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一節是班主任的課
多少力氣才把伯山的妖物給拿下嗎?”
王錦不語。
“憑你的力量?你以為你有多少力量?”女伯嗤笑一聲。
“主上,我......”
“一群廢物,偏生在我最關鍵的時候生事!”
王錦把頭埋的低低的。
女伯轉身指向蒲,“你看好她。”
“是。”
女伯走出去兩步又走回來,“不,還是不要交給你了。”
“主上?”
女伯問她:“匿影呢?”
王錦微微皺眉,“屬下不知,主上有什麽吩咐,叫屬下去做不就好了嗎?”
“交給你的事哪次是做好了的?太攀怎的還沒回來!”
王錦小聲回道:“師姐......怕是回不來了吧。”
女伯看向她,“你說什麽?”
王錦說:“師姐召喚了氐人祭司,現在已經被氐人軍團反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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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座不是給了她水勾玉嗎?”
王錦說:“可能是師姐太心急了吧,在您還沒有下命令之前,就已經擅自召喚了氐人,所以還沒等你到您的水勾玉,就已經被反噬了。”
女伯深吸一口氣,“太攀啊太攀,平日裏你那樣聰明,怎麽到了這個時候就犯傻了呢?”
王錦急忙道:“主上,那我就看着蒲牢吧——”
“不用了,這一次,本座要親自堅守。”
言罷,女伯轉身回去,到了潋滟池旁,念動咒語布下金光金光結界,把蒲困在其中,外面還放了畢方鳥守着。
王錦在一旁看着結界發呆。
女伯急着趕去查看鎮壓伯山的令牌,要是令牌完全粉碎,籠罩伯山的結界被打破的話,麻煩就大了,要收拾整段山脈的妖魔可不是件輕松的事。
女伯叫王錦:“你還愣着做什麽!”
“啊?”
“趕緊跟我去中央神殿。”
“是,主上,屬下一定會将功補過!”
女伯看了她一眼,招來浮雲,坐上去向伯山中心飛去。
伯山原本不是她的底盤,她是在天伯遇害後,因為天伯誅殺龍族的罪行被連坐貶下凡間的,到了人間後選了伯山作為根據地。
而且伯山原本的名字也不叫伯山,叫做蒼苔山,伯山這個名字是後來女伯自己改的。
蒼苔山原本是有山神的,不過後來被女伯驅逐了。
歷代山神換屆都伴随着腥風血雨,伯山也不例外。
一代山神統領一代山河生靈,以德服衆,如若換屆,也是因為上任山神犯了錯被流放,再由地仙商議,選出下一任山神。
山神是山河生靈擁戴的,守護大地龍脈的主人,有着非常重要的力量,所以不是誰都可以随便成為山神的。
一山之主,守護龍脈,有着令朽木重生,山河複蘇的能量,所到之處靈泉噴湧,花草芬芳。
一片山脈,如果擁有山神的守護,就能安寧和樂,生機勃勃;如果失去山神的守護,就會妖魔肆虐,民不聊生。
而女伯當年入主伯山時前山神還在位,她成為名義上的山神也只是自己對外宣稱,并沒有通過正式的選拔和繼位儀式。
前山神被驅逐後,伯山的龍脈迅速衰竭,山林枯萎,水源枯竭,原本的靈獸被地底湧出的瘴氣熏染,堕落成魔獸,在伯山大肆行兇,這才有了一千多年前伯山妖魔橫行的景象。
女伯之後也确實如傳說中那般擊退妖魔,為山民解決了許多困擾,但這一切都是她策劃好的。倘若不是她驅逐了前山神,伯山也不會變成水深火熱之地,所以女伯純粹是先放火,再救火,這般所謂的“善行”,實質上與盜賊無異。
可是這又怎樣呢?
女伯只要能達到目的就行了。
一個強大的誕生,總是踐踏在無數蝼蟻的屍骨之上。
這就是女伯生存的法則,
當年女伯降服妖魔後,利用法術操控了山中妖物的心智,強行讓妖魔臣服于她,布下結界籠罩全山,讓全山範圍內生靈都受她控制。
伯山中心有一處神殿,裏面供着能量強大的“妖魔令”,它就是女伯用來控制伯山妖魔的最終武器。
妖魔令裏刻滿了靈力彙聚成的咒語,每一個咒語都對應了一只妖物,只要咒語一破,妖物就會掙脫控制,所以妖魔令一破,伯山所有的妖魔都會傾巢而出,到了那時,場面會很難控制。
此時女伯心裏非常氣憤。
好不容等到修煉恢複的差不多了,蒲牢也搞到手了,只要完成交合就能化龍升天,偏偏這個時候妖魔令出了岔子!
女伯心下奇怪,千百年來妖魔令都保管的好好的,怎麽會出事呢?
妖魔令在伯山中央的神殿,周圍有重重結界、法陣保衛,還有魔獸鎮守,另外女伯還派了最放心的屬下去看守,除非有極其強大的敵人襲擊妖魔令才會出問題,不然......
就是出了內鬼。
去中央神殿的路上,女伯想了一會,問王錦:“你說太攀不在了,你怎麽知道的?”
王錦一驚,如實回答:“匿影告訴我的。”
“他人呢?”
王錦說:“距離我最後一次見他已經有五天了,榕樹一別後,我只在送唐雪妃去伯山冰窟的時候遇到過一次,當時他正從山上下來,我問他去哪,他說害怕蒲牢進山會對山裏的妖魔産生影響,要在山裏巡視。我記得主上叫他帶着水勾玉去找師姐,正奇怪他怎麽沒跟師姐一起,他就走掉了。”
女伯眸子一沉,“本座命令過他協助太攀召喚氐人祭司後,就立即帶着水勾玉回來,從未吩咐過他去巡查!”
王錦低頭,“屬下惶恐。”
女伯一掌拍下,眉目扭曲,“本座現在是召他都召不來了!”
突然,女伯獰笑着指向王錦,“好啊,你們一個個都瞞着我是不是?就等着我化龍這一天,想打本座的主意?!”
王錦立馬跪下,“主上息怒,屬下惶恐!”
女伯狠狠一抖衣袖,落到地上,“也不張開眼睛仔細看看自己有幾斤幾兩!”
剛說完話,女伯轉頭向神殿一看,愣住了。
護殿魔獸全部暴斃,結界陣法都被破掉了,而神殿正中,浮在半空裏的妖魔令正在一點點碎裂,化作粉末簌簌地往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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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剛出手,還沒碰到女伯,女伯就被王錦叫走了。
是出了什麽意外?
阿絮看到女伯帶着王錦離開了,确認周圍沒有其他人,立馬沖出去,跑到畢方鳥前面又停了下來。
蒲翻身坐起,對阿絮低聲喊:“龍兒你別過來,畢方是火族,與我水族相克,你現在的能力還鬥不過她。”
“好啊蒲秋寧,我就知道,你根本就沒昏!”阿絮先是一愣,旋即怒罵道。
蒲無奈地扶額,“你先別動,我們出去再解釋,我先試試這個結界,看能不能破了它。”
旁邊的畢方鳥又不是傻子,見到結界裏的獵物試圖出去,外面又有敵人靠近,立馬做出了警戒攻擊的姿勢。
畢方鳥噴出的火焰落在阿絮腳邊,差點就擊中她了。
阿絮跳着腳躲開,鑽到一棵樹後面,探出腦袋關心蒲,“你行不行啊?”
這時從蘆葦叢的另一端蹦出了一頭白虎,一個身影從白虎身上跳了下來,拉住阿絮就往前跑,邊跑邊喊:“什麽行不行啊!趕緊救人啊!”
阿絮一驚,看着拉着自己跑的人,居然是伊夏!
臉是伊夏的臉,可是剛才伊夏喊出來的聲音,分明就是個男孩子,還帶着公鴨嗓。
阿絮指着伊夏驚訝道:“你——你的聲音——”
伊夏邊跑邊從懷裏掏出一把金燦燦的繩索,用力向畢方鳥一扔,回頭對阿絮吼道:“來不及解釋了!你快拿着這個去救蒲牢!”又塞了一個皮球大的珠子給阿絮。
“哎!”阿絮伸手去抓伊夏,可是沒抓到,手一滑抓到伊夏胸口,接着從伊夏短袖T恤下面掉了兩團矽膠饅頭下來。
“你——”阿絮看着地上的矽膠饅頭,又擡頭去看用金色捆仙索套住畢方鳥的伊夏,驚呆了。
伊夏腦後脖子根用頭繩綁起長發,一身簡單的體恤短袖,身形矯健,制服畢方鳥的同時臉上露出堅毅的神情,怎麽看都是一個容貌清秀、身形纖細的少年。
伊夏收緊捆仙索,看到阿絮還在原地愣着,吼道:“快去救蒲牢!”
☆、伯山妖異篇-86
“哦——哦,啊!”阿絮應一聲,抱着珠子就向結界跑過去,跳起身子撞上去。
“龍兒小心!”蒲驚慌地站起身,一語未落阿絮便已經沖破了結界。
在蒲驚異的目光下,阿絮懷中的珠子放出耀眼的火光,硬生生把女伯金色的結界燒出了一個窟窿,阿絮就從那個大窟窿眼裏鑽了進來。
結界外響起一聲凄涼的鳥鳴,伊夏收緊捆仙索,繩索越箍越緊,畢方鳥被捆仙索死死勒住,痛苦難耐,不斷掙紮,最後長鳴一聲,身上放出光芒,紅光一閃,化作了一枚血色玉石掉在了地上。
伊夏蹲下身把畢方鳥化成的玉石撿起來,放進褲兜裏收好,再轉頭去看潋滟池中的蒲和阿絮。
“啊,對了。”伊夏小聲嘟哝一句,手在胸上摸了兩把,低頭去看,“我的乖乖,我的胸呢?”
四下看了看,沒找到他的矽膠饅頭......
伊夏一拍腦袋,騰地轉頭望向蒲,擡手捂住張大的嘴,壓低聲音自言自語:“媽呀,可千萬不能讓蒲牢看到我這個樣子,不然她要想起之前的事,會出人命的!”
伊夏銜住手指吹了聲口哨,趴在蘆葦叢裏的白虎嗷一聲蹦了出來,跑到伊夏面前蹭了蹭。
“好寶貝,咱們趕緊走吧。”伊夏拍了兩把白虎的腦袋。
另一邊,蒲張開雙手接住了從空中撲來的阿絮,兩人一同倒在了水池裏,濺起了一片水花,嘩啦嘩啦的響。
阿絮懷裏的珠子滾到了一邊,兩手緊緊抱住蒲的腰,大聲問她:“秋寧你沒事吧!”
蒲笑着撫摸她的頭發,“沒事沒事,我好得很呢。”
阿絮卻把眉毛一豎,擡頭看她,“是呀,你是好的很呢,明知道女伯在打你的主意,你還裝睡,害我那麽擔心你,你就在這享受你的美夢春-宵!”
“!!!”蒲滿臉驚愕,搖了兩把阿絮的肩膀,“龍兒,什麽美夢春-宵,都是誰教給你這種詞的!”
“你的老相好!”
蒲滿臉黑線,“我什麽時候有老相好了?”
阿絮推開她就要站起身,“誰都是你的老相好!什麽橘子姐姐,昊天帝姬,還有這個女伯也是,早知道你們是老相好,就直接把她叫出來問我媽媽的事就好了,不然誰還花那麽多功夫——”
“我之前從未見過女伯!”蒲立馬抓住她。
阿絮掀開她的手,“我不管我不管!反正你們就是——唔唔!”
蒲把阿絮拉進懷裏,用吻堵住了她的嘴。
阿絮在蒲的懷裏不停掙紮,嘴裏嗡嗡嗡的,卻始終發不出聲來。
無奈之中,阿絮只有指着遠處正要騎上白虎的伊夏使勁嗡嗡。
“嗯?怎麽了?”蒲見到阿絮的反應有些反常,才松開口,轉身去看。
結果蒲看到了一個略微熟悉的背影。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那個應該是帶她到山中小鎮的那個女孩,叫伊夏。
蒲微微眯起了眼睛。
好不容易得到了自由的阿絮拍着胸脯喘氣,緩過氣來也朝伊夏看去。
阿絮朝伊夏大聲喊道:“伊夏!你別走啊!”
果真是她!
蒲也向前走了兩步,叫她:“伊夏,你怎麽在這?”
......
伊夏的肩頭不由自主地顫了兩下。
“我......”伊夏背對着她們,手裏一下一下摸着白虎的皮毛,變換女聲小聲說:“我只是受人所托,來幫你們的。現在你們好了,我——我要走了。”
“你要去哪裏?”阿絮跑過去問,“還有,你的聲音怎麽又變回來了?”
阿絮轉頭對蒲說:“秋寧,你不知道,其實伊夏他是——”
“啊!我想起來了!”伊夏的汗毛都豎了起來,連忙用女聲說道:“叫我來這的人還說了,讓我轉告蒲牢神君,請前去伯山的最高峰頂,只要擡頭就能看見了,他會在那等你。”
“秋寧,你聽我說,其實伊夏是——”被打斷的阿絮不依不饒。
“哎,阿絮!”伊夏背對着蒲,把阿絮拉到面前,對阿絮使眼色,然後湊到她耳邊小聲說:“千萬別告訴蒲牢我的真實身份!”
阿絮微微一怔,看看蒲,小聲問伊夏:“為什麽啊?”
伊夏的臉色很難看,随口胡謅了一個理由:“你想,蒲牢神君是什麽身份,她要是發現我是男的,知道之前我都是在騙她,她得有多生氣!”
“诶?是這樣嗎?”阿絮眨眨眼。
伊夏急了,連忙道:“而且我的真實身份只有兩個人知道,你就是其中一個,所以你為我保密,好嗎?”
只屬于兩個人的小秘密嗎?
聽起來還挺有趣的。
阿絮轉轉眼珠子,點頭應道:“那......好吧!”
伊夏長嘆一口氣,雙手并在一起搖晃,“謝天謝地。”然後翻身坐上白虎,拍一下白虎腦袋就要走。
“你去哪啊?”阿絮追他。
伊夏擺一擺手,用女聲回道:“這太危險,我先走了!”
蒲皺着眉問他:“你等一下,究竟是誰叫你來的?居然還有捆仙索和定海珠。”
捆仙索是仙族的法器,在天界并不少見,就是在夢裏,幾乎也是人手一根,可是定海珠就不同了,那是水族才有的東西,而且一般都是水族裏的王族用來調控浪潮的法寶。
如此推來,伊夏背後的那人不是水族,也跟水族有些關系,還專程叫伊夏來救她們,那個人究竟是誰呢?
是封印小學底下石室和修建白塔的那個人嗎?
伊夏一聽到蒲的聲音魂兒都快吓沒了,心下只想着要快些回去,重新找兩個矽膠饅頭塞進衣服裏......
“他他他、他說,等到了伯山主峰頂的斬龍臺,蒲牢神君就知道了!我我我、我真的走了啊!”伊夏帶着顫音艱難的說完一句話,騎着白虎三跳兩跳就消失了。
阿絮走回到蒲的身邊,望着伊夏消失的方向發呆。
“就這麽走掉了啊,我還想多問問他呢。”阿絮喃喃道。
“問什麽?”蒲從身後抱住她,“你怎麽不問我?”
阿絮臉頰一紅,“我、我跟你有什麽好問的。”看向一邊。
蒲笑着在她耳邊說:“你就不問我痛不痛,累不累。”
阿絮說:“你剛才自己說沒事的。”
“那你......”蒲低頭輕輕咬了一下阿絮的耳垂,“不問問我有多想你?”
!!!
阿絮身子猛地一震,脊椎裏竄上一道閃電,酥-酥-麻-麻的,急忙從蒲懷裏跑出去,“這種問題你留着自己想吧,為老不尊。”
嘴上這麽說着,阿絮邊跑嘴角邊不自覺的悄悄彎起,剛才心裏因為女伯生起的委屈慢慢的就淡了。
蒲輕輕笑了一下,活動一下肩骨,澆了一點水在身上,慢慢從潋滟池裏走出去。
蒲叫阿絮,“龍兒,你看我沒有衣服穿。”
阿絮不看她,“你裸-奔呗。”
蒲笑着說:“那會有很多人看到的。”
“不會的,只會有很多花花草草看到。”
“那也不好啊。”
阿絮說:“有什麽不好?反正你都被女伯看完了,她親你,還摸你的胸,你都沒有反應!”
蒲一把捉住阿絮的手貼在自己圓潤的胸脯上,沉着眸子認真道:“那是緩兵之計,我在等她松懈,然後攻擊她薄弱的地方。”
感受着手心柔軟的觸感,阿絮的耳根子都紅了,憋着臉說:“你以為我會相信你嗎?”
蒲微微皺眉,神情有些傷感,慢慢把阿絮擁入懷裏,“真的,你不知道為了找你,我受了多少傷,或許差一點就見不到你了。”
“真的?”阿絮知道女伯是要捉蒲借她的龍息升天,如果蒲不願意的話,女伯肯定會對蒲下狠手,這樣想來......蒲真的為她受了不少苦!
阿絮看向蒲,蒲面色蒼白,滿臉憔悴,對阿絮輕輕點了下頭。
蒲只說:“你要實在不願相信我就算了,總之不論發生什麽,我都會用行動去證明你對我有多重要的。”
哎......
阿絮想着這麽多年,從小到現在,蒲為她做了許多事,她卻無以回報,沒有心念感恩就算了,還在這種無法保證安全的情況下責備蒲,懷疑蒲......阿絮覺得自己實在是太沒用了。
阿絮在心裏自責着,一直看着她的蒲卻不這麽想,在蒲的心裏,阿絮的懷疑并不是信任危機,蒲只是覺得阿絮是在為她吃醋而已。
如果這樣能讓阿絮盡早地明白她的心意,又何樂而不為呢?
阿絮輕輕嘆口氣,反手抱住蒲,“那就......再相信你一次吧!”
“嗯。”蒲低頭親一親阿絮的發頂,收緊手臂,把她緊緊抱在懷裏。
不過蒲沒有告訴阿絮,她記得女伯脫了衣服以後放在哪裏,等會只要去取就可以了。
所以過了一會後,當看到以為是偶然發現衣服的阿絮歡呼時,蒲摸着她的腦袋忍不住笑了出來。
蒲想,果然龍兒什麽的,還是小時候最可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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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山中央神殿,黑雲密布,狼煙四起。
魔獸群如浪潮一波接一波不停攻擊着脆弱的神殿,殿堂中的妖魔令已經碎了一半,還剩下一半不停的在空中粉碎。
王錦在女伯身後為她傳輸功力,白着臉四處張望,心痛地對面無血色的女伯喊道:“主上,之前開啓焚天鏡您已經耗費大量元神了,現在鎮壓妖魔令,再這麽耗着,只怕等一會就沖不破獸潮了!”
女伯咬牙堅持道:“難道你要我這一千年的努力全部功虧一篑嗎!”
王錦吼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主上,就是這妖魔令毀了又怎樣?只要您留住力氣能闖出妖魔群就行了啊!當務之急是回去帶走蒲牢,完成主上您的化龍大計!”
女伯狠狠上眼,聲音疲憊,“你不知道妖魔反噬有多可怕,一旦伯山的妖魔令粉碎,千百年來被我強行鎮壓的妖怪全部都會撲過來對付我,到時候別說化龍了,只怕你我性命都不保!”
王錦瞬間呆滞,“主上,您在說什麽?您不是伯山的山神麽,怎麽能說是強行壓制妖魔呢?妖魔又為何會反噬呢?”
對上王錦迷茫的眼睛,女伯的也是略一愣神。
一千多年來,女伯一直欺騙身邊的人,告訴他們她是山神,而那些追随她的人卻從來不知道,她只是一個“先放火再救火”的盜賊......
☆、伯山妖異篇-87
女伯抛出一個光球,把耗損一半的妖魔令給照住,沉下眸子說:“這些你不用知道,你只要記得本座的身份,還有你的身份。”
“主上。”王錦看到被籠罩在金色光球裏的妖魔令,神色有些驚慌,“您這是,要把元神耗盡啊。”
女伯沉聲道:“修煉來便是要用的,有什麽好可惜的,大不了重新來過,可是這等大好時機是絕無僅有的,不在乎多出點力氣。”
有了女伯元神的鎮壓,妖魔令終于慢慢停止了碎裂,只是元神陣法一直不穩定,妖魔令不斷抖動,稍不留神就能掙脫束縛。
王錦坐在女伯身邊,扶她站起身,問:“那我們現在怎麽辦?”
女伯說:“我把元神一分為二,一鎮壓蒲牢,一鎮壓妖魔令......”
話到一半,戛然而止。
“主上?”王錦輕聲喚她。
女伯的臉突然陰狠起來,“到底是誰,要讓本座知道,定要抽他筋骨熬了油!”
王錦的臉色也沉了下去,看向女伯,難道說蒲牢那邊......
“看什麽看?”女伯斥道。
王錦立馬低下頭。
女伯又召喚了匿影,可是對方并沒有回答。
王錦擔憂地問:“難道匿影也出事了?本來神殿這一片......不是該他照料麽?”
女伯沉着眸子想了會,忽的笑了。
“不,只怕妖魔令出事,和他脫不了幹系。”
王錦一驚,“什麽?主上您的意思是......匿影他,有二心?”
“難道你就沒有嗎?”女伯譏諷地嘲笑她。
“屬下——”
“別說了。”女伯轉身走到神殿門口,重新施加封印,盡管現在做什麽都是杯水車薪,但聊勝于無。
王錦也知道此時不宜多做辯解,便追到她身邊,問:“可是以匿影的功力,就算他功夫不錯,也不可能破了這麽多結界,還能把四頭魔獸全部放倒啊。”
女伯看着神殿外黑壓壓的魔獸群皺起眉,“他的确是沒有那個本事,但是,如果他拿到了蒲牢的龍息呢?”
王錦沉默了,呆呆望着外面烏黑的一片。
“您是指......”
“當初太攀在那個人類小女孩身上種了龍息引子,等着有朝一日能釣蒲牢上鈎,那引子用的還是我的血養的情蠱,怎麽,如今蒲牢都來了好些時日了,怎麽沒聽太攀提過?這是你也知道吧。”女伯冷冷道。
王錦垂下頭。
這事她确實知道,也知道蒲牢因為龍息引子發情的事,當時在白塔公園确實暴露出了可觀的龍息,她也吸食了一些。只是後來作為那個引子母體的女孩卻不知道去哪兒了,她和蒲牢的發情龍息有過內息交換,直接如果能抓到那個女孩的話......
別的不說,增強功力是綽綽有餘的。
“難道......”王錦做出了一個假設,有沒有可能是匿影把那個女孩帶走了,從女孩身上奪走了蒲牢全部的龍息,然後借助龍息的力量破壞了妖魔令?
可是,如果是這樣,他這麽做的目的又是什麽呢?
女伯輕笑一聲,擡手在空中摸出一柄長劍,飛身向前方妖魔刺去,“只怕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啊。”
“主上,這些就讓屬下來吧。”王錦急忙上去幫忙。
女伯一劍橫住妖魔的利爪,轉頭對王錦說:“妖魔暴亂,一方面是因為妖魔令失控,但是那只會令妖魔失去我的控制,不會情緒失控四處亂竄,可是現今引發了獸潮,只怕不是妖魔令破碎那麽簡單,肯定是有人在戰中作亂,刺激妖魔!”
“那我們現在怎麽辦?”王錦回頭看一眼神殿,“獸潮沒完沒了,妖魔令也随時有繼續粉碎的危險。”
女伯一面抵禦妖魔一面思索,她能感應到蒲牢那邊的結界已被攻破,現在蒲牢的傷已經恢複了個七八分,再和她單槍匹馬地鬥只怕也難分勝負。
再看她現今的處境,妖魔令破碎,獸潮暴亂,不論哪一個都棘手的很。
現在她可真是腹背受敵,進退維谷了。
想着蟄伏山中,籌劃千年的化龍升天大計就這麽被打斷,女伯說什麽都不甘心。
但是現實擺在眼前,她也不得不重新思考,究竟是背水一戰,還是保全性命?難道要再等一個一千年嗎......
女伯長嘆一氣,奮力斬殺妖獸,只要父仇未報,她的心裏就咽不下那口惡氣!而且陷害他父君的惡賊現今還不知在哪逍遙法外呢!
背水一戰,還是保全性命?
女伯狠一閉眼,轉頭對王錦說:“先撤回大沼澤,躲過這一陣再說,我先回複些氣力。”
王錦點頭,可又不放心妖魔令,“那妖魔令呢,您說過妖魔令一旦破碎,伯山妖魔都會反噬您啊,您就讓它......”
女伯笑一聲,“怕什麽,不是有蒲牢在麽?我可以‘請’她幫忙啊。”
王錦微微一怔,而後大笑,“是,主上英明。”
“走。”女伯拉住王錦的胳膊,縱身一躍,騰空飛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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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願望後,蒲确定了伊夏說的伯山最高峰,帶着阿絮向頂峰走去。
有蒲帶着,禦風而行,速度快了許多。
阿絮無聊得很,就翻看蒲的手心手背,發現上面有很多細小的傷痕。再往上翻,手臂上全都是傷,之前沒仔細看還沒發現,不過現在傷痕都很淺了,應該快好了。
阿絮湊到她脖子邊使勁聞,蹙起眉說:“我覺得你味道變了。”
“嗯?”蒲不解地看向她。
阿絮說:“沒有以前好聞了。”
蒲探了探前面的方向,已經過了半山腰,快要爬頂了。
阿絮說:“味道變淡了。”
蒲選了個方向走,“估計是你聞習慣了吧。”
“是嗎?”阿絮仰起臉眨巴眼。
“嗯。”蒲笑着摸摸她的頭,安撫好阿絮後,她轉頭望了望東方的天空,手搭在脖子上,微微皺起眉。
阿絮沒有注意到,蒲的脖子背後,多了一個黑斑。
路上意外的多出了許多妖獸。
按理說伯山這種地方應當是妖魔聚集的,可來了伯山那麽些天,她們都沒遇見過,現在突然出現了,她們也不是很奇怪,反而覺得正常些。
約莫日落時分,兩人終于上了山頂。
山頂有一個祭臺,臺邊立一石碑,朱砂刻字“斬龍臺”。
“原來伯山主峰頂上還有這麽個玩意。”老遠望見石碑上的字,阿絮拉拉蒲的手,叫她看。
“什麽玩意?”
“斬龍臺啊,三個大字,寫得清清楚楚,你看不見麽?”
蒲摸了下眼皮,笑了一下,“嗯。”
阿絮奇怪道:“這怎麽會有斬龍臺啊,幹什麽用的,真能是戰龍嗎?”
蒲搖搖頭,“我也不知道,以前沒聽說過,或許真在這裏殺過一兩條龍呢?”
阿絮忽然指向祭臺中心的三塊錐形石頭,“看,有奇怪的石頭!”就要跑過去。
蒲眯了眯眼,立馬抓住她,“別去,那是封印。”
“封印?”阿絮停住腳,跑回了蒲身邊,“不是伊夏叫我們來的嗎?這封印了什麽啊?大妖怪?”
蒲拉着阿絮走到一邊樹林裏,躲在樹後望向祭臺,輕輕搖頭,“不像......”
這時,她們對面的樹叢抖了幾下,林子裏傳出“嗷”的一聲,一頭身形矯健的白虎跳了出來。
“那是——”
蒲連忙捂住阿絮的嘴,抱住她,用眼神示意她別出聲。
接着就從對面傳出伊夏歡脫的女聲:“瀚哥!”
白虎一個躍起,伊夏噌的從白虎背上飛起,嗖的撲向前方。
瀚哥?這裏還有其他人?
阿絮和蒲對視一眼,齊齊向祭臺看去,這才發現,在那刻着斬龍臺的石碑後還藏了個人。
是那個黑鬥篷的佝偻人。
“你還好吧,伊夏。”佝偻人張開雙臂把他抱進懷裏。
☆、伯山妖異篇-88
“我好着呢!”伊夏抓住他的手臂,“你呢?有沒有受傷?妖魔令的結界破了嗎?”
佝偻人輕輕一笑,拍拍他的背,“我也好得很。”長嘆一聲,看向遠方,“破了,女伯現在......估計忙着對付她的仆人吧。”
“那就好。”伊夏也舒了口氣,忽的向他身後張望,“诶,蒲牢沒有來?”
佝偻人拍一下他的肩。
伊夏撓了兩下頭,“我特意繞了遠路,她們還沒到?不可能啊。”
佝偻人笑着搖搖頭,在嘴邊豎起食指,沿着山路慢慢走下來。
“瀚哥?”伊夏跟着他轉身,順着他走的方向看去,看到下面山路旁樹林裏隐藏的兩個人影,不由皺了皺眉。
看着佝偻人走過來,阿絮知道已經被發現了,急忙抓住蒲的手。
蒲輕輕捏一捏她的手心,示意她不用怕。
佝偻人一步一步走到她們面前,在隔着兩棵樹的距離停了下來,身子一輕,雙膝跪倒在地上,前身貼地,匍匐向前。
他這是——
阿絮驚訝地看着他,又轉身看向蒲,這、這是怎麽回事?
蒲微微皺眉,擡起胳膊把阿絮護到身後,她也不知道這個神出鬼沒的家夥到底要做什麽,雖然這個人幫了她幾次,可是對方究竟是敵是友還不得而知。
這時,匍匐在地的佝偻人顫抖着身子,從喉嚨裏發出嘶啞的聲音,話語裏卻有着掩飾不住的激動,“這麽長時間了,或許已經晚了,但是在下終于等到這一天了,現在,是在下重見天日的時候了。”
阿絮拉一拉蒲的衣角,滿臉疑惑,懷疑這又是什麽害人的鬼花招。
佝偻人對着蒲行了一個跪拜禮,聲音陡然增大,“罪臣蒼苔山神,南海紅龍王氏遺孤,敖瀚,參見神龍蒲牢神君!”
他說什麽!
面前這個,疑似女伯派來的奸細,居然現在正跪倒在地,聲稱自己是早已滅族的南海紅龍之後?
這......
着實讓蒲吃了一驚。
“你說什麽......”蒲難以置信地看着他,仔細探查他身上的內息,可是絲毫沒能察覺出龍的味道。
“他說的都是真的!”伊夏大聲說道。
蒲現在十分困惑,不知道是否該相信眼前的人。
伊夏見蒲無動于衷的樣子,狠狠跺一下腳,跑過去扯住敖瀚的鬥篷,使勁一掀,露出佝偻人常年隐藏于黑暗中的身體。
鬥篷落在地上,同時垂在地上的還有敖瀚灰白的長發。
饒是蒲見過許多醜陋恐怖的事物,這一次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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