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綠帽子

? 曾岑糾結了一路,遠遠看見宿舍有燈光透出來。王琳好像說今晚不回宿舍,她出于安全考慮,決定先敲門,王琳是有男朋友的。

曾岑敲了幾遍門,“王琳。”沒動靜。

“我自己開門進來了啊。”她特地搖搖鑰匙。

裏面依舊沒動靜,她直接用鑰匙開頭,裏面的情景殺了她個措手不及。

秦易坐在她的單人沙發上,手裏把弄着一頂……綠帽子。

“你怎麽進來的!”曾岑發現鎖并沒有被撬的痕跡。

秦易從上到下掃她一眼,“裙子很漂亮,沒見你穿過,誰送的?”

曾岑莫名的有點心虛,“不關你的事。”

秦易手輕輕一抛綠帽子穩穩落在茶幾上,“應該不用我提醒你,法律上我們現在還是夫妻關系。”

“很快就不是了。”

秦易起身,她下意識後退躲。他笑,“你真以為偷個戒指就能打贏官司?”

曾岑手心都是汗,“能不能,要上了法庭才知道。”

“找到律師了?”秦易明知故問。

“當然!”曾岑挺直腰,“等着法院傳票。”

秦易眸色幽暗,“你去找方峤了!”

“那是我自己的事,不用你管,請你離開!”幾乎是她話音落,秦易就已經近身,連人帶門一起拉進來,逼近她,他眼底似有兩簇火苗,“你這件綠衣服倒是和他送我的這頂綠帽子很相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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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岑被他牢牢釘在門板上,手反扭到身後,想掙脫使不上勁。

“放開我,你胡說八道什麽,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樣。”

“不是?”他湊近她耳邊,“綠帽子都已經送到我手裏了。”貼得這樣近她能感覺到他胸腔都在震動。

曾岑心慌得發笑,“那正好,你簽字離婚就能把綠帽子摘了。”

他背着光,深邃的眼望不見底,“你真的以為,我拿你沒辦法?”

曾岑都不知道自己是從哪裏來的勇氣,似笑非笑還帶着挑釁看着他,“愛一個人才會被那個人傷到,我已經從你那裏收回了這項能力。”

秦易手掌按在她心口上,“看着我,說你不愛我。”

曾岑真就直直盯着他的眼睛,“我-不-愛-你。”

秦易卻笑了,手掌在她胸口按緊像是要抓住她心髒,“我怎麽從你眼睛裏看到的是,你愛死我了。”

曾岑揚手,眼淚已經在眼眶打轉。半空被他扼住手腕,“同樣的錯,我不會犯第二次。所以,離婚,你想都不要想。”

曾岑看見他手腕上纏着繃帶,張嘴就咬上去。秦易痛得皺眉松手,曾岑趁機逃開他的桎梏,一直退到安全距離,“我承認不該趁你喝醉偷你的戒指,更不該害你受傷。但是,比起你對我做的事是小巫見大巫,這次當我們扯平。法律有規定夫妻分居滿兩年申請離婚,調解無效可自行判離。就算你能一手遮天,只要我想離,總能達成所願。”她說得斬釘截鐵。

秦易看出來她是鐵了心要跟他離婚,那他也得要動真格。

“你不要後悔。”

嘭一聲摔門巨響,門梁上的灰塵都震落。他走了,曾岑像被人抽走了主梁骨,身子跌坐在地上,眼淚一滴一滴砸在地板上,四分五裂。

第二天,方峤親自送方浩軒上學。

“老師早。”小家夥聲音透亮,昨天和小夥伴們一起過生日交了許多好朋友興奮一晚上。

曾岑勉強扯出笑容,摸摸小家夥頭,“早,快進去吧。”

小家夥跟方峤揮手,“爸爸再見。”

方峤笑着點頭。孩子一進去,曾岑就恢複冷漠臉色。方峤看着她,“曾老師哪裏不舒服嗎?”

“方先生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又何必明知故問?”曾岑怒氣很重。

方峤卻一頭霧水,“我不明白曾老師的意思。”

家長陸續送孩子進來,曾岑壓着情緒不願多說。方峤雖在爾虞我詐商場浸淫多年,為人也算磊落,事無不可對人言。

“曾老師,如果有時間我想我們得單獨聊聊。”

“好。”曾岑也不是藏着掖着的人。

方峤在車上等她,她從辦公室出來手裏拎了個袋子。開車門上去,袋子扔到方峤面前,綠帽子綠裙子掉出來。

“這是什麽?”方峤迷惑的表情絕對不是裝出來。

“送秦易綠帽子的人不就是你嗎?方浩軒過生日邀請我也是你計劃之中的事吧。”曾岑聲聲質問。

方峤也不急着辯解,只是平靜看着她。

曾岑倒是被他鎮住了,“你,你這樣看着我幹嘛!”

方峤淡淡笑,“這麽拙劣的栽髒嫁禍你都沒看出來?”

曾岑一驚,“誰會這麽無聊。”

“那就要問你了。”方峤引導她,“想想,誰不希望你和秦易好,甚至希望你們關系越來越差最好心生嫌隙。”

曾岑眼睛一亮,“是她!”

“想起誰了?”方峤問她。

曾岑搖搖頭,“不知道。”

“曾老師不相信我,我可以理解,畢竟我在曾老師那裏的信任值大概是負數。但是,這件事明顯是有人設計你和我,我希望曾老師能把事情說清楚。”

曾岑頭疼,不知如何解釋,“我……真的不知道那個人是誰,我只知道有那麽一個人存在。”

方峤斟酌了下,還是開口問她,“那個人,是個女人?”

曾岑點頭。

“和秦易有關?”

曾岑收緊手,“嗯。”

“這就是你要跟秦易離婚的原因。”方峤用的是肯定語。

曾岑很不喜歡這種被人看穿的感覺,“對不起方先生,真的很抱歉,今天我跟說的話你就當沒聽過。”她收好東西開門要下車。

“等等。”方峤伸手就握住她手臂,“我可以幫你。”

“不用,謝謝。”她平靜抽回手,又一次拒絕得幹脆。

方峤看着自己剛才握她的手,剛才那一瞬是真心想幫她。

曾岑這一天都過得心不在焉,想想有一個人可能就在某個角落窺視她伺機而動就覺得全身發寒。

“曾老師——”樓下老園長站在小操場喊她。

她收拾思緒,趕緊下去,“老園長,有事兒?”

老園長一臉凝重,曾岑還從還沒見過他這樣。

“出什麽事了?”曾岑又問一遍。

老園長未語先嘆氣,“我不應該把方浩軒安排在你班上。”

老園長突然來這一句讓曾岑摸不着頭腦,“老園長……”

老園長擺手,“什麽都別問,先跟我來。”

“那我先去班上安排一下……”

“不用了,我會讓其她老師暫代班主任。”老園長打斷她。

曾岑驚疑,“暫代班主任?”

老園長沒作聲,轉身往會議室去。曾岑真的是一頭迷霧,趕緊跟上。

會議室坐了三個人,兩男一女,曾岑認得他們,教育局的人,來他們幼兒園考查過兩次。老園長在末尾的位置坐下。會議室中間擺了把椅子,像是審判的架式。

“你是曾岑老師?”中間的女領導開口。

“是。”曾岑鎮定回答。

“請坐。”女領導擡了下手作了個請的姿式。

曾岑從容過去坐下。

“曾老師不用緊張,我們只是有些事情想跟你了解一下。”

“您請說。”

女領導看了眼面前信封,問她,“方浩軒是你們班的學生是嗎?”

曾岑很疑惑,為什麽今天都提到方浩軒?

“是的。”

“這個孩子是不是很麻煩很不聽話不好管教?”左手的男人接着問。

“不是,他只是有一點孤僻。”曾岑如答複。

“曾老師最近是不是遇着什麽事了,看曾老師的資料應該在本市落戶,為什麽突然搬到宿舍來住?”女領導突然把矛頭直指她私事,右手的男人還負責記錄。曾岑覺得不對勁,卻想不明白是怎麽回事。

“我最近,是有點私事在處理,為了方便才搬到宿舍。”曾岑避重就輕。

“什麽事?”女領導追問。

“這個,是我的私事不方便說。”曾岑拒絕回答。

女領導皺眉,“曾老師,我希望你能配合我們的工作。”

曾岑直接問出疑問,“我現在是接受審查嗎?為什麽?”

女領導看了看老園長,老園長點點頭。女領導轉回臉看向曾岑道:“有人舉報你虐待兒童。”

曾岑驚愕,“這不可能,我沒有。”

女領導單手下壓示意她不要激動,“舉報信上說,方浩軒自從轉到你們班上,你給他喝生水,還克扣他夥食讓他餓肚子是不是有這回事?”

“當然沒有!”曾岑感覺這些舉報簡直不可思議。

“可是經過我們的調查,确有其事,你又怎麽解釋。”

“這是個誤會,那是方浩軒的自發行為,我可以解釋。”

“就算是孩子自發的行為,你作為班主任為什麽沒有及時制止并且給予正确引導?曾老師有把情緒帶到工作中甚至發洩到孩子身上的嫌疑。”女領導根本不在乎所謂的解釋。

“我沒有,我……”曾岑這會兒真真有口難辯。

“我說兩句。”老園長及時出聲替她解圍,“據我了解,方浩軒是單親家庭,單親家庭的孩子多多少少有些孤僻,常常會為了引起大人的關注做些過激的事情,這是可以理解的。至于曾老師為什麽沒有及時制止,全班最少也有三十多個學生,曾老師有八只眼睛都不一定能盯得那麽仔細,何況只有兩只眼睛。”

三個領導也覺得老園長的話有道理,女領導對曾岑說:“舉報信是直接寄到教育局,局長非常重視,如果這件事暴光引起社會關注,整個教育局都會受牽連。所以,局長的意思,曾老師暫時停職處理。”

曾岑簡直無法接受,“停職?”

“對。”

“你們都沒有調查清楚到底是怎麽回事!”曾岑憤慨。

“停職只是暫時的,等這件事過去了,曾老師還是可以繼續回來帶課。”女領導安撫。

曾岑霍然起身,“不用了,我辭職。”

“曾老師!”老園長示意她不要這麽沖動。

曾岑看着他,“老園長我知道你為我好,也很感謝你這麽久以來的照顧,您保重。”曾岑承認自己的決定很沖動,但他們對她的處理已經侮辱了她的人格,她無法忍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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