嘛!”

“脫。”

阿絮吐着舌頭捂住眼睛。

蒲說:“你光着身子在林子裏跑一圈,看他們出不出來。”

岐子木嚷嚷:“我還未成年!”

蒲說:“別告訴我你十來歲了還不會變化術,變個成年的去裸-奔。”

岐子木讨價還價:“咱們可以換個別的不黃-暴的方法嗎?”

蒲攬着阿絮轉身,“我們回家。”

“別!”岐子木伸手挽留,咬牙道:“我脫!”

阿絮的眼睛又被蒲捂住了,等再睜開面前多了個光亮的屁股。

岐子木轉頭看了她們一眼,臉火燒火燎的。

阿絮驚訝道:“你怎麽變成你哥哥了?”

“不可以嗎!”岐子木炸毛道。

阿絮不好意思地笑笑。

變化成岐子鴻的岐子木光着身子在林子裏溜了一圈兒,連着打了七八個噴嚏連鬼怪的影子都沒看見。

岐子木估計今晚那鬼怪是沒來,披上衣服準備打道回府,正在拉褲子拉鏈時被蒲拍了下肩膀。

“你看。”蒲蹲在茂盛的灌木後,扒開一個小口盯着另一邊,她懷裏阿絮的嘴被捂住了,兩眼睜大老大,一臉驚悚。

“什麽?”岐子木湊過去看,只見草叢另一邊,陰深深的樹叢裏,五六個白花花的身體倒在血泊裏,下身上都趴着一大坨像娃娃魚一樣黏糊糊的東西不停蠕動着......

突然,對面的林子裏露出一雙細長的大白腿,緊接着走出來一個妖媚的裸-女,她用腳趾在血泊裏攪了攪,手指尖點一點血抹在嘴角,露出餍足的笑容。

☆、伯山妖異篇-18

“那就是神仙姐姐?”岐子木支吾一聲。

蒲連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從草堆裏望過去,“看她做什麽。”

“嗯。”岐子木點頭。

蒲探手捂阿絮的眼睛,卻被阿絮抓開了,阿絮擡頭蹙眉沖她搖下頭,彎腰從仔細草堆裏看過去。

蒲微微一怔,只緊緊握住她的手。

草堆另一邊,裸-女擡腳踢了一下趴在死人身上黏糊糊的怪物,只聽那怪物呼嚕兩聲,收縮一下軟趴趴的身體蠕動着從人肉上滾下來,圓滾滾的身上長滿環節,頭部三瓣型的口器開合翕動,露出裏面粉色舌狀的肉刺,身下流了一灘紅白混合的粘稠液體。

“今兒就七個人?”裸-女眼珠子一橫,腳趾頭點着血拉一拉,牽出一根粘稠的絲線。

倒在地上的怪物笨拙地翻過身子,慢慢爬到她腳下,弓起身子呼嚕兩聲。

裸-女勾下唇角,在腰間摸了摸,手指插入腹中,從體內抽出一根肋骨,矮下身插-進怪物體內,怪物痛苦地嗚咽,趴在地上抽搐,破裂的創口不斷湧出大量紅白交雜的液體,這時裸-女不知從哪兒拿出一個小巧的青銅鼎,用鼎去接那些汁液。

取液結束後裸-女一腳把怪物踢開,挨着給剩下六只開了膛。

阿絮遠遠就能聞到一股鹹腥的惡臭,喉管抽動直想吐,蒲察覺到她的不适微微低身讓她貼在自己身上,阿絮聞到她身上清淡的薄荷香才舒緩一些。

岐子木捏捏拳頭,低聲道:“對待同伴尚且如此,真不敢想象這妖女是如何殘害人的!”

“噓。”蒲皺着眉頭瞪了他一眼,岐子木垂下頭又從包裏折了片葉子含在嘴裏不說話。

再看草堆那邊,七只食-精鬼被開膛後,敞着軟乎乎的肚皮在地上抽搐,軟體組織明顯地收縮,肉滓邊黑濁的粘液緩緩凝聚,然後一點點往下滴。

裸-女舔了一下肋骨尖殘留的血漬,咂咂嘴合上鼎爐,把手裏的骨頭扔了。

“一群廢物。”裸-女用腳趾碾了碾腳邊一只食-精鬼敞開的肚皮,那小鬼哀嚎一聲抽搐着滾到一邊。

裸-女看着它狼狽的模樣輕笑一聲,“活該只做小鬼。”

幾只食-精鬼痛苦地扭動殘破的身軀,恐慌地縮到一邊。

“誰!”裸-女眸子一翻,扭頭向一邊樹林望去。

“唔——”岐子木驚覺往後倒去。

蒲連忙捂住他嘴,淩厲地掃他一眼,視線又朝草堆那邊望去。

岐子木奇怪她的反應,心底生疑:那裸女說的難道不是我們?

正當岐子木困惑之時,草堆那邊又響起一個聲音,嘶啞蒼老,聽着難受的很。

“陣法早已成型,你還這般大肆獵人,不怕主上發現降罪于你?”只見一佝偻矮人緩緩行至裸-女身前,全身藏在漆黑袍子裏,看不見面容。

“是你......”裸-女上下打量他一番,翹腿在石塊上坐下,“主上向來寵我,只一點精血補補身子,我想主上是不會吝惜的。”

佝偻人哂笑一聲:“呵,你倒是好自信。”

裸-女笑而不語。

佝偻人卻道:“聽說你前幾次派人下咒都失敗了?區區一個女娃都搞不定,你說若是主上知你行事如此拖拉,還會不會寵你?”

裸女抿抿紅唇,嬌俏一笑,“什麽話都說得出口,我想你一定是沒聽說過‘隔牆有耳’。”言罷驀地垂手站起,雙臂無骨似的掉在身側,嗖的一晃就不見了身形。

“人呢?”岐子木看她莫名其妙地就消失了,心下一驚,四下張望尋找,忽的身子一輕,後領被提着扔向一邊,撞在樹上滑下來。

“啊、卧槽。”鈍痛從後腦襲來,眼前一片暈眩,岐子木抱着腦袋扶着樹慢慢站起來,好一會才緩過勁兒來,接着耳邊就響起一陣打鬥的聲音。

岐子木擡眼看去,看到那裸女腳勾在樹枝上,垂下身子雙手以極快地速度向前出擊,兩手化成裝滿倒刺的利爪,爪爪奪命。她的身子極其柔韌,全身無骨似的,像蛇一樣在樹與樹之間快速爬行,在人眼中只留下殘影,根本看不清動作。

而與裸-女交手的蒲則面無表情,一臉淡然,一面倒退一面接招,很是從容不迫。

蒲對阿絮說:“你們先走。”

佝偻人卻先一步擋在阿絮和岐子木中間,先是看着岐子木說:“你是天師?”

岐子木手伸進包裏攥住五行旗,狠狠瞪着他。

可是佝偻人并沒有下一步動作,反而轉身面向宋明絮,停頓半秒,整個身子都開始顫抖。

“哈哈......”黑袍下傳來佝偻人興奮的聲音,他難以按捺地發出一陣陣歡愉的笑聲:“哈哈哈哈,王錦,你這份大禮鄙人納罕得很!”

趁着佝偻人發癫的空檔,岐子木一面旗子已經刺了過去。

“三昧真火,太陽真人,禦敕迦樓,追月逐日,阿鼻紅蓮,焚罹九天,開旗急召,不得稽停。急急如律令、疾!”岐子木并起兩指指向黑袍佝偻,紅色的小旗在夜空裏燃氣熾熱的火焰,旗杆尖刺帶着紅星。

佝偻人身影一閃,躲過火旗,岐子木揮手劃過一道弧線,火旗又飛速拐彎追蹤而去,在空中甩過一道明亮的火線。

“小子,毛都還沒長齊,回去問問家裏大的,這五行旗能降服幾個妖孽?哈哈哈哈——”佝偻人張開雙臂飛落在一棵青岡枝頭,遠遠望去像一只巨型蝙蝠。

佝偻人無心與他糾纏,在火旗再次刺來時擡手一撈,将燃燒的小旗捏的粉碎,跳下深落在阿絮身邊,出手扣住她的手腕。

另一邊裸-女見了這般情景,身形一晃又嗖的擋在佝偻人身前,一爪探下,佝偻人急忙松開阿絮跳後一步。

“你先走。”蒲淡淡看了岐子木一眼,一個疾步竄上去,裸-女探爪刺向她胸口被蒲一手擋開,待裸-女再出爪時蒲拉着阿絮胳膊身子向後仰倒,帶着她一道避開利爪的攻擊。

佝偻人見了幹笑兩聲,飛到樹上,“王錦,看來今夜你客人不少,如此我便不打攪你會客了,哈哈哈哈——”縱身飛躍而去。

王錦狠狠望他一眼,罵道:“偷奸耍滑的孬種!”

蒲不給她時間分神,在她罵人的間隙一把将阿絮推向岐子木,翻手向她頸根掐去。

王錦猛一回頭雙手交叉擋住襲來的手,蒲又出一手自她胸下刺去,王錦一個筋鬥翻到遠處樹頭,纏在枝頭吐一下舌頭,竟是蛇一般的交叉芯子。

“蛇妖?”岐子木一驚。

“你帶阿絮走。”蒲趕着去追王錦。

岐子木扶着阿絮往林子外走,阿絮轉身去看蒲,急道:“她怎麽辦?”抓住岐子木胳膊激動道:“我們回去,叫她不要追了,我們一起跑。”

岐子木不聽她說,拖着她跑,“你別想她了,她拖着蛇妖我們才能逃命!”

阿絮掙開他,“你怎麽能這樣?讓她送死自己逃跑!”

岐子木說:“她是東海蒲家的人,這種程度傷不到她!”拽住阿絮跑,“哎呀走吧!”

阿絮愣了一會,邊跑邊問:“東海蒲家是什麽?”

☆、伯山妖異篇-19

“東海蒲家就是住在東海邊上姓蒲的一家人。”岐子木拽着阿絮一路狂奔下山,“哎一時半會我也解釋不清,總之你記住蒲家很厲害,她會沒事的。”

阿絮喘着氣,半信半疑道:“真的?”

岐子木說:“騙你是小狗!”

阿絮說:“我不要你變小狗,我想要蒲好好,大家都好好的。”

“肯定不會出事的!我以我這十年的道行保證!”

阿絮兇他:“可是事實證明你這十年道行一點也不管用!”

“......”岐子木一時語塞,半天才道:“先跑吧,到山下村子再說!”兩人都在心中祈禱蒲可千萬別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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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間夜風吹得陰冷,遠處的林子裏偶爾傳出野獸的嚎叫,貓頭鷹不時咕咕兩聲,平日靜谧的山林顯得陰森起來。

蒲跑了沒兩步就追上了王錦,出手掐她脖子,王錦偏頭,蒲手腕一翻追了上去,王錦沒躲過有擡手去擋,可這回不知怎麽了,和先前不同,王錦發覺蒲的手就像鋼筋水泥一般,砸下來根本擋不住,咔嚓一聲她的胳膊被蒲一手斷成兩截。

王錦輕身後退,蒲就着着重力壓着她撞在樹上,一手狠狠鉗住她脖子根兒。

王錦看一眼地上斷裂的手臂,對蒲說:“方才那兩人在時,你在做戲?”

蒲鉗着她的手緊了緊,王錦呼吸急促,險些喘不過氣。

王錦輕笑一聲,仰頭合上眼皮。

蒲壓着嗓子道:“汝為何人所驅?”

王錦笑道:“你既不願顯出真實身份,我參不透你,那我也不說我的主子是誰。”

蒲沉下眸子,“你以為你有本錢與我理論?”

王錦道:“前日我放的虹足沒能奏效,手下廢物更是一個比一個沒用,我本以為壞我好事的是那三流小天師,不想你才是那個狠角色。”

蒲沉着眸子不語,只手上用力。

王錦咳嗽兩聲,忽然驚呼一聲,只見她小心繞道蒲背手預備穿其胸膛的手也被斷成兩截。

蒲說:“你既不說主子是誰,那你告訴我,‘困獸之鬥’是你做的?”

王錦虛弱地勾勾嘴角,“你不是都知道了?”

蒲問:“你要捉宋明絮?”

王錦笑道:“那個丫頭叫宋明絮?”

蒲微微一笑:“你可以死了。”五指用力,嘭一聲王錦美豔的頭顱從脖子上滾了下來,脖頸爆裂,炸出白骨渣和血糊團。

蒲舔了一下虎口的血,皺眉道:“難吃。”

風的味道一下變得很腥。

蒲走開兩步,跳起藏進旁邊一棵樹葉裏,蹲在樹枝上盯着下面。

果不其然,約莫半個小時後,倒下的王錦屍體開始蠕動,胸口的一塊漸漸裂開,從血肉裏探出一只青黃蛇頭。

蛇吐了吐信子,探視周圍一圈,慢慢抽出身體盤在人肉上。

蒲看那蛇身上花紋密布,黑黃交錯,蛇身粗長,待蛇頭轉過來正對她時,看見蛇頭上的網格花紋,是條上了年數的王錦蛇。

王錦蛇在屍肉上停了半晌,嘶嘶兩聲爬下人身,鑽進樹叢裏。

“你不殺了她?”旁邊突然有人問。

蒲應道:“沒有必要。”

問話的人從另一邊的樹上跳出來,落到她身邊,月光透過繁密的樹葉灑下來照在他身上,原來是剛才逃走的佝偻人。

佝偻人笑道:“她還不好吃。”

蒲知道這人是在取笑她,不過并沒有心情搭理,跳下樹要走。

佝偻人也跳下去,跟在她身旁。

蒲看向他,“作甚?”

佝偻人笑道:“我發現了一個很有意思的事情。”

蒲沉默着向前走。

佝偻人又道:“你說話的方式和主上很像,而且從你的內息來看應該是水族。”

蒲記得被她踩爆的眼珠也說過她的說話方式和“那位大人”很像,看來“那位大人”和這人的“主上”是同一個人。

不過她并沒用動用法術便被探出內息,此人若不是水族同胞便是修為能與地仙匹敵的精怪。

佝偻人說:“在下可是敬佩您得很,不如請閣下與小人打個商量吧。”

“什麽商量?”蒲轉身看他。

佝偻人恭敬地欠身,擡頭道:“我把‘困獸之鬥’解了,請閣下記我一次人情。”

蒲說:“你以為我解不了?”

“不不不,您當然解得了,區區小陣對您自然不在話下。”佝偻人從黑袍中伸出枯瘦的手搖了搖,蒲敏銳地捕捉到他的小臂上零零星星嵌着幾枚鱗片。

佝偻人停頓一下,又說:“只是由我來解,可以省不少麻煩,而且以後我也可以幫您省麻煩。”

蒲問:“你要我記你一個人情,你想要我還什麽?”

佝偻人笑了笑,拱手道:“不多,只一個吼聲。”

蒲皺了皺眉。

沉默許久,蒲開口道:“你為主子賣命,卻與我私下商量,我若與你有約,你大可又于我的敵人商量。”快步離開,冷冷道:“你好自為之吧。”

佝偻人無奈地搖頭,黑袍的帽子跟着晃動,鞠躬道:“恭送閣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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岐子木拉着阿絮跑了一陣,終于到了村子,此時已是半夜時分,除了兩家麻将茶館開着,其他地方都關門了。

岐子木帶着她走進一家茶館,點了兩杯茶,服務生奇怪地看了他們一眼又招呼別人去了。

坐了一會,岐子木說:“阿絮你能別晃來晃去嗎,晃的我頭都暈了。”

阿絮不安地走來走去,旁邊又有一桌人走了,她跑到岐子木身邊,責備道:“就是你,非要拉着我們來,這下好了,要是蒲出了事怎麽辦!我媽媽叮囑我一定要照顧好她的!”

岐子木有些心虛,硬着頭皮說:“不是我非要怎樣,如果放着這事不管繼續讓那怪物為非作歹,遲早有一天會輪到我們身上!”

“所以說你們都是些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阿絮掄着拳頭猛地在桌子上砸了一下,大聲道:“你不是天師嗎,不是很厲害嗎,上次明明很順利就解決掉那個怪物了,為什麽這次就不管用,還讓蒲去送命!”

岐子木看到旁邊的人鬥轉過頭看她,連忙拉她坐下,厲聲道:“宋明絮你冷靜一點,我的實力也是有限的,這次實在是無能為力——可是你了解蒲嗎?你知道她是什麽人嗎?我說她沒事她就一定沒事!”

“你能保證什麽?你能保證她嗎?如果她出事了就算要你的命也沒有用!任何東西都換不回她!”阿絮大聲吼道。

茶館老板走過來不高興道:“你們兩個小朋友是誰帶來的,別吵那麽大聲!”

阿絮睜大眼喘着氣,有些失神地愣在原地。

“阿絮你......”岐子木望着她,心底隐隐不安,就在剛才宋明絮對着他吼的時候,他感到一股強勢的氣流從對空襲來,壓得他喘不過氣,雖然只有一瞬間,但也讓他細思極恐。

岐子木換種思路想,以蒲家的勢力,專門派一個人到鎮上來,這個人也就是蒲還一天跟着宋明絮,從剛才那兩個妖物的反應來看也是沖着宋明絮去的,那麽......

岐子木望着阿絮出神,這個丫頭究竟有什麽玄機?

這時門口的服務生叫了一句:“哎小妹妹,你這是弄了一身什麽啊?”

岐子木聞聲望去,看見沾着一身暗紅的蒲沉着臉走進茶館,跟她打招呼,“你——”

“蒲!”阿絮一見她立馬撲上去,抱住她的臉,左看看右瞧瞧,忙着問:“你沒事吧?”把她拉到身後,扒在茶館門口張望,“妖怪呢?”

蒲不顧身上血腥,把她抱進懷裏揉兩把頭發,笑着說:“沒事。”轉頭問岐子木:“小子,你有使魔嗎?”

☆、伯山妖異篇-20

“使魔......”岐子木重複喃喃一遍,半天沒有下文。

蒲看周圍的人都看着他們,牽着阿絮往外走,“出去說。”

“好。”岐子木跟出去。

到門口了,老板攔住他們,“茶錢還沒給哎。”

岐子木從包裏摸了張二十的給老板,三個人走出門找了個涼棚,坐在下面的石凳上。

阿絮一直拉着蒲,總擔心她身上哪裏受傷了,問她衣服上的血是怎麽回事,蒲想說是蛇血,可記起阿絮怕蛇就說是妖怪的血,阿絮聽了吐吐舌頭,但還是靠在她身旁。

阿絮覺得岐子木靠不住,只有跟在蒲身邊才是安全的。

蒲安撫好阿絮才對岐子木說:“有使魔就叫出來當坐騎,這個點沒法打車回去。”

岐子木嘆口氣,撓頭,“有倒是有,只是很久沒試過......”

蒲說:“你是駕馭不了吧?”

“誰說我駕馭不了!”岐子木大叫一聲,蒲看着他輕笑一聲,岐子木立馬又耷拉下腦袋,小聲說:“它不怎麽聽我的話......”

蒲垂着眸子一下下輕柔撫摸着阿絮的頭發,幽幽道:“這不奇怪,主人能力弱,身為侍者不服而不從,不是合情合理麽?”

岐子木長長嘆口氣。

蒲說:“沒事,你先叫出來。”

岐子木反問她:“你怎麽不自己叫使魔,你這種級別的抓兩只疾風鬼來使都不在話下吧。”

蒲回道:“兩只疾風鬼擡轎子哪夠,光你一人都要壓死四只。”

“你!”

阿絮噗嗤笑出聲來,捂着肚子倒在蒲身上,“哈哈哈。”

蒲正色道:“我不能用法術,內息一出就會暴露身份。”

岐子木長吟一聲,“哦——難怪剛才我看你和那蛇妖打鬥全憑手腳功夫都不施法,原來是藏着不給人看。蒲家在道上也是有頭有臉的,你有什麽可怕暴露的?”

“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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