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一節是班主任的課

系的喇叭狀金鈴铛,沒有風卻能自行搖晃,叮鈴作響,聲響越大藤蔓就長得越快、越粗。

陸吾動手去看那些枝條,共工說:“沒用的,這種寄生榭缺一口而生兩枝,越砍越多。別看它長這麽壯,一點用沒有,還是快下去早點把那群不聽話的娃娃收拾喽。”

說着,共工擡手喚了一道洪刃,将擋道的藤蔓削了個幹淨,騎着五頭駝一搖一擺走了下去。

阿絮蹙起眉,難道他們都看不見藤蔓上的鈴铛嗎?普通的寄生榭會上面會有鈴铛嗎?

“秋寧。”阿絮指着一個鈴铛說,“你能看到鈴铛嗎?”

蒲牢看向她指的方向,全是綠油油的藤蔓,其他什麽都沒有。她問阿絮:“什麽鈴铛?”

阿絮低頭,眼睛不安地左右瞟,“怎麽辦,你們都看不到,只有我一個人能看到。”抓住蒲牢的手臂,“秋寧,我是不是又中幻術了?”

蒲牢心一沉,把她抱進懷裏,“別怕,你要是中了幻術我能看出來,現在你什麽事都沒有,千萬別瞎想。”

阿絮擡眼看着搖晃的鈴铛,“可是,我真的......”

阿絮話沒說完,怔了一下,踮腳摸了一下離她最近的鈴铛,只聽鈴铛猛地響了一聲,接着從岩壁裏喇叭的深處傳出貓叫似的嬰兒哭喊聲,吓得阿絮連忙縮回手去。

那是什麽東西!

“秋寧!”阿絮抓緊蒲牢的手,驚慌地說,“你們一定要注意牆上的這些孔,裏面有問題!”

蒲牢一下一下順着她的背,“好的,不會有事的,我們都在這裏,你不要怕,跟在我身邊絕對不能離開。”

阿絮看着喇叭孔點頭,胸中心跳如擂鼓。

共工見狀笑了,說:“角還沒長全的小龍娃娃,這才多大的陣仗就吓成這樣?想當年老夫和祝融老頭兒大戰三千回合,吊打颛顼老賊,怒觸不周神山,那場面,還不當場把你吓暈了?”

阿絮捂着胸口喘息,完全沒有力氣接他的話。俗話說得好,明劍易接,暗箭難防,共工那些征戰都是明面上的實打實,可關于天寰的一切都是未知數,不知道他們用什麽招數,耍什麽陰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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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阿絮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

很不好。

蒲牢攬着阿絮的肩,笑道:“我家龍兒尚小,讓共工尊上見笑了。”

共工見是蒲牢答話,心中不爽,哼了一聲不做搭理。

九天玄女搖頭拍拍蒲牢的肩,示意她不要放在心上,蒲牢搖搖頭,表示并不在意。

又走了一會,前方洞穴面積擴大,大量的濕氣迎面撲來,前面有個十來米高的大洞口,看來這條地洞已經走到頭了。

再往前,就是被挖空的山底深淵。

阿絮跟着蒲牢走到洞口向外看,驀然睜大眼睛張開了嘴。

這是一個大的出奇的地下深坑。

仿佛一直向下就能到達地心,穿到地球的另一邊。

向上仰望,依稀可見一個白色的光點,那裏連通着外界。整個山體是一個被掏空的死火山,山口與地下深坑相連,而連着死火山的一整片山脈全被掏空,連通地下一并形成一個不見邊界的無盡深淵。

他們正站在這個深淵邊上石壁的一個小洞裏,而在石壁上,還有不計其數的洞窟,分別通向不同的出口,連通外界。許多洞中伸出粗壯的鎖鏈,直直連向深淵的深處,其間煙霧缭繞,極度黑暗,根本看不清無盡地坑的中央蟄伏着什麽東西。

阿絮注意到有的鎖鏈不時發出幽藍的光,鏈條裏似乎還閃着什麽奇怪的符號,與其說是符文,不如說是像數字。

從地下深處傳來湍急的水聲,不用想,那就是被暗壩攔截的地下長河。

陸吾看到這等場景悶哼一聲:“呵,好生氣派!想我坐鎮昆侖千萬年,也沒有過這樣的仙宮洞府。”

共工卻說:“這種陰暗之地,有什麽好稀罕?什麽樣的地方,住進去就是什麽樣的神。”

陸吾吃癟,尴尬笑着應了兩聲,再不敢随意發表言論。

蒲牢問青鳥,“這些鎖鏈通向何處?”

青鳥招出使魔鳥靈,鳥靈長鳴一聲,久久不見回聲。青鳥說:“太遠了,不知通向何處。但可以肯定這個深坑中心有一個很大的東西,不像生靈,應該是個死物,或許座宏偉的建築。”

蒲牢說:“我要下暗河去找空歸,與鎖鏈通向之處正好相反,既然如此,我們最好兵分兩路。”

共工說:“老夫倒是對鎖鏈那邊的大家夥感興趣,不想趟又臭又腥的地下水,先走一步喽。”

他一面說着一面朝外走,卻從五頭駝上飛了下來,叫浮游扔給蒲牢一枚令牌,“這是五頭駝的使魔令,記得回來還給老夫。”

蒲牢接住令牌挂在阿絮脖子上,“謝過尊上。”

“哼。”共工昂頭一哼,換了頭坐騎踏着虛空走了,相柳浮游跟在後面,陸吾趕忙追了上去。

九天玄女對蒲牢說:“我和青鳥陪你去暗河,看看那暗壩是怎麽回事。”

蒲牢點頭,“好。”用水柱搭了個懸梯,扶着阿絮小心走下去。

幽藍的鎖鏈在空中晃悠,岩壁上爬滿的藤蔓慢慢蠕動,阿絮一邊走着一邊望着那些寄生榭,只有她才能看見的鈴铛不停晃動,響聲震的她耳朵疼。

忽然,阿絮捂嘴吸了一口涼氣,她看到剛才光禿禿的藤蔓上,綁着鈴铛的地方結出了石榴大的肉色果實。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碰到了以前一起學太極劍的姑娘,她把頭發染成了綠色……我想把頭發染成五顏六色⊙▽⊙

☆、決戰天寰篇-82

共工帶着人去探查深坑中心的情況,蒲牢她們則繼續往下走去看地下河。

在往下的路上,阿絮看到先前還光禿禿的藤蔓上結出了肉色果實,對蒲牢說:“秋寧,藤上長了東西。”

經阿絮一說,其餘人都才注意到四周的藤蔓上都零星挂着球形的肉瘤,不知道是植物的果實還是寄生的動物。

蒲牢說:“好濃的腥氣。”

阿絮應道:“剛才我不是跟你說藤上有鈴铛嗎,這些果子都是從有鈴铛的地方鑽出來的。”

蒲牢有些困惑,這麽說來,真的只是阿絮一個人能看見鈴铛?那鈴铛又是什麽東西,為什麽她們幾個看不到呢?

她問阿絮,“現在鈴铛還在嗎?”

“在,一直在響,震的我耳朵疼。”

青鳥說:“神君,這些果子在生長,越來越大,裏面像是有東西。”

九天玄女用袖子掩着摳鼻,皺眉道:“我總覺得這玩意邪乎,怨氣濃重。上邊長滿了,下面也有?”

阿絮看了眼下方,黑洞洞的,隐約傳來暗河激蕩的水聲。她說:“有吧,寄生榭是從下面長起來的,根可能就在暗河裏。”

青鳥說:“下面傳上來的風有很重的陰氣,怕是這地下河的水,還有冤魂怨念滋養了這個妖樹。”

阿絮說:“是他們放出來對付我們的。”看一眼不斷膨脹的肉瘤果子,裏面隐隐透出黑色的影子,“最好趁着現在一把火燒了。”

蒲牢拉住她的手,“這裏長滿了寄生榭,一時半會根本燒不完,火光反而會暴露我們的行蹤,不要輕舉妄動。”

阿絮看向她,“遲早會暴露的,不如先下手為強。”

阿絮覺得肉瘤裏養了很麻煩的東西,深坑裏到處都是藤蔓,長滿無數肉瘤,趁現在把它們連鍋端了還容易些,要是等它們出來了......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麽。

青鳥和九天玄女對視一眼,說:“我贊成神君的說法。我們最主要的目的是掩護你找到空歸劍,還是小心謹慎的好,能不出手就盡量不暴露,随機應變就行。”

阿絮嘆一口氣,心中七上八下,很是不安。

阿絮想,或許是自己太緊張以至于杯弓蛇影,這種情況下還是乖乖聽蒲牢的話才對,于是應了一聲好,深呼吸調整一下情緒。

蒲牢害怕繼續這樣慢吞吞下去會招來禍害,收起懸梯,抱着阿絮筆直下墜,青鳥和九天玄女也禦風滑行。

原先從上向下看的時候只覺一片漆黑,可是越往下四周越發光明,底下暗河奔騰的河水也清晰可見。

浪花裏還翻騰着一些沒來得及被“黑色蜂巢”吸收的靈力珠,不時被抛出水面,發着妖異的光。

蒲牢問青鳥:“暗河是流向哪裏的?”

青鳥探了探風向,說:“深淵中心,共工去的那個方向。”

阿絮把珍珍叫出來确認方位,“你确定封印是在這附近沒錯嗎?”

珍珍說:“我在這住了一千多年了,怎麽可能記錯。共工他們去的深淵中心,應該就是暗壩水庫的中央,虞靖珂接待永夜王去過那邊。暗壩的大堤就在這下面,堤下有弱水渠,過了弱水的河底就能找到神廟。”

蒲牢說:“那就這樣。青鳥,九天,等會下去麻煩你們給我做掩護,我帶龍兒過弱水。”

兩位仙女應道:“沒問題。”

等到了下邊,四人貼在暗河靠岸的岩壁緩慢前行,冰冷的河水濺到腳邊打濕了鞋。

走了一陣鞋子全濕透了,裏面的襪子黏在腳上,又冷又濕很不舒服。

阿絮看着河裏漂移的靈力珠說:“它們要到水庫的中心去。”

蒲牢朝暗河的另一頭可望了一眼,“希望共工他們不要有事。”

九天玄女說:“共工尊上可是太古末期的尊神,比起他,神君還是多擔心自己吧。不管怎麽說,聽阿絮妹妹的意思,從一開始這些人就是沖着你們來的。”

蒲牢估量了一下和堤壩的距離,說:“走吧。”

阿絮看着河水裏的靈力珠,恍惚間仿佛能看到從裏面流出的靈魂碎片。

他們在哀嚎,痛苦萬分卻無處宣洩,永遠徘徊在無盡的虛無中。

永無止境的悲哀。

阿絮問蒲牢:“秋寧,你看到河裏珠子上飄着的靈魂碎片了嗎?”

蒲牢看向河裏,裏面除了黑色的河水和發光的珠子什麽都沒有。

她皺一皺眉,摸了摸阿絮的額頭,“龍兒,你還能看到什麽?有什麽特別的感覺嗎?”

阿絮搖一搖頭,眼神有些沉,虹膜漸漸浮出鮮豔的紅色,“我只是覺得,周圍的鈴铛很吵,孩子的哭聲很吵,河裏的碎魂也很吵。大家都很吵,吵得我頭疼。”

孩子的哭聲?

哪來的孩子?

蒲牢忽然覺得身後竄起一陣陰冷的風,耳邊響起青鳥的叫聲:“神君小心!”

阿絮猛然一驚,拉住蒲牢躲到一邊,噗通一聲跌進水裏。

頭頂懸挂的藤蔓上,一個巨型肉瘤裂開了瓣,從裏掉出來一個無毛人怪,渾身滴着黏液,沒有臉,腦袋中心嵌着一枚靈力珠子。

蒲牢抱着阿絮浮出水面,腳下聚氣踩在水面上,扔了道水鞭過去将異形人牢牢捆住。

異形人關節曲折,動作怪異地仰頭向上,身子不住顫抖,沒有嘴巴,從身體裏震蕩發出尖銳的吼聲,刺得人耳朵生疼。

現在蒲牢知道阿絮說的孩子哭聲是怎麽回事了。

叮鈴,叮鈴——

空曠的深淵裏回蕩起鈴铛搖晃的響聲,回聲和河流的水聲混在一起,悶得打腦袋。

剛才只有阿絮一個人能看到能聽到的東西,現在所有人都能感覺到了。

蒲牢用力牽住異形人,九天玄女點了三昧真火燒它,異形人腦袋上的珠子開始閃光,從珠子下方蔓延出藍色的靈力回路,異形人的皮膚下飛快地長出藍色鋼片,迅速覆蓋整個身體。

九天玄女收回手,化出真身的雙翼,飛到一旁詫異地看着它。

這是個什麽怪物,體表竟附着了靈化鋼片,三昧真火也燒不壞,收拾起來當真麻煩。

青鳥早她們一步飛到了上空,忽然驚呼一聲,“壞了,寄生榭是孵化肉瘤的營養管道,異形人全部都成型了!”

蒲牢擡頭一看,盤踞在崖壁和洞穴裏的粗大藤蔓上,鼓脹的肉瘤表皮凸起肉筋,嘭嘭兩聲裂成幾瓣,黏液嘩啦啦流下,有的灑在岩壁,有的直接掉進河裏。

黑暗裏頓時充滿凄厲的尖叫,無數異形人掉落下來,地下河面砸出碩大的水花,有的像蜘蛛一樣爬在岩壁上,有的在河裏游蕩,抓住漂着的靈力珠子就往身體裏使勁按。

九天玄女放了玄火陣去燒,異形人受到攻擊全身立刻長出靈化鋼片,刀槍不入,受了刺激進入發狂狀态,空蕩蕩的腦袋一甩,扭着畸形的身子朝她撲去。

蒲牢用水泡将異形人困住,飛上去和她們彙合。

她正要說話,卻被阿絮按住手臂,阿絮說:“秋寧你手上長東西了。”

蒲牢挽起袖子,手臂上濕漉漉地滴下水,什麽也沒有。

先前阿絮說能看到的東西他們都看不到,可是後來全應驗了,蒲牢對阿絮的話再不敢小觑,問她看到了什麽。

阿絮知道蒲牢看不到,心裏也是咯噔一下,抓着她的手說:“是個小人頭。”

蒲牢忽然想起剛才一個異形人掉下河的時候,黏液沾到了她的手上,莫不是那黏液裏有異形人的卵包,附着到活體上還能進行再寄生?

蒲牢從腰間掏出匕首,借着九天玄女火翼上的九昧真火燒紅了刀刃,喀嚓一聲剜下阿絮指的那一片肉,露出血淋淋的筋骨。

阿絮看的心痛的要死,抱着她的手臂淚水在眼裏打轉。

蒲牢問她:“還有嗎?”

阿絮搖頭。

青鳥拿了藥膏給蒲牢敷上,說:“白龍妹妹別擔心,這種程度的傷,神君一會就回痊愈的。”

蒲牢揉揉阿絮的頭發,對青鳥說:“你們注意別沾上黏液,最好做個防禦結界。”

她又對阿絮說:“看來這回你是對的,要是剛才聽你的,在異形人孵化出來之前把肉瘤都燒了就好了。”

阿絮說:“玄女姐姐用真火都燒不掉這些怪物,只怕肉瘤也不能輕易毀掉。”

對話的間隙裏,數以萬計的異形人已經将她們團團包圍,身上覆着陰森森的鋼片,腦袋裏凹陷的珠子妖光閃爍,揮舞着尖銳的爪子齊齊向她們撲來。

青鳥雙翼一揮,舞動羽扇,以狂風之術配合九天玄女的朱雀真火應戰不計其數的異形人怪。

九天玄女回頭朝蒲牢喊道:“蒲牢,這裏就交給我們了,你帶着白龍妹妹快走吧!”

蒲牢看了一眼精神委頓的阿絮,把她抱在懷裏,對九天玄女說:“那就麻煩你們了,保重!”

九天玄女應了一聲,拿出手裏的令符扔給青鳥,“青鳥,快給西天王傳信,讓四天元帥帶兵下來增援。”

蒲牢牽着阿絮的手一路奔跑,阿絮垂着眼面無神色,好像失了魂。

“龍兒?”蒲牢停下腳捧起她的臉看,發現阿絮身上出奇的冷。

阿絮拉起蒲牢的手,在她還沒愈合的傷口上舔了一下,傷口居然立刻好了。

蒲牢難以置信地看着她。

這時從水裏竄出兩個異形人,蒲牢神經一緊,正要出手,卻看到異形人見到阿絮時,腦部的珠子咔咔轉動兩下,然後掉轉身子離開了。

蒲牢深深皺起眉毛,抓住阿絮的肩膀,“龍兒你——”

阿絮茫然的回過頭,蒲牢看到映在阿絮瞳仁裏,她身後的情形——一株巨大的寄生榭從蒲牢背後的水庫底拔地而出,直沖雲霄,上面挂滿鈴铛,在混亂的黑暗裏哐啷作響。

阿絮一把将蒲牢拉到身後,站到她身前,張開雙臂把她護在後面,仰頭狠狠瞪着巨木頂端。

通天巨木上坐着一個人。

朔君抱着系着小鈴铛的盆栽坐在藤蔓上笑,“我猜神君一定奇怪小阿絮怎麽能看到你們看不到東西,突然有了超常的治愈力,異形人也不敢襲擊她。”

蒲牢看着寄生榭上坐着的男人,“商君?”

朔君沒有回答她,反而笑着對阿絮說:“因為這裏是你出生的地方啊,你屬于這裏,是這裏的主人之一。只有在這,高濃度靈息的環境才能支持你原本的能力覺醒,只有在阿寅大人身邊,你才能學會修煉‘稀屬種’的正确方法。所以......”

說着,朔君徐徐降下,走到阿絮面前略一欠身,“歡迎回家,殿下。”

阿絮出生的地方?蒲牢心裏一震,這裏是......

天寰總部。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中午猝不及防被朋友塞了一口五仁月餅...意外的,味道還不錯。問了一下,是手工作坊的酥皮五仁餅,裏面各種果仁都很新鮮,不過太甜了,不愛甜食的我hold不住@ 3 @

☆、決戰天寰篇-83

朔君的出現讓蒲牢措手不及。

她不知道朔君和商君是雙生子,見到朔君以為是商君。商君是雲少稔派到天寰的斥候,現在到了緊要關頭怎麽會為天寰賣命?

阿絮後退一步,繞過他,牽着蒲牢向堤壩的臺階走去。

朔君坐在移動的藤蔓枝頭,追到阿絮身邊,對她說:“殿下要去哪?”

蒲牢問朔君:“你是商君吧,現在到底是什麽意思?你是雲少稔的人,還是天寰的人?”

阿絮說:“他不是商君。”

朔君微微一怔,旋即笑道:“不愧是阿絮殿下,對元神和靈息的辨識度精準的駭人。”

阿絮看了他一眼,“确實很像,不過有極其細微的差別。你跟商君應該是兄弟,商君呢?你是又哪邊的人?”

朔君說:“我哪邊的人都不是。我在鬼市傭兵團打工,那是父王交給我的歷練任務。既然是任務,就必須完成。所以我現在只聽我上司的,團長叫我幹什麽,我就做什麽。”

蒲牢看到他手中的盆栽,夫諸“元屬”主“木”,副元為“土”,而在“元屬輪-盤”中“土”克“水”,“水”生“木”。看來天寰是刻意把朔君安排在這等着她們的。

阿絮說:“鬼市傭兵團......孽火修羅紅蓮斬?”

朔君倚在藤蔓上,道:“啊,那就是我們團長。她叫我來接待客人,我就來了。”

說着,朔君雙手合十,懇求道:“所以我說,兩位美女就配合我一下吧,不然我也很困擾的。”然後擡頭望向不遠處與異形人苦戰的青鳥和九天玄女。

朔君說:“你們知道控制這個‘母胎寄生榭’有多消耗體力嗎?怎麽說我也是個和平主義者,不想傷害如花似玉的仙子姐姐啊。”

阿絮在空中摸出一柄冰劍,斬斷朔君身下的藤蔓。

“嘿喲。”朔君擡腿跳起,落到另一枝頭盤腿坐好,“殿下,我可是良民,你不能誤傷啊。”

剛才被斬斷的藤蔓切口裏又冒出了兩根新的枝條,長勢驚人,很快結出新的肉瘤,不一會就從裏面爬出了異形人,沖着前面的戰場跑了過去。

阿絮不理他,牽着蒲牢繼續走。

朔君追上去說:“殿下,你要過去沒問題,但是蒲牢不可以。”

蒲牢問他:“你們到底有什麽陰謀?”

朔君說:“上邊吩咐,要我們接待客人。殿下是主人,自然想做什麽都可以。但是神君你嘛......阿寅大人說,順便收拾掉也沒問題。”

蒲牢冷笑,“好大的口氣,就憑你?”

朔君聳肩,“我自然是不行,但是再加兩個就好喽。就算殺不了,怎麽也能拖延時間吧。或許阿寅大人興致好了,親自來見您呢?”

蒲牢朝堤壩看去,大壩的通風口裏伸出火炮,那是虞家的精英火器部隊。

朔君愣了一下,向那邊叫了一聲:“小虞,隊長呢?”

虞靖珂一個筋鬥跳到壩頂,回道:“隊長帶着兵團問候共工去了,阿寅姐請了另一位大人來探望蒲牢神君,随後就到。說來蒲牢神君一千年前還見過他。”

虞靖珂笑:“我們還是先把明絮小姐請回去吧。”

阿絮冷着臉說:“我宋明絮跟你們一點關系都沒有。”

蒲牢問:“你們想對龍兒做什麽?”

朔君苦笑一下,雙手抱住盆栽,手心亮起綠光,取了鈴铛在空中搖晃,四面崖壁的喇叭口裏鑽出無數紙條,肉瘤爆炸,掉下一群異形人把蒲牢圍住。

朔君對虞靖珂說:“我們的力量都是阿寅大人給的,用的天寰的靈魂燃料,這種法術靠的是葛氏的靈能。阿寅姐說阿絮殿下在天寰出生,對葛氏靈能免疫,我們的附加攻擊對她無效。你想辦法把蒲牢和殿下分開,我來拖住蒲牢。”

虞靖珂拿好槍應了一聲:“明白。”

蒲牢心裏了然,難怪那群異形人不敢傷阿絮,這樣很好,至少龍兒不會被異形人傷害。

朔君朝天搖晃鈴铛,水底騰地竄出萬丈巨木,生生将蒲牢和阿絮隔了開來。

蒲牢招來驚雷把寄生榭劈成兩半,燃燒的冷焰火龍啃食藤蔓,她一躍飛起,穿過過碎裂的木片,伸手去抓阿絮。

虞靖珂身形一閃,空中閃過兩道殘影,瞬間落在阿絮面前,“得罪了。”扣住阿絮手腕,要拉她走。

“龍兒!”蒲牢大聲吼道,空中的寄生榭碎片忽然開始蠕動,憑空長出新的肉體,枝條狂舞,結成大網把她困在暗河與岩壁的狹窄空間裏。

蒲牢用力把藤網撕裂,暗河騰起洶湧的水柱,合着咆哮的火龍沖向拉着阿絮的虞靖珂。

虞靖珂打出兩發子彈,彈殼裂開放出裏面的靈壓炸彈,把水柱和火龍炸的粉碎,河面激起巨大的水花。

“放開我。”阿絮轉過頭瞪着虞靖珂看,手上用力掙紮,卻渾身無力,怎麽都掙不開。

虞靖珂向她略一低頭,擡手朝後面的火器部隊示意,“開火!”

蒲牢赤金的眼裏黑瞳豎起,開什麽玩笑!

她仰天一吼,黑暗的深淵裏回蕩着兇悍的龍吟,山石滾落,水波狂湧,把火炮射出的炸彈全部震成粉末。

蒲牢用帶着閃雷的龍爪把水面的寄生榭扯斷,上空聚集烏雲,晴空霹靂降下數只雷獸,咆哮着向虞靖珂狂奔而去。

眼看蒲牢就要抓住阿絮,虞靖珂大喊一聲:“商君召喚靈珠異形!”

“用你說個屁!”朔君吆喝一聲從天墜下,一圈打在河水裏,水面突突爆起,波浪翻滾,水花四濺。

一群寄生榭覆蓋着靈化鋼片,環繞着蒲牢從水中迅猛長起,硬是把她和阿絮又一次分開。

阿絮猛地向前撲去,雙手在鐵樹的鋼片上砸出血來,“秋寧!”

朔君雙手合十,光滑的前額驀然突起,皮下長出一顆藍色的珠子,從珠子下長出藍色的靈力回路,蔓延至全身皮膚,他的身上罩起一層微弱的藍光。

忽的,朔君大喝一聲:“鐵木萬藏朽魂陣!”

環繞蒲牢的鋼鐵巨木猛然合攏,像馬戲團的搭帳篷,嚴密縫合天衣無縫,內裏生出無數沾滿寄生黏液的尖刺。

蜿蜒在鐵壁上的藤蔓蠕動扭擺,肉瘤不斷膨脹,發出咕嚕嚕的響聲,然後放出裏面的異形人。

異形人尖叫着沖向蒲牢,遇到攻擊就長出靈化鋼片,冷焰燒不死,驚雷劈不爛。

蒲牢一面應付數以萬計的異形人,還要躲避鐵壁上旋轉穿刺的鋼針,以免被寄生黏液附着,染上寄生榭的卵包。

朔君滿頭大汗地跪倒在水裏,捂着胸口直喘粗氣,額上的藍珠下,鮮血從皮下汩汩流出,手裏的盆栽也滲出綠色的漿液,金色的鈴铛從枝條上慢慢脫落。

虞靖珂使勁抓着阿絮,問朔君:“你沒事吧?”

朔君擺手,喘着氣說:“沒問題,你快動手。”

阿絮一口咬住虞靖珂的手,龍牙深深嵌進肉裏,鮮血橫流。

虞靖珂一聲不響,皺眉看着她,禁锢她的手卻絲毫沒有松動。

虞靖珂說:“阿絮小姐,你以為天寰培養出來的精英都是廢物嗎?”

阿絮目光狠厲,“放開我。”

這時被困在鐵陣裏的蒲牢發現,異形人體表鋼片化的時間并不持久,中間有間歇時間,她抓住異形人體表沒有保護的時機,用龍吟靈波把異形人震碎,召來火龍雷獸把結着肉瘤的寄生榭咬碎。

寄生榭重生分裂的能力越來越弱,想來是施術者體能快耗盡了。

朔君口中吐出黑血,倒在水裏,對虞靖珂喊道:“我支撐不住了,快帶殿下回‘蜂巢’!”

虞靖珂點一下頭,對火器部隊下令,“集中火力攻擊蒲牢!”用槍在虛空裏畫了一道傳送陣,把阿絮推了進去,“請吧,宋明絮小姐。”

火炮放出的彈藥結成火靈法陣,聯合虞家的符咒罩在鐵陣外面。

鋼鐵寄生榭在火靈法陣的加持下逐漸融化,變成熔漿,空氣裏的水都變成整齊,刺啦刺啦響個不停。

朔君抹幹臉上的血,跳到岩壁上的洞穴,扶着岩石說:“神君果然厲害,我竟是連十分鐘也拖不住。”

熔漿擦過蒲牢的身體,她還沒來得及躲避,被灼熱的蒸汽淌出幾塊血坑。

蒲牢冷笑一下,用冰淩做出結界,召喚水龍兩三下破了虞家的火靈法陣,踏水飛起,趕向傳送法陣,伸手去抓阿絮的衣角,“龍兒!”

虞靖珂猛地把阿絮撲倒,回身對着蒲牢腦門開了一槍。

蒲牢偏頭去躲,一剎那的時間,傳送法陣內圈的最後一道符文亮起,傳送開始。

“秋寧你快走!不要管我了!”阿絮撕心裂肺的叫聲聽得蒲牢頭痛欲裂。

她大聲呼喊着:“龍兒!”

蒲牢轉頭看向朔君,吼道:“虞靖珂帶她去哪了,快說!”

朔君笑了一下,轉身慢慢離開,“我的任務已經完成了,咳咳——”吐出一灘黑血,“總算可以向團長交差了。”

蒲牢追上去,“你別走!”

忽然,身後響起低沉和煦的男聲:“蒲牢神君,這個問題你可以問我。”

蒲牢猛然轉身,心跳如雷——是誰,竟然可以在她毫無知覺的情況下突然靠近!

近在咫尺的是一身西裝革履的斯文男人,戴着一副黑邊眼鏡,彬彬有禮。

蒲牢瞳孔驀然擴散,“你是......”

男人速度快得根本看不清,一手穿透她的胸腔,微笑道:“在下葛天旬,一千年前因為玉朗搗亂,牽連了‘上古九龍子’,後來玉朗為了保你與兄長大人争執,于是爆發了白龍王族與天寰的東海之戰。那場戰鬥上,我們見過的。”

蒲牢嘴角溢出血絲,勾一下嘴角,龍爪扣死葛天旬的橫穿在她體內的手臂,張開口露出猙獰的獠牙,眼裏滿是桀骜,“啊,是嗎!”

作者有話要說: 開森!我的寫手姬友浪蕩地球365圈後終于死回來,早上找我說要一起碼字了← v ←來啊,小黑屋啊,一起快活啊~~~

☆、決戰天寰篇-84

暗河上漂滿異形人的屍體,白茫茫的一片,在水中起起伏伏。

青鳥和九天玄女匆忙趕上前來,身後跟着四天元帥和天兵大軍。

兩位仙子看到眼前的情景,不由同時喊出聲來——

“神君!”

“蒲牢!”

穿着西裝的男人懸在空中,一只胳膊橫穿在蒲牢的胸膛。

猩紅的血從胸前的空洞飛濺而出。

蒲牢低吼一聲,用蠻勁活生生掰斷了葛天旬橫貫在她胸腔裏的胳膊,猛地把斷臂抽出去,鮮血登時從裂口迸出,染紅了身側的岩石。

葛天旬抖了一下身子,踏風站在半空裏,活動一下肩膀,斷裂的骨節瞬間長出嶄新的手臂,絲毫不見傷痕的蹤跡。

蒲牢抓住他,狂躁地把他一遍又一遍撕碎,葛天旬保持着微笑任她淩虐,無論蒲牢把他大卸八塊還是五馬分屍,最後都毫發無損。

葛天旬說:“沒用的,蒲牢。”

蒲牢狠狠看着他。她恨極了這個人的笑臉,按住他的耳根,要把他的臉整張都扯下來。

葛天旬後退,說:“伸手不打笑臉人,雖然還能再長出來,可我不想被毀容。”

青鳥上前一步,想要出手,被九天玄女拉住了。

九天玄女對她搖搖頭,“不要輕舉妄動。”

葛天旬看着蒲牢暴躁的模樣,笑道:“蒲牢,我知道你恨,但你恨又能怎樣呢?”

蒲牢按住血如泉湧的傷口,就着龍血在空中展開十三重疊的空咒法陣,四周登時電閃雷鳴,雷霆萬鈞。

深淵的岩壁震動戰栗,無數洞穴裏傳來萬馬奔騰的濤聲,洪水卷着飓風從洞中狂奔而出,傾瀉而下,水聲轟鳴,隆隆灌進無底的深坑。

蒲牢擡起覆滿鱗甲的手臂,尖銳的爪子指着他,“東海之戰?”歪過頭啧一聲,用拇指抹去嘴角的污漬,喑啞一笑,“抱歉哪,不記得了。”

葛天旬依舊冷靜地看着她,只是面上再沒了輕松的微笑。

蒲牢騰地飛起,躍到上空,葛天旬仰頭望去,只看到一點黑影。

蒲牢似笑非笑的吼聲在深坑裏回蕩:“倒是現在我可以送你一片海。”

轟——

閃電夾着洪濤從天灌下,響聲震耳欲聾。

蒲牢駕着水龍和雷獸墜落而下,電光火石間百條冷焰巨龍怒號俯沖,與此同時空中堕下無數鋼精囚龍錐,要把下面的人給紮個千瘡百孔,形神俱滅。

蒲牢的吼聲振聾發聩:“送你的死海,給你埋葬!”

葛天旬捂一捂耳朵,皺起眉。

九天玄女眉頭一緊,招呼衆人往外撤,“不好,蒲牢要引水填坑。”

青鳥立馬轉身,帶着一衆天兵天将從高處的一口巨洞飛出去,險些被雷霆與囚龍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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