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 ,晨曦之瞳,5-6(26)
得西弗就像白鼓釘一樣,純潔、自由,還有些神秘嗎?”問譚弘文:“主公,這是你以前去西弗采的吧?”
“是當時西弗的大夢見栽的,臨走時他送了我一朵。如果他還活着,應該會認得吧。”
慕常羽撇嘴:“那也沒什麽用,大夢見在西弗的地位僅次族長,哪有那麽容易見到。我和小柳絮還是自己摸索吧。”
譚弘文笑:“多少算個信物嘛。”
“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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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裏,蒲牢和阿絮躺在床上。
“秋寧。”
“嗯?”
“你說我們能夠活下去嗎?”
“又說傻話。”
阿絮側身,右手抱住蒲牢的肩。
“等我坐上葛天族長的位子,就再也沒人敢欺負我們了。”
蒲牢把手搭在她的腰上,親吻她的肩膀:“那龍兒不可以欺負別人。”
“我才不會欺負人。”
阿絮望着房頂出神:“秋寧,給我生命母體的父母是什麽樣的人呢。母親過去也是诏谕之契吧,如果她遇到這種情況,會怎麽做呢?要和葛天族抵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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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牢回憶龍玉朗過去講她父母的事情,說:“你母親很漂亮,也很聰明。你父親很調皮,特立獨行,很多鬼點子。總之兩個人在一起很幸福吧。”
阿絮問:“你怎麽知道?”
蒲牢說:“我想象的啊,所以才能遺傳給你又聰明又淘氣的基因。”
阿絮抱緊蒲牢:“如果我能見他們一面該多好啊......”
蒲牢撫摸她的發頂。
夜很深了,兩人還都睜着眼睛。
阿絮說:“秋寧,我們多說說話吧。”
還有兩三時辰就快天亮了。天亮了,阿絮就要走了。
蒲牢輕輕捏她的手指:“好啊。”
“你先說。”
“嗯......我給龍兒講個故事?”
阿絮窩在她懷裏,臉龐靠在她的頸窩:“好。”
蒲牢想了想,開始講故事:“從前,有一條小青龍,她飛啊,飛啊,孤孤單單地飛着。突然有一天,她撿到了一顆蛋,于是就把它藏起來。小青龍擔心蛋裏的寶寶出世後看到她會害怕,就把蛋托付給了山下的一戶人家。後來蛋裏孵出來一條小白龍,她無憂無慮地過着快樂的日子。小青龍在遠處偷偷地看她,因為實在是太孤單了,所以忍不住找她一起玩。”
“嗯。”阿絮抱着蒲牢脖子,眼角濕潤。
蒲牢的嗓子有點啞,還帶點鼻音:“小白龍一開始不知道小青龍是誰,害怕她,不跟她一起玩,還說小青龍讨厭。但是小青龍臉皮很厚,她想看小白龍怎麽玩,于是寸步不離地跟着小白龍,非要跟她一起玩。玩着玩着,小白龍發現小青龍不是那麽可怕,所以漸漸接受了她。”
阿絮問:“後來呢?”
“後來啊,後來小白龍慢慢長大啦,小青龍教她飛翔,教她游泳,告訴她很多她不知道的事情。小白龍越長越大,問小青龍:我從哪裏來呢?小青龍也不知道。于是小白龍要去找她的爹爹娘親。原來小白龍的真實身份很尊貴很尊貴,她的家在很遠很遠的地方,那裏非常非常危險......”
“嗯......後來呢?”
“後來啊......”
蒲牢低頭吻阿絮的耳郭:“龍兒?”
阿絮安靜靠在她的頸窩,呼吸均勻。
蒲牢淡淡地笑,脖頸濕了一片。她輕輕撫摸阿絮的手臂:“睡吧,做個好夢,我的寶貝。”
小白龍越來越強,小青龍逐漸覺得自己配不上她,可是小白龍還是把小青龍當做唯一的寶貝。經歷過很多事情後,小青龍終于明白,沒有誰配不上誰,只有自己放棄自己。
小青龍想:每一天,都會比昨天更好。
天還沒亮,慕常羽牽着翼獸走到阿絮房外,安靜坐在臺階上。
寂靜的寝房中,阿絮驀然睜開雙眼。她看着眼前沉睡的蒲牢,咬下唇,然後匆匆下床離開。她不敢耽誤半刻。因為只要半刻,她可能就再也不忍心走出這扇小門了。
聽到房門關閉的輕響,蒲牢的睫毛動了動。她也不敢起身送阿絮。因為她怕一起身,就再也放不開手,不忍看她離去。
騎着翼獸走在路上,慕常羽咬着蘋果望天:“嗯,今天是個好天氣。啓程的日子就要天氣好,這樣預示一路順風,路途會有個好結果。”
阿絮低聲應道:“是的。”
慕常羽說:“我知道你舍不得和秋寧姐姐分開,但是小柳絮,只要我們動作麻利,盡早辦完事回來,不就可以早點見到秋寧姐姐了嗎?”
阿絮點頭:“你說得對。”
慕常羽豎起大拇指:“所以小柳絮要提起幹勁呀!”
阿絮努力讓自己從低沉的情緒中振作起來:“好,向着西弗出發!西弗,我們來啦!”
作者有話要說: 日常想完結=v=
☆、Ⅲ葛天長生篇92
出了西方秘境就是西北角廣袤的荒野。西北多冰山,瀕臨時海,沿海多峽灣。時海暖流環繞西北內海灣橫穿整塊大陸,火焰山分布廣泛,冰山峽谷中常有溫暖美麗的“冰川綠洲”。
半月後,阿絮和慕常羽抵達了西方秘境和西北荒野的邊界。早晨陽光明媚,正午烈日炎炎,下午就襲來一場暴雪。好在暴雪來的快,去的也快,造成的損失不算太大,就是糟蹋了一大片莊稼。
慕常羽好心腸地幫幾戶農家複蘇的植株,得了幾塊農家做的蜜棗米糕,興沖沖跑過來:“小柳絮,吃米糕吃米糕~”
阿絮坐在田埂上,擡着一只胳膊看,呲牙咧嘴的。
慕常羽把米糕放在坐騎的鞍上,坐過去看她:“怎麽了?”
阿絮白皙的手臂上生了幾個鮮紅的大包,慘不忍睹。
“哎呀。”慕常羽叫一聲,握着她胳膊:“疼嗎?”
阿絮搖頭:“癢,但我不敢撓。”
“千萬別撓。”慕常羽用手指點出一根飛羽,拿羽尖紮進紅包,抽出來時挑出一根細小的管狀物,把它抖進燒麥稈的火堆裏。
阿絮低呼一聲,皺起眉。
慕常羽問她:“疼?”
阿絮點頭。
慕常羽說:“你忍一下啊,還有兩個,馬上就好。”
“嗯......”
慕常羽挨着把大紅包挑破,然後在藥箱裏找了一種淡藍色的膏體敷在阿絮胳膊上。她又拿出一只瓶子,倒了兩顆藥丸給阿絮吃,還給了一個小香囊叫她貼身戴着。
阿絮一一照做了。手臂上藥的地方清清涼涼,一會就不疼了,阿絮問慕常羽:“那些大包還有裏面的東西是什麽啊?”
慕常羽咕嚕着甩頭:“你還是不要知道的好。”
“你說吧。”
慕常羽指她:“哪,是你叫我說的啊。”
“嗯。”
“那是摩角姬蜂寄生在靈體內的卵鞘。剛才我讓你吃的是驅蟲藥,香囊裏的是用香葉葵、艾蒿、升麻制成的殺蟲香。”
......
阿絮扶着石頭嘔吐:“你讓我吐一下。”
慕常羽拍她的背:“我早說了不要告訴你的嘛。”
阿絮苦臉:“小羽毛,我想用藥水泡個澡。”
慕常羽說:“等找到安全的地方落腳吧,應該有方藥師的荒野藥廬或者粹晶師、馭靈師的應季石屋,打深井水或者清泉水。不然随便找個水池害怕裏面有什麽菌或者吸血蟲。”
“不行不行,你別說了。這地方怎麽比北方秘境的荒野可怕那麽多?”
慕常羽笑道:“北方秘境的極北幾乎全是冰山,環境比這邊惡劣得多,靈物自然少些。再者北境連着現世,時常有銀塵大風暴,也減少了靈物的數量。不過最根本的原因是四角荒野不屬于四方秘境,沒有聖獸王管理,除了原族部落無人居住,探險隊也很少。這裏完全處于蠻荒狀态,野獸妖魔猖獗,當然恐怖啦~”
阿絮打個寒顫。
慕常羽吓唬她:“這還沒進西北角呢,就害怕啦?悄悄告訴你哦,我還去過大禁井荒野區呢,那裏才是真吓人咧!”
“別說了別說了,剛剛才被蟲子叮了,讓我緩緩。”
休息一會後繼續趕路。
進入荒野後,慕常羽召喚了使靈,一共有五只,全部都是高一階的人形妖魔,一只在前探路,兩只警戒,還有三只全部嚴嚴實實護在阿絮身邊。
阿絮抱着米糕和奶酒坐在翼獸背上,不好意思地笑:“小羽毛,你也不用讓它們全部圍着我吧。”她小心翼翼地打量三只妖魔,以前她在秘境看到的使靈都是高階靈獸,妖魔很少見,慕常羽随便一出手就是五只人形妖魔使,真是......
鳶尾花鬼忽的轉頭看向阿絮,對她笑了笑,吓了阿絮一跳:“小羽毛!”
慕常羽舉着法杖轉過來,阿絮見她揮手就是一枚光彈飛了過來,心驚膽跳,卻聽身後轟隆一聲巨響,回頭看到摔倒在地的吸魂蜈蚣。
蜈蚣剛一倒地,周圍的草叢發出窸窣的響聲,沒一會跑來一群老鼠般大小的鋸齒行軍蟻,潮水一般輾過蜈蚣的屍體,須臾之間,十米長的大蜈蚣連個渣都不剩。
阿絮來不及喘氣又是一驚,花鬼拉住她的手跑到慕常羽身後,慕常羽用法杖在地上劃出一道裂縫。鋸齒行軍蟻正要向這面進攻,突然天上落下幾灘粘稠的黃漿。黃漿順着地縫流下沒能沾到阿絮他們,但是把鋸齒行軍蟻全部牢牢黏成一團。
嘩啦一陣大風卷來,天空投下陰影,歪脖黃鴷扇着翅膀俯沖下來,叼起蟻團又沖向雲霄,腦袋一揚,一口把蟻團吞進腹中。
花鬼用花瓣給阿絮擦額角的汗,阿絮向她道謝,花鬼甜甜地笑,阿絮覺得妖魔也可以挺可愛的。
阿絮說:“好險哪,幸虧小羽毛劃了地縫,不然我們也會沾上粘液的。”
慕常羽道:“多在荒野走慢慢就有經驗了,小柳絮你要提高警惕啊。”
“嗯。”
歪脖黃鴷飛出不遠,一塊岩石從林中彈出,生生将它擊落。
阿絮見狀驚呼出聲,花鬼急忙捂住她的嘴,樹林一陣抖動,高大的林木裏走出一只二十來米高的朱猩,前爪抓着一只用樹幹和藤條制成的簡易彈弓,蹲下身去撿墜落的黃鴷。
朱猩吼吼低鳴兩聲,轉頭向阿絮這邊看,慕常羽拉着阿絮躲進草堆裏,過了好一會,聽到朱猩越走越遠的腳步聲才繼續趕路。
慕常羽告訴阿絮:“朱猩餓了的話是要吃人的。”
阿絮咽一口唾沫。
慕常羽說:“而且朱猩很記仇,有它們特殊的交流方式,能夠相互傳達訊息。只要殺過一只朱猩,以後就會被其他朱猩纏住,沒完沒了。”
阿絮嘆氣,看着敷了藥膏的手臂說:“我現在只想泡個藥水澡,把身上的髒東西都洗掉。”
晚上不可以點火,因為火光會吸引野獸。同時為了減少氣味對野獸的吸引,也不能怎麽吃熟食。阿絮吃了好幾天的野果和幹糧,氣色不是太好。
慕常羽看她臉色寡白,心裏不忍,叉了魚片成薄片,裹着漿果榨成的醬汁和野椒碾成的香料吃。
見阿絮狼吞虎咽的樣子,慕常羽笑:“怎麽樣,我的手藝還不錯吧?”
阿絮滿嘴魚肉,話音模糊:“嗯,好吃!”
半夜阿絮肚子疼,跑到草叢裏解手,然後找到小河邊洗手。漆黑裏突然蹦出一條四腳魚,張開大嘴嘎嘣就是一口,幸虧阿絮反應靈敏跳的快,不然憑四腳魚那滿口利齒,阿絮的鼻子就要沒了。
如果是妖物還有妖氣可以察覺,但這些野獸真是讓人沒辦法,除非磨練身手積累經驗,否則就是法力高強,在荒野裏也讨不了好。
險裏逃生的阿絮回到帳篷裏躺好,一身疲憊。也不知道秋寧現在過得好不好,希望一切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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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日後,阿絮和慕常羽進入了冰雪區。雖說是冰雪區,但是因為山區海拔差異很大,在低山地帶還是比較溫暖的。慕常羽說附近時常有火焰山爆發,嗜熱的野獸妖魔愛在其附近聚集,需要小心岩漿和噴火的怪獸。
但是,也托火焰山的福,慕常羽說能找到很多幹淨的溫泉,阿絮很快就能泡上舒服的溫泉澡了。
按照慕常羽的安排,白天沿着山脊趕路,夜晚找山洞或者谷底休息。
翻過兩座雪山,她們遇到了一個在崖壁上采藥的男人。
男人看到她們驚訝不已:“長生在上,我已經一年多沒有見到過人了。”
慕常羽說:“你好,我們在荒野裏走了很久,也是第一次碰到人。”
男人笑道:“兩位姑娘真是了不起啊,快跟我來,回我的藥廬休息一下吧。”
“謝謝。”
男人說:“我的藥廬修在溫泉旁邊,姑娘們可以沐浴梳理,我看兩位都累壞了。”
慕常羽說:“我們還想用一點先生的藥草,可以用青蚨跟你買嗎?”
男人道:“不用不用,別客氣,想要什麽盡管拿。”
阿絮高興不已,終于可以舒舒服服泡個澡了,感嘆道:“想不到在荒野裏還能碰到這麽好的人,方藥師先生,真是太謝謝你了。”
到了藥廬,慕常羽挑了藥材給阿絮泡藥浴,阿絮入水化成了白龍,懶洋洋盤在水底吹泡泡。啊,真是太舒服了......
她眯起龍眼,打了個盹。
男人說晚上有很多鐵星蚊,毒素很強,所以在藥廬的角落養了熒光蘑菇,又在蘑菇旁放了藥水盆子,蚊子喜愛火光和水,圍在蘑菇邊上落進藥水就不會騷擾人了。
慕常羽想這是個好東西,于是管男人讨了兩顆小蘑菇,以後路上用來驅蟲。
泡好澡後,男人準備了吃食給她們:“荒野裏沒什麽好吃的,委屈姑娘了。”
阿絮看到有新鮮的蔬果,還有一些烤雞肉,幾乎快要哭出來:“不委屈不委屈,已經很豐盛了。”除了魚,她已經快一個多月沒聞過別的肉味了。
男人笑了笑。
慕常羽提起的筷子又放了下去,瞟了一眼男人,一頓飯下來什麽也沒吃。
男人給她們一人安排了一間小屋,說是給其他上山采藥的方藥師準備的,不過他的朋友有點事,今年來不了,所以才拜托他多在山裏呆一年,好讓靈獸給他們送藥材。
阿絮抱着被子在矮榻上躺了一會,不知道怎麽有些心悸,慌慌的。
慕常羽叫使靈裝作她的樣子躺在床上,熄了燈,跑到阿絮的屋前敲門。
“小羽毛?”
慕常羽抱着枕頭:“小柳絮,我想搬過來跟你一起睡。”
“跟我一起?”
“不可以嗎?”
阿絮讓她進屋:“沒有,之前也一直睡一個帳篷,只是你突然跑過來我有點沒準備。”
“嘿嘿,打擾啦!”
阿絮翻了幾個身,問身邊的慕常羽:“小羽毛,你有沒有覺得有點熱啊?”
慕常羽搖頭。
阿絮敞開領口:“好奇怪啊,我怎麽覺得這麽熱......”
慕常羽忽然翻身趴在她身上,阿絮一驚,身子僵住:“小羽毛?”
“噓。”慕常羽沉下眉,用食指封住她的唇,警惕地望向窗外。
唔......
第一次......和她靠的這麽近。
阿絮緊張地眨着眼,凝視身上可愛的少女,她的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香味,微甜,略微帶些酒氣,阿絮笑,難不成是慕常羽最愛的爆漿果酒把她灌成果酒味的人了?
“小柳絮,我不太肯定。”慕常羽小聲說,回過頭:“我總覺個男人怪怪的,又怕是我多疑傷害無辜,所以過來守着你,這樣你要有危險我能及時救你。咱們明早還是趕緊走吧。”
慕常羽看到滿臉通紅的阿絮,臉蛋也燒了一下:“我......我是不是壓着你了?那個,剛才外面......有什麽跑過去了。”
呃——阿絮搖頭:“不是,我身體有點奇怪,感覺很熱,你看我臉是不是臉很紅啊?”
“嗯......”
慕常羽跳到窗臺上:“你不舒服的話躺着休息一下,花鬼和水蜮都在你身邊,它們會保護你。你不要害怕,我出去看看,馬上回來。”
“好,你小心啊。”
慕常羽點頭:“嗯!”
阿絮蜷起身子,渾身熱的難受。就像......寒毒過後的發情期一樣。這個時候要是秋寧在身邊該多好啊。
她抱緊被子,沒關系,忍一忍就過去了。
房門被悄悄推開,螢光蘑菇的光幽幽照了進來。
“誰?”
一道人影擋在門縫外。
阿絮的心提了起來:“是方藥師先生嗎?”
兩只指節奇長的手伸進來,扒在門上。
作者有話要說: 日常需要親親加buff(*/ω\*)
☆、Ⅲ葛天長生篇93
手指抓着門板,靜默不動。
阿絮呼喚使靈的名字:“花鬼,水蜮?”
沒有回應。
阿絮抓緊被子坐起身,盯着門外的影子。使靈不見了。
阿絮大聲問:“是方藥師先生嗎?是的話,請回話,不是的話,你是誰?”
安安靜靜的,只有熒光蘑菇的光幽幽發亮。
阿絮說:“不說話的話,我就動手了。”她集中精神,想象四周的靈氣都往門口聚集,猛一開口:“開。”
房門被風推開,屋外的身影左右搖晃,閃了閃,定住身形,手松開門,兩只胳膊搭在身側。手指上覆蓋着青色的鱗片,指節看起來長的出奇是因為它根本不是人手,而是獸化的龍爪。
這是......
阿絮眼裏映出冷豔的面容和飄飛的青發,睜大眼喃喃:“秋......寧?”
“這裏很危險。”
“你——”
抓住阿絮的手,把她拽下床:“馬上跟我走。”
阿絮被她拉的踉跄,抓住門板停在門口:“你怎麽來這裏的?”拉起她傷痕累累的手臂:“渾身都是傷!”阿絮吸一吸鼻子,把住她的肩:“不是叫你留在格扶宮嗎,你為什麽不打招呼就過來了!”
“對不起,我一直瞞着你一件事情。”
阿絮眉頭緊皺:“什麽事?突然跑過來要說什麽事啊?”
她手指冰冷,還沾着污血,捧住阿絮的臉頰:“原諒我,你一定要原諒我。”
奇怪。
阿絮轉動眼球,看進她金色的鳳眸。
秋寧的身上沒有秋寧的味道。
她說:“你是不是在想我身上沒有龍息的味道了?”
阿絮一驚。
她凄然地張開嘴,鮮血噴湧而出,垂頭倒在阿絮的懷裏。
阿絮張開手,愣在原地:“你、你怎麽了?”
她說:“我沒有龍珠了。”
“秋寧......?”為了受孕,阿絮和蒲牢交換了彼此的龍珠,兩者龍珠交融,分別埋在各自體內,蒲牢怎麽會沒有龍珠呢?
她拉開身上殘破布料,露出胸腹巨大的創口:“是她,她搶走了我的龍珠。”說着,她眼裏露出悲傷的神情:“你不相信我了,你不願意跟我在一起了,是嗎?”
“秋寧,我沒有。”
她撫摸阿絮的臉龐,頹廢地笑:“我知道,從很早以前我就知道了。你看不起我,你開始嫌棄我了,你的目光更多放在別人身上,比我強、比我好的人太多了......你喜歡上了別的人,你不要我了。”
阿絮大聲喊道:“我沒有!秋寧你在胡說什麽,你心裏一直是這樣想的嗎?你為什麽不早點告訴我。我不可能嫌棄你啊,更不會不要你,我沒有你想象的那麽驕傲,再說了其他人好不好跟我們有什麽關系!”
“真的嗎?”
阿絮慢慢扶起她:“真的。”
她微微眯起眼,擦幹嘴角的血,把阿絮抱緊,軟語糯糯:“我以為你不要我了,所以才撇下我。當初我說的都是氣話,我想看你會不會真的把我丢下,你不知道你答應分開的時候我心裏有多難過。你不知道,自從來到這裏以後吃了多少苦,心裏有多難受,你都不知道......”
阿絮心痛的要命,摟住她的腰,不停安撫她:“是我的錯,是我不好。你罰我好不好?”
“罰你。”
阿絮扶她坐在榻上:“龍珠的事我們待會再說,現在先治好你的傷,好嗎?”
阿絮蹲下身,找到慕常羽給她的備用藥箱,仔細給她上藥。
她靜靜看着她,兩眼無神,手指她阿絮脖頸間徘徊:“你的身子很燙。”
阿絮的手抖了抖,紅着臉低頭:“嗯......很想你。你別說話了,我給你上藥。有點疼哦,要忍住。”
“唔?”
她的手很涼,緩緩摸進阿絮的領口,冰冷的鱗片刮在細嫩的肌膚上,有點癢。
阿絮仰臉看她,滿臉紅暈:“別這樣,先給你療傷。”
她凝視阿絮兩秒,低下身,一點點貼近她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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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譚弘文走進雕闌玉砌的金石房,蒲牢又驚又喜,對處處都好奇,可又什麽都不敢碰,在心中嘆道:不愧是清為山人鑽研寶晶的地方,着實令人開眼!
譚弘文請她坐下:“秋寧姑娘,對西弗施加的封印你有什麽想法嗎?”
蒲牢發愁地搖頭:“一點眉目都沒有,我連封印的符文都無法解讀,更別說解開它了。”
譚弘文道:“譚某有一事不明。”
“譚公子請講。”
譚弘文問:“魂髓雖然珍貴,但并非難得之物,秋寧姑娘想要給阿絮姑娘煉制魂髓培養元屬,大可以采用其他魂髓,為何非得使用這塊眠葬不可呢?”
蒲牢思忖片刻,答道:“譚公子,這個原因說起來有些玄乎。實際上小絮和夢見有點淵源,眠葬的主人也就是死在現世的那位先知宗師,做出了和小絮有關的預言。所以我相信這塊魂髓裏藏了重要的信息,或許能解答一些疑惑。”
“原來如此。”
蒲牢問譚弘文:“譚公子可有什麽想法?”
譚弘文用鑷子取出眠葬魂髓,把它放入青瑤古硫爐,點燃靈火。他看着跳動的火光,幽幽道:“說實話,我也從未見過西弗的封印,可能會令姑娘失望。”
蒲牢眸裏的光暗淡下來:“實在解不開,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譚弘文說:“但是,我很有信心打開它。”
“譚公子?”
譚弘文舉着燒紅的鑷子笑:“如果打不開,就把它敲爛吧!”
蒲牢扯起嘴角:“诶?敲——敲爛?”
譚弘文轉着鑷子說:“說點厲害的話吓唬魂髓,它就會聽話了。”
“魂髓還能聽懂話?”
譚弘文點着嘴角:“當然,你可別忘了魂髓原本就是一條活生生的生命。”
“嗯......”蒲牢查看保存在水晶櫃裏的魂髓,認真對比它們的屬性和成色。
走過拐角時,蒲牢的裙角勾住了矮架上的搖頭玩偶,玩偶啪嗒掉到了地上。
蒲牢急忙把它撿起來,譚弘文朝這邊望過來,蒲牢羞愧道:“抱歉!”
“沒事。”譚弘文摸着下巴狡黠地笑,“不過這是吉兇娃娃,吉兇娃娃摔倒了......啧,說不定有什麽壞事要發生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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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掌攏住了柔軟的胸口,殘留着血腥味的唇緩慢靠近,阿絮屏住呼吸,身子放軟,眼神漸漸迷離。阿絮手心的藥粉散落,擡起手環住她的腰肢,身邊萦繞着露水的冷香和污血的腥臭。
熒光蘑菇的幽光在門口閃爍,同空氣裏的古怪氣味一樣詭秘。
人的影子印在地上,彼此擁抱,互相纏繞。
屋裏的角落畫着不起眼的旋鋒星符,漆黑的叉字下壓制着躁動的黑影,不斷有細密的花瓣和水珠滲出,但很快又被鎮壓下去。
身體在渴求這個人。
眼裏只有她的身影。
阿絮緊緊抱着她,享受她的親吻。
她的手指一寸寸摸過她的脊骨,舔舐她的耳垂。
阿絮問:“你怎麽不說話了?我有好多話要跟你說呢。”
她沉着眸子看她,在她脖子磨蹭。
她忽然說:“清兒,我很高興,你願意原諒我了。”
清兒?敖清?
一道閃電竄過阿絮的大腦,阿絮目光一冷,盯住她。
她往下探出手,阿絮鉗住她的手腕,眸色深紅。
阿絮說:“是啊,我原諒你了。”
她說:“清兒,我是愛你的。”
“可是我不愛你,怎麽辦呢?”
她倏地定住,咔咔扭轉頭,看向阿絮。
阿絮指尖暴長,用尖銳的龍爪抵住她的前額,催動靈氣低聲念道:“死,吧。”
“你是誰。”
房間的靈火燈驟然亮起,背着藥簍的白衣男人站在門口,警惕地看着阿絮。
燈光亮起的瞬間,她不見了。
阿絮一個人坐在床上。
阿絮站起身,穿好淩亂的衣裙:“方藥師先生,你怎麽突然過來了?”
男人狐疑地看她,走到房角,用腳把畫在地板上的旋鋒星符擦掉,鳶尾花鬼和惑心水域魚貫而出,男人指尖點住阿絮脖子:“這是你的使靈?”
阿絮說:“這是我朋友的啊。方藥師先生,這麽晚了你還出去采藥?剛才我碰到一個很奇怪的人,你的藥廬了還收留了別的客人嗎?”
“你的朋友?”男人确定阿絮沒有威脅才慢慢收回手,“什麽朋友?我出門兩個月了,剛剛才回來,你朋友又是誰,為什麽會在我的藥廬裏?”
阿絮脊背發涼:“我們明明是在山裏遇到你,你帶我們回來的啊。”
男人鎖眉:“恐怕是妖魔來了。”
忽的,男人猛一跳腳,轉身跑向傍山而建的閣樓:“糟糕,只怕來找我的同僚都遇害了!”
“啊!!!”
山林裏傳來一聲女人的尖叫。
“小羽毛!”
阿絮帶着使靈趕過去,和男人一起擠進閣樓。
房中器物散亂,數具屍體被紅繩五花大綁,地上成片的血液已經幹涸。
這些束縛的藝術品都被擺出頭朝下,腿朝上的姿勢,而最引人注目的是每一具死者的肉體裏都插了一束花。
被血濺染的牆壁上挂着風雅的插畫繪畫,瓷瓶裏素雅的花朵和人肉裏妖冶的紫花一同盛開,此時看來竟然多了幾分諷刺。
慕常羽捂着眼睛又大叫一聲:“啊!非禮勿視啊!大家怎麽可以不穿衣服!”
阿絮叫她:“小羽毛!”
慕常羽仿佛聽不到她的聲音,捂着臉在房裏轉圈,連撞倒了椅子也沒有知覺。
男人瞪大眼睛,全身憤怒得顫抖:“殺友之仇,必報之!”他走過去,一一解開捆綁屍體的繩索,找來黑布蓋在他們身上。
阿絮拉住慕常羽,把她困住,花鬼在她面前吹了一口氣,慕常羽眼睛一亮,看了阿絮一眼,正要叫她,腦子一沉暈過去了。
水蜮說:“主人魇住了。”
阿絮着急:“其他使靈呢?”
花鬼低眉:“肯定也被封住了。”
阿絮困惑地看男人,她該怎麽判定這個人是真的方藥師,還是假的呢?
男人那邊更加懷疑阿絮:說不定這個女人就是殺害同僚的妖魔。
阿絮苦笑:“看來我們都沒法相信對方了。”
男人說:“先把這收拾幹淨,坐下來談談再想辦法吧。”
兩個人坐在大堂裏,慕常羽躺在長椅上,被解救的使靈站在一旁。
男人說:“我叫光熙,是西方秘境鴻卓商會特派在西北荒野裏的駐野方藥師。”拿出一枚令牌放在桌上:“這是我在鴻卓商會的戶籍令。”
阿絮看過,道:“我叫宋明絮,從君子國來,那是我的朋友慕常羽,我們要去找西弗部落。”
光熙面露驚色:“西弗?!你們要去西弗?!”
“哈——多歧!是多歧!”
慕常羽猛地坐起,抓起法杖跳起身,緊張地環顧房內。
她看到光熙,命令使靈圍住他:“臭妖魔,竟敢戲弄我,看我不收了你剁成醬喂野狗!”
阿絮抱住她的胳膊:“小羽毛住手,他叫光熙,是鴻卓商會特派的駐野方藥師,剛剛才回來。”
慕常羽厲聲吼道:“胡說!那會我追出窗去,親眼看到它穿上了方藥師的人皮,它是特階的異質妖魔多歧!”
---【解鎖補個小劇場 】---
小白龍被蚊子叮了一個大包,在涼席上蹭來蹭去。
蒲牢爬過來,問:“娘子你怎麽啦?”
小白龍哼哼:“我被蚊子叮了一個包。”
蒲牢掀起一片白鱗,看到了鱗片下一塊鼓起的紅包,給她上藥。
蒲牢擡頭看她:“好啦!”
小白龍低下頭用龍吻碰碰蒲牢的臉頰:“謝謝夫人。
作者有話要說: 解鎖一期工程。
☆、Ⅲ葛天長生篇94
光熙哈哈大笑,攤開手:“多歧?特階變異質妖魔多歧?”轉手指向自己:“這位姑娘,你看我像嗎?我要是四方大陸最可怕的妖魔之一,哪裏還用站在這裏跟姑娘說話?只怕早把姑娘給吃了!”
慕常羽握緊法杖,擰眉瞪着他。
方才慕常羽闖入閣樓時看到捆綁的屍體,接着使靈都掉進了事先準備好的旋鋒星符封印,她剛要出手,就被魇住了。
慕常羽的使靈都是高階妖魔,同類中只有特階妖魔才能壓制;再者慕常羽定力極佳,普通幻術迷不住她,但要是碰上擅長蠱惑人心的特階妖魔就說不準了。
根據以上線索,加上在進入閣樓的瞬間捕捉到一個黑影鑽進人皮的畫面,慕常羽推斷引她們進藥廬的方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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