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 ,晨曦之瞳,5-6(21)

的法術,也沒哥哥姐姐經驗豐富頭腦聰明。我不求能幫什麽忙,不想着不給大家添亂就好,不會攻擊,但至少也學會保命。我聽說不論習武,還是修行術法,身體素質都是基礎,硬功夫是少不了的。反正雪妃整日閑着也是閑着,子蓮姐姐,你說何不讓我先在逃身之術上打打基礎呢?你看有了這個,長時間下來,我的速度能提升不少吧?”

岐子蓮略加思索,覺得可行,一來戴個腳铐不影響什麽,二來唐雪妃也說的在理,索性點頭答應了。她再三叮囑道:“雪妃,只能買最小最輕的啊,先戴着試試看,只要有一點不舒服就馬上取下來。雪妃,你是阿寅姐最喜歡的小徒弟,阿寅姐多次強調要我們照顧好你,你可千萬別讓我為難喲。”

“謝謝子蓮姐關心,哥哥姐姐都對雪妃好的不得了,雪妃怎麽會忘恩負義呢?”唐雪妃打趣道,“就怕哥哥姐姐嫌棄我這個拖油瓶的妹妹,反倒阿寅師父那去編排我的不好,不要我了呢。”

“妹妹說笑了。”

岐子蓮随她在雜貨鋪子裏挑了一條最輕最小的腳鐐,唐雪妃彎腰把腳鐐扣好,岐子蓮問她:“感覺怎麽樣?”唐雪妃走了兩步,說:“還好,的确很沉,但也走得動,慢慢習慣吧。”

雜貨老板在一旁笑道:“這個兩位女公子大可放心,這個基礎款的‘如飛鏈’呢,是城裏最受姑娘歡迎的款式了,尤其适合初學者,重量合适,軟鐵打造,不磨腳,不會傷害女公子的皮膚。”

唐雪妃掩着嘴笑了笑,就是個破鏈子,叫他說成這樣,真是為了賺錢嘴上都抹了蜜,說什麽都是甜的。

岐子蓮付給老板兩枚青銅蚨,問唐雪妃:“還想要點什麽?”

唐雪妃說:“我想在街上再逛逛,也不知道還要些什麽,興許再逛逛就有想買的了呢?”

“好。”

唐雪妃笑着低下頭,眼裏微不可查地閃過一絲冷光。昨晚她用葛天寅教給她的花魂使魔偷聽了岐子蓮他們的談話,如果沒錯的話,蒲牢她們就住在與她現在所在的街道之隔兩條管道的行館裏,她在城門口記下了一份地圖,沿着這條街,走到第五個十字口,左拐,再筆直向前跑,一直跑,一直跑......

“子蓮姐,你看那邊,那個捏糖人的,看那個小兔子,還有小老虎,像不像阿寅姐養的那兩只?”唐雪妃笑着往拐口的糖人攤慢慢挪步子,“如飛鏈”在地上發出叮鈴鈴的碎響,摘下一只白虎給她瞧,“好看嗎?”

岐子蓮抿抿唇,拿出一小枚青蚨給糖人師父,“喜歡就拿着,看看還有其他中意的嗎?”

“诶,子蓮姐看那,那邊的春卷好香呀,去嘗嘗?”

“哎,雪妃。”岐子蓮仰頭望去,隐約可見旌旗牌坊後行館的牌匾,拉住她的手。

“怎麽了?”唐雪妃露出困惑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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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妃妹妹,我知道有一家春卷炸的特別好吃,跟我來這邊。”

唐雪妃忽然打開她的手,轉身跑開,望着只有百餘步近的行館大門,托着腳鏈吃力地踉跄前行,一邊跑一邊哆哆嗦嗦,嘴裏悉悉索索不停念叨。

“雪妃?”岐子蓮又去拉她的手,唐雪妃猛地尖叫一聲:“啊!!!”

這一叫在鬧市裏都顯得尤為突兀,引得旁人紛紛側目。

“我求求你,求求你,不要再折磨我了,我聽話,我聽話,求求你不要打我啊!”唐雪妃雙手抱頭,兩眼無神,嘴唇顫抖,噗通一聲坐在地上,一面後退一面求饒,“放過我吧,你放過我吧!”

岐子蓮心裏咯噔一下,用力拽她,“雪妃,別鬧了,跟我回去!”

唐雪妃拼命大叫:“啊!啊!!!我什麽都不知道!你為什麽要害我,為什麽!”她拖着腳鐐在地上爬,“你不要過來!不要過來!”

圍觀人群裏有些熱心的已經按捺不住了,有個男人站出來,擋在岐子蓮面前,“這位姑娘,你看這女孩都吓成這樣了,在下不清楚你們之間有什麽誤會,但現在請你不要再吓唬她了好嗎?”

唐雪妃順勢抱住男人的小腿,急喘着氣:“救救我,這位大哥,求求你救救我。我家住在極北的荒野裏,我和我娘相依為命,我娘病了,我急着找錢給我娘治病,她、她騙我要帶我到城裏賺錢,結果是賣我去官家做妓-女!大哥,求求你救救我,救救我!”

岐子蓮氣憤得很,大喝一聲:“唐雪妃!”

“啊!不要,不要過來!你不要過來!”

岐子蓮使勁拽她,“唐雪妃你再血口噴人搬弄是非,休怪我無情!”

男人推開岐子蓮,厲聲道:“姑娘,看你這兇神惡煞的樣子,想來這位女孩說的是真的了!大夥別看熱鬧了,都來幫幫這孩子!”

岐子蓮氣不打一處來,以她的功夫收拾掉這群刁民沒有大問題,可是這是在城裏,一有暴動就會引來官兵,要是把城主招惹來事情就麻煩了,葛天寅不可能為了這種小事出來替她擦屁股。她只能指着唐雪妃說:“雪妃,咱們有話好好說,你說,你到底怎麽了?你想要怎樣?”

唐雪妃躲在男人身後瑟瑟發抖,咬着嘴唇一語不發。

湊熱鬧的人們議論紛紛,交頭接耳,又有兩個人站出來為唐雪妃主持公道,沒一會朔君和虞靖珂也趕來了,雙方各執一詞,僵持不下。

“是誰在大街上吵吵鬧鬧,耍混撒潑呀!”摻着笑聲的嬌嗔傳入衆人耳中,衆人轉頭去看,只見一身淡粉的嬌美少女蹦跳着走過來,纖手一揮,飛出一枚神羽镖直逼岐子蓮,岐子蓮反應敏捷,迅速後退,飛镖紮進路面石板,嘭嘭炸開十米路徑。

“嘿。”慕常羽抓起唐雪妃後領,把她拉到身邊,并起兩指在她脖頸探了探,诶一聲,狐疑地看她,“你也是那邊過來的?”

唐雪妃目光躲閃,渾身顫抖,一副過度受驚的樣子。

慕常羽凝出法杖對着岐子蓮一揮,豎眉嗔道:“呆會再收拾你們,膽敢輕舉妄動,你們就試試看看!”轉頭叫道:“小柳絮快過來,這個女孩是從你的家鄉來的!”

唐雪妃驀然回頭,映入眼簾的是蒲牢和阿絮的影子。

“阿絮!秋寧姐!”唐雪妃兩眼熱淚模糊,腳一軟跌在地上,滿頭黑發散亂,腳鐐重重拖在地上,一步步爬過去,“救我!救我......”她咬破壓在舌下的藥丸,口中一澀,舌根一陣刺痛,接着兩眼一黑,沉沉昏去。

☆、Ⅲ葛天長生篇79

方藥師蘿拉坐在榻邊,再次為唐雪妃把了脈,輕輕搖頭,略一嘆氣。阿絮忙問:“她怎麽樣?還好嗎?”蘿拉盡力化繁為簡,道:“唐姑娘原本只是凡塵人,體質薄弱,身子骨本來就不好,可憐到了四方大陸後不但沒有好好休息、強健根基,反而舟車勞頓,還攝入了許多刺激她靈息的藥物食品,現在體內經脈一團糟,需要好好調理一陣。”阿絮擔憂地看着沉睡的唐雪妃,拉住她的手,低聲喃喃:“妃妃,是天寰的人把你綁到這來的,都是我害了你,本來一切跟你沒有一點關系的,是我在來秘境之前去找你,還執意調查墨猴的事,才把天寰引來的......”

阿絮伏在有些泛黃的乳白被褥上,看到唐雪妃紅腫的腳腕,“如飛鏈”已經被拿了下來,沉重的鐵環在唐雪妃嬌嫩的皮膚上勒出了刺眼的傷痕。阿絮抹抹眼睛,去拿蘿拉手裏的青瓷盒子,“蘿拉姐,我來給她上藥吧。”蘿拉嗯了一聲,把小鑷子和小棉團匣子也給她,阿絮小心翼翼給唐雪妃上着藥,生怕弄疼了她。

一群人擠在行館的客房裏,平日住着也不覺小的房間頓時顯得有些擁堵,作為隊伍的領頭人,巨水皎率先表态:“好了,現在人也救下來了,傷也看好了,大家就先出去吧,也好讓唐姑娘安靜休息,好好養病。”衆人就此散去,慕常羽安慰阿絮道:“放心吧小柳絮,蘿拉說了,小唐唐只是身子弱,積勞成疾,再加上沒有底子就胡亂吃了秘境的藥物,惹得體內氣息紊亂,但沒有受傷,也沒有其他大問題。蘿拉醫術那麽厲害,小唐唐很快就能醒過來的。”阿絮臉色依舊不太好,嘴唇微微發白,“嗯,謝謝你,小羽毛。”

蒲牢送大家出門,慕常羽跟阿絮搖手拜拜,阿猙走在最後,一只腳跨出門後身子頓了頓,往床上昏迷的人看了一眼。蒲牢拉過房門,客套地微笑:“怎麽,還有事?”阿猙側側身,倚在門框,說:“丫頭好像很喜歡那個什麽小唐?”蒲牢說:“她們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阿猙道:“你看丫頭那麽仔細地照顧她,滿口自責愧疚,你心裏......沒有那麽一點點的酸?”說着,阿猙拇指和食指相互點了點。蒲牢口氣冷淡:“與你無關。”阿猙轉身走掉,兩只胳膊抱在腦後,拖長尾音:“好吧,我只想表達我的意見,我建議你們都不要太喜歡那個小唐,這樣比較好。”

蒲牢看也不看她,合上門,阿絮給唐雪妃敷完藥,收好藥具,掀開一點唐雪妃腳部的被子,走到桌前坐下,倒了杯水給蒲牢,再倒一杯自己喝,問:“阿猙又在胡說八道了?”

蒲牢伸出手,牽過阿絮,将她的兩只手擺在桌上,細細撫摸,放低聲音說:“其實她是在提醒我們要提防唐雪妃,龍兒,我覺得她說的不無道理。”

阿絮揚一揚眉,沒有出聲。

嗯?蒲牢有些困惑地看她,阿絮朝唐雪妃那邊使了個眼色,蒲牢當即會意,笑着點一下頭。

阿絮說:“秋寧,阿猙來歷不明性格古怪,總是滿口胡話,這種事怎麽能信她的?妃妃從小和我們長大,她什麽脾性你不清楚嗎?本來她就只是凡塵的普通人,使我們連累了她,她被天寰抓去不知受了多少苦,現在好不容易逃出來了,我們應該好好保護她才對,怎麽能夠懷疑她,甚至棄她于不顧呢”

蒲牢放柔了聲音,指腹摩挲阿絮的手背,噙着笑,眼裏染着光,說:“是,龍兒說的在理,是我多心了。”

阿絮慢慢收起手,把蒲牢的纖長手指握在掌心,一點點送到嘴邊,細膩地吻,“多虧秋寧細心周到,不然我們在秘境也會吃不少苦。我們還是別在這裏說話了,影響妃妃休息,等晚點再來看她吧。”走到她身邊,蒲牢借着阿絮的力站起身,随她一道出了門。

待兩人走後,寂靜躺在榻上的病人微微動了動眼睫,嘴角露出淡淡的笑。

行館別苑的長廊裏,阿絮牽着蒲牢慢慢走着,阿絮張開手臂環住蒲牢的腰,把頭靠在她的肩上,邊走邊說:“我給妃妃上藥的時候,看到她眼球動了。”

“她沒有昏迷?”

“在大街上救她的時候她确實是昏迷狀态,可是我給她上藥上到一半發現她的眼球開始動了,我就想她是醒了。”

“既然醒了卻不說話,她是想從我們這聽點什麽?”

“我也是這樣想的。”阿絮神情有點惆悵,眼底透出些許憂傷,嘆着氣說:“我猜妃妃可能是被天寰利用了吧。秋寧,我想将計就計。”

蒲牢摟着她的肩,為她整理耳邊的銀發,低下頭,嘴唇靠在她臉頰邊,“将計就計?怎麽個說法?”

阿絮略加思索,朝她勾勾手,“伏耳過來。”

蒲牢溫潤一笑,下颔又低了低,耳郭貼在阿絮唇邊,阿絮擡手抱住她的脖子,在她耳邊細語兩聲,嘴唇開合,唇瓣在耳郭細嫩的肌膚上輕微摩擦,帶着濕濕的暖氣,蒲牢感覺很是舒服,十分受用。講完悄悄話,阿絮狡黠地笑,輕輕咬住蒲牢的耳垂,往下扯了扯,再探出舌尖點住蒲牢耳垂,往上推一推,蒲牢輕呵一聲,豎起食指,點在阿絮下唇,眉頭微蹙,佯裝生氣地搖了搖頭,責備她不許胡鬧。阿絮吐吐舌頭,仍然環着蒲牢的腰,滿心溫暖地倚在蒲牢身上,悠悠踱回客房。

酉時太陽快下山了,只露出半個臉面在山邊上,巨水皎派魚人去商行換了海珠,得了新蚨幣,正巧遇上魚市打烊,買了許多河鮮回來。蘿拉想着樓上住了病人,特地采了些性子溫和的草藥,合着山核粉、駝奶膏一起熬了白魚湯,一會給唐雪妃送上去。

快到飯點了,住在行館的人陸陸續續下了樓,聚集在大廳準備用餐,蘿拉端着魚湯上樓,碰着伊夏理小跑着跳下來,準備向他行禮,不巧伊夏理跑得太急,打翻了蘿拉手裏的魚湯。

“啊呀!”

“對不起!”

伊夏理急忙去扶蘿拉,“你沒事吧?都怪我不小心。燙着沒?來,趕緊去沖沖涼水。”

蘿拉擺手,“沒事沒事,這點不算什麽,很快就好了。”蹲下身拾撿瓷碗碎片,看着灑在地上的一灘湯水,奇怪道:“诶,怎麽會這樣呢?”

伊夏理詢問:“怎麽了?”

蘿拉說:“這裏面的藥粉本該融化在湯裏才對,怎麽凝結成疙瘩了?”心下一沉,“難道裏面混了其他東西進去?”趕緊從藥箱裏取了銀針檢驗,銀針尖端漸漸染上淺黑,蘿拉倏地收回手,細聲道:“慢性毒素......”

伊夏理的心也提了起來,問:“這湯是給誰的?”

“今天救來的小唐姑娘。”

伊夏理沉默少許,說:“蘿拉你是巨水族的方藥師,這些天一直都是你負責巨水神官和我的飲食,只怕這個毒,要針對的不是小唐姑娘,而是另有其人。”

“這......”

伊夏理拍拍她的背,靠近她低語一句:“沒關系,從答應巨水神官回去君子國那一刻起,我就做好了一切準備,這種小事,無需放在心上。此後你只需要分兩套行事,一套真,一套假,做給藏在暗處的看就是了,切勿打草驚蛇。”

蘿拉小聲應道:“嗯,殿下請放心,蘿拉明白。”

伊夏理把她扶起來,提聲囑咐道:“下次小心一點,再去乘一碗給唐姑娘送去吧。”

“是。”

伊夏理站在樓梯上,俯看熙攘的大廳,眼裏映着各色各樣的人物,一臉寂然。

另一邊,蘿拉給行館的廚子打了招呼,叫廚子熬一碗魚湯,蘿拉全程陪同,确定沒有問題才給唐雪妃送去。走進房間,蘿拉驚喜地發現唐雪妃已經醒了。

唐雪妃虛弱地靠在床頭,嘴唇幹裂,氣若游絲:“請叫阿絮和秋寧姐來,我有......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要告訴她們。”

“好,請你等一下。”蘿拉立馬叫了阿絮和蒲牢來。

唐雪妃看到蒲牢露出欣然的笑容,喘着氣呼喚她:“秋寧姐,沒事就好。啊......真是太好了。”

蒲牢說:“你才剛醒,不要激動,來,先喝點水,有什麽話慢慢說。”

蘿拉坐在唐雪妃身旁,喂她喝了兩調羹清水,然後再喂她魚湯。喝完湯,唐雪妃的氣色總算好了些,說:“秋寧姐,我拼了命逃出來就是為了告訴你,天寰、天寰要害你!”

房中霎時安靜的出奇,蘿拉說:“我該下去看看粥熬得怎麽樣了。”急急退出房門。

唐雪妃探出手,想要抓住蒲牢的衣裙,但蒲牢站在原地紋絲不動,唐雪妃只好放下手,阿絮坐過去扶她坐好,對她說:“到底怎麽回事?綁架你的那些人究竟是什麽來頭?他們要對秋寧做什麽?”

唐雪妃擰起眉毛,恨恨道:“他們都是天寰試煉的人,我聽說,他們是上屆天寰試煉的冠軍隊,一直跟着天寰的高層,受高層驅使。他們的隊長,外號孽火修羅,武器是阿鼻煉獄的紅蓮斬,擁有稀屬種紅蓮的魂髓,名字叫岐子蓮。”

轟隆!岐子蓮的名字猶如晴天霹靂,生生把阿絮的心劈成兩半。蒲牢也露出震驚的表情。阿絮一時有些無措,五指抓緊床單,岐子蓮......子蓮姐居然是天寰的人?那麽子木的死是不是跟她有關?天師城的事情她明明知道為什麽不管?!

唐雪妃繼續說:“還有一個能掌控草木和土石的人,他的原型是一種像白鹿的獸,名字叫商君。另外一個男人用的是手-槍,人稱風無形,名字是虞靖珂。有天晚上,他們把我扔在草堆裏,以為我睡着了,就在一邊生火聊天,我爬過去偷偷看到,岐子蓮給了虞靖珂一袋子藍色的珠子,叫他想其他辦法讓秋寧姐在下一個有長生神廟的地方把珠子吃下去。”

如此一來,先前消夜之難便真相大白了。是天寰設法讓朵莉法給蒲牢吃下了摻有長生靈力珠粉末的駱駝酪,然後才引發了後來一系列悲劇。

阿絮恨得咬牙切齒,天寰,總有一天,我宋明絮定要你血債血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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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月後,巨水祭祀一隊終于進入了君子國境內。魚人戰士打頭,伊夏理乘着白靈虎走在正中,巨水皎坐在獸車中,後面跟着一幹人等。高大的道标由白玉制成,猶如綿延不斷的高樓,道标頭頂系着藍白相間的長绫,在風中獵獵鼓動。越過道标,就由馳道進入官道。君子國官道十分寬敞,可同時供八輛獸車行駛,路面平坦整潔,每過一裏便有石碑提示裏程。

複行數日,隊伍抵達了君子國東部的第一大城,文藍,與國都驀蘭相距不遠,再走兩天便能到了。

巨水皎說:“雖然我們找到了理殿下,但假王朝廷定不會承認,王子回宮之事我們還需從長計議,先暫時在文藍歇下,我去聯系在君子國的親信,找到伊夏王族的舊部,再詳細商榷。”于是祭祀隊便暫且在文藍城巨水祭司的雅苑裏住下了,而且這住的時間還不會短。

阿絮想起要來君子國的初衷一是為了送伊夏理回國,而是為了尋找西弗部落的線索,于是有空的時間就和蒲牢在鬧市裏轉悠。

這日,兩人在集市裏閑逛,阿猙和慕常羽也跟着,碰到一個自稱是夢見的藝人,好大的排場,又是大型道具,又是助手的,圍觀的人還不少。

阿絮一聽是夢見,與西弗有關,趕忙拉着蒲牢去看。

這藝人得意的很,不耍真功夫,只吹噓自己的夢見之力有多神奇,不想半途卻被一個短衣少年砸了場子。那少年騎了一頭威風的大白狼,紮着及肩的馬尾,嗖一聲越過藝人頭頂,用手中匕首割破藝人的面具,這一割不要緊,結果露出藝人的臉,把圍觀群衆都吓了一大跳——那藝人的臉只有一半,而另一半,不知是什麽可怕的事物,被一層黑色的薄膜遮住,只露出一點點猙獰的肉筋。

半臉藝人捂着臉跪倒在地,咿咿呀呀哭嚎:“我的臉,我的臉啊!”

騎狼少年回頭看他一眼,一雙冷瞳寒光懾人,指尖射出一枚銀針,貫穿藝人咽喉,藝人當場斃命,阿猙驀地擡起眼,目光定在那匹白狼身上,眸子很沉。

集市裏登時亂了,人群散開,有些膽小的大呼:“殺人啦!殺人啦!”

再一看,白狼和少年早沒了人影。

街尾的樹林裏,阿猙往前追了兩步,最後停在原地,凝望着飛奔而去的白狼,良久沒有動靜,只是眼光深深的,仿佛只要看一眼就會落下去。

入夜。

晚上回到行館,累了一天,阿絮要去沐浴,蒲牢說她要記錄今天在集市新認識的寶晶,叫她先去,獨自一人留在房間裏。

夜裏靜悄悄的,忽然響起敲門聲,聲音十分響亮。蒲牢起身去開門,“誰?”門外傳來略微深沉的嗓音:“是我。”

蒲牢打開門,有些詫異,“是你?”

阿猙點點頭。

蒲牢拘謹起來,問:“這麽晚了,有什麽事嗎?”

阿猙說:“我今天在集市上買了一樣東西,想要送給你。”

蒲牢要關門,“無功不受祿。”

“那你跟我去看一看吧,就算不要,就只看一看也好。我想讓你看一看。”

蒲牢露出疑惑的目光,阿猙不等她答應,已經率先走出廊亭。蒲牢嘆口氣,只好合了門跟過去。

阿猙領着蒲牢走到中庭,擡起下巴,眉眼裏都展開溫柔的笑意,“看看,喜不喜歡?”

這般模樣的阿猙蒲牢還是第一次見到,心裏不由怔了怔。接着,她轉過頭,看見了中庭裏的“禮物”。

原來是一頭威風凜凜的大白狼。

白狼注意到蒲牢,低下眼,眯起幽藍的瞳仁,雪白的皮毛在月光下微微泛光,深邃的目光與蒲牢的視線重合。

阿猙嗓子有點啞,說:“我想把它送給你。”

作者有話要說: 小11高考加油!還有其他考高的小親親也加油!一定會取得好成績的,嗷嗷嗷!

☆、Ⅲ葛天長生篇80

月光如水,樹影斑駁,微風裏竹葉沙沙的響。雕花的磚瓦牆邊盛開着紫色的藤蘿,小方桌上擺了紫砂壺,茶杯中漂了兩瓣紫藤花。翠竹與紫藤的掩映間,鯉魚湖的粼粼波光穿過月亮門,月窗前淡紫的輕紗輕飄曼舞。

手心貼在柔順的狼毛,阿猙俯下身,擁抱白狼的狼吻,緩緩合上眼眸,深深納一口氣,滿鼻清香。阿猙伸出手,嘴角盈着柔和的笑,對蒲牢說:“來。”

蒲牢鼻尖微微涼,身子不自覺地向右-傾,那邊是回房的路。蒲牢別過臉,聲音冷冷清清,“不了,我說過,無功不受祿。”

紫砂壺口的細煙忽的抖動,涼風驟起,倒映着明月的湖面泛起褶皺,竹語飒飒,紫藤飄落。月亮門的輕紗紛飛二起,白狼猛然昂起脖頸,上身偏轉間,幽藍的眸子裏晃過清亮的圓月。

四周圍着涼風,卷起的衣袖讓皮膚暴露在夜晚的冷氣中,唯有身後的柔軟散發着騰騰的熱氣。蒲牢眼裏映滿雪白的狼毛,手腕被扣住,力道正好,不輕也不重,引着她把住白狼後頸的缰繩。

“放開——”

“如果要乘這種猛獸,最好把頭發束起來。”阿猙低着下颔,輕柔攏過蒲牢腦後濃密的青絲,從袖裏推出一枚淺金圓環,将如瀑長發束在其中。阿猙摸着固定在發絲上的圓環,笑道:“這樣就好了。”

“我自己下去。”

阿猙扣着蒲牢的手不放。她問:“冷着你了嗎?”

蒲牢掙了兩下,沒掙開,冷冷瞪她。

阿猙從披風下取出一條紅色的長巾,撩起蒲牢長發,慢慢給她圍上,圍到一半時,阿猙停住了手,還剩一截長巾垂在蒲牢胸前。阿猙靜靜看了半刻,垂下眼,拾起那截布頭,緩緩擡起手,遮在蒲牢眼睛上。蒲牢後頂手肘,打在阿猙的軟腹,阿猙堪堪接住,話音低柔:“別怕,別動。”

蒲牢腦中閃過一道細光,額角滲出細汗,竟然全身動彈不得......

阿猙眼尾橙紅豔麗,灰色的眼瞳盛着廊亭檐下搖曳的燭火,鼻梁泛着暖光,一手按在蒲牢脖頸邊的長巾,一手拉開另一邊長巾的布頭,一片紅色擋住蒲牢的視線。阿猙雙眼一瞬,眸中燭火閃爍,夜風攜着紫藤花屑飛過她的唇角,唇線微微上揚,劃出優美的弧度。悄無聲息地傾下身,唇瓣懸在她柔嫩的耳垂,緩慢翕合:“猜猜我是誰?”

猜猜我是誰。

鯉魚湖中的錦鯉褪去彩鱗,被風卷起,合着散落的紫藤,刮過廊亭的燈籠,染上燭火,燒成光暈,恍若一陣飓風,卷着,燒着,沖上了漆黑的夜空。要到哪裏?要到過去。過去哪裏?過去記憶。

潔白的齒壓着殷紅的唇,快要滴出血來。沒有來由的悔恨,沒有來由的憤怒,還有無處掩藏的恥辱,一股腦全部湧上心頭,激蕩她的內心,沖蕩她的頭顱,然後眼前的鮮紅換成黑暗,沉痛,沉痛。為什麽?蒲牢混混沌沌地呆滞不動。這到底是為什麽?為什麽身體無法動彈,為什麽心裏這麽難受?蒲牢耗盡全力壓制住心頭的暴動,吃力發出聲音:“我猜不到,你是誰?”

阿猙放開手,紅色長巾落下,風停,花落,燈滅,茶涼。

廊亭裏傳來窸窣的腳步聲,趿趿拉拉,跟着響起擔憂的呼喚聲:“秋寧——秋寧——你在哪呢?”接着又俏皮地笑了笑,“你是不是想跟我玩捉迷藏呀?嘻嘻,快出來吧,別跟我耍花樣啦。”

蒲牢安靜站在中庭裏,四下一片寂靜,月光冷冷清清,竹林靠着磚牆,磚牆托着紫藤,紫藤掩着月窗,月窗扶着輕紗,輕紗飄動,伴與湖光粼粼起舞。

阿絮啊哈一聲,跑過來,用力抱住蒲牢,蹭一蹭,仰着臉說:“原來你在這裏,讓我抓到了吧!”

蒲牢兩肩一跨,垂下雙臂,阿絮摟着她的腰蹭上去,嘟起嘴,“被我抓到了,大娘子親親一個。”

遲遲沒有回應。

阿絮臉上的笑容漸漸淡下去,站直身,擡眼仔細看蒲牢的面容。蒲牢的臉色很不好,嘴唇近乎和臉頰一樣蒼白。她的眼裏有些濕潤,不知怎的,身子開始輕微顫抖。蒲牢抓緊外衣,把臉埋在阿絮頸窩,話裏帶着鼻音,從發絲和衣物間悶悶地透出來:“龍兒,我好冷。”

腦子和心一樣又空又鈍,充斥着矛盾。阿絮如芒刺背,如鲠在喉。她的秋寧,何時露出過這樣軟弱的模樣?又何時露出過這樣令她心痛的模樣!

阿絮攬住她的腰,将她抱在懷中,用手按着她的頭,讓她窩在自己心口,收緊手臂,狠狠抱住,恨不得把她揉進心中。

阿絮摟着蒲牢,把她抱回房中,鎖好門窗,放下紗簾,生起炭火,點好寧神的杏香,在榻上墊好柔軟的絨毯,熄了燈,從背後擁住蒲牢,外面裹了軟和的被褥,柔情地親吻蒲牢的臉頰,舔舔她光滑的肩脖,轉過蒲牢的下巴,牢牢吻住她僵冷的唇。

指尖柔柔地撩開蒲牢黏在額前的發絲,阿絮親昵地吻一下,再探出舌尖舔舐她的臉頰,希望能傳遞給她絲絲溫暖。蒲牢軟軟地窩在阿絮懷裏,一只手搭在腰上,五指嵌在阿絮指間的縫隙,緊密相扣,彎着左臂摟着阿絮的脖子,仰着頭在她胸前親吻。

阿絮低着頭,右手細膩描繪懷中愛人的眉眼,彎彎的黛眉,細挑的鳳眼,只要微微一笑,就會蕩漾出醉人的酒色。可是現在......阿絮心裏又是一痛,把蒲牢抱得更緊了些。

阿絮輕輕喚她:“秋寧。”

蒲牢點一點頭,沒有出聲,但阿絮能感受到她的動作。

阿絮把她護在懷裏,團巴團巴,聲音柔柔的:“小時候,我不會化龍,還生長痛,寒毒冷得刺骨,你就喂我吃你的龍息。”

蒲牢伸出手指,繞起了阿絮肩頭的銀發。

阿絮說:“你現在冷了,我就喂你吃我的靈能,雖然我流的是葛天的血,靈能也是葛天的,但是不管怎樣,現在都是屬于我的,我的就是你的,好不好?”

蒲牢有點了點頭,回抱住阿絮後背。

細細密密的吻落在蒲牢臉上,阿絮抵着蒲牢的額頭,呢喃道:“秋寧告訴我,為了什麽不開心,好不好?”

蒲牢眼睛酸脹,抱緊阿絮,沒有答話。

阿絮蹙起眉,吻着她的耳根細語:“那......是不是誰欺負你了?還是遇到什麽你不喜歡的事了?”

蒲牢還是沒有答話,只是呼吸變得急促起來,張開口,輕輕咬住阿絮的鎖骨。

只是一瞬間,阿絮敏銳地捕捉到蒲牢太陽穴的位置有一點白光閃了閃。阿絮蹙起的眉緊緊皺起,表情變得猙獰,眼底射出兇光,摟住蒲牢的後頸,鼻尖埋進她的秀發裏。薄荷的清香萦繞心房,許久,等蒲牢的呼吸逐漸平靜下去阿絮才漸漸恢複冷靜。

那點白光是言靈術的殘跡。

阿絮扶蒲牢靜靜躺平,為她蓋好床被,滿懷心事地抱着她,一夜未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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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做什麽?”慕常羽啪的鉗住蘿拉握着瓷瓶的手,目光凝重,舉起她的手,“這是什麽?”

唐雪妃領着巨水皎和伊夏理趕來,後面跟了幾個人,見到廚房裏的場面都倒吸一口氣。

唐雪妃說:“我一直在廚房守着,這幾天總覺得蘿拉姐有點不對勁,就在離開後又偷偷跑回來,果然看到她往吃食裏放東西。”

巨水皎正要訓話,伊夏理走過去,巨水皎退到一邊微微前身,不再言語。伊夏理站在蘿拉面前,眼神還是一樣和煦,問:“蘿拉,那天我撞倒了你為小唐姑娘熬的魚湯,魚湯裏有毒。這些天飯菜......真的都是你做的?”

蘿拉眼裏寫滿無措,驚慌地搖頭,“不是我啊,不是我,殿下,神官,真的不是我!”

慕常羽抽出蘿拉手裏的瓷瓶,聞了聞,“失心草。”制住蘿拉手臂,斥道:“這是有慢性毒素的藥粉,現在在你手上,人贓俱獲,還要怎麽狡辯!”

巨水皎掀掀眼皮,低一下頭,昂首問:“蘿拉,我早聽說君子國親王大人派了許多細作,散布在大神廟管轄的許多部族裏,不知道你是不是跟親王殿下,或者大宗伯大人比較熟悉呢?”

蘿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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