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一回開大貨上高速吧?” (2)

,她是個掃把星,跟她扯上關系就會死。”然後露出猙獰的笑,用另一只手指着阿絮和蒲牢,陰沉道:“你們都會死。”

阿絮說:“這個人瘋了吧。”

船頭厲聲喝道:“你們都要死!”用力掙開蒲牢,狂笑着跑了出去,“哈哈哈哈,去死吧!都去死吧!哈哈哈哈——”

阿絮搖搖頭,“瘋子。”對蒲牢說,“我怎麽感覺這船很奇怪,連個正常人都沒有?”

蒲牢說:“不知道。但是人類在面臨絕境時是很脆弱的,再加上那個阿紅說之前死了人,他們精神狀态現在都很糟糕,有出格的表現不奇怪。”

蒲牢指着旁邊關押女孩的船艙說:“先去看看被困住的人,送她們回家。”

阿絮說:“秋寧,阿紅是妖怪嗎?”因為辟邪珠只閃了一下,所以阿絮也不确定紅似海到底是不是人。辟邪珠不僅對普通的妖魔鬼怪有反應(特殊情況下,或者遇上修為特別高的妖魔是沒有反應的),對某些邪惡的凡人也有微弱的響應。

蒲牢記得阿絮對靈息辨識很敏銳,反問她:“你竟然分不出她的靈息嗎?”

阿絮也是一怔,想來想去只說:“太微弱了,我反而沒辦法分出來。”若是像岐子蓮那種嚣張的靈息她一下就能感應到,但是這個紅似海的靈息......就像飄在海上的一縷煙一樣,斷斷續續,輕輕飄飄,什麽也看不出。

蒲牢說:“如果是未完全成年的低等妖獸,化形之後特意隐藏妖氣,因為氣息太微弱反而更接近人類,估計是你見得少,所以暫時還分不出來。”

“所以呢?”

蒲牢說:“雖然不知道是什麽東西,但肯定不是人。”

阿絮腳步頓了一下。

蒲牢好笑地看她,“怕什麽?”

“不是。”阿絮指着被鎖鏈纏住的門把說,“裏面味道太重了。”

蒲牢低頭,“我早就注意到了。”打了個響指,鎖鏈脫落,鐵門悄然打開,只露出一條縫,從裏傳出腐敗潰爛的惡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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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絮捂着鼻子跟蒲牢走過去,拉開門,裏面癱坐着一群衣衫褴褛的女人,大的二十來歲,小的跟紅似海差不多,甚至還要年幼些。

這是個密閉的船艙,外面閃電打出白光照進來,裏面的人才看清門口站着兩個人,尖叫出聲,抱頭往船艙另一頭拱竄。

阿絮看到船艙深處有一團堆積物,但一群姑娘圍坐在前面擋着,不知那是什麽。

有膽子大的姑娘爬到阿絮腳下,抓住她的腳踝,喘息着說:“求求你,給我點水吧。”

蒲牢把阿絮拉到一邊,有些厭惡地看着腳下孱弱的女孩,說:“你看她身上長滿了紅斑。”

阿絮心頭一跳,船艙裏其他人聽到蒲牢的話都驚呼一聲,然後瘋狂地爬向遠離求水少女的地方,口齒不清地說:“把她扔出去,扔到海裏去!她是帶上瘟神了!”

“可是......你們所有人,都是一樣啊。”

阿絮的龍眼有夜視能力,即使沒有光,也把所有人的情況都看的清清楚楚。這個時候那些女孩都挪到了一旁,阿絮也終于看明白那堆堆積物是什麽了——是一堆屍體,布滿紅斑,膿水四流,散發着可怖的惡臭。

一瞬的沉默後,船艙裏所有人發出崩潰的尖叫,她們用爪子在鐵皮上撓着,又哭又鬧,泣不成聲,阿絮費了很大功夫才聽出大概是“我不想死”的意思。

一般來說,渡頭給“商品”提供的生存環境極其惡劣,把大量人聚集在狹小陰暗的空間裏,給糟糕的食物和少量的水,只要有一個患病,立馬就會感染整個群體。但由于這是個暴利的行當,只要保證有一定數量的“商品”成功到達目的地售出,就能輕松地賺一筆,所以渡頭絲毫不在乎偷-渡中途的“微小損失”。

可事實上運輸“商品”的集裝箱感染大部分是流行感冒或者其他常見病,稍微治療就能痊愈,很少見到像現在這麽慘的情況。阿絮看着船艙裏混亂的女孩,生出一個不好的想法:難道是病毒變種?

蒲牢解開了阿絮的疑惑,她說:“是中瘟。”

“中瘟?”

“不錯,上古傳有‘五瘟使者’,分春夏秋冬四瘟,其上有總管‘中瘟’,能散播各種瘟疫。後因人間行瘟時常伴有怨魂惡鬼,有些鬼魂便與瘟疫結合,除了瘟疫本身的危害,還有怨毒和鬼瘡,凡人染上必死無疑,就是有些道行淺些的神仙也逃不了大病一場,為‘疫中最害’,後人統用‘中瘟’命名。”

“還有四分之一。”忽然有人插了一句,紅似海端着一盆清水走了進來。

阿絮想起紅似海剛才說的“還有一半”,現在有說“還有四分之一”,難不成說的是船艙裏還剩多少“商品”?

紅似海蹲下身,用一個小盅舀水,喂給倒在地上的姑娘喝。

蒲牢問她:“你就這麽跟她們接觸,不怕染上中瘟?”在她眼裏,紅似海就算是個妖怪,也是個脆的不行的小可憐,這種貨色遇上中瘟鬧不好也會一命嗚呼。

紅似海斂着眸子,溫柔地給懷中的少女喂水,問她哪裏不舒服,安慰她好好休息。漁船在巨浪裏颠簸,暴動的女孩們連連發出驚恐的呼叫,在此壞境下,襯得紅似海更加沉着冷靜,海風帶着濕氣撲進來,鹹腥的海水沾濕她瘦弱的肩背。

“你們不是也不怕嗎。”

蒲牢暗笑,你如何跟我們比?

突然,角落裏一個女孩沖出來,掐住紅似海的脖子,憤怒地咆哮:“你去死吧!你這個瘟神!所有人都病了,只有你沒有問題,你就是瘟神!你把病毒給了我們所有人!憑什麽要我們為你死!”

紅似海閉上眼睛,揚長脖子,等這個女孩發洩夠了,沒力氣了,才慢慢拉開她的手,托着她的頭給她喂水喝,說:“抱歉,我已經沒有多餘的食物可以做給大家吃了,喝點水好好休息吧。”

阿絮問她:“阿紅,渡頭也是染上病死的?”

“是。除了他,船上還因為瘟疫死了很多人,扔進海裏了。”

阿絮想問她為什麽沒事,難道她真的是瘟神?

蒲牢卻不太高興,畢竟東海是她的,憑什麽把垃圾都倒她家裏?

紅似海說:“其他人也感染了,死是遲早的問題。”

阿絮還是忍不住說:“那你呢?”

這時,外面傳來船頭和另一個男人的争吵聲。

“為什麽修不好!你想我們都死在這裏嗎,嗯?!老子告訴你,必須修好!”接着就是一頓拳打腳踢聲。

被打的男人吃痛哀嚎,“不是修不好,是暫時啓動不了機輪,啊——痛死了,你能不動手嗎!把我踢廢了誰給你修船!而且這船本來就不算你的,是我家老爺子裏給我的——啊!”

紅似海垂了一下眼,用力把水盆放在地上,身子一閃竄了出去,攔到阿岫面前,生生挨了船頭一拳,面頰爆紅腫起,但她站得很穩,用一只手捂住臉,擡頭靜靜看着兇惡的男人。

“阿紅。”阿岫一驚,把她拉到懷裏,“傻丫頭,幹啥呢你!”指着船頭吼道:“你怎麽打小孩啊!”

“我才不是小孩啊,蠢大叔。”紅似海這樣說道,她對船頭說:“還有四分之一。”

阿絮注意到紅似海紅暗紅的虹膜又深了一些,近乎變成紅褐色,她轉頭看向船頭,這才詫異地發現船頭的身後仿佛黏着糊狀的團塊,張牙舞爪地散發着黑氣。阿絮抓住蒲牢手臂,叫她去看,“秋寧......”

作者有話要說: 這還沒懷上呢就在想龍二代的終身幸福問題啦?好好好,那你們說說想給龍二代找個啥樣的?

另外看到Mo鈞大大說亂_倫的問題,這個是不會滴!

☆、葛天長生篇-19

“你看船頭的背後,那是什麽?”阿絮覺得那玩意惡心,手心開始冒汗。

蒲牢的回答卻讓阿絮心頭一涼,“什麽東西?”

阿絮說:“船頭的後背上,有東西。”

蒲牢仔細地看了一會他,蠻不講理的男人跟阿岫争執不下,背上除了被雨水沾濕的汗衫什麽都沒有。蒲牢想起以前在昆侖山洞裏,阿絮也說看到了鈴铛,但是其他人都都看不見,可之後事實證明阿絮是對的。她握緊阿絮的手,湊到她耳邊低聲問:“你看到什麽了?”

阿絮也想到了昆侖的事,仔細思考一下發現了一個問題,那就是凡是她能看到而別人看不到的東西,都是當下沒有發生而在不久之後會出現的。但是這種事也只在昆侖時碰到過一次,所以阿絮也不敢肯定這是偶然還是确有其事。她以為在昆侖山下先知般看到藤蔓上的鈴铛,是因為深坑裏有天寰基地,受到葛天強大的深藍靈能幹涉才出現變異狀況,可沒想到如今還會再次顯現。

難道自己真有“預見未來”的能力?還說這也是龍玉朗遺傳給她的基因?可之前從沒聽阿猙講過啊,而且,如果龍玉朗能做到并靈活運用這一點,就算無法預言千萬年後的事,只要能夠看透敵人下一步的意圖,憑龍玉朗的本事打斷葛天黎釋放“歸元噬靈球”的招式應該不會做不到,這樣還是能跟葛天的族長拼一把的,不至于說在他面前全無縛雞之力......

阿絮定一定神,辨清船頭後背上的東西以後開口道:“他背上黏着一團黑乎乎的糊狀物,不,又有點像肉塊和醬色漿糊和在一起的東西,兩旁伸出觸手一樣的尖刺,插-在船頭肉裏,身上一直在冒黑煙。”

蒲牢說:“現在我能看到他印堂聚着一團烏青,渾身慢慢冒出污濁的煙霧。”

這時船頭和阿岫的矛盾也徹底鬧崩了,船頭野獸似的怒號一聲,從傾倒的鐵桶裏抽出一把斧子,掄着胳膊朝阿岫砍去。

阿絮喊道:“危險!”正準備動手冰凍船頭的時候,紅似海先她一步跳起身踢開了船頭手裏的兇-器,掏出一把匕首橫在胸前,瞪着船長警備道:“一點也不剩了。”

蒲牢睜大眼,看到渾身纏滿黑煙的船頭後背趴着一團醜陋的糊狀異物,八只尖刺深深插-在人體的皮肉裏,軟綿綿的肉身咕嚕咕嚕響着,呼吸似的一起一伏。

蒲牢大聲叫道:“是中瘟的‘化憑’!”

紅似海對她們說:“請兩位都不要動手,這些家夥,我一定要親手解決他們。”

阿絮看了紅似海一眼,見她神情沉着堅定,紅褐色的眼睛漸漸縮起,俨然一副極其較真的戰鬥姿态。

阿絮略一思索,也沒管她,跑回了蒲牢身邊,蒲牢拉着她走遠了些,厭惡道:“沒有戰争居然都能生出這麽大的中瘟‘化憑’,真是令人感嘆。”

阿絮看着紅似海那邊的動靜,說:“什麽是化憑?”

“無形的怨毒和鬼瘡集聚到一定程度就能具現化,附着到靈體身上吸收養分,控制軀體,稱為‘化憑’。”

“這個很棘手嗎?”

“沒有大礙,但是長時間近距離接觸會損耗元氣。而且它最大的問題不在于有多大的攻擊力,而在于‘毒素’。這玩意傷腦筋就在,它本來就沒有實體,化憑只是一個暫時的具現化品,除非徹底淨化,否則打碎之後還能再次聚集。但是淨化是件很麻煩的事,大多數人都不願意幹這種費力還沒多少回報的事。每次人間戰亂都會積攢大量怨毒和鬼瘡,收拾起來非常麻煩,所以人間打仗以後什剎都要拖着我幹苦力,真是想想就頭痛。”

阿絮腹诽:看來什剎真是喜歡把秋寧當冤大頭差使,不過這條大青蟲嘛......那麽別扭,明明喜歡別人找自己,顯得自個兒有威嚴有能力很有存在感,嘴上卻說這樣不喜歡那樣太麻煩,就是應該多給她找點事做。

阿岫抱住阿紅說:“阿紅,你個小屁孩折騰個啥,哪來的刀子,傷着自己怎麽辦!”

船頭已經完全被化憑操縱,掄着斧子胡亂攻擊。

阿岫抱着阿紅閃到一邊,叫阿絮和蒲牢一起逃進主艙室,“姑娘快進來,先進來躲一躲!”

“走。”蒲牢拉着阿絮跑過去。

阿絮問:“區區一個小化憑,淨化了不就好了,幹嘛還要跟他跑啊?”

蒲牢最後一個跑進船艙,用鐵鍬把門鎖上,說:“是你說要玩的。”看了一眼一旁的阿岫,還有撅着嘴不知生什麽氣的紅似海,跟阿絮咬耳朵,“難道,你不想看看那丫頭想做什麽嗎?”

阿絮是有點好奇,還想知道紅似海到底是什麽妖怪,于是點了點頭。

其實蒲牢只是單純地不想淨化中瘟而已,她覺得晦氣。

鐵門咚咚的響着,船頭拿斧子一下又一下在門外敲着,雨還在下,但是暴風已經過去了,海面漸漸恢複平靜,隔壁的女孩一點動靜也沒有了,不知道是都昏迷了,還是已經去了......阿絮記得剛才紅似海說了一句:一點也不剩了。

阿絮看向對面,紅似海坐在桌子上,搖晃着纖細的小腿,小小的身板縮在軍工大衣裏顯得格外單薄。

阿岫彎着腰,用紗布沾了水清清擦拭紅似海被船頭打腫的臉,心疼地問:“你個傻小孩,還好嗎?”

紅似海仰頭,對上他的眼睛,“我不是小孩啊,大叔。”

阿岫說:“好,我知道,你是個美人胚子,人也早熟,将來絕對是個大美人,不耍脾氣,做飯好吃,能幹家務,還是個打魚好手,誰要是娶到你真是豔福不淺。”

“大叔覺得自己豔福好嗎?”

阿岫突然不說話了。沉默了一會,他看向一邊,重新露出什麽都無所謂似的笑容,打着哈哈說:“啊......嘿,我說,你這麽小一點的人啊,還是個女孩子,怎麽一天到晚想這種事情呢?女孩啊,應該矜持一點才可愛嘛,對不對?豔福,你知道什麽叫豔福嗎?阿紅我告訴你啊......”

紅似海靜靜看着她,略顯稚嫩的少女臉龐透着違和的成熟。

“我......”阿岫話說到一半,看到紅似海的目光頓了一下,再也說不出了。他揉了一把她的頭發,聲音有些低啞,“阿紅,這幾個月謝謝你一直照顧我,但是我啊,二十八-九的人了,每天混在機器裏一身機油味,又髒又臭,常年都在海上漂。你......我知道你也是被渡頭抓上來的,我不會把你送回賣掉你的村子的。阿紅,你去讀書吧,我給你掏學費,你去讀書,考個好學校,當個漂亮幹淨的姑娘,你多好啊。”

“大叔啊。”紅似海踢了阿岫一腳,“你真的是,蠢到難以形容。”她仰頭看了看殘破的燈泡,盡管它已經不再發亮了。

阿絮歪着頭看着他倆,心裏感覺有點壓抑,卻又說不出哪裏不對。

蒲牢這邊一直在琢磨阿絮先看到化憑,她一開始卻看不到的事,想了一會叫阿絮,“龍兒,你還碰到過這種情況嗎?”

阿絮猜蒲牢是問她“預見”的事,但還是覺得要确定一下,問:“哪種情況?”

“就是......”

“你覺得我是妓-女,不幹淨是嗎?”紅似海突然說。

其餘三人都沉默了,只有船頭還在門外锲而不舍地鑿門。

阿絮啞然,好一會才說:“阿紅,你才十三歲......”

紅似海大聲說道:“十三歲就不是女性了嗎!”

啪。

阿岫爽快地給了紅似海一巴掌,紅似海兩邊的臉都腫了,看向阿岫,眼神有點迷茫。

“這是小屁孩能說的話嗎!”阿岫吼道,他緊握着拳頭,怒目圓睜,“你為什麽就不能好好聽話呢!好好聽叔叔的話,不可以嗎!”

紅似海勾一下嘴角,噢了一聲,腦袋垂了下去,眼裏的光也漸漸暗淡。

阿岫深吸一口氣,把紅似海抱緊懷裏,輕聲忏悔,“對不起,阿紅,對不起。”

紅似海說:“沒事,你蠢啊,不就打了我一下嗎,以前沒被你少打吧,碎了盤子打我,咖啡灑了打我,土豆沒削好還是打我。”當然,阿岫從來沒有真的打過她,只是懲罰性的吓唬,更多是開玩笑,只有這一次,是結結實實給了她一巴掌。她接着說,“我會像以前那樣,再在你的湯裏放很多辣椒粉,讓你的舌頭腫半個月。”

阿岫把她抱得更緊了,“對不起。”

腳下的鐵板突然開始震動,從下方滲出腥臭的黑氣,漁船底艙傳來陰沉怪異的嘶吼。

阿絮說:“我剛才就奇怪,除了船頭,還有兩個男人,另外還有一個叫‘三兒’的掌舵,他們都去哪裏了?”

蒲牢本來靠在牆邊,這時已經站直了身,沉下臉說:“在下面。”

阿岫看向她,“什麽在下面?”

蒲牢說:“真正的‘瘟神’,在下面。”

紅似海請求道:“請交給我。”她笑着對阿岫說:“這艘船是老船長留給你的,但是被渡頭搶走了,我知道你一直想要回來,但是敵不過他們人多勢衆,一直忍氣吞聲。時間快到了,大叔,我送你一份禮物吧,也算是送我自己的。”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我家三王妃給我做的封面~.....((/- -)/~~~~Yeah~~~~~

☆、葛天長生篇-20

這時不但阿絮和蒲牢聽不懂紅似海說的話,連阿岫也聽不懂了,阿岫幹笑兩聲,問她:“阿紅,你都在說些什麽啊?雖然現在暴風雨已經平靜很多,但是還不知道船能不能順利抵達海岸,我可能也被瘟疫感染了......啊對,你說什麽沒有時間了?”

紅似海沒有回他的話,跳下桌,憑借纖細的手臂打開通向底艙沉重的鐵板,沿着艙壁的附梯爬了下去,阿岫的神經立馬繃了起來,跟着趕下去,焦急地喊她,“你要幹什麽!”

阿絮和蒲牢對視一眼,準備往下跳,蒲牢說:“我先把上面這個解決了。”說着,她隔着鐵門施了個法術,把外面拿斧子鑿門的船頭的給迷暈了,才跟着阿絮下去。

阿絮問她:“船頭還能活嗎?”

蒲牢說:“已經死透了。”

阿絮了然,“從他要對我動手那時開始,人就已經死了,後來一直被化憑操縱吧。”

“嗯。”

漁船在海浪中搖晃不已,底艙黑暗,鐵壁上爬滿了變幻形态的黑斑,四周充滿刺鼻的酸腐惡氣,人在其中就好像置身于剛用氯-水消過毒的公共廁所,裏面還堆滿了發毛的乳酪和壞掉的臭雞蛋。

阿絮感覺地上黏黏答答,擡一擡腳,鞋上沾滿了黃色的膿-水,她惡心地踢在鐵壁上蹭了蹭。

蒲牢附在她耳邊說:“惡心了?是你自己要來玩的哦。”

阿絮咬她耳垂,“你信不信我拿鞋子蹭你臉上?”

蒲牢往她嘴邊湊,“你舍得嗎?我這樣一張讓你魂牽夢萦的臉,你......”

阿絮把她推開,“一張口都是酸臭味,惡心死了。”

蒲牢郁悶,“這又不是我的味道,這下面哪兒哪兒都這樣。”

走在前面的阿岫一門心思全部放在紅似海身上,根本沒有注意到身後兩個女人的動作,直到底艙盡頭的儲物倉發出陰沉的嘶吼聲,整個船艙為之一振,所有人才停住了動作,齊齊轉頭向陰暗的長廊盡頭望去。

阿岫踢到一堆軟物,低頭一看,吐了一灘酸水,“三兒......”一個幹癟的濕屍倒在血和膿交融的腐水裏,眼洞和嘴大張,神情驚恐,旁邊還倒了兩個屍體,四肢被擰抹布似的絞成肉條,末端爬滿肥亮的蛆蟲。

阿絮認出另外兩人的身份,“那不就是剛才和船頭一起的男人嗎?我就說他們去哪裏了......原來都在這。”

蒲牢說:“從屍體上看起碼已經死了兩天了。”

“不可能,剛才他們明明還活着,我上船的時候,看到的三個男人都是活人。”

“我沒說他們是亡靈。”

“可你明明說這兩具屍體已經有兩天了......”

蒲牢嘆一口氣,說:“是‘超靈’。”

阿絮默然。“超靈”她是知道的,在書上看到過,但卻不能學以致用,以至實際遇到了卻不能跟書本的知識聯系起來。所謂超靈,是指“人類在極苛刻的條件下,燃燒魂魄之力,與自身意念複合形成的一種強力暗示。該暗示讓亡靈默認自己還沒有死亡,脫離原體再生出新的個體短暫續命”。

但是這種暗示極其脆弱,“超靈體”一旦受到一點陽界的刺激,暗示就會不攻自破,同時,超靈的魂魄也會粉碎,再也無法進入輪回。當時阿絮學到這個知識的時候,覺的“超靈”有點像“夢游”,或許夢游也是超靈的一種低階體現吧。民間還有種說法,看到夢游的人千萬別叫醒他,否則這個人很可能會死亡。

蒲牢說:“海上的靈息不穩定,很容易給各種奇異現象制造環境。”

阿絮說:“像是龍三角(“深幽的藍色墓穴”,日本以南的神秘海域,無數巨輪在其海面上神秘失蹤,與百幕三角類似),百幕三角之類的?”

蒲牢苦笑,“差不多吧。”

兩人在這閑聊,沒事人似的,阿岫的精神卻要崩潰了。

阿岫死命抱住要沖進儲物倉的紅似海,“死丫頭你要幹什麽!別進去!鬼知道裏面有什麽,該死,肯定是小棒槌那群赤佬又偷運了什麽東西,上次整了頭雪豹要運過去賣,結果咬死了船上三個人!”

阿絮看着阿岫的背影,對蒲牢說:“這個男人還真是遲鈍啊,這種情況明顯就不對勁他還猜是野獸幹的。”

蒲牢搖頭,“未必,其實他心裏也知道事情不簡單,有些害怕。”

“那他怎麽不跑?”

“跑去哪裏?如果他都亂了,那小孩會更害怕吧。”

小孩?紅似海分明就是妖怪。阿絮說:“說起來,整艘船上就只有紅似海和阿岫完全沒有染上中瘟。紅似海暫且不說,假定她是妖怪抗性強一些,那麽這個阿岫呢?為什麽唯獨只有他一個人類毫發無損?”

蒲牢笑,“我不相信你沒有想法。”

阿絮掀掀眼皮,不接話了,抱胸看向前方,一副看好戲的姿态,蒲牢摟住她的肩膀,打趣道:“怎麽,我家一向路見不平的龍兒,今天見死不救了?”

阿絮不是見死不救,因為她又看見了蒲牢看不見的東西——那是一支箭。方才只是一瞬間,她看到一支暗紫羽箭疾速射出,狠狠貫穿了一團黑影。但是等阿絮反應過來,思考看到的是虛幻還是現實時,一切又恢複原樣,仿佛什麽都沒發生。

看着紅似海沉着的眼神,想起她的那句話——“我叫紅似海,今年一百二十九”——再加上一瞬即逝的“暗紫羽箭”,阿絮勾勾嘴角。她小聲對蒲牢說:“我好像知道紅似海是什麽東西了,也明白這艘船是怎麽回事了。”

蒲牢挑眉,“你知道什麽了?”

阿絮說:“你猜這小妖怪和瘟神誰會贏?”

蒲牢說:“這種沒成熟的小妖,遲早被中瘟毒死,活不久的。”

阿絮笑着搖搖手指,“神君大人,這回你鐵定輸了。”

“為何?”

阿絮故弄玄虛,“我押紅似海贏。神君你輸了拿什麽賠我?”

“一夜九次。”

阿絮用膝蓋頂她的腰,“色龍退散!”

另一邊,儲物倉的門已經被擠開,鐵門變形的十分嚴重,被壓得歪歪扭扭。倉中湧出大量黑氣,低沉的嘶吼聲愈來愈大,也愈來愈近,阿岫渾身哆嗦,直冒冷汗,但還是壯着膽子把紅似海護在身後,握着魚叉警惕地看着黑洞洞的門口。

鐵板在晃動中發出吱呀的響聲,刺耳難聽,儲物倉裏的嘶吼聲逐漸清晰,是低沉喑啞的“kuku”聲,像小鬼尖銳的笑聲,又帶着點哭腔,說不出的詭異。

“ku——kakukuku——”忽然一聲巨響,一團錐形的巨大黑影猛地撲了出來,就像一團絞滿肉沫和毛發的鐵絲,毛線團似的胡亂纏在一起,正前方的中心有個凹槽,裏面嵌着一張人臉,五官拆分,亂七八糟地拼在慘白的臉上。

kukukuku!!!

“啊啊啊——”阿岫兩手捂在眼前,手指蜷曲,被眼前的怪物徹底沖擊到神經,錯亂崩潰地釘在原地,發出歇斯底裏地吼叫:“啊啊啊啊啊!!!”

可是,即便如此,阿岫還是緊緊把紅似海護在懷裏,他抱住紅似海飛快地往後跑,邊跑邊叫阿絮她們,“快跑!”結果他卻沒跑得動,因為被他拉住的紅似海站在原地,鎮定地看着面前的怪物,眼中放出興奮的光。

“阿紅!”

紅似海說:“我終于等到這一天了。”

阿岫急的跳腳,瘋狂地拉她,“快跑啊!”

紅似海卻笑了,認真地問他:“我說啊,大叔,如果我不是十三歲,你會不會說愛我?”

阿岫愣住了,但一秒都不到,他給出了答案。“不會,”他說,“你這死小孩,快跑啊!”

紅似海低一下頭,噢了一聲,然後用力甩開他的手,把他推向遠方,微笑着說:“祝我生日快樂。”

“阿紅!”阿岫不由自主地向後退着,朝紅似海伸出手大喊道。

阿絮和蒲牢也是一驚,詫異地朝她看去,只見紅似海縱身跳起,漆黑的長發燒成一片絢爛的紅雲,騰飛上空,身形輕巧地在空中旋轉,纖腰扭動,周身舞起紫紅色的光點,慢慢彙集,變成纖細的羽毛。

仿佛印證了自己的猜測,阿絮滿意地咧開嘴笑。

看到這場面,蒲牢也才恍然大悟地啊了一聲,“這是......”笑着扶了一下額頭,“難怪。”

陰暗的船艙裏發出一聲悠揚的鳥鳴,清脆響亮,悅耳動聽,和“中瘟”嘶啞低沉的嚎叫形成強烈反差。

紅似海右手在面前橫抹劃過,喚出十支旋轉的紫紅羽箭,齊齊射向中瘟,中瘟放出黑色的毒氣纏繞她,卻在碰到她周身羽毛的的瞬間化作蒸汽,絲毫不能近身。

中瘟察覺到不對勁,轉身露出背後絞在肉團裏的數十張臉,那些都是年輕女孩的面孔,個個表情恐怖絕望。中瘟抖動軀體,人臉張口噴出毒霧,紅似海的背後張開深紫色的羽翼,散出細小的羽毛,羽尖把毒霧悉數刺破。

中瘟只能用毒害人,現在毒氣對紅似海無效,它沒了辦法,只有反複釋放毒霧和黑氣,妄圖找到敵人的弱點找到反攻的機會。

紅似海凜冽一笑,念動咒語,喚出一支等人大小的羽箭,手掌打出真氣,将箭震了出去,狠狠貫穿中文正面中心的人臉,中瘟內核中箭粉碎,釋放大量毒氣,紅似海騰空飛起,扇動翅膀聚集毒氣,竟将中瘟的怨毒都全部吸收進了體內!

啪,啪,啪。阿絮拍了幾下巴掌,笑道:“好一場毒王争霸賽。生日快樂,阿紅。”

蒲牢也笑着祝福她,“生日快樂。”

阿岫癱軟地倒在地上,剛才火光四射的瞬間,他辨識清了中瘟中心的那張臉,正是這幾年來欺騙少女走-私偷-渡的“渡頭”,而中瘟身後纏住的則是這些年來被迫害病死在船上的女孩。

只是......

阿岫茫然看着火焰裏凹凸有致的身影,雖然看不清楚,但也不難想象那是一個怎樣火辣性-感的女人。阿岫嘴角抽動,卻說不出話來,只是覺得喉嚨裏卡的難受,想吐吐不出來,梗在胸腔與喉管交接的位置抑制呼吸,只能大口喘息。

作者有話要說: 我覺得你們該吃肉補補了。

☆、葛天長生篇-21

蒲牢走過去,對紅似海說:“我聽說‘鸩妖’成年禮上有一個儀式,一定要與另一只足夠強大的毒性妖物進行決鬥,勝利後吸取了對方的毒氣才算合格,才能進行成年人體的化形。以前我還不清楚是怎麽回事,今天看到才算明白。”

阿絮看着紅似海笑,眼前的紅似海已經不是那個十三歲的瘦弱女孩了,而是一個标致的大美人。阿絮向她祝賀,“成年禮快樂。”

紅似海微微一笑,紅唇豔麗,“謝謝。”她淡淡望了一眼遠處的阿岫,到底什麽也沒說。蒲牢笑着拍拍她的肩,“祝賀你完成成年儀式。”叫了阿絮一聲,“龍兒,給他吃忘憂草。”

阿絮嗯了一聲,心中五味陳雜,點了阿岫的睡穴,給他吃了忘憂草,等他一覺睡醒後就會忘記發生的一切了。

紅似海身上的麻布裙已經被撐破了,只披着大號的軍工外套,她把阿岫抱起來,對蒲牢和阿絮說:“這裏怨氣太重,兩位還是先上去吧,剩下的交給我處理。”

蒲牢點一點頭,帶着阿絮一道上了甲板。

冰涼的海風迎面吹來,頓時讓人呼吸暢快,清醒不少。

紅似海把阿岫放在甲板上,用指甲劃破手腕,擠出鮮血喂進阿岫嘴裏。

阿絮問她:“現在你不是十三歲的小孩了,我覺得他心裏也是有你的,你要留在他身邊嗎?”

紅似海站起身,脫下軍工大衣蓋在沉睡的阿岫身上,說:“我不想讓他看到我這個樣子,況且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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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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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