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 ,晨曦之瞳,5-6(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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蜉兮指向碧波隧道的盡頭:“快了,就在那裏。”
阿絮極目遠望:“那裏?”
“她,要來了。”
她,要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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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處都是黑黝黝的,連快可以踩的地面都沒有,一切都沉浮在混沌裏。
就是在這樣一個混沌之境裏,一塊塊浮板相連着懸浮在深沉的黑暗中,它們拼接成承載城鎮的地面,向八面深處望不到盡頭的浮橋,浮橋與城鎮的接口立着花哨的牌坊,高高的竹竿上挂着耀眼的紅燈籠,黑中映紅,分外鬼魅。
阿絮她們跟着蜉兮着落浮橋,走到牌坊口,一個抽着大煙的女人搖搖晃晃地走過來,靠在圓柱上,攤開手心:“嗯?”蜉兮張開手放出六枚碧色的蟲卵:“碧湖粼粼孑。”女人噴一口煙,紅唇開合:“過~”
他們跨過門界,身前一震,閃過一道透明的屏障,回頭,浮橋上排滿長隊,各色各樣的人物都有。阿絮撫摸蒲牢沉睡的面龐,把臉埋在她的頸窩,深吸一口氣,繼續往前走。
不省人事的醉鬼倒在路邊,舉着幾瓶說:“這裏是鷺海的分叉口,無處可歸的家夥都在這裏聚集,無論你是人,是妖,是仙,是魔,無論你是愛,是恨,是失,是得,來了這,就要喝酒,醉了,就什麽都醒了,哈哈哈哈!”
阿絮停住腳:“這裏是?”
慕常羽沒有作聲,望着走過的牌坊擡起頭,阿絮循着她的視線看到燈籠上的字:“臨淵古鎮,殊途半步多。”
阿猙坐在酒樓外的憑欄邊,跳下樓走到阿絮面前,阿絮護住蒲牢後退:“你怎麽在這?”阿猙想要撫摸蒲牢的手停在半空,幽憤地看着阿絮的眼睛:“你是怎麽照顧她的?看看你都把她折磨成什麽樣了!”
☆、Ⅳ窮極遙塔篇46
一想到害蒲牢和自己卷入各種是非的罪魁禍首就是龍玉朗,阿絮遏制不住的憤怒,她厲聲道:“是,我沒有照顧好她,所有人都可以指責我,除了你!如果不是你,她現在正安靜地待在青宮,過她喜歡的生活,如果不是你,我根本不用來到這個可悲的世上!我們的悲哀都是因為你,你是悲哀的源泉,就算除去你也無法抹滅被你傷害的印記!”
阿猙急火攻心,揚手一巴掌就要落下去,慕常羽叫了一聲“小柳絮”,阿絮昂着頭憤恨地瞪着阿猙,阿猙看到她的表情心裏有一處地方隐隐作痛,高舉的手微微顫抖,最後慢慢放下,“我是悲哀的源泉,”她笑的凄涼,“悲哀。”
阿絮問:“你在這做什麽?你還想幹什麽?”
葛天星提着一只飯盒走過來,看到這一幕,“阿——”阿猙說:“別叫我的名字。”旁邊的人都奇怪地看着她們,阿猙從葛天星身旁走過:“回房吃飯吧,我餓了。”葛天星滿臉疑惑,轉頭看阿絮:“你跟她說了什麽?”
阿絮沒有理睬葛天星,大聲問阿猙:“你為什麽在這?”阿猙回答:“我只是來這休息。”
“休息?”
葛天星看着阿絮和她懷裏的蒲牢,毫不掩飾地露出厭惡的神情:“她很累了,勞駕你閉嘴。”阿絮感受到她的惡意,問:“你又是誰?”葛天星說:“如果沒有她攔着,我就是要你命的人。”阿絮怔了怔。
待人走後,慕常羽把昏迷的什剎交給珈珞,走上去扶住阿絮的胳膊:“小柳絮,你沒事吧?”阿絮輕輕搖頭,慕常羽問:“你和阿猙是什麽關系,我看你剛才......跟她很糟糕。”阿絮說:“她就是我。”
“啊?”
“也不是我。”
蜉兮童子沉眼看完一切,道:“各位先随我到客棧稍作休息再好好許久吧。”
蜉兮帶着一行人來到一家破落的客棧,牆面的漆掉的七七八八,梁上爬滿蛛網,稍一動作天頂便會簌簌落灰。
慕常羽嫌棄地說:“粼粼孑,我們就住這?這也......”
“這也什麽?”客棧大門的木板被搬開一塊,裏面擠出一個大肚便便的矮子,她仰起頭,上半張臉罩着一副倒三角形鐵面,肥厚的嘴唇一噘:“我這可是全鎮最好的客棧,沒點殷實的身家都住不上。”慕常羽有的是錢,不過是墟天的積分,而且都存在白桃子那,這會根本不管用。
蜉兮略一施禮,道:“螢三掌櫃,這幾位是都是我家主公的客人,還請掌櫃好生招待,賬都記在他名下。”螢三一見蜉兮面色緩和不少,聽到煌真的名號立馬笑容生輝:“嗨喲,原來是犬魂君的客人,歡迎歡迎,我馬上叫半初給各位準備上好的房間!”說着,螢三扭着肥胖的身軀縮回門內,轉頭大聲吆喝:“半初!收拾乾字房出來!”女孩的聲音回道:“掌櫃的要幾間哪?”
螢三搬開剩下的門板:“來來,請進請進,”一面招呼跑堂給他們倒茶一面殷勤地問:“幾位是一人一間?”阿絮說:“我和秋寧一間,小羽毛你照顧什剎和她住一間吧,珈珞就......”珈珞說:“我也和小羽姐住一塊吧,這裏不安全,大家還是一起行動比較好。”螢三哼一聲,掀着眼皮說:“放心吧,我這安全的很!”
阿絮說問蜉兮:“碧湖童子,你留下嗎?”蜉兮笑道:“留下,姑娘無需擔憂我。”阿絮點頭:“謝過童子。”對螢三說:“麻煩掌櫃準備兩間房,我們有兩位病人,希望房間盡可能暖和些。”螢三道:“放心放心,我這的房間都好着呢!”她往大堂裏叫:“半初!五樓的房間收拾好了嗎?”一個紮着羊角辮的女孩探出頭:“哎,好嘞!”螢三忙道:“還不下來請客人進房!”
安頓好後,阿絮坐在床邊緊緊握着蒲牢的手,眼裏淚光閃爍,她把兩人交握的手貼在唇邊,小聲地喃喃:“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蜉兮探過蒲牢的靈脈,為她蓋好被褥,嘆一口氣。
阿絮問:“我妻子怎麽樣?她沒事吧?現在要怎麽做才好?”蜉兮說:秋寧姑娘近段時間可有跟阿絮姑娘提起過有何不适?”阿絮想了想,說:“她總睡不好,愛做噩夢,我若細問她總推說沒事,請了醫生看,她也不依。”蜉兮輕嘆:“哎。”
見蜉兮如此反應,阿絮心如刀絞:“童子......她......怎麽了?不是身子虛弱為噩夢所擾嗎?”蜉兮道:“非也,雖然秋寧姑娘體質弱、底子薄,但體內有迦樓羅具陀羅和些許葛天靈能加護心神,只要平日配以适當的調理,并非大礙。可是方才我為姑娘探查靈脈......秋寧姑娘她受‘彼世’波頻波及,異世精神互相紛擾,已經損了魂靈原核。”
阿絮當場愣在原地:“這是什麽意思?”
蜉兮幽深地看她一眼,道:“阿絮姑娘,為了秋寧姑娘的身心着想,你還是和羽蛇神保持距離吧。”
“小羽毛?”
“嗯。”
阿絮不相信慕常羽會做出傷害蒲牢的事:“怎麽會這樣,小羽毛她做什麽了?雖然她一直瞞着我很多事情,可她絕不會害我和我愛的人。”
門外傳來慕常羽平靜的聲音:“剩下的事我來說吧。”
蜉兮取出一只雪色小瓶放在桌上:“方子我已寫好,可緩解秋寧姑娘的精神之苦,蜉兮先走了。”
阿絮目送蜉兮離開,慕常羽沒有進屋,合上門:“我不進去了,從現在開始我會和你們保持距離,但是你放心,我會一直守護你。”
阿絮伸直腰,一只腳尖轉向了門口,但手裏蒲牢冰涼的溫度告訴她她不能離開,阿絮問:“小羽毛,你對秋寧做了什麽?還有遙塔密令的事,現在可以告訴我了嗎?”
慕常羽把額頭靠在門頁上:“小柳絮,我什麽也沒做,可是我的存在決定了就算我什麽都不做也會傷害到一些人。”
“為什麽?你是我的好朋友,我願意分擔你的痛苦,告訴我,好嗎?”
“因為......你們是‘藍’,而我,是‘青’。”
深藍的造物和鴉青的造物,由不同靈子構造的魂靈和肉體基礎,彼此排斥,互不相容。
“那又如何呢?”
“我只是一枚卵,是我分裂本體千千萬萬碎片的一部分,本體分裂後,我們這些碎片化作數不盡的羽化卵,散落進不同世界的不同時空,我本不應出現在這裏。”
阿絮用熱毛巾給蒲牢擦身子,笑一笑:“那麽你是來自未來,還是過去?”
“因為我通過了跨越世界的‘萬維隧道’和逆轉時空的‘幂次雲’,魂靈與兩者摩擦,使我身上帶了異世時空的活動靈子,它們産生的波頻可能會對有些人的靈識産生影響,可是這種事以前從未發生過,所以我從沒放在心上,可是沒想到秋寧姑娘她......”
阿絮說:“這不是你的錯,秋寧和我都不會怨你。”
“對不起。”
“你想回到本體所在的世界,對嗎?”
慕常羽合上雙眼,眼角劃下淚珠:“是。”
阿絮微笑:“所以你需要遙塔密令,對嗎?”
慕常羽的聲音染上濃重的鼻音:“是。”
“小羽毛,曾經你對我說過,你有負于我,放不下我,可是我們沒有過去,是不是未來的我們會發生什麽?”
“是。”
“可以告訴我嗎?”
“對不起。”
“這樣啊,嗯。”
屋外沒了聲音,阿絮給蒲牢擦好身子,輕輕吻她的嘴唇,打開門,外面空無一人,阿絮低下頭,看到門檻邊躺着一枚簡樸的令牌,她把令牌撿起來,上面刻了個“遙”。
--------------
臨淵古鎮,殊途半步多,只要一個不留神,選錯了路,哪怕只是半步,便是遙遙殊途。
遠道而來的旅人,你定是無處可歸的可憐人,請問,你是否選好了方向,準備好邁出腳步?
葛天星煩躁地推開窗,朝樓下大吼:“老巫婆!吵死了!一天念幾百遍煩不煩啊!”抽大煙的看門人擡眼:“這是老娘的營生,老娘不說書,你養老娘啊!”葛天星罵道:“你那是說的狗屁書!”扭頭叫隔壁房的阿猙:“阿卿,你出來教訓一下她,我還想睡覺呢。”
沒有動靜。
“阿卿?”
葛天星急忙撞開阿猙的房門,裏面沒有人。
螢三客棧,五樓乾字房。
阿絮剛進門手中的銅盆哐當落地:“龍玉朗!放下她!”
阿猙合着被褥抱起蒲牢:“我要帶她走。”
“放下!”
阿猙眼底暗流洶湧:“她本來就是我的,我本想拜托你好好照顧她,可是你反而把她害得傷痕累累,讓她繼續跟着你受苦,我心痛。”
阿絮兩眼充血,發狂地撲上去:“我叫你放下!”
阿猙脫不了手,連忙把蒲牢安放到榻上,轉身格擋阿絮的劍刃,沉眼:“看樣子不好好收拾你,你不會聽話。”阿絮眯起眼:“龍玉朗,我要你死。”
兩人打鬥着跳出窗外,用言靈術對峙,長劍與鋼爪硁硁作響,擦出凜冽的火光。
街上圍來許多看熱鬧的人,一個勁叫好。
忽的,阿絮發現阿猙的一個破綻,左手佯攻,右手點住她的腰窩,阿猙回手去抓,阿絮屈腿,阿猙以為她要起跳,擡臂去擋的瞬間阿絮仰身從她胯-下滑過,反肘把她打在地上,一腳踩住她的背,用龍爪扼住她的脖頸:“我要你死!”
阿猙勾嘴一笑,仰頭抓住她覆滿鱗甲的爪子:“我——”她的話突然頓住,腦袋轉向長街的前方,瞳孔逐漸擴散,張大嘴,無聲地吶喊,卻無論如何也發不出任何字節,只能“啊——啊——”徒勞地低鳴。
阿絮心頭一震,困惑地向前望去,看到一個身材窈窕的人戴着紮滿符節的黑紗鬥笠,身後跟着一頭威風凜凜的雪白巨狼。
“老閣,我要一壺酒。”那人輕柔道,笑容恬淡。白狼向阿絮她們投去視線,喉嚨裏發出低沉的呼嚕聲,女子看向這邊,涼風拂開黑色的紗幔,露出白色的頭發和蒼老的顏容。
阿猙竭力嘶吼,朝前爬行,顫栗着向她伸出手,她滿頭的白發是那樣的滄桑,刺得她的心都要碎了。
阿絮也震驚地凝望着她,女子溫柔地對阿猙笑,與阿猙所見的老人不同,在阿絮的眼中,她清麗的面容竟與蒲牢一模一樣。
“小玉,你長大了。”
阿猙一步步爬到她腳邊,嚎啕大哭,淚水仿佛決堤的星河,怎麽也停不下。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微博網友@最愛三拍子51251提供的角色“螢三”,麽麽噠 0v0~
☆、Ⅳ窮極遙塔篇47
阿絮癡癡地開口:“秋......寧?”不對,阿絮用力甩頭,她不是秋寧!阿絮向她走了兩步,當她反應過來自己正不由自主地向那女子靠近時又立即後退,目光捕捉到女子眼角的一點淚痣,問:“你是誰?”
淚痣......三苗大祭司為阿絮占蔔能夠看到未來景象能力的由來時,提到的因果聯系中第一個便是淚痣,難道說——阿絮盯着女子,一切的開始都和這個女人有關?她究竟是誰?為什麽認識龍玉朗,又為什麽長得和蒲牢一樣?
女子撩開鬥笠的黑紗,輕啓薄唇:“你,想我是誰?”說着,她朝阿猙伸出手,拉住她站起,拍掉阿猙身上的灰塵,為她整理衣領。
阿絮動動唇:“我看你的相貌和......”
“和你的心上人一模一樣。”
“你怎麽知道?!”
女子沒有回答她,叫阿猙的名字:“小玉。”
阿猙看着她摘下鬥笠,衰老地面龐爬滿褶皺,青絲不再,白發滄桑,可是她的笑容依舊恬淡,溫潤的如同初夏的月光,凝聚成河,輕輕流淌。那一刻,龍玉朗第一次領會到除了恐懼和興奮以外的戰栗,那是一種震撼,一種迷惘,亦是一種悔。
老人張開口,缺了幾顆牙,豁口帶出風聲:“我老了,是不是不好看了?你是不是該嫌我醜了?”
阿猙的雙膝猶如灌鉛,噗通跪在她的腳下,熱淚順着臉頰滑落,與鼻涕涎水混為一體:“不,不是。”
老人說:“這是‘鴉青’的懲罰,對我洩露天機的懲罰。”
“不......”
“請不要在意我,我的任性觸犯了法則,所以我必然領受責罰。與之相應,我希望小玉能夠按照自己的想法生活,破除業障,放下‘執’。”
阿猙凄然地閉上眼睛:“我一直都聽您的話。”她有太多的話說出口,比如“師父,我一直很想您”。我一直在想,什麽時候奇跡能夠垂憐,讓我用命運交易您的蹤跡,秀城傑彌。
傑彌再次将阿猙拉起來,握住她的手往身邊一帶:“來。”阿猙随着她的動作往前傾身,元神倏地從化傀從裏,顯出缥缈的身形,而阿猙的肉體随即化成傀儡,被傑彌接在手心,交到龍玉朗手裏。
龍玉朗虛幻的手握住傑彌,垂着眼說:“我已經好久沒有直接觸碰到真實的物體了,能做到這樣的只有您。”
傑彌笑一笑,探手撫摸龍玉朗耳邊的銀發:“我的小玉長高了,師父都摸不到頭頂了。”龍玉朗略微傾身,在布滿皺紋的前額輕輕一吻:“我永遠是師父的小玉。”
阿絮站在一旁,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再次問道:“你是誰?”
傑彌驀然轉身,蒼老的容顏映在阿絮眼中卻是蒲牢姣好的面容,笑容淺清:“我覺得就算告訴你我的名字也沒有意義。”
阿絮心神一頓,腦子裏閃過似曾相識的話語——
——因為我不屬于這個世界。
“我很快就會離開這裏,所有記錄過我的一切都将被抹去。”
阿絮捂住疼痛的腦袋:“我們以前見過嗎?你究竟是誰?”
傑彌笑着對龍玉朗說:“你們真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龍玉朗溫馴地低頭:“她是我的——”傑彌說:“我知道,她是你的刻印體,但不是我的小玉。”龍玉朗的臉頰染上微微的紅暈:“嗯。”
傑彌走到阿絮面前,說:“看着我,你看到了什麽?”
“青色的菱符。”
“看着它,你想到了什麽?”
阿絮記起嫏媓閣上昊天講的遙塔傳說,猛然醒悟:“鴉青使徒,秀城氏!”
“這世上的人更願意叫我是魔道城的道禦官。”
阿絮皺起眉,指向龍玉朗:“你要幫她?”
傑彌說:“我遵循森羅萬象的法則,不偏倚任何人。”
“那你為何站在她的身邊?”
“因為這也是法則的指引。”
“所以......她之所以這麽強,是因為你給予過她超越了自身極限的力量?”
傑彌目光沉靜:“那是她自己努力得到的,如果你能做到,也可以。”
阿絮血脈偾張:“如果我做到了,就能打敗葛天黎嗎?”
沉默片刻後,傑彌答道:“可以。”
“我要怎麽做!”
“抱歉。”傑彌扶龍玉朗騎上白狼,側身道:“我想先和小玉說說話。”
阿絮大叫着去追:“等一下!”可是發現自己越跑離她們越遠,不知是何緣由卻無可奈何。
看着她們逐漸縮小的背影,阿絮喊道:“龍玉朗,你是因為蒲牢和秀城長得一樣才接近她的嗎!我一定要殺了你!”傑彌茫然地看龍玉朗,龍玉朗注視着她滄桑的臉,為她戴上鬥笠,回道:“我的師父擁有‘千面千象’的使能,可以讓不同的人看到她的模樣都不一樣,我不知道你看到了什麽,但現在在我眼裏,她和我一樣。”和我一樣,白發勝雪。
--------------
蒲牢從昏迷中醒來,靠在床邊緩了一會,腦子還是有點沉,忽然房門被推開,蒲牢以為是阿絮回來了,喚道:“龍兒?”
不是阿絮,是一個奇怪的男人,渾身裹着漆黑的鬥篷,腳邊露出一截法袍,邊緣做成破碎狀,動起來像黑色的羽毛。男人看到蒲牢也是一驚,倒退出去看門號:“不是乾字六號嗎?”看清號碼牌後,拍頭:“噢噢,這是九號,看錯了。”拱手向蒲牢道歉:“叨擾叨擾。”
“等等。”蒲牢撐起身,仔細看男人及地的鴉青長發,還有左頰上一道菱形的鴉青色刺青,微微喘息,問:“這位公子,我們以前可是在哪裏見過?”
男人尴尬地笑,擺手:“沒有沒有,姑娘認錯人了,臨淵古鎮多的是流浪之徒,在下也不過一介無名小卒......”
男人前腳剛跨過門檻,蒲牢跑下床,拉住他的鬥篷:“我想起來了,你是伊夏在鬼市時的雜貨店老板蒼枕月,你臉上的刺青很特別,我印象很深。”
......
男人立即拉起圍巾捂住臉:“哈哈,真不好意思,被姑娘認出來了,我這生意做得大吧,業務都拓展到臨淵來了......”
“我聽說有一群侍奉原始靈能‘鴉青’的使徒,是他們修築了遙塔,遙塔裏刻有使徒的畫像,還有文字,他們的姓氏意譯是‘蒼’,而音譯叫做‘秀城’,”蒲牢深深地看他,“是嗎,秀城的使徒?”
......
男人長長嘆一口氣,站定,欠身施禮:“姑娘你好,在下......秀城襲。”
蒲牢道:“你果然是,你們修築了遙塔,而葛天族傾其所能也對付不了它,你們殺掉葛天黎一定易如反掌,對不對?”
“這......姑娘,在下知道你心中又恨,可在下來此不是為了殺生。”
“殺生?除掉那惡魔你就說是殺生?!”
秀城襲正色:“不論好與壞,神與魔,凡靈物皆由造主所創,我等侍奉造主的信徒只能遵循森羅萬象之法則,履行監管之責,更何況這裏是‘深藍’,無關‘鴉青’。”
蒲牢的心沉到海底:“那你還來這做什麽?”
“在下在此探查多年是因為......”
樓道後傳來女子溫和的聲音:“會長你在門口站着做什麽呢,怎麽不進去?”秀城襲如獲救兵,笑:“傑彌你看看,這是九號,不是六號,我說什麽來着,你那馬虎勁跟我有的一拼吧?”緊接着樓梯口走上來一個同樣裹着鴉羽鬥篷的老太婆,打趣道:“會長你再颠倒是非,小心我回‘波塞冬’告訴青華夫人你跟別的女孩聊天。”秀城襲一臉辛酸:“世态炎涼,人心不古,可嘆,可嘆。”
傑彌走近,看到蒲牢的相貌,微微一怔,笑道:“原來是你呀。”蒲牢不解:“這位老人家,請問你是?”傑彌轉身下樓:“會長,我們不住這裏了。”秀城襲追上去:“為什麽,我看這挺好,以前我還在這住過兩次。”傑彌說:“這裏不安靜。”秀城襲說:“很安靜啊,沒人吵鬧,也沒蛐蛐。”
傑彌忽的停住腳,與秀城襲一同隐沒在空氣中。
噠,噠,噠,樓梯上響起腳步聲,昏暗的走廊口亮起微弱的白光,“師父,我剛才喂白藏牙吃了好多肉,它可高興了,居然想吃我,那我肯定不幹,我還給她刷了毛,诶,您說這些年了它找到狼媳婦沒有?”龍玉朗提着裙裾走上來,“師父您是住哪間房啊,臨淵古鎮太破舊,要不我給您找個好地方住着,再帶您到處玩玩,您有沒有想去的......”
龍玉朗絮叨着擡起頭,直直對上蒲牢失神的目光,一時兩相無語。
“敖清?”
“季娘?”
“你怎麽......”
“我剛剛......”
“你先說。”
“不不,我沒什麽,你說吧。”
“我——”
“那啥,我——”
......
蒲牢垂垂眼,走上前:“剛才的鴉青使徒......是你師父?”龍玉朗笑得驕傲:“嗯。”蒲牢說:“是個和藹的老人家。”龍玉朗滿眼都是笑意:“年輕的時候很漂亮。”蒲牢猶豫少許,問:“你能勸她幫忙嗎?”龍玉朗說:“當然了,她是最疼我愛我的師父。”蒲牢的眼眸頓時亮了幾分:“那麽,那日我們的約定還算數嗎?”
房間裏的窗戶被推開,阿絮剛走到房門口,正好聽到蒲牢的話,看到她站在龍玉朗身邊。
作者有話要說: 明後兩天不能更新,十號看情況,最遲十一號更新 0v0
p.s這章線索和牽連太多,考慮到有的朋友沒看系列裏其他文章,在此稍微做些解釋:
1.鴉青使徒共有十四個議會,一個總議會,十三個分議會,秀城襲是第四分議會的會長,其夫人是雲浮山的廢王,前任長生殿,葛天青華。(《天涯雪內眦》《雲浮山紀事》《雲浮出游手記》)
2.秀城傑彌本名路路裏德·D·傑彌,是系列第三部的主角,她為了尋找被鴉青總議會囚-禁的愛人“銀滿”選擇成為鴉青使徒,此後奔波于不同世界,此次和秀城襲來到這個世界也是為了銀滿的封印。(《遙塔傳說》)
3.“波塞冬”,即第四分議會所在“原塑”,“原塑”是由創世神的管理層自行創建的世界載體,與普通的“造世”相對。(同1)
4.“秀城”姓氏為鴉青語言的音譯,意譯為“蒼”,此條最早由昊天在嫏媓閣頂提出。(《蒲牢·卷二》)
5.“蒼枕月”出現于伊夏在鬼市扮女裝打工的時候,是伊夏的老板,後來到羅剎地宮露出鴉青使徒的真實身份,接走岐子木。(《蒲牢·卷二》)
☆、Ⅳ窮極遙塔篇48
阿絮推開龍玉朗,絲毫沒有懷疑蒲牢,只當龍玉朗又對蒲牢使了什麽壞,要傷害蒲牢,與她怒目相對:“你,又來害她?”龍玉朗笑得無奈:“我沒有。”阿絮怒斥:“你在這幹什麽?剛才你們在說什麽?不是你強迫她她能那跟你說那樣的話?!”
龍玉朗的嘴張開半天,一時找不出話來:“我——我,”她低一下頭,呵一聲,擡手指蒲牢:“季娘,你倒是說句話。”蒲牢抓緊裙子,別過頭,她不可能讓阿絮知道那件事,所以最後只是保持沉默。
蒲牢的沉默讓阿絮的怒火更旺,毫不客氣地沖龍玉朗大吼:“你還有什麽好說的!還要人請你滾嗎!”龍玉朗無力地幹笑:“我?我又做什麽了?”阿絮說:“你自己造的孽你自己清楚。”
龍玉朗看向蒲牢:“你不說點什麽嗎?”阿絮怒吼:“你還有臉跟她說話!”龍玉朗的目光漸漸黯淡,蒲牢閉眼轉過身,什麽也沒說。
龍玉朗說:“那件事......”
蒲牢立即打斷她:“對不起,我不想聽你說。”
“......”
蒲牢看一眼阿絮,告訴龍玉朗:“你明白吧,至少不是現在。”阿絮抱緊蒲牢:“秋寧你別怕,我會保護你的,這輩子我都不會再讓她傷害你。”龍玉朗怔神片刻,眼神空洞,點一點頭,聲音很小:“好,好,我懂。”
阿絮不在理會龍玉朗,緊張地關心蒲牢:“感覺怎麽樣,腦袋還疼嗎,身子有沒有哪不舒服?”蒲牢靠在她身上:“好多了,就是不怎麽有力氣,龍兒知道這裏有什麽好吃的嗎,我肚子有點餓。”阿絮連忙說:“好啊,我這就給你做。”
蒲牢問:“她......走了嗎?”
客棧上下都沒看到龍玉朗,看樣子她是走了,阿絮應道:“是啊,總算滾了。”她猶豫一會,還是把心中所想說出口:“秋寧,有件事說了肯定會讓你傷心,但我還是要把真相告訴你。”
“什麽?”
阿絮說:“龍玉朗從一開始就在玩你。”蒲牢苦笑:“我知道。”阿絮心疼她:“她心裏沒有你。”“我知道。”“她根本就沒喜歡過你。”“龍兒......”
“秋寧,你聽好,龍玉朗當年找你的原因是你的容貌和一個女人一樣。”
蒲牢蹲下身,抱住自己,阿絮抱着她,聲音低沉:“對不起,這些事對你來說都很殘酷,但我必須告訴你。”阿絮親吻她的頭發,托起她的臉:“你還好嗎?”蒲牢搖搖頭,把臉埋進她懷裏:“我什麽都不想,過去的,就過去了。”阿絮如釋重負地笑:“嗯。”
兩人靜靜相擁了一會,蒲牢問:“我能知道和我容貌相同的那個人是誰嗎?”阿絮沉思些許,道:“正好我也想見她,不如我們一起去?”蒲牢皺眉:“我不想和她見面。”阿絮說:“龍玉朗是龍玉朗,那個人是那個人,不論龍玉朗如何,我相信那個人是好的,而且我還有事想求她。”
蒲牢支起身:“求她?”
“不錯。”
“她是......”
“我們一直在找的道禦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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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城襲和秀城傑彌在魔道城裏的光帶上慢慢走着,襲向傑彌抱怨:“看看你,好好的客棧不住,非得來這荒涼的地方。”傑彌笑一笑:“我心軟弱,見不得人受傷心痛,所以早早地遠離是非之地,省的折騰自己。”襲懷疑道:“是嗎,你又惹誰心痛了?”
“我不知道,可是會長,你說我什麽都沒做,安靜又老實,會什麽總會有這樣那樣的麻煩人找上我?”
襲說:“能讓你稱得上麻煩的只有炎宵月科長*吧?也許因為和傑彌在一起世界都會安靜,不用害怕回憶開心的事清醒後再寂寞,也不用害怕沉浸于悲痛失去希望的微光,你就是有讓人冷靜下來的力量,所謂平常心,維持一種平和,是難事。”
傑彌倚在白狼身旁,說:“會長講的那麽好聽,其實只是因為我的腦袋空空,總是走一步看一步,所以才會顯得不驕不躁,顯得‘平和’。”
“不看過去,不看未來,只看到現下的你我,踏實地前行,如此美好的事,你還要奢求什麽?”
“要奢求啊,我很貪心,我想讓叁棱錐停止運動,想讓深藍造主安撫銀滿的疼痛,我想和祂*團聚,想和祂自由地生活,哪怕日子苦一點,沒關系,我受得。”
襲尴尬地笑:“這樣說來,你還是現實一點的好了。”他注意到來的方向駛來一架飛轎,對傑彌說:“找你的。”傑彌說:“我感受到了。”
傑彌迎上去,罪業紛紛退散,給阿絮和蒲牢讓出一條道來,傑彌問:“小朋友,有什麽事嗎?”
蒲牢看到傑彌愣了愣,迷茫地問阿絮:“你說的‘那個人’是她?”“是。”蒲牢說:“她是鴉青的使徒,還是個老人家,我哪裏和她像了?”阿絮說:“龍玉朗當年看到她的樣子應該和我現在看她的樣子一樣。”蒲牢說:“我不明白。”
傑彌悠悠道:“每一個鴉青使徒都有‘鴉青’賜予的特殊能力,稱為‘使能’,我有兩樣使能,一是‘超越引力’,二是‘千面千象’,千面千象如同它字面的意思,不同的人看我,能夠在心中形成不同的相貌。”蒲牢了然:“所以龍兒看到的你和我看到的你是不同的。”“是的。”
阿絮問蒲牢:“那麽你呢,在你眼中傑彌師父是什麽樣的?”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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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