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 戚夢白恨恨的咬咬牙,“戚太後,崩了!”

瑾洵怔怔的盯着戚夢白良久,緩緩垂下眼去。沈薇站在一旁,說話也不是不說話也不是。怎麽說,戚太後都是瑾洵的生身母親,縱使瑾洵對她再怨再恨,只怕眼下也是傷心不已。沈薇緩緩地走到瑾洵身邊,半是難過半是勸慰道:“陛下,要節哀啊。”

瑾洵驀地擡起臉來,定定的望着沈薇,眼圈通紅。

“我不相信,她是誰啊,是戚太後!呼風喚雨撒豆成兵,手握朝中大權怎麽會死?呵,真是諷刺,她活的真是諷刺,将好好地兒子折磨到這步田地,死了也是應該!這叫蒼天開眼!”

沈薇被瑾洵的震驚的久久無法回神,她本來以為他會傷心難過,人都死了,那些以往的恩怨也該全都放下了,沒想到瑾洵竟然是這樣想的,她真的,實在是無法理解。

眼下,最清醒的人怕是只有戚夢白了,他略一思索,扯開沈薇站在瑾洵的面前,開口道:“姐姐縱然有千般萬般不是,如今也是個死人了,聽不到你在這裏埋怨。你也不要再繼續使性子,讓親者痛仇者快。我來的時候,已經甩開了戚家家養的殺手,路上又看到了秦焱的海東青,便想你是早有準備了。”

瑾洵閉上眼,呵呵笑了兩聲,再睜開眼睛的時候神色恢複平常。

“既然皇舅決定幫我,就會想到若我不死,早晚有一天會娶了戚國仗的項上人頭,到時候,你可不要後悔。”

戚夢白皺皺眉,“他畢竟是我的父親,如果到時候皇上您能饒他性命,戚夢白甘願代父領罰。”

沈薇根本就插不上一言,幹巴巴的抱着野雞站在地上發呆。懷中的野雞倒是應景的叫了兩聲,立刻讓沈薇有事情可做了。

“我去給你們準備些吃的。”

說完,沈薇忙轉身往岩洞的地方走去。可憐她抱着的那只色彩斑斓的野雞并不知道自己的命運,甚是高傲的伸伸脖子,盯着沈薇的胸|部亂瞅一通。

這年頭竟然連只野雞都那麽色。

瑾洵和戚夢白對視須彌,指指不遠處的勁松青石,“走吧,去那邊細說。”

松樹下的青石上有镂刻的棋盤,棋盤左右各置張石凳,一看便是人工鑿成。戚夢白覺得有些奇怪,順勢打量四周,豁然發現,原來這裏竟然離山下的村子很近,不過小半日的路程。他端正的坐在石凳上,瞅着山腳下清晰可見的村莊,淡笑道:“別告訴我,你早就知道會有今天這個狀況。”

瑾洵冷笑一聲,“終究,我又不是神,怎麽可能想的面面俱到?說起來,這裏是孟氏宗家和分家每年相聚狩獵的地方,只是時間久遠,自宗家滅族後,此處就荒廢了。我也是在昊城見到孟扶蘇後,才知道這裏有個藏身之所的。”

Advertisement

戚夢白頓悟的點點頭,繼續道:“我想,父親找不到你人,應該還會有所顧忌,不會謀朝篡位。”

“這倒沒什麽。”瑾洵兀自看着遠處,淡淡道,“我只擔心薇兒,接下來每走一步都是危機四伏,我不想讓她跟着犯險。本來是打算讓她呆在赫連郢那裏,誰承想……罷了。”他搖搖頭,嘆息一聲,“暫時瞞着她沈榮的事情,真不想她太過擔心。”

“可畢竟,沈榮是皇後的父親,若真的受不住酷刑而……,只怕以後皇後知道了,會恨你。”

“朕又何嘗不知道?可是,朕将最大的賭注都擱在沈榮身上了。”默了默,瑾洵擡起眼睛,眼角微微上挑,“朕相信,他不會讓朕失望。”

沈薇抱着烤的金黃燦爛香酥皮脆的野雞過來的時候,正好碰上戚夢白起身準備離開,她納悶的看着戚夢白,問道:“我才剛做好了吃的,你就要走啦?好歹,留下來吃點啊。”說罷,斜眼看看戚夢白的腳,她還是第一次見有人穿着白色的少俠勁裝,配雙爬山的謝公屐的。總覺得搭配的很是滑稽,想勸戚夢白哪怕換雙草編鞋再走。

戚夢白卻盯着她手裏的山雞笑了笑,“要不是有急事,我倒還真想嘗嘗皇後娘娘的手藝。”正說着,忽然想起什麽似的,“哦,方才同陛下說笑,不知道何時能抱到小外甥,皇後娘娘要多為皇上添幾個皇嗣,不然皇族子嗣單薄,容易被欺負。”

沈薇驀地臉紅了。

戚夢白卻趁着空子,很快消失在林蔭深處。

“看什麽呢?”瑾洵趴在棋桌上撐額望着她,一手指指她手裏的山雞,“朕餓了。”

沈薇走過去将荷葉鋪在桌上,頗是埋怨道:“你怎麽什麽都給皇舅說啊?”

“怎麽?朕想多生子嗣,還怕別人知道?等安頓下來,你給朕生個十個八個的,對了,朕記得帝朝的昭武烈皇帝,膝下子嗣一百多……”

“我不要!”沈薇打斷瑾洵的話,氣鼓鼓的看着他,“你以為我是母豬呢?”

戚夢白腳不沾地的離開顴峨山,直奔山腳走去,傍晚時分在山腳下的村口晃蕩些時候。天色剛剛有些黑幕的時候,他潦草的将自己的頭發弄得亂些,又找了些鍋灰抹了臉和衣服,這才往村裏去。

眼下,他得先找個地方休息一晚,明晨一早就得趕往雲|起城。海東青的信中,秦焱提到了雲|起城一家名喚‘紙醉金迷’的地方,說是要在那裏跟瑾洵碰頭。但是瑾洵覺得這事中有蹊跷,海東青似乎不是秦焱常用的那只,他這才自告奮勇接了這檔子事。

山村不必繁城鎮,雞犬之聲相聞不絕于耳,天才見黑已經是家家閉戶了,街上行人頗少。戚夢白在村子晃蕩一陣兒,有些後悔。他應該把沈薇烤好的野雞裝進小包袱或是袖子裏帶下山來的。

風塵仆仆的戚夢白本來以為能找到個客棧歇腳,可誰知道,連個餐館都沒碰上。他悲催的看看天,想着該如何度過這個可悲的夜晚。

“叔叔。”

一個衣衫褴褛的小女孩睜着大眼撲簌撲簌的看着他,笑着喊他。

戚夢白怔了怔,回身道:“有事嗎小姑娘?”

“給。”小女孩嬉笑着從破衣服裏掏出半個饅頭,“叔叔你吃吧,這是我才讨來的。”

戚夢白眯眯眼,這個小女孩不過才十一二歲,長得倒是眉清目秀的,頓時心中滿是憐憫,蹲下來溫和道:“你吃吧,叔叔不餓。你叫什麽名字?”

“辛四四。”小女孩咯咯地笑,眼裏滿是天真。

“四四?”戚夢白慈愛的笑了笑,道:“你家在哪裏?”

“沒有家了,爹娘都死光了,我是讨飯讨到這裏的。叔叔你也是嗎?”

戚夢白搖搖頭,“叔叔是有事情路過。”他想了想,覺得萍水相逢是種緣分,這小女孩長得又俊,要是當小乞丐指不定哪天就餓死了。上天有好生之德,他站起身來,拍拍小女孩的肩膀,“四四要是沒有別的地方去,不如跟着叔叔上路吧,叔叔一個人,路上也挺無聊的。”

辛四四睜大眼睛,臉上滿是喜樂之色,“真的嗎?”

“嗯。”

于是,第二天戚夢白上路的時候,身邊就跟着這麽個穿着破爛的小女孩。

這真是一件讓人頭疼的事。

沈薇和瑾洵呆在山中七天後,戚夢白的回信兒才如烏龜般緩慢的降落在岩洞外。

瑾洵把長劍交給沈薇,讓她先去準備些路上用的吃食,自己去解下信鴿腳上的信筒。果然不出他所料,秦焱的海東青路上被人掉包了,‘紙醉金迷’這個地方,暗地裏幹的是拿錢殺人的買賣。而秦焱,現在正在孟扶蘇的府上養傷。

既得了這個消息,瑾洵不免又要猜測到底是誰暗中對自己痛下殺手,看來,絕非只有戚國仗一路人馬。

他擡頭望望天,咬牙冷哼一聲。心道:不管是誰,他一定要揪出來暗中人的真面目。

沈薇收拾好包袱,細心地熄掉岩洞裏的餘燼,才出來。她知道,瑾洵這是要下山了。等着這麽久,她心中也着急,要是瑾洵遲遲不動作,窩在山上做縮頭烏龜,她再呆幾天可真的要火了。眼下瑾洵說收拾東西,她頓時歡脫起來。

看沈薇出來,瑾洵将手裏的信紙握成齑粉,随手揚了,道:“走吧,這就下山去。”

沈薇點頭,問道:“我們去哪?”

瑾洵淡淡道:“去孟氏分家的封地埕州雲|起城。”

下來山,為了加快腳程,他們去附近的鎮上買了兩匹駿馬,研究了下趕往雲|起城的近道,決定改陸路為水路。

沈薇蹲在碼頭上,無聊的望着身後兩匹駿馬,問瑾洵,“我們走水路,買這兩匹馬的意義在哪裏?”

瑾洵挑挑眉,“當然有意義,剛才不就是從集市讓這兩匹馬駝過來的嗎?”

沈薇望望身後幾百步開外的集市,說:……

蹲在碼頭兩個多時辰,來來往往的船只十多個,本來價錢都談好了,結果人家一看他們身後的兩匹高頭大馬,再回頭瞅瞅自己的小船,用一種看世界奇觀的眼神對他們表達了注目禮後,優哉游哉的劃着船又走了。

沈薇對于瑾洵的堅持十分無奈,直到月上中天,水面上倒挂出個白玉盤來,沈薇打着瞌睡聽到有船劃過來的聲響,忙擡頭搓搓眼,站起身來對瑾洵道:“不如我們這樣,暫時先将這兩批馬寄放在這裏,等以後回來再取也不會丢。”

瑾洵不以為然的指指向岸邊劃來的船,“這次,一定能連馬一起上船。”

沈薇無奈,耷拉着眼皮回身,卻被靠岸的船驚的往後一跳,使勁的揉揉眼睛,心中不敢置信,這是出現幻覺了?怎麽會有這麽華麗這麽貴氣,這麽大這麽亮堂的船啊,簡直堪比戚太後的福宜齋啊!

還沉浸在這是幻覺的想法中的沈薇只聽得耳邊傳來聲溫溫軟軟的少女聲音,那聲音宛如黃莺,空氣中桂子清香撲鼻而來。

“這位公子是要渡河嗎?”

沈薇恍惚擡頭,只見船上站着位身着白色霓裳的女子。這女子身姿袅娜,亭亭玉立,面罩白紗,發長及踝,光是站在那裏,就如同是畫上走出來的。

說起來發長及踝……沈薇回過神來,望望身後站着的瑾洵,這厮的頭發,也是發長及踝,怪不得長得如此俊秀。

瑾洵笑了笑,上前一步,望着船上的女子,道:“姑娘說,這是河?可據孟某人所知,這不是條河,而是口江,名喚晉|江。”

不知誰‘噗嗤’笑了一聲,沈薇覺得耳朵有些發酥,再擡頭,居然看到了熟人。?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大宋将門

大宋将門

沒有楊柳岸曉風殘月,沒有把酒問青天,沒有清明上河圖……
一個倒黴的寫手,猛然發現,自己好像來到了假的大宋……家道中落,人情薄如紙。外有大遼雄兵,內有無數豬隊友,滔滔黃河,老天爺也來添亂……
再多的困難,也不過一只只紙老虎,遇到困難,鐵棒橫掃,困難加大,鐵棒加粗!
赫赫将門,終有再興之時!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