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人鬼之約

羅小川放眼看去，只見那老人的一道雙眉居然緩緩地豎起，颔下的胡須也由白色變成紅色，看得出來，這個老人動怒了！

羅小川不怕得罪人，哪怕那個人比他強太多，但是他卻害怕得罪鬼，因為他對付不了鬼！

羅小川急忙擺了擺手，口中道：“老人家，你不要生氣，我只是覺得冤有頭、債有主，你心裏受了委屈，就該找當事人問罪，而不該找別人發洩，否則就殃及無辜了！”

老人伸手捋了捋胡須，那胡須又重新變成了白色，他的那道雙眉也随之落下，他一聲長嘆道：“我怎能不明白這個道理，可是我現在對付不了那畜牲，心裏又壓抑的難受，我也是沒有辦法啊！”

“那事到如今，你折磨過多少人？”羅小川問道。

“一個都沒有，除了我自己！”老人道。

“哦？”羅小川一臉疑惑地看着眼前這個老人，瞬間好像明白了很多事，“看來你的內心還是善良的，否則，不知有多少活人都要被你折磨了！”

老人苦澀地一笑，口中道：“那只是一方面，最主要的是，這個鬼地方，大晚上除了你這樣的賊，還會有誰來呢？”

一絲寒意悄然爬上羅小川的後脊，他不禁心中罵道：“看來是我把你想成好人了，你這老東西，原來不是善心常在，而是沒有撞上發洩的對象！”

老人看了一眼羅小川，雙手忽然對着搓了起來，有些腼腆地道：“我忽然有了一個想法！”

“什麽想法？”羅小川輕聲試探着問道。

“你可不可以讓我折磨一次？”老人壞壞地笑問道。

“不可以，當然不可以！”羅小川急忙高聲叫道。

“可是我覺得你沒有讨價還價的資格！”老人得意地笑道。

“我的意思是說，你應該去找你的兒子，畢竟是他把你害成這樣的，我想你只有在折磨他的時候，才能享受到雙倍的樂趣！”羅小川道。

“對啊！你說得好像很有道理！”老人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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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當然了，我以前學過心理學的！”羅小川又開始吹上了。

“可是我不能接近他，要不然就得粉身碎骨！”老人道。

“沒關系，我可以幫你！”羅小川拍着胸脯道。

“可是他身邊走狗不少，你就不怕被人痛扁？”老人問道。

“我可是通靈師，手段高着呢！如果我猜得沒錯，你兒子身上定然有什麽護身符之類的辟邪之物，只要我設法把它偷來，你就可以肆無忌憚地對付他了！”羅小川道。

“好，年輕人，你果然很有頭腦！”老人捋了捋胡須，“我兒子叫李常來，你幫我打聽一下他的下落！”

“李常來？這名字我從來沒聽過！”羅小川思忖了一番，“他可有什麽身份嗎？比如常在哪裏上班？”

老人用手指了指眼前的壽鋪，口中道：“這家壽鋪就是他開的！”

“啊？”羅小川吃了一驚，忽然意識到李常來和李老板很可能就是同一個人，“別人一般都是怎麽稱呼他的？”

“都叫他李老板！”老人道。

“啊？”羅小川又是一驚，“可是專門負責喪葬事務的那個李老板？”

“就是他！”老人微微一笑，“當時，我給他起名字的時候，叫做李常來，就是想着有一天我腿腳不便了，他能常來我身邊看看，可是自從他做了喪葬行業，這個名字就很少有人叫了，因為李常來，含糊一點就變成‘你常來’，試問天底下有幾個人願意讓這一行的人常來呢？”

“怪不得！”羅小川若有所悟地點了點頭，“老人家，經你這麽一說，我可以很确定地告訴你，這個人我認識！”

“真的？他現在在哪裏？”老人問道。

“他就在淩雲別墅！”羅小川無奈地嘆了口氣，“可是你不能去找他，因為那裏有一個法力很高的通靈師，你去了，只會徒勞！”

老人沉默了一下，然後道：“那你一定要想辦法把他帶到這裏，而且還要偷走他身上的護身符，我要好好的折磨他，治治他這個不孝子！”

“你放心，這件事我一定會辦好的！因為我羅小川最痛恨的就是這種披着人皮的畜牲！”羅小川恨聲道。

“年輕人，那就多謝謝你了！”老人有些奇怪的再次打量了羅小川一眼，“對了，你偷的這些東西有什麽用嗎？難道家裏死了人嗎？”

羅小川鼻頭一酸，道：“我家的确死了人，不過已經過去好多天了！我偷這些東西，不，不能說偷，是拿這些東西，其實是為了對付一個壞人！”

“哦？”老人一臉不解地看着羅小川，“這些東西可以對付壞人？我倒是頭一次聽說！”

羅小川微微一笑，道：“其實，我是想用這些東西布一個大陣，好對付一個畜牲！他不是人，是羅剎！”

“羅剎？”老人大吃了一驚，“小夥子，你沒搞錯吧？羅剎可是了不得的魔頭，憑你對付得了他嗎？”

羅小川略帶自信地一笑，道：“老人家，`你別看我只是一介凡人，其實我是一個通靈師，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上天給我的宿命就是懲強除惡，別說他只是一個羅剎，就是羅剎他老子，我也要毫不留情地将他收伏！”

“小夥子，我欣賞你這股狠勁兒，可是羅剎不是你想象的那麽廢物，我可以毫不誇張的說，羅剎只用一根手指頭就能把你撕得粉碎！”老人道。

羅小川當時就咧嘴笑了，口中道：“一根手指頭？把我撕得粉碎？老人家，一根手指頭，怎麽撕呢？”

老人也覺言語失當，當時笑道：“不管怎麽說，你一介凡人想對付羅剎，還是得當心一點！”

“老人家你放心，沒有十足的把握，我又怎敢說大話呢？”羅小川話到這裏，從地上把東西撿了起來，“時候不早了，我得回去了，至于你說的李常來，我會盡快把他帶來交你發落的，你放心好了！”

老人看了一眼羅小川，問道：“年輕人，你不會騙我吧？”

“那怎麽會？我羅小川可是京城有名的通靈師，從來都是說一不二的！”羅小川高聲道。

“可我怎麽覺得你這拿東西的方式很像一個撿破爛的呢？”老人問道。

羅小川苦澀地一笑，道：“這些東西難道不就是破爛嗎？”

老人開心地一笑，道：“好，我信你一次！不過，如果你敢騙我，我發誓一定讓你嘗盡世間萬千痛苦，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羅小川爽朗地一笑，道：“一言為定！”

老人微微一笑，看着羅小川大步坦然的走出壽鋪，然後消失在茫茫夜色，不禁長長地嘆了口氣，道：“放走他真的對嗎？”

羅小川離開了李氏壽鋪，轉過街角，就忍不住雙腿一軟，跌坐在地，他反複用手抹着臉上的冷汗，卻發現越擦汗就越多，而且心情也越來也浮躁！

他下意識地回眸一瞥，身後什麽都沒有，不禁稍微舒了口氣，急忙從地上爬了起來，邁開步子就朝前面狂奔而去，心中卻在暗道：“千萬不要追來，不要啊！”

他這一氣兒就跑到了淩雲別墅，直到看到院裏的燈光，他那顆狂跳的心才稍微緩和了許多，他顧不上喘氣，擡手就在大鐵門上一陣猛敲，很快，馬小珠就從屋裏跑了出來，給他開了門，忍不住張口問道：“你怎麽喘得這麽厲害？”

“我怕回來得晚，會耽誤了布陣，所以一路飛奔，走得有些急了！”羅小川生怕身後有鬼追着，所以不等大門完全開啓，就擠着身子走了進去。

這時，李老板也從屋內追了出來，一見羅小川，當即笑臉相迎，口中贊道：“小川啊，你可真是好樣的，這麽短的時間就把東西帶回來了！”

“離我遠一點兒！”羅小川冷冷地瞪了李老板一眼。

李老板臉上一陣尴尬，側過身子讓羅小川進了屋，自己随後也跟了進去。

三個人很快就在桌前坐了下去，李老板問道：“小川，這一路還算順利吧？”

羅小川瞪了李老板一眼，然後轉眼看向馬小珠，道：“馬姑娘，東西全都在這兒，你看看還缺什麽沒有？”

馬小珠在桌上檢視了一番羅小川帶回來的東西，點了點頭，道：“一樣不少，都在這裏了！”

“我就說小川辦事一向心細，這麽重要的事情肯定不會出錯的！”李老板笑道。

“要你說嗎？你這個人渣！”羅小川冷冷地罵道。

李老板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口中問道：“小川，我知道當時沒陪你去，你心裏不爽，可是你已經安全回來了，就不要這麽小家子氣了！如何？”

“你這個人渣，不要跟我講話！”羅小川怒道。

馬小珠看到這裏，不禁有些臉上不悅，因為她覺得羅小川為了這點小事就和朋友翻臉，實在有些小肚雞腸了，她最看不慣的就是男人小心眼！

李老板尴尬地一笑，道：“馬小姐，既然東西都齊了，我看我們也別閑着，還是早些把陣給布起來吧！”

“好！我馬上準備一下，這就出去布陣！”馬小珠道。

羅小川一直盯在李老板臉上，看得他心裏很不是滋味，有意避開羅小川，但是羅小川那雙眼卻如釘子一般釘在他的臉上，絲毫不肯回避，頗讓李老板覺得別扭。

“喂，現在大家都在一條船上，就別那麽小肚雞腸了，OK？”馬小珠瞪着羅小川道。

羅小川沉吟了一下，然後點了點頭，對着李老板道：“好！我給馬姑娘面子，先不跟你計較，等布完了陣，看我怎麽收拾你！”

李老板沒有想到羅小川這麽快就翻臉，見他一臉沉重的樣子，不禁心頭一凜，暗自忖道：“這還是我認識的羅小川嗎？”

馬小珠簡單準備了一下，就頭前走出了房間，羅小川随後抱着東西，和李老板一起跟了出去。

他們最先來到屋子的北面，因地制宜，先用竹子挑起一面白旗，然後按照五龍困魔陣的擺法，擺上降魔劍、麒麟木、無根水、引龍燈、昆侖土，接着就要往房子的東北方向去，卻被羅小川叫住了！

“有什麽問題嗎？”馬小珠問道。

“這樣一根蠟燭能撐多久？”羅小川指着陣裏的白燭，“如果因為蠟燭燃盡而導致引龍燈引不來真龍，那這九龍困魔陣豈不功虧一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