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棠梨苑的碰面
承淮王說的一個月也足夠了,究竟是說什麽足夠了,方元是料不到的,只是在心下不住揣測自家殿下對這顧十二姑娘到底存了多少分真心?
殿下實際上是有争強好勝的性子的,他如今最是瞧不慣兩個人,一個是東宮太子,另一個便是麒山王。
現下因皇上一句話,衆人紛紛暗自揣摩聖意,竟仿佛太子将與顧十二姑娘如何如何了一般,估摸着連皇後娘娘一時也不會輕易把太子妃的人選定下來… …殿下他,必然很光火罷。
那邊念頤的身影在須清和視野中漸漸不見了,他朝左右看了看,道:“行了,走吧。”
“跟,跟上去麽?!”
方元很是驚訝,很想奉勸殿下耐心些,至少不該做得這般明顯不是,就這麽跟上去不是叫人疑心麽,顧念頤現下被多少雙眼睛明裏暗裏地盯着,何況即便上去也是不能夠同人家說上一句半句話的,真說上了保不齊還要被嫌棄。
這真是…如今怎的弄得個癡漢一般?
方元的臉上寫滿了他心中所想,望向自家殿下的目光充滿了不解和些微微妙的同情似的,冷不防須清和轉過頭來給了他一個白眼,聲線沉沉道:“跟上去麽,卻跟到哪裏去?你不若自己跟過去。”
這個意思,就是說還沒有到失去理智的程度,全然是他自己想多了。方元讪讪而笑,眼前只剩下殿下的後腦勺,他忖了忖,馬上明白過來,原來殿下是要回去見孝珍貴妃。也确實,娘娘三請五請都喚不會兒子,這會子不定氣得什麽模樣。
而他們殿下麽,最是會哄女人開心了。
***
天街上兩旁宮人見賢妃遠遠過來了,都退至牆邊垂首拜跪。皇宮裏消息傳得快,一丁點風吹草動也能頃刻間燎原,更何況是關乎未來太子妃的人選呢。
宮人們都曉得那一位叫陛下褒贊的襄郡侯府顧十二姑娘此刻便在賢妃邊上,心裏萬分好奇,眼睛卻不敢左歪又斜地來掃看。
賢妃的轎辇被四個身高相仿的內監擡着,身邊緊挨着的除了她的貼身宮婢便是顧念兮了,接着是顧念芝,念頤反而是被晾在了最邊上。
饒是她打慕凰臺出來的時候還暗道皇上不曾厚此薄彼,是将她們家三個姊妹都誇了一番的,現在卻不敢确定了。耳朵裏除了“踏踏踏踏”的碎碎腳步聲,竟然絲毫旁的聲音也沒有了,賢妃不說話,念兮念芝也不說話,一股詭異的氣流在她們幾人間往返流竄。
念頤暗道不好,她性子其實伶俐,這會兒被大家這種好像在排擠她的氣氛團團圍住,再不反應過來就是個傻的了!
越是這種情況她只能越是低調,不管一路上十四妹妹念芝抛來多少五味雜陳的眼神,她都只作不見。
等回了望芙宮,賢妃推說自己身子不适,居然就這般閉門不出了,念頤和念芝往後殿走,念芝忽然叫住了六姐姐念兮,親熱地挽住了她的膀子,“姐姐到我屋裏坐坐吧,初來乍到的,我這還是頭一回進宮,擔心夜裏睡不着呢。”
顧念兮在她手背上拍了拍,居然笑道:“也好,妹妹在家叫二太太寵壞了,小毛病是不少。你我雖是隔房,我卻待你親妹妹一般的——”
換做往常顧念兮哪裏會搭理這個空有一張漂亮臉蛋的妹妹,躲她還來不及,這會兒轉變得十分明顯。顧念芝也是上道,跟着就道:“咱們家自來是親親熱熱的一家子,不像某些人,蔫不出溜地就要搶人家的物件兒。”
念頤本來只是豎着耳朵偷偷聽她們說話,不打算參與其中,沒想到念芝一張嘴就來了這麽一句,她也是氣悶委屈,現在什麽都還八字沒一撇,她搶什麽了?再者說了,皇上誇她一句怎麽了,不就是沒誇她麽。
因為不願意受氣,念頤也不搞背地裏的什麽小動作,明面上就回她一句道:“妹妹說得真好,可不就是有某些人,想方設法也要觊觎別人的物件。”
她說着就扭頭走了,裙擺一霎那拂了地,帶動的小草微微顫動,一同顫動的還有顧念芝的臉,“你這是說誰呢!有本事把話說清楚,別說一半藏一半的,惹惱了我,我回去到爹爹跟前告你的狀,你且等着!”
顧念芝的反應着實有些過了,不過,正因為是叫人給撥弄了心中的小算盤,才會收勢不住什麽話都往外說了。和她手挽手的顧念兮不知不覺放下了她的手,顧念兮是經由念頤的話才想起來,要說誰更對太子妃位動心思,顧念芝決計跑不掉。
臉上神情跟着就淡漠下來,隐隐有責備之意,“你也仔細着些,這裏是宮中,不是咱們家裏,你适才指着念頤呼呼喝喝的是什麽形容模樣,若是叫有心人傳将出去了說咱們襄郡侯府的姑娘都是母夜叉… …這名聲好聽麽?”
話畢,也不待顧念芝辯解,轉身便往自己安置的偏殿裏去了,心裏琢磨着明日在姨媽賢妃那裏探探虛實。
窗縫一角裏,念頤見六姐姐離去了,念芝便也悻悻地回了房,這才直起身把窗戶關了起來。
她就知道,以六姐姐的性子才不會當真在這時候與念芝一同回去,她若是她,就該多花費功夫在賢妃娘娘跟前賣賣乖,平白和念芝牽扯在一起做什麽,就為了孤立她?
犯不着。
橫豎,她是不會因姊妹間的這點子小事傷心難過的,房裏幾個一同長大的丫頭都比念兮和念芝來的親厚。
之後的幾日裏,念頤便悶在了屋裏,她其實是愛玩的心性,無奈外面宮人總想看新鮮打量她,她又不是猴子,卻有什麽好看?再便是,她出去走動也無處可走動的,興許還要給人設計了去。
不怪念頤想得多,是她的成長經歷造就了現如今的她,沒有娘親,又爹爹不疼哥哥不愛,因此上,她對外界總是存着很高的防範心理,其實,這也只是沒有安全感的一種體現。
一晃眼七天就過去了,念頤的活動範圍就不曾超出過這間屋子,只有傍晚的時候她會着宮人把琴搬在窗棱下,對月排遣排遣心事。
她這樣,一日兩日還好說,過了七日海蘭卻真瞧不下去了。平時在府裏好歹還走來走去呢,沒道理用散心的狀态進宮來的,卻鎮日憋在屋裏的,又不是孫猴子給如來佛鎮壓了。
正巧,這一天,海蘭在後殿前的小園裏澆水,不意中聽見路過的宮人言之棠梨苑的梨花一夜之間全綻開了花骨朵兒,開得清香宜人,不禁就動起了心思。
外面陽光燦爛,甫一進室內海蘭眼前不适地黑了黑,她把花灑放下,笑盈盈走到歪在窗邊長榻上看書的姑娘面前,“姑娘還在看書呢?”
念頤沒精打采地點點腦袋,海蘭心知她是不會有話了,便繼續道:“姑娘不曉得,我才聽人說棠梨苑的梨花都開了,你是最歡喜梨花的,我想着,宮裏的花卉必然不同凡響,姑娘在屋裏悶了這些天,再這麽下去恐怕要長蘑菇了。”
“你才長蘑菇… …”念頤叨咕一句,其實心裏已經感興趣了,她怎麽會不想出去走走,橫豎又無人限制她的自由,低調了這麽久,應也差不多了。
就把書放下,進裏間換上一件粉色的春襖,下邊系百蝶穿花的十六幅湘裙,叫一個宮人領着,心情舒坦地往棠梨苑而去。
帶路的小內侍是個多話的,一直在誇贊這棠梨苑有多麽多麽妙哉,宮妃都喜歡往那裏去賞花雲雲,說得念頤泛起了嘀咕,停下腳步道:“宮妃都愛去?那我這會子去不是要撞上的麽,我看還是算了… …”
這內侍想到什麽趕忙兒連連擺手,分說道:“不不不,是這樣,宮妃們确實都愛去,只不過今日娘娘們都被召進慕凰臺說話去了,姑娘這會子進園子定然無人在,您大可安心。”
念頤略有遲疑,最後到底是棠梨苑的誘惑大,主要也是因她都出來了,還特特換了身衣裳,不能對不住這身行頭啊,便繼續向前了。
到了棠梨苑前,老遠就能望見梨花的枝桠綴着一朵朵白花都探出牆來了,門口守着的人絲毫不詢問,就放了念頤進去。
梨花是清幽甘甜的香氣,無聲無息間叫人放松身心,那些心理上的疲憊,連日來的悶沉幾乎一掃而空。
一陣清風吹過,梨花便簌簌簌落得如雨一般,念頤也不躲閃,從這棵樹下繞到那棵樹下,仰面眯眼,看着金絲一般的光線從花瓣間的細小縫隙裏穿透而過。
突然,她從眼稍裏望見牆角一抹鮮明的紅色,在這滿園的梨花映襯下,那抹紅着實惹眼非常。
是一株玫瑰啊——
開得如火如荼,灼灼炫目。
念頤踏着步子信步而去,走近了微躬下腰,伸手就去攀折玫瑰,卻忽略了玫瑰花的花梗上有刺。
她嘶了聲,被電到一樣收回手,放在眼前細看,食指指尖上已然沁出一顆血珠子來,念頤甩甩手郁悶的很,咬了咬唇越挫越勇,不曉得怎樣想的,還偏就要摘下一朵玫瑰花來了。
手又伸過去,不過這回她指尖還不曾碰觸到帶刺的花梗,就被一直跟在身後的男人搶奪了過去。
“你是傻的麽,有刺卻看不到?”須清和看上去有點愠怒,往日的溫文儒雅和此時的他相去甚遠。
念頤瞠目結舌,被他一急一吓就結巴起來,“你…你你你… …殿下為什麽會在這裏?”
他仿佛懶怠搭理她,糾結着眉頭,垂眸看着她指尖上還在不住往外冒血的小窟窿,略一遲疑,便啓唇含進了嘴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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