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閑事
輪椅正好停在小水塘邊,此處距離小路的岔道口十分近,只是較為隐蔽,在一棵大樹下,等在這裏的好處是不至于讓府中下人太過注意到他們。
即便她尚未及笄,可總歸也不好明目張膽讓人看到她和一個陌生男子呆在一處,府中下人多的是愛嚼舌根子的,算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這時念頤才問道:“公子剛才說了什麽?我大約不曾聽清楚…您是否有提及,叫我幫您… …?”她繞到他旁邊,兩只眼睛通透澄淨,不時撇上一眼,心裏卻在回想着那一剎那這個男人給自己帶來的奇異壓迫感。
但是無論她怎樣橫着豎着偷偷地觀察他,無可否認,這都是個衣冠楚楚的男人,不笑的時候面目清和中透着股渾然天成的正氣,好像怎麽看,他也不會是那般浮花浪蕊之輩。
須清和摩挲着手指,并不急着回答她,他反而很愛看顧家這十二姑娘試探琢磨自己時流露出的小表情,她的手指凝白纖細,指尖指甲蓋兒上暈着天然的一圈粉澤,從他坐着的角度,順着她的手背便能夠一路看進那片半舉着的袖攏裏,影綽皓白的腕子幾乎一覽無遺。
這位顧十二姑娘的皮膚當真是渾然天成的幼白細膩,如今許多女子,不管是秦樓楚館亦或官家夫人、小姐,日常的妝容多是在臉上抹了一層白粉一般,脖子和手該黑仍舊是黑,真正生來便膚若凝脂的少之又少。而既要白皙,又要如顧念頤這般嫩汪汪恍似掐得出水來,那簡直可以用罕見來形容了。
襄郡侯府的家事他不可能樣樣清楚,但面前這顧念頤的母親——現如今的填房二太太秦氏并非她的親娘親他還是知道的。想來秦氏也是忌憚繼女貌美,怕她将自己親女兒壓制得太厲害,方才至今還從不曾将這真正的嫡出小姐帶出去過。
說到這個,另有一樁事他也不得不在意。
須清和不明白為何顧二老爺對自己原配所出之女寡情的很,這方面,若說是二老爺與原配感情不睦導致他對女兒也無好感倒也勉強說得過去,只是顧之衡這裏又怎麽說,他對親妹妹顧念頤的冷淡和躲避是鬧哪一出?
這些還都不是頂頂要緊的,最讓他不解的是前幾日收到的消息。他沒想到,顧二老爺竟是意欲将自己的親女兒與了麒山王為… …
即使對方出身高貴,可他身為父親,為了向上攀附便真舍得下麽,非要用自己的親生女兒?尋常人家這時用庶出的女兒才是正常的做法吧,竟不知侯爺和侯府老夫人知不知曉。
須清和的思索念頤一概不知,她的問題沒得到回答,更叫她以為是自己一時之間聽差了,人家都不樂意回答自己了,就摸了摸頭發,假裝往遠處看風景。
站在天光下,小姑娘周身白得發光也似,五官倒不見得精致到如何出神入化的地步,年紀擺在這裏,還未完全長開也是有的。
須清和倚靠在輪椅上,也不需要隐藏,就那麽大剌剌地在她身後看着她,從頭看到腳,從下又看到上,然後莫名笑了笑。
念頤聽見一點聲音,轉身用疑問的眼神看他,須清和唇角上卻仍舊挂着笑意,她更是迷惑不解了。他不說話,只是用下巴向不遠處點了點,示意有人過來了。
岔道那邊,方元大跨着步子行來,他距離得遠時還叫人辨不清神色,等到近了,念頤才發現這人表情很是焦急,想來因為自己去出恭而把主子弄丢了,他心裏也不好受吧。
“殿…少爺怎的不說一聲就來了這裏,您一個人——”方元說着說着,目光後知後覺地看向顧念頤,他福至心靈一忽兒間就想明白了,抿抿嘴,倒是不說話了。
在念頤的角度看,她覺得這下人膽子也未免太肥碩了些,自己把行動不便的主人丢下他還有理了,還敢語帶指責?果然是奴大欺主,欺負這少爺文質彬彬性情和軟!
念頤仗着這是在自己家府上,又自認占着個“理”字,就兩手微張開擋在須清和面前,看向那方元道:“嗳你,你簡直是個刁奴麽,可還認得清自己的身份?主子再不濟也是主子,上有天下有地,中間有顆心,人做天看,你不要忘了自己是誰,若不是我将你家少爺帶至此處,你以為你現下光着急就有用處麽,你以為你能這麽快遇上他?”
她出嘴快到不給人分說的餘地,方元真是有苦說不出,他雖然說只是一個仆從的身份,可也好歹打小同他們王爺一同長大,又是心腹人物,在王府裏,便是大管家都不敢這麽和他嗆聲。
面前這顧家的十二小姐… …她到底是怎麽誤解了自己的?
方元想着,頻頻向念頤身後的王爺打眼色,盼着殿下給自己一句公道話,這位小姐也就不會盯着自己說了,可沒料到自己的想法還是太過天真了些。
須清和居然擡袖掩着薄唇輕咳一聲,然後,才慢聲慢氣地發話道:“方元,十二姑娘說的有不對之處麽,你還不快些認錯。”
念頤配合地點點頭,回頭給了他一個鼓勵的眼神,仿佛在說就是要這樣才好——!
須清和莞爾而笑,笑意清淺疏淡,細看之下,居然隐約含着些許縱容。
一邊的方元一個頭兩個大,他算是知道了,自己就是個被王爺用來做筏子的,殿下同人家小姐眉來眼去,自己還能說什麽?
他不敢違背王爺的意思,于是垂首胡亂作了一揖,卻不知是對着誰,一疊聲致歉道:“小的知道了,小的今後再不敢将…少爺,将少爺一個人抛下,必當鞍前馬後寸步不離。”
這話說的還是不對,“鞍前馬後”是什麽意思,這不是成心戳他主子的心窩嗎,都不能走路了焉還能騎馬?
念頤本還要再說,一時又怕過猶不及,引起了仆從的怨恨反倒對這位腿腳不便的少爺不好。
也罷,好在人都回來了,自己也就功成身退好了。
她對他作別,從頭至終連他姓甚名誰也不知,面上揶着些許“潇灑”,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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