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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扶蘇端正的望着瑾洵,收了笑意,繞過那白衣女子走下船來,道:“這位是舍妹孟萁,說話向來是直來直去些,不過倒是個難得佳人。”
孟瑾洵不以為意,“既然你來了,那想必是戚夢白已經去了你家府上。”
“自然。”孟扶蘇點點頭,指指沈薇身後的兩匹駿馬,道:“要一并帶着嗎?”
“嗯。”瑾洵悶悶的答應一聲,又對沈薇道:“走吧。”
沈薇讪笑着答應着,便随着瑾洵上了船。
這段日子,因為沈薇悉心照料,瑾洵的精神狀态似乎正常很多,性子也沒之前那麽極端了,盡管如此,沈薇心中還是放心不下,決定到了埕州以後,還是要對症下藥。
盡早解決瑾洵的癔症,就能更快的卷土重來。
夜色下,江水平靜,船是順流而下,走的就快些。天亮的時候,已經飄過百裏,未時才過,就到了雲|起城的碼頭。
下來船,沈薇第一件事就是找醫館抓藥。
瑾洵則是何孟扶蘇直奔孟府。
因為怕沈薇不認得路,孟扶蘇讓孟萁跟着沈薇,沈薇也沒太在意,正好有個人領路她也覺得輕松。
抓完藥回來孟府,沈薇第一眼見到的不是瑾洵,而是戚夢白。
走廊裏,戚夢白正和一個十多歲的小女孩說着什麽,沈薇上前去兩步,喊戚夢白,道:“皇舅?”
戚夢白聞聲兒回過頭來,臉上都是笑意,“皇後娘娘,你們回來了?”
沈薇點點頭,“陛下不是和孟世子一起回來的麽?怎麽你沒見到?”
戚夢白疑惑道:“是嗎?我沒見到,可能是他們商量事情去了。對了,皇後娘娘怎麽沒和皇上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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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薇搖搖頭,“我去抓了些藥,聽說秦焱昏迷不醒。”頓了頓,指着旁邊的小女孩,問道:“這是誰?”
戚夢白哦了聲,回道:“孟府的四姑娘辛四四。”
沈薇正要點頭,忽然道:“孟府的姑娘為何不信孟?”
戚夢白拿扇子撓撓額頭,幹笑道:“這個,說來話長。她本名叫孟蓁的。不說這個了,我門去看看秦焱吧。”說罷,摸摸小女孩的頭,溫聲道:“你去找你叔父吧,我和皇後娘娘還有事。”
小女孩聽話的點點頭,拎着五彩的毽子跑走了。
事實上,沈薇并非緊緊是為了秦焱昏迷不醒的事情去醫館買藥的,只是瑾洵說起過,秦焱是自己的貼身護衛,救他是為了保護瑾洵。
她已經把身心都托付給瑾洵了,自然不想自己的夫君出什麽差池,能将秦焱救活過來,是一舉兩得的事情,再說,孟扶蘇還不知道他和瑾洵是親生兄弟,一旦知道了,會做出什麽決斷還是未知數。畢竟二人都是皇子,皇子之間沒有不争奪皇位的,看赫連郢這個皇帝上位那麽辛苦就知道。
秦焱醒了,好歹在出現分歧的時候,還能給斷個後。
來到孟府的客房,有個白發老者正坐在廳裏打盹兒,沈薇進門的時候和戚夢白挨得近,不小心踩了戚夢白的月白袍子,踉跄兩步撞倒了個青瓷釉花的花瓶,驚的老者忽的站起來,口中還念念有詞:小老兒未睡,未睡……待他看清了眼前的二人,才重重的舒了口氣,擦着額角的汗,問道:“二位是來看秦公子的吧?秦公子還未醒呢。”
沈薇扶着戚夢白站好,施施然道:“可不是,他是我家相公的朋友,我家相公還指着他會去幫我們讨債呢。”
老者疑惑聲,道:“這位秦公子,是個替人讨債的?”随即轉頭向躺在床上的秦焱看了看,搖搖頭兀自道:真是人不可貌相。
他以為,如秦焱這麽相貌俊朗的公子,跟他們家的二少爺三少爺一樣的風流倜傥,必然是大戶人家的才俊。
沈薇笑了笑,開口詢問道:“這位……”她眼珠子轉了轉,用了大叔二字,繼續問道,“想必是請郎中看過了吧?為何遲遲無法醒來呢?”
老者搖搖頭,有些無奈道:“倒是請了這城中的郎中看了,只說外傷不打緊,卻是中了什麽奇毒,能保下命來已然是萬幸了。”
沈薇黙了一陣,轉身往床榻走去,俯身看了看秦焱的額頭,耳後,手指甲,皺了皺眉,回頭問道:“這裏附近,可有白水蚝?”
老者一愣,随即道:“晉河中确實有白水蚝。”
沈薇點點頭,那就是沒錯了。
根據《海域志奇物卷》記載,白水蚝是藥毒雙生之物,內中的毒袋中可以提取讓人陷入假死的寐毒,而蚌殼中孕育的黃色珠子又是解寐毒的良藥。
她站起身來,對戚夢白道:“我們去晉河附近找找看,若是能找到一只孕出黃色珠子的白水蚝,秦焱便能醒過來了。”
老者見沈薇和戚夢白作勢要走,想起什麽似得叮囑道:“晉河下游有個枯木溪,那裏時常會有白水蚝出現。”說罷看看天色,繼續道:“只是這個時候,大概都不擱淺了,要等到明早寅末一過才行。”
沈薇盯着床上的秦焱看了看,對老者笑道:“明日怕是不成了,再晚些怕是醒了也要便做傻子,我們這就去,一定能找到的。”
事态緊急,沈薇也顧不得告訴瑾洵一聲,只拉着戚夢白直往晉河下游去。
戚夢白半道上掙開沈薇,挑眼望着看不到頭的路,“我覺得我們這樣走只會浪費時間。”
“啊?”沈薇見他停下,焦急道:“快走吧,說什麽呢。”
戚夢白指指不遠處,那裏似乎是個馬場。他狡黠的笑道:“還是騎馬來得快些,你等我些時候,我去牽匹馬來。”走了兩步,轉回頭又補充道:“這叫磨刀不誤砍柴工。”
沈薇托着腮蹲地上等着。
她心裏是很着急,可是戚夢白說得對,的确還是騎馬快些。
等戚夢白牽着馬兒回來,沈薇有些頹。不知何時,戚夢白身後追着群揮舞着狼牙棒的威猛漢子,個個是怒目圓睜,滿臉殺氣。
眼見着這些人就要殺到跟前,戚夢白帶着沈薇躍上馬背,風車電掣般飛奔而去。
沈薇捂着快被風割掉的耳朵,提高嗓音問道:“戚夢白,你到底做什麽了?”
戚夢白笑的蕩氣回腸,很是自豪的回答,“偷了他們的馬。”
沈薇說:……
枯木溪在晉河下游的河灣裏,這裏氣候同別處不同,無論外面氣溫多高,這裏總是低那麽一點,這個溫度适合白水蚝擱淺,所以,時常能見到白水蚝出沒。
沈薇也沒有浪費時間,到了地方就帶着家什尋找白水蚝,所謂的家什不過是跟小指細的枯樹枝,白水蚝是攻擊型的物種,如果不激怒它,根本無法找個同河沙顏色一樣的白水蚝。沈薇小心翼翼的戳着,近乎找了大片的河灘。
如老者所說,這個時候确實很難找到活着的白水蚝,但是沈薇也不是非得找活的,有才死去沒多久的只要蚌殼裏孕有蚝珠就可以。
找了兩個多時辰,總算是功夫不負有心人,竟然真的讓沈薇找了只活的白水蚝,這白水蚝在個不起眼的旮旯裏縮着,被沈薇的小木棍戳到炸毛,用蚌殼死死地夾住木棒。沈薇滿心歡喜的把捉住的白水蚝裝進布袋,對蹲在河灘那頭的戚夢白搖了搖,“抓到了,我們趕緊回去吧。”
又是一路飛奔,為了避開偷馬的馬場,戚夢白刻意繞了些路,回到孟府的時候已經是街上四處燈火。
瑾洵和孟扶蘇坐在廳中,桌上已經擺了滿桌子的菜。
沈薇他們前腳才走,後腳孟扶蘇就帶着瑾洵去了秦焱養傷的房間,從老者那裏得知沈薇和戚夢白去捉白水蚝了。
孟扶蘇從孟三爺口中得知情況,驚異于沈薇只是看了看就能知道秦焱是中了何毒,還當即就知道用什麽方法能解,不禁對瑾洵的這個皇後刮目相看起來。
沈薇和戚夢白回府後,直奔秦焱房裏去了。
吩咐時候的婆子和丫頭找來小鐵錘,沈薇輕輕敲掉白水蚝的堅殼,用夾子三下兩下挑開白水蚝的生肉,取出來粒圓如珍珠的姜黃色珠子,小心地掰開秦焱的嘴,喂了下去。
這蚝珠入口即化,不見秦焱有什麽動作,只喉頭處動了動,蚝珠便滑了下去。
沈薇拍拍手,把夾子扔到桌子上,習慣性的取過帕子擦擦手,對婆子和丫頭們道:“今晚上守着他,要是半夜出現嘔吐什麽的不必驚慌。”
婆子立在旁邊,不停地應是。
沈薇擡眼四處打量一陣兒,問道:“白日裏守在這裏的大叔呢?”
婆子趕忙應話,“三爺回自己府上去了,聽說家中出了急事。”
三爺?沈薇半晌沒回過味來,倒是這個時候,瑾洵和孟扶蘇過來,聽到這話又見沈薇疑惑,孟扶蘇接過話茬,道:“白日裏守着的是分家的三叔,負責孟氏宗族分家的管賬,生意上出了些岔子,回去處理去了。”
沈薇扭過頭來,正對上瑾洵煜煜發光的眸子,只覺得臉頰滾燙,微微低頭垂了眼皮,吶吶道:“我想,大概明早秦焱他就會醒……”
瑾洵緩緩走過來,上上下下打量她許久,垂眼道:“薇兒,辛苦你了。”
沈薇半晌沒反應過來,錯愕的盯着瑾洵,心道:這人是,突然換了魂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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