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 ,晨曦之瞳,5-6(2)
。那人的頭頂開了一個乒乓球大小的洞,裏面黑洞洞的,在走廊的燈光下隐約能看見一些血水和粉紅的黏膜。
咕叽。
突然有什麽響聲。
阿絮定一定神,再往那人腦袋看去,面容一僵。
咕叽。
方才那人頭頂黑洞洞的小洞裏,驀然探出一只小小的腦袋,模糊的五官擠在長滿長毛的小臉上,對着阿絮咧開嘴。
阿絮動動嘴唇,喃喃道:“猴子。”
蒲牢敏銳地向醫生護士推車的方向看去。
阿絮按了按太陽穴,問她,“你看不見嗎?”
蒲牢搖頭,“只能感到很重的陰氣,其他的并沒有什麽。”
阿絮心中了然,這回定然也和以前預知的片段一樣,她又看到了還未發生的事情。阿絮定了定神,說:“我突然想起來,在靠近熱帶的南方地帶,有一種才叫做‘猴腦湯’的菜。”
“怎麽突然說起這個。”
阿絮說:“我看到從人的腦袋裏鑽出一只小猴子,就想起來了。”
蒲牢忽的朝手術室的方向擡起頭,沉下臉來,“手術室裏有什麽東西。”
阿絮嘆氣,“看來那些腦子開洞的病人都有點問題。”
蒲牢說:“這個地方真不太幹淨,咱們還是早點去找羅剎遺址,跟姜家打探麒麟殿的下落,別在這久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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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絮笑,“不就是些小鬼妖怪,你有什麽好怕的?”
蒲牢說:“我不是害怕,是擔心節外生枝。自古以來東北這片戾氣就重,道行高的大妖怪很多,甚至勾結地仙天神結黨營私的,真要跟什麽麻煩角色結了怨,省不了又要耽誤時間。”
唐雪妃在更衣室換好常服後走了出來,剛想跟蒲牢打招呼,看到從電梯裏出來的柳夜生,說:“柳醫生又回來了?”
柳夜生點了下頭,走過蒲牢的時候,餘光在她身上掃了一眼,很快收回目光,快步走到護士站,敲了下桌子,冷冷道:“值班不能玩手機。”
被抓包的小護士吓了一跳,忙不疊認錯,“對不起對不起。”
柳夜生看了一眼護士手機上的界面,冷笑一聲,“無聊。”把手機扔在桌上,走進專家辦公室裏。過了兩分鐘,他從裏面拿出一個包裝精致的盒子走出來,坐電梯下樓了。
作者有話要說: 我以前給大家列過兩次分卷大綱,可能有的大佬忘記了233那我再唠叨一次吧,第三卷只是造龍,龍珠受孕成功幾率很低,不可能那麽快懷上,第四卷末才會有龍包子。真情檢驗後才能育成愛的結晶,慢慢來吧=v=
☆、葛天長生篇-26
唐雪妃關心小護士問:“你剛才玩什麽了,柳醫生居然說你無聊。”
小護士摸着小心髒應道:“哎,就是前段時間流行起來的都市論壇,有個貼子說有一個零點網站,類似筆仙之類的可以許願,我就好奇看了看,這不,被柳醫生K了呗。”
唐雪妃聽了笑着說:“你也是,別信那些。”
阿絮倒是對柳醫生出門時拿的盒子有點好奇,問唐雪妃:“你知道他拿的什麽盒子不?”
小護士說:“八成是柳醫生的墨寶,他愛練書法,有一個家傳的硯,可寶貝了。”
阿絮嘆道:“硯啊,倒是很少見人用了。”
這時,蒲牢的臉突然黑了起來。
過道裏響起靴子落地的噔噔聲,一個人風一般跑了過來,抱住阿絮,熱情叫道:“嘿、丫頭!”
阿絮尴尬地把阿猙拉開,“你怎麽總是神出鬼沒的!遠點兒遠點兒,別黏我身上!”
阿猙笑着露出虎牙,擺擺手,“路過呀,順帶給你打招呼,走了啊!”說完,又風一般跑下了樓梯,後面的三炮才追過來,氣喘籲籲地叫着主公等等我。
蒲牢走過去把阿絮緊緊抱住,蹭來蹭去,往她身上吹氣。
阿絮哭笑不得,“幹什麽?”
蒲牢撇嘴,“消毒。”
另一邊,阿猙跑到三樓的窗戶,輕輕一躍跳了下去,正巧落在走出醫院大門的柳夜生前面。
柳夜生露出詫異的表情,“從那麽高地方跳下來,姑娘你沒事吧?”
阿猙也做出吃驚的樣子,說:“啊呀,你剛才也從那麽高的地方跳下來诶,醫生你沒事吧?”
柳夜生皺起眉,冷冷看着她,“姑娘,我剛剛才從大廳出來。”
“是嗎?”
柳夜生推了下眼鏡,“姑娘請注意安全,再見。”
阿猙叫住他:“哎,請等一下。”
阿猙撸起T恤袖子,露出手臂上暗紅的抓痕,看着柳夜生的表情,說:“醫生,我是想說,你看看我手上的抓痕,問題大嗎?”
柳夜生看到她蒼白手臂上的一道道觸目驚心的紅痕,目光一震,卻鎮定道:“還好,姑娘買點創傷藥抹一抹,注意不要碰水,兩三周就能痊愈。”
阿猙看着他笑,“醫生,以你多年行醫的經驗,猜得出我這是被什麽畜生撓的嗎?”
柳夜生說:“慚愧,我在醫院工作不過十年,談不上什麽多年行醫。不過看姑娘手臂上的傷,不像貓貓狗狗弄的,我也不知道是什麽。”
阿猙說:“醫生太謙虛了。我手上的傷不是貓貓狗狗撓的,是我家養的鷹抓的。估計它很久沒有吃野味了,所以對我喂的雞肉不滿意,一不開心就抓我。我想是該給它弄點蛇啊,耗子啊,黃鼠狼之類的打打牙祭了。”
柳夜生說:“沒想到姑娘的寵物挺厲害,那更要注意安全了,我真的要走了,再見”
阿猙抱着胸,笑了笑,看他走到停車廣場,開車走了。
三炮追上來看到這一幕,驚喜道:“哇——超級大妖怪!”跳起來搖晃阿猙,“主公主公,煉他內丹吃!”
“不行。”阿猙立馬道,“你別亂來。”
三炮不解,“為什麽啊!”
阿猙說:“我看不上,都是垃圾。”
“哦。”
“不過有件事我還是稍微有點在意......”阿猙穿過馬路,走過紅綠燈,身旁汽車駛過帶來冷風,阿猙伸出手,從空氣裏抓出一件灰白色的披風,罩在身上,走進沒人的小巷,快步跳上樓頂,坐在天臺上望着漸落的夕陽。
三炮抱着膝蓋坐在她身旁,無聊地問:“主公,你在想什麽啊?”
阿猙望着晚霞說:“我在想,很久以前我是不是還欠了些人情沒有還。”
三炮說:“可能人家早就忘了,你都死了上千年了。”
阿猙笑了。
“啊,是啊。”
誰還......記得她呢?
阿猙站起身,看向西邊,說:“走吧。”
“去哪?”
阿猙把辮子卷在脖子上,拉下披風的帽子,吹聲口哨喚來猞猁,拎着三炮坐了上去,“努魯兒山的神龛。”阿猙半合上眼,微微一笑,“如果它還在的話。”
猞猁縱身飛起,穿過被晚霞染紅的雲,涼風習習,三炮樂呵呵地張開手在空中舞動,“噢——飛飛,開心!”
阿猙笑了笑沒說話,只驅使猞猁向西邊的山脈飛行。
黃昏的森林充滿不食煙火的靜谧之美。
一切都很安靜。
踩在堆集的落葉和白雪上,樹枝發出輕微嘎吱聲。
“哈......”
她拉下帽子,灰色的發絲卷在耳邊,在寒冷的空氣中吐出白色的霧氣。
“主公!在這裏!”三炮跑在前面,指着敗落庭院中,一棵枯萎的古木。三炮興奮地捧起一團雪抛向空中,“好大的樹啊!”
阿猙慢慢走到古木跟前,把手貼在幹枯的書皮上,垂着眼抿一抿唇。她轉身環視一圈,原本供奉神龛的木屋已經塌了,周圍的石牆也被雨雪侵蝕,長滿野草和苔藓,而今被雪覆蓋。
阿猙站在古木面前,閉上雙眼,啪啪拍了三次手掌,輕聲喃喃:“神啊,請傾聽我的禱告吧。”
三炮抱着雪球微笑着看着她。
阿猙輕動粉唇,“我有一份願望,希望您無論如何也要幫我實現。”
三炮也甩着頭頂的沖天炮,向古木鞠躬。
阿猙神情安詳地說:“我的願望就是,請您安心地休息吧,不需要再疲憊操勞,即使您什麽也不做,曾經受您庇佑的子民,以及他們的子子孫孫,也不會将您忘記。您的恩澤,他們将世世代代,牢記于心。”
嘎吱。
被壓在積雪下的木屋徹底塌了下去,原本還頑強支撐着屋頂的主梁折成兩半。
阿猙轉過身,走到斷口的山崖,山風襲來,長發飛揚。
三炮趴在猞猁背上,問阿猙:“主公,現在我們去哪呀?”
阿猙閉着眼睛,似乎陷入了回憶。過了許久,她才回道:“我是不是說我養過一只鷹?”
三炮一驚,“真的?那不是你講來吓唬那個大妖怪的?”
“好像真的養過。”阿猙笑一笑,“不過現在,已經不能用‘鷹’來稱呼他了吧。”
“主公要去找他嗎?”
阿猙點頭,跳上猞猁,摸了一把猞猁耳朵,說:“我得去見他一面,為了還一份人情,也好幫丫頭和季娘解決點麻煩。”
三炮道:“好好好,我最喜歡見新朋友了,只是不知道主公養的小鳥怎麽樣,是不是像墟天霧隐猞一樣可以變成聖紋鬥士?”
阿猙笑:“那哪能呢,現世的神怎能跟太古紀的異能獸比。不過他早就不是小小的猛禽了,是連金鳳都聞風喪膽的萬鷹之神——‘海東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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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裏,阿絮還坐在護士站跟小護士聊天,問她:“你說都市論壇裏的那個零點網站,具體講了些什麽?”
小護士說:“這裏,有個都市怪談專區。這條貼子,‘不可思議的零點網站,筆仙碟仙都弱爆了,确定不進來看看?’。”
“零點網站?”
“嗯,點開看就知道了。這個網址,平時都沒有,到了零點就會彈出來,然後登陸注冊。只有在所處經度的零點才行,所以要自己根據經度換算時間,很麻煩。”
阿絮點着手機,問:“注冊之後呢?”
“我也不知道了,總之挺複雜的,論壇裏說的人很多,但沒幾個講的是真的,他們應該都沒有親身嘗試過。不過統一的說法都是,通過網站的考核後就能拜神為師,脫胎換骨,成為神子,可以實現很多願望,聽起來還不錯,是不是?”
坐在一旁四十來歲的老護士終于聽不下去了,笑道:“什麽神子啊,你們這些年輕人真是。想我小時候,那會兒還窮着呢,尤其是鄉下,那陣才真流行拜神,還有自稱受業于神的神徒,專門在人間為人消災免禍。”
小護士說:“那不就是跳大仙兒嗎?現在村裏也跳。”
老護士接着道:“是有,但少很多了,不像以前,打個噴嚏都要請巫師來跳兩轉,厲害了還得辦堂口。不過一直有個說法,如果家裏有保家仙,那就不一樣了,還有出馬仙派的出馬弟子,只要家中有他們,包人全家都幸福安康。”
阿絮眨巴眼,“保家仙是什麽,出馬仙又是啥?”她在夢裏呆了那麽久,就算一大堆神仙沒碰過面,但大體的名諱還是清楚的,怎麽從沒聽過這些?
蒲牢說:“這些都是這片地區特有的習俗,保家仙‘胡黃常蟒柳’,至于出馬仙麽,應當差不多,也是出自薩滿教。”
老護士笑道:“沒錯沒錯,這個姑娘懂得倒多。”
阿絮哦了一聲,對小護士說:“你有那個網址嗎?麻煩發我一下,我找了找論壇找到。”
小護士猶豫道:“有倒是有......”
蒲牢忽然拉住阿絮的手,“龍兒,你該不會又要——”
“我知道你說我多管閑事,但是已經死了好幾個人了。”說着,阿絮看向跪在手術室前哭天喊地的病人家屬,蹙着眉說,“再說又不是幫不了,看他們多難過啊。”
蒲牢按了下太陽穴,把她拉到一邊,小聲說:“龍兒,我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阿絮說:“我知道,給我三天時間,就三天。”
蒲牢沉默幾分鐘,說:“我不管其他,三天之後,按照我們的原計劃,就是把你打暈了,我也要拖你進大興安嶺找羅剎遺址。”
小護士狐疑地問阿絮:“你想試試?”
阿絮點頭,“有點好奇。”
小護士說:“那你可一定得小心了,出了事千萬別怨我啊。”
“嗯。”阿絮應着,點開新收到的短信,是一串網址,域名非常奇怪,看不出是什麽語種,倒是有點像鬼市裏,伊夏打工雜貨店中那些煉藥書上的符文。
先前柳夜生走後,唐雪妃又被叫去接了個病人,這回洗好手走過來,“不好意思啊,又讓你們多等了一會。”看到小護士說,“又玩手機,剛才才被K了。”
小護士立馬把手機收起來,說:“我去查病房。”
唐雪妃轉身對蒲牢說:“我們走吧,秋寧姐想吃點什麽?”
阿絮看了唐雪妃一眼,拿着手機轉了兩下,放進外套包裏。
蒲牢說:“随便。”
唐雪妃說:“那我帶你們去逛逛上仙橋的夜市吧,一到晚上特別熱鬧,有各種各樣的小吃和小玩意,”看向阿絮笑,“阿絮肯定喜歡的。”
阿絮點頭,“嗯。”
☆、葛天長生篇-27
上仙橋位于城東的過廟河上,橋頭立了一塊碑,據說最早可以追溯到漢朝,但石碑早已損壞,現在的碑是宋代重建的。碑上刻着過廟河的傳說,上仙橋便是當地子民用來紀念傳說中的神明的,後又特地立了石碑作為見證。
阿絮站在一個小攤邊,看着招牌說:“炒冷面。”
唐雪妃指向斜對面推薦道:“我覺得那家的炒冷面最好吃。”
阿絮立馬跑過去,“我去那買。”
唐雪妃注意到蒲牢往橋頭的石碑走去,對阿絮說:“阿絮,秋寧姐跟我們方向走反了,我去找她回來,免得一會走丢了。”
阿絮想着老色龍那個家夥隔着十萬八千裏都能聞着荷爾蒙追過來,還用得着叫?但也不可能把這種話說出口,應了一聲開始掏零錢,說:“老板,我要......三碗炒冷面。”
老板問:“大份小份?加什麽菜?要什麽味道?”
阿絮一看小推車上貼的價目表,目瞪口呆,“這麽多種!”
河面結着一層冰,但近日天氣回暖,冰層漸漸有了融化的趨勢。
蒲牢靜靜立在三米多高的石碑前,仰頭望着上面的字,石碑頂部刻着一副畫,一群小人正在朝拜一棵參天古木。
唐雪妃悄悄走到她身旁,輕聲說:“石碑背面也有。”
蒲牢低頭看了她一眼,“你來幹什麽?”
唐雪妃笑道:“我怕你走散了。”
蒲牢繞到石碑背面,望着頂部的雕畫,這面畫的是一個裙裾飄飄的仙人飛躍仙橋的場景,她問唐雪妃:“六年前在伯山的時候,我們見了一面,後來你去哪兒了。”
唐雪妃沉默幾秒才回答:“那年暑假我得了一場大病,昏睡了很多天,醒來就忘記了。”
“你見過女伯嗎?”
唐雪妃輕輕搖一搖頭。
“是嗎?”
“秋寧姐到底想問我什麽呢?”
“你知道天寰試煉嗎?”
“不知道,那是什麽?”
蒲牢冷笑一聲,“你見過翅膀長着骷髅的蝴蝶,蹄下會生出草木的白鹿,無端在空中燃燒的紅蓮嗎?”
唐雪妃側過身,捋過耳畔碎發,在夜市的燈光中淡淡地笑,“秋寧姐是在講童話故事嗎?”
“白色的老虎,你總見過吧。”(請加君羊:伍貳壹叁貳捌捌肆柒)
唐雪妃擡頭看她。
蒲牢冷聲問:“這些年來你一直跟誰在一起?”
唐雪妃從容不迫地回答:“父親,母親,還有姥姥和爺爺。”
蒲牢說:“絮她一直把你當最好的朋友。”
“那你一直把我當什麽呢?”
蒲牢皺眉看她,渾身的氣息變得淩厲。
唐雪妃笑:“秋寧姐,阿絮也是我的好朋友。”
阿絮端着三碗炒冷面跑過來,“原來你們在這啊,诶,這裏又塊好高的石碑啊。”
蒲牢走過去接過阿絮手裏的東西,阿絮拿了一碗給唐雪妃,笑道:“這個是給妃妃的,糖醋味,沒加辣。”
“謝謝。”
阿絮仰頭看石碑,“這上面寫的什麽啊,我怎麽看不懂。”
蒲牢說:“有的字已經模糊了。”
“咳咳,”不遠處,橋邊坐的一個算命瞎子說,“三位姑娘是外地來旅游的吧,要不要我給你們講講這上仙橋的傳說,不貴,每人就收十塊錢,嘿嘿。”
阿絮驚道:“講個故事你就要我們三十塊?太黑了吧。”
算命瞎子說:“按人頭算嘛,嘿嘿。”
唐雪妃說:“這個故事我知道,我給你們講,別聽這瞎子的。”
算命瞎子笑:“好,好,聽你講。”
唐雪妃說:“相傳商周時期,古摩羯和古羅剎交界的山林中妖魔肆虐,奇跡的是有一個山村竟然完好無損地存活了下來,相傳那是因為村中有一棵修煉成仙的柳樹,人們都敬稱它為柳樹仙。”
蒲牢低着眼安靜聽着,面上沒什麽表情,阿絮則是一邊聽着一邊吃炒冷面。
唐雪妃說:“後來天帝心疼下界子民受妖魔迫害,派出辟邪、獬豸及天兵下界剿滅妖魔,還給百姓一個太平。沒有妖魔的威脅後,村中的柳樹仙漸漸失去了驅邪的作用,人們便改拜它祈求幸福安康,甚至還有求姻緣求生子的。當年小小的山村也在原先的基礎上逐漸發展壯大,向外擴張,一點點變成富饒的城鎮。”
阿絮砸吧嘴,“然後呢?”
“人們越是富饒,就越不需要神明了。原本備受人們崇敬的神木慢慢被人遺忘,最後神龛荒廢,神廟倒塌,消亡了,關于柳樹仙的事知道的人也越來越少。”
阿絮問:“那這個橋和石碑呢?”
唐雪妃說:“到了漢朝末年,傳說這個小村發展的城中來了一位得到修士,對當時的縣令說,城中的獵戶得罪了神鷹,不久城中大難将至,他可獻上計謀,保城民平安。縣令秉着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原則,相信了他。後來這修士上山找到被人遺忘的神木柳,做法請柳樹仙出馬,對抗神鷹。”
阿絮眨眼,“草草能打敗大鳥飛?”
蒲牢無奈,小聲對她說:“人家看道行的,你怎麽能歧視草草?況且商周時期的神木,再怎麽着也該是天仙的階位了,你看人南極仙翁家的老桃賊,月老家的變态銀杏(夢裏月老宮的姻緣樹是雌雄同株的銀杏木,姻緣樹仙亦是雌雄同體,所以蒲牢稱其變态),一個個不都混的風生水起的?”
阿絮了然,“哦......”問唐雪妃,“後來神鷹真的來了嗎?”
唐雪妃點頭,“來了。道修士請了柳樹仙不久後,有一天烏雲蔽日,狂風四起,一群蒼鷹飛來襲擊城民,烏雲裏隐約還能看到一個巨大黑影,據說那就是神鷹,張開翅膀能遮住整片天空。城民看到那景象都吓尿了,幸虧柳樹仙及時顯靈,張開結界保護百姓,又現身與那神鷹鬥法,才把惡神趕走。”
阿絮鼓掌,“哇哇哇,牛掰!”
蒲牢別過臉去,總覺得阿絮這激動的表現有點沒見過世面,丢臉喪德的。“嗯,那啥,其實關于龍神的英雄傳說,也有很多的。”蒲牢冷不丁吱聲。
“啊?”
“嗯?”
蒲牢一愣,糟了,她居然把心裏想的說出來了!她立馬調整神态,冷道:“沒什麽,繼續講。”心中已然默默打起小算盤,等以後有空了,要多帶龍兒在海邊轉轉,像什麽龍王廟啊,海神宮啊的地方,一定得帶她好好看看,再找兩個靠譜的說書先生給她講講,嗯,就是這樣。
阿絮眯着眼盯了蒲牢一會,發出詭異的笑聲:“哼哼......”老色龍,就你那點小屁成績以為姑奶奶不知道?哼,就不買你的賬!
蒲牢一臉嚴肅,“怎麽?”
“沒,”阿絮戳了戳唐雪妃胳膊,“妃妃繼續。”
唐雪妃說:“小城成功度過一劫,縣令邀請修士參加宴席,送他銀兩表示感謝,修士卻婉言拒絕了,說他乃修仙之人,還差一件功德事就能羽化升仙,正好完成這件功德,很快便會位列仙班,請求把這些賞銀分給百姓。果不其然,當晚這位修士便羽化成仙了,天上降下仙橋助他飛升,後來這座仙橋留在了人間,成為‘上仙橋’,城民們為了紀念修士,對上仙橋加以修繕,還立了石碑。這便是上仙橋的由來。”
阿絮問:“那位柳樹仙呢?這次擊退了神鷹,百姓是不是又開始供奉它了?”
唐雪妃哀傷道:“也就一兩百年吧,後來小城因朝廷調動前往別處,柳仙的神龛......徹底荒廢了。”
阿絮默然。
“嚯嚯嚯嚯,小姑娘,你這也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呀,這裏面更深的緣由,你是不知道滴。”安靜中,算命瞎子忽然大聲發笑。
阿絮問:“你還知道什麽?”
算命瞎子摸摸墨鏡,咂嘴道:“啧啧,剛才我想說,你們不想聽,現在你想聽,可我不想說。天機~不可洩露——不過,看在你我相遇有緣,我就送你一樣東西,要知道,我一般可是遇不到滴!”
“啥?”
“來來來,小閨女,你且過來,對對對,近點近點,”算命瞎子悄悄咪咪從披風裏摸出一疊薄薄的小冊子,偷偷塞到阿絮的小挎包裏,“來,閨女,拿着這個,你會有用的,嘻嘻嘻嘻,記住,回去悄悄看,絕對不能讓別人看見。”
“噢......”阿絮茫然地點頭,借着河邊的路燈看了看包裏的小冊子,封皮上印着四個歪瓜裂棗的大字和狗刨似的一串小字:《海神歪史》,編錄:九佛陀。
......
這啥?
等她再回過神,那算命瞎子已經提起馬紮走遠了,阿絮看到瞎子背後披風上碩大的魔法陣圖,一陣吐槽:“現在的騙子越來不越不敬業了,用着祖宗的八卦易經,穿着洋鬼子的魔法鬥篷!”
唐雪妃安慰道:“本來就是騙人的嘛,別在意。”
話沒說完,前邊街上傳來争吵聲吸引了他們的注意。
一個倒賣二手手機的小販在跟一個六十來歲的老太理論:“是你兒子自己買的手機,幹我什麽事!”
老太氣急,哭道:“就是你!我兒子,還有鄰家的幾個小子,都是在你這兒買了手機才死的!”
阿絮疑惑地看了蒲牢一眼,這是怎麽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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陡峭的山頭雪霧連天,寒冷和悲傷似乎永無盡頭。
枯木斷枝,曾經鮮活的綠意現已枯萎,剩下殘破的屍體,深深埋在純白的積雪裏。
“白頭峰這個名字本來是說山峰的,可是沒想到,你也是這個樣子。”她一步步走在雪裏,悄無聲息,每說出一個字,空中就飄起一串白霧。
蒼雪崖頭靜坐一人,銜着黑色棋子的手懸在半空,聽到阿猙的聲音緩緩轉過眼珠,眉宇間兀自散發出抹不去的哀愁。
阿猙撫摸猞猁的耳朵,盤腿坐在他的對面,兩指伸進棋壇,拈出一枚白子,落在棋盤,斂着眸笑:“真是不像話哪,明明才這麽年輕,卻學我,頭發都白了一地啊。”
對面之人穿着黑金戰甲,玄璎護盔下露出狹長銳利的細眼。
阿猙輕輕打一個響指,解開他身上的定身言靈咒,有些憂傷地問:“這是為什麽呢,雄庫魯?”
☆、葛天長生篇-28
上仙橋的夜市裏,有許多做不起眼小生意的,比如拍立得大頭貼,手工貼膜,倒賣二手電器等等,偶爾商販會與顧客發生口角,不過像這樣吵得如此嚴重的,還是第一次。
痛失愛子的老太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喊着要倒賣手機的販子賠她孩子,引來一大群人圍觀,對着小販指指點點。
小販也是無奈,急的焦頭爛額,“我就是賣了手機,你偏偏把他的死賴在我身上,你講不講理啊!”
圍觀的人也不太理解,有人安慰老太道:“老太婆,節哀吧,你兒子死了,關他賣手機的什麽事?除非他是殺-人-犯,不然你就是拉他去警察局,人也不能立案啊!”
老太抹着眼淚道:“嗨喲,你們是不知道,他賣的這個手機,那是殺人的手機!”
她這話一出,周圍的人更加不信了,哪有用手機殺人的,難道可以爆炸,當手榴使?
“老太太,要不我們先送你去醫院看看吧,你現在情緒太激動了。”有人懷疑這個老太婆經受不住兒子死亡的打擊,精神出了問題。
老太掙開扶她的人,兇狠道:“我沒事!我今天就是要他給我一個解釋,把我兒子還回來!”
“老太婆,人死不能複生,你就是殺了他,你兒子也回不來啊!”
老太忽然大聲吼道:“我兒子是魂魄被妖精吸走了才死的!只要妖精把我兒子還回來,他就能醒過來!”
四周一片嘩然。
老太跑上去打小販,“交出來!你跟那妖精是一夥的,你把妖精交出來!你還我兒子!”
小販不耐煩地推開老太,“老婆子你煩不煩!什麽妖精!你神經病吧!”
“請問這位老太太,您家裏有保家仙嗎?”
聽到問題老太愣了一愣,轉過頭,看到一個嬌俏的姑娘微笑着看着她。
“保家仙......”老太的雙眼有些渾濁。
阿絮溫和地說:“是啊,家裏有保家仙的話,向大仙祈禱,大仙一定會出馬幫你降服妖孽的。”
老太搖頭,“沒有,我家沒有,但我知道,我聽說過。”忽的,老太撲上前抓住阿絮的胳膊,“姑娘,你家有保家仙庇佑嗎?我求求你,讓我拜拜大仙,請大仙出馬救救我兒子吧,啊?”
阿絮彎起嘴角,“老太太,您很幸運,我是出馬弟子。”
“出馬弟子......”
阿絮說:“上蒼仁慈,茫茫人海,卻讓你我相遇,自然是老天要我家神尊為你解困,以積善行德,好早日飛升,位列仙班。”
老太眼中重新燃起希望的火花,激動道:“那請出馬弟子求出馬仙顯靈,收拾那群妖孽,給我兒子讨個公道啊!”
阿絮笑,“這個簡單,不過老太太,幫忙可以,只是我們還需要你的幫助。”
“好好好,要什麽,姑娘你盡管說,老太婆我一定做到。”
阿絮說:“首先,請把你兒子和其他幾位朋友遇害的詳細情況告訴我吧。”
“好。”
“妃妃。”阿絮側頭喚了一聲,“麻煩你先帶着老太太找個安靜的地方坐坐吧,等會我來找你們。”
唐雪妃點頭,帶着老太婆找了一間茶館,定了一個包間,請她稍事休息。
老太走後,圍觀的人漸漸散去,阿絮拉住手機小販,“哎,你不許走。”
“姑娘,你還有什麽事?”
阿絮說:“我幫你解決這麽大個麻煩,你一點表示都沒有?‘
小販盯她一眼,笑:“呵,丫頭片子,你想要怎樣?”
阿絮說:“這事還沒完,我想你也不願意一個瘋婆子拿着人命官司天天纏着你,所以要徹底解決這個麻煩,等會還要請你去做下人證。”
“你怎麽這麽多管閑事?你不嫌煩哪!”
“放着不管會更麻煩。”阿絮靠近他,小聲說,“你自己賣手機,死了多少個顧客你心裏不會沒數吧?我說......”阿絮挑起上眼睑,帶着笑意看他,“你真的就一點都不害怕?”
小販被她看的心裏發毛,“你什麽意思?你都知道些什麽?”
阿絮笑,“我是出馬弟子啊,小兄弟,你被纏上了。要活,還是要死,自己決定。”說完,她朝前走了兩步,“要不要來,自己決定哦。”
小販糾結了一會,哎一聲,追上了阿絮,“行,我去。”
阿絮點頭,對身旁的蒲牢說:“君上,我要拜托你一件事。”
蒲牢挑眉,“哦?”
阿絮說:“去顯顯你的神威,把保家五仙召集起來問問,最近有沒有什麽異常的事情,走了什麽人,新來什麽人,都可以問問嘛。”
蒲牢揉了一把阿絮頭發,“小鬼頭。”
“嘿嘿。”
蒲牢說:“我去去就回,你一個人小心。”
“快回來啊,龍家會想你的。”
蒲牢咧咧嘴,“好,很快回來。”轉身走到僻靜的地方,打開陰陽結界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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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家五仙“胡黃常蟒柳”分別是修煉得道的狐貍,黃鼠狼,蛇和蟒。其中“常”作“長”即代指蛇,而“柳”則較有争議,一說是柳樹仙,但更流行的說法是還是蛇仙。五仙中又以狐仙為首,統領所有保家仙。
于是蒲牢直接找了當地最厲害的狐貍精,讓他聚集四周的妖怪。這些妖怪到底有沒有形成獨立的“保家仙體系”蒲牢不知道,但所謂保家仙就是讓妖怪受家族供奉,管它有什麽名號,反正都是妖怪,拎過來問問便是了。
老狐貍相當圓滑,見了蒲牢倒是恭恭敬敬的,但聽她要查問題,就變得吞吞吐吐,蒲牢漠然地盯了他一會,跟他報了些可拿的好處,老狐貍的嘴巴立馬利索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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