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醫院再遇

“滴滴滴...”早晨六點半，鬧鐘準時響起。

清晨的陽光細碎地透過粉色窗簾照進屋子，照着美麗慵懶的女孩。

女孩的素顏看起來也非常精致，奶白色的皮膚，高挺的鼻子，被鬧鐘的聲音打擾着皺起了好看的眉頭，小扇子般的睫毛撲閃着，眼睛有張開的趨勢。

關掉藍色哆啦a夢的鬧鐘，我才睜開眼睛，從床上爬起來。

拉開窗簾，看着窗外，伸個大大的懶腰，粉色的睡衣上移，露出一小截平坦的肚子，看起來是經常鍛煉。

沐浴過早晨的陽光，走到衛生間開始洗漱。

對着鏡子刷着牙，看着自己穿着吊帶睡衣，露在外面的鎖骨，好像瘦的有點不太健康了。

洗完漱，坐在餐桌旁，兩片面包，抹上我最喜歡的藍莓果醬，一杯熱牛奶，吃的沒什麽味道，但為了我的胃着想，也為了節約時間。

簡單地早餐過後，我化了一個淡妝，咖色的柳葉眉，雙眼皮，大眼睛，只需要刷一點睫毛膏，高高的鼻梁給整個人很加分，塗上西柚色的口紅，整個妝容看起來很清冷，像我的性格。

中長的黑色卷發，一件花邊袖口的白色襯衣，領子系着卡其色俏皮的細蝴蝶結，淺色的牛仔闊腿褲，配上一雙白色方跟鞋。

我的鞋架上多是方跟鞋，這樣走路聲音比一般高跟鞋小，不會因為走路打擾到患者。

站在門口的全身鏡前，審視了今天的自己，拿起車鑰匙出門。

七點十分，開着我的奧迪去我工作的地方-首都第一人民醫院。

雖然我剛剛工作一年，但是加上研究生的積蓄，都在這輛車上了。

首都第一人民醫院是全國最好的綜合性醫院，是全國各地所有醫學院學生夢寐以求的地方。

我在首都醫科大學本科，研究生連讀，在首都第一人民醫院實習兩次，最後如願留在了首都第一人民醫院神經外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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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國各地的醫學院本科學生都想考上首都醫科大學，因為考上首都醫科大學，就相當于一只腳已經邁進了首都第一人民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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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了嗎？院長的兒子回國了，今天會來我們醫院正式任職呢。”早晨的護士臺就有幾個年輕的護士在談論着八卦。

護士臺是醫院消息轉播的重要途徑。

一個小護士小玉說：“不知道會不會是擁有高顏值的富二代，我還是比較看臉的。”

“好像馬上院長的兒子就要追你了。”一群小護士打打鬧鬧的。

“蘊姐，早啊，又這麽早就來了。”小玉是比較愛說愛笑的女孩，對人也比較熱情。

雖然我把自己的本職工作做的不錯，可人際關系處理得真是一般，但是這也阻擋不了小玉對我的熱情。

“嗯，早啊。”我回以小玉微微一笑，雖然我性格比較清冷，但是還是很有禮貌的。

“今天神經外科會來一個新醫生。”小玉八卦地告訴我。

“哦，是嗎？我得去查房了。”誰來誰不來，和我也沒有太大的關系，我認為我只要做好自己的工作就好了。

實際上，醫院的人員變動我是不太關心的。

回到科室，套上白大褂，開始查房，了解我接手的病人的情況。

八點正式上班，開始一天的門診。

快到中午的時候，再看完最後一個病人就可以休息了。

病人年齡50歲，陪他來的是他的女兒。

“怎麽了？哪不舒服？”我照例問着。

“最近老是頭痛，惡心，應該沒什麽問題吧，醫生？”病人殷切地希望得到我否定的回答。

“多久了？”我問。

“就前兩天吧，我回家看見我爸頭痛地厲害。”女兒看見爸爸有點遲疑，替爸爸回答道。

“您好好想想，大概什麽時候開始出現這種症狀的？”我耐心地問病人。

“頭痛有一個多月了吧，最近有點嚴重。”

“爸，都這麽久了，你怎麽不告訴我啊？”女兒的眼睛有點濕潤。

我心裏咯噔一下，我很難過，為這位不想給兒女添麻煩，自己默默忍受疼痛的父親，為後悔沒對父親多點關心的女兒。

盡管很專業，可工作一年的我，看見疾病打垮一家人的時候，還是有觸動。

“那安排一下後天來做CT吧。”盡管心裏難過，可還是要确定病情的。

“怎麽要等到後天，今天做不了嗎？”女兒有些焦急地問。

“CT室排的很滿，只能後天了，到時候拿到了結果直接來找我吧。”

這對父女走後，我将整個人交給椅子，放空思緒。

這時候，一個護士進來說：“溫醫生，去會議室，新醫生來了。”

新醫生來了，我們還得去見見嗎？這是什麽規矩。

不過無所謂，這個社會就是這樣，有的人從一開始就高人一等。

我走到會議室，找了一個靠後的位置坐下，發現我們科室的醫生差不多都來了。

過一會兒，我旁邊陸陸續續坐滿了人。

“唉，排場真是大，院長的兒子就是不一樣。”一個在醫院任職很久還不能上手術臺的男醫生酸酸地說。

接着，主任帶着一個年輕的男醫生進來了，并說道：“這是咱們科室新來的醫生-鐘齊澈，剛從國外回來，是個年輕能幹的人才，大家以後好好合作。”主任的語氣也滿是欣賞。

從他進來後，我就沒有從他臉上移走過目光，“怎麽是他？他是院長的兒子？他從國外回來了？我對他居然這麽不了解。”我的心裏全是問號。

他看着我卻只有陌生與冷意，我忽略了他一開始看到我的驚喜。

“哼，坐這麽遠也能被一眼看到，真是能耐。”一個年輕的女醫生尤雅因為他在看我，而不屑地說道。

尤雅平時就看不慣我，但是面子上，也還算過得去，主要是我不想理會她。

說着，我趕緊移開目光，平時對其他事情漠不關心的我，也只有他會讓我慌了手腳。

我低下頭，聽他說到：“大家好，我是鐘齊澈，剛從美國回來，多關照。”

我擡起頭來，看見他向大家微微鞠了一躬，在國外待的很有禮貌。

主任簡單說了幾句，讓大家都回去後，留下了我。

我又想留下，又想找個借口逃掉。

“哎呀，溫蘊啊，這齊澈，在國外發表過很多了不起的論文，見解很獨到，你沒事也可以看看，以後你們就是我的左右手了。”對我說完，又對他說：“別看溫蘊年紀輕輕，可是傅教授的關門弟子，是咱們科的骨幹醫師。說起來，還是你的校友。我年輕也大了，未來還是你們年輕人的。行了，溫蘊，帶齊澈去熟悉熟悉工作和環境。”

我的心，從頭到尾，都是提在嗓子眼的。

“嗯，那主任我們先去了。”

出了會議室，氣氛就有點尴尬，我輕輕說了聲：“好久不見。”

換來的卻是他的一輕嗤“哼”。

我的心裏還是不能控制地痛了：“用不用我帶你熟悉一下醫院？”我還記得主任的話。

“你覺得我需要？”我從小就是在自家醫院長大的，說完撇下我自己走了。

等我回到科室的大辦公室，發現他已經在自己的位置認真地看資料了。

等到晚上下班的時候，除了值班醫生外，大家陸陸續續都下班了。

科室的一個實習女醫生收拾東西的時候，害羞地問：“鐘醫生，你還不下班？”

“我再看點資料。”

對所有人都以禮相待，唯獨對我态度這麽惡劣，，當年的事一定恨我吧。

開着車，回到家，感覺幹什麽事都提不起勁來，平躺在床上，思緒萬千，今天大概又要失眠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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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一睜開眼，揮之不去的還是那張臉。

昨天晚上腦子裏都是過去的事，就算睡着了也是過去與現在交織，讓我不能安穩。

起床坐在梳妝櫃前，看着鏡子裏的人，奶白色的皮膚，卻出現了黑眼圈，精神狀态也不太好。還好有遮瑕這種好東西，可以提升我的氣色。

吃過早餐，換上白色長袖過膝的連衣裙，依舊是白色的方跟高跟鞋，鞋上點綴着些許亮鑽。

站在全身鏡前，看着自己修長的脖子，精致的鎖骨，好像又瘦了，168的身高，卻只有90斤。

好像從爸爸出事後，就再也沒有長肉。

26歲的臉上，卻是雲淡風輕。

挎着包，拿上車鑰匙，重複每天的兩點一線。

到了醫院，換上白大褂，照舊查房。

查完房，回到科室的大辦公室，看到了他。我拿着一些資料，直接去了門診。

大概不敢和他同處一個空間，看着他滿身帶刺針對我，我真的很難過，可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不是嗎？

如果我是他，我也會看不起自己。

當年做了那種選擇，憑什麽還想得到他的善待？

忙了一上午，把門診的病人看完，才準備去食堂吃點東西。

到食堂打了一份套餐，準備随便墊墊，因為我的胃從高中就一直不太好，後來，胃病越來越嚴重，有時候會疼的受不了。

醫者不能自醫。

如果犯胃病，會更加麻煩，所以我一直有好好照顧我的胃。

剛吃了幾口土豆，對面坐下來一個人。

我一擡頭，是研究生和我同一學校大我兩屆的師哥，成嘉皓。是我來醫院實習時就認識的，平時也不少照顧我。

“師哥，你也現在才來吃飯？”

“嗯，剛把手頭的事處理完。你吃米飯啊，用不用去給你買點粥？你胃不好。”我的師哥很關心地說道。

不過他對我的關心，我有時候會裝傻故意忽略。也許在其他人看來，我們很合适，可是我的心裏，連我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再裝下一個人。

“不用了，晚上下班我再吃點養胃的。”我并不是很想麻煩別人。

“嗯，好，過幾天我要去學術交流，會走幾天吧，時間應該不短，你有事要給我電話。”

“好的。”

吃過飯，回到科室大辦公室，主任進來說：“溫蘊，下午有一個你的腦室引流手術，齊澈的第一個手術就跟着你一起吧。”

“這種手術不需要我跟着她。”鐘齊澈冷冷地說。

雖然他說的沒錯，可是主任這樣安排，有他的道理。鐘齊澈這樣說，讓我和主任都有點尴尬。

科室裏的人有倒吸一口氣的，也有幸災樂禍，看我笑話的。

“齊澈，跟我來。”主任嘆了一口氣說道。

來到主任的辦公室，主任語重心長地說“齊澈啊，我跟院長多少年的交情了，讓你跟溫蘊一起手術，是不想一開始給你就讓你自己上大手術，讓大家頗有微詞。小手術完成好了，大家也能看到你的本事。而且溫蘊專業很硬的，你也不用看不起人家年輕女醫生，去見識一下吧。”

主任還以為他只是不想跟着別人做副手，其實他是瞧不起溫蘊這個人。

“好的，主任，我知道了。”被主任說了幾句，齊澈立馬就妥協了，也讓人看不出他的情緒。

最終這臺手術是由我和他一完成的，他在手術時散發的光芒讓人移不開目光，雖然是我主刀，但卻像是他主導這場手術一樣。

手術過後，他居然主動說了句：“專業水平确實不錯。”

其實齊澈在上大學時，就知道溫蘊的專業很厲害，甚至得到了霍教授的青睐。當時連齊澈也沒有願意讓霍教授收他。

我還沒反應過來，他就出手術室了。

所以我是得到他的肯定了嗎？口罩下，我微微上揚了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