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頗意外
畢竟雨才停了沒多時,等念頤一路進了垂花門回到自己的小院時,整個人身上都帶了一層潮濕的水汽。
她站在回廊上拿帕子掩住鼻子,眼睛一閉“阿秋”一聲,突然就打了個噴嚏。還別說,打完噴嚏後居然有點提神醒腦的功效,念頤踮着腳往百花亭裏張望,這會兒亭子裏倒是空無一人了,她離開的時候丫頭們還聚在一處玩葉子戲的,本還想瞧瞧熱鬧來着。
海蘭聽見門上動靜早便攜着繡着杜鵑花的連帽鬥篷出來,念頤才打噴嚏她是聽見了,才到近前就忍不住數落起來,邊把鬥篷往姑娘身上系,“洲六爺房裏來了人,這才叫喜珠找姑娘去的,誰知道她空着手就去了,也不想想這樣的天氣最是容易着涼,春捂秋凍,出門的時候便該多仔細些。”
念頤擺手說不妨事,她自小身子骨還算好,像十四姑娘顧念芝才是真正吹不得風,這樣的日子,她也只能坐在屋裏,也不能欣賞外面的春.色雨景,便是有娘親疼着又如何,不值當人羨慕的。
也不知道怎麽會想到了顧念芝去,念頤拉了拉鬥篷的系帶和海蘭一道往屋裏走,不時側首看海蘭柔和的側面,心裏就暖起來。誠然她從小就沒了母親,可好歹身邊人都是真心相待的,她們照顧她,就和照顧親妹妹沒有不同。
海蘭嘴裏沒停,一時忽然注意到姑娘看着自己,面上還有些笑意,她停了嘴,想了想也笑出來,“姑娘不會嫌我呱噪吧?我也是為你着想,這不剛才還打噴嚏呢,先進去喝碗姜茶驅了寒氣,姜茶早就烹了放在爐上備着呢,姑娘要是再不回來我可是要出去找的。”
念頤連聲說是,門首上守着的小丫頭見姑娘回來了便打起簾子,喊了聲“姑娘回來啦——”,語聲清脆,和這嶄新的春日一樣朝氣蓬勃。
屋裏面也不知聽見不曾,她們進去的時候喜珠正和另一個丫頭坐在窗戶邊做針線,兩個人都是笑嘻嘻的,喜珠一看就是把早上和十四姑娘房裏人起了沖突的事忘了,笑着還在說:“… …家裏姐姐成親那日我家去了,姊妹們迫着我吃酒,足這麽大一海碗,我臉都吃紅了——姑娘回來了!”
說到後面才看到念頤,采菊停下手上動作到外面去取姜茶,喜珠卻是放下針線就迎了過去,“六爺那裏怎麽說,叫您過去做什麽的?”
念頤在海蘭的服侍下脫下鬥篷,也不消說,只把手腕在她們面前晃了晃,她們一看就明了了,所以說起來,還是大房的六爺更和她們姑娘親近投緣,洲六爺這樣跳脫不服管束的性子,也只有在姑娘跟前才會收斂個一二分,饒是老太太、大太太也拿他沒轍。
說起洲六爺自然便要提到衡五爺,這可是姑娘實打實的親哥哥,甭管六爺待姑娘多好,堂哥終究只是堂哥,中間隔着一房,不似一個娘胎裏的來的親近。只是衡五爺對姑娘素來沒個好臉色,二老爺更是好長時間也見不上一面… ….
糟心事也是一把一把的。
采菊端着熱騰騰的姜茶打簾進屋,敏銳地察覺到幾人神色都不似她出去時好了,稍一想就明白過來。姑娘原先是出去見五爺的,後來卻是從六爺處得了禮物回來,這人吶就怕被比較,一比起來黑是黑白是白,誰好誰不好清得明鏡也似。
采菊轉了轉頭,把調羹放進姑娘手裏,自己坐回原位繼續做針線,口中卻道:“我剛兒出去時聽見個事,外面有人說今日承淮王來咱們府上了——”
“承淮王?”采菊的話才起了個頭就被喜珠打斷了,她吃驚地道:“你不是聽錯了吧,殿下平白怎會到咱們家來,何況承淮王他… …”
後面的話就不适宜宣諸于口了,她想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海蘭卻不大明白她們打啞謎似的在說什麽,低頭問正專心喝姜茶的姑娘道:“她們在說誰,哪個承淮王?姑娘不是才出去了,可曾碰巧遇上?”
念頤喝得胃裏暖暖的,面上亦是一片懵然,“沒有啊,我不曾見過什麽承淮王。”說完又低頭喝茶了,對她們的話題并不感興趣。
采菊和喜珠聽罷一臉可惜,采菊道:“別人都說殿下今日來了,可見是真的來了,至于現下是否離開卻不得而知。”她把針在頭皮上搔了搔,低頭繼續繡一只黃色的蝴蝶,餘光裏瞟了眼海蘭,尋思了下繼續道:“海蘭姐姐連承淮王都不知,真是一心都撲在咱們姑娘身上了。”
今上攏共十個兒子,不過這年頭孩子平安誕世已是不易,後面在養大的途中或病死,或死于宮闱傾軋之中并不罕見。
因此上,而今稀稀拉拉,唯餘下正宮皇後所出嫡子,早年間就被冊封為太子了,再有便是孝珍貴妃所出的九王爺承淮王,以及由太後娘娘親自撫養大的八王爺,麒山王。另有幾個不是母族低微便是宮婢所出,上不得臺面也就不提了。
按說念頤不曉得承淮王的事跡也不奇怪,那一年姑娘年紀還小,可海蘭也不知道采菊和喜珠就很郁悶了。
五年之前鞑靼人突襲大懿朝邊防,一時之間硝煙四起,致使北境接連失守數座城池,這鞑靼人乃是北方游牧民族,幾百年來便兇悍異常,馬上生馬上長,幾乎攻無不克。
那年承淮王臨危受命,領兵二十萬迎敵,出乎所有人意外,一年後這位年輕的王爺非但将鞑靼人驅逐出境,甚至使得他們簽下十年內互不相犯的和平條約,至此鞑靼人更是年年進貢歲歲朝奉,這在當時的情況裏幾乎是不敢想象的神來一筆,承淮王也因此在民間百姓中聲望極高。
各朝都是如此,若是皇位繼承者既定,之後再湧現出的皇子無論有無奪嫡之心也定是要受到各種猜忌和懷疑,這狀況在承淮王身上尤甚。
九王爺母族乃大懿幾百年的名門望族,孝珍貴妃因貌美出衆,也是自打進宮後便成為皇帝的心頭好,恩寵從未斷過。往上數,歷朝歷代都不乏廢太子另取賢德者繼位的例子,本朝太子資質平庸,只因占了嫡長… ….
他日若是即位,在朝政上怕也只能維持個不功不過,皇後自然不能等待承淮王坐大,這之後也不知發生了何事,骁勇善戰如神邸一般的承淮王,竟是突然之間纏綿病榻,又是數月過去,當他再出現在衆人面前時已經是坐在輪椅之上,望之孱弱柔和,輕帶緩袍,全不見半點昔日飒飒英偉的風姿——
采菊把自己所聽聞的民間傳言竹筒倒豆子一般抖露出來,喜珠連連稱是之外,更是暗嘆自己沒有那個運道見上一面這昔日的大英雄。
她們幾個又說起話來,話題不知不覺就偏向了今春布匹發下來後裁剪些什麽式樣的衣裳,現今各府間流行什麽樣的花色等等。
念頤卻若有所思地把碗拿在手裏,輕輕攪拌着,茶褐色的湯水裏仿佛映出一張溫然帶笑的人面。
坐在輪椅上,輪椅…承淮王… …
她倏爾間福至心靈,不禁讷讷張開了嘴巴,心說總不會今日在外院碰着的那位仙風道骨的公子,他便是采菊口中大名鼎鼎的承淮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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