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 冬練三九,夏練三伏……那是說的別人,當然不是沈薇。不過經過半個來月的練習,沈薇的以手術刀代替暗器,倒也勉強讓秦焱點了頭,回報瑾洵的時候,秦焱只說,皇後娘娘算得上出師了。

有了秦焱的首肯,瑾洵也就沒再怎麽考驗沈薇,吩咐大家收拾收拾,大家簡單的上路了。

商國有個有名的大城邑,名字風雅的很。叫做:樗蒲城。乍一看因為帶着個生僻字,顯得特別高大上,會讓人産生‘為這城起名字的人一定是博學的方士’的錯覺。實則不然,樗蒲又稱之為五木戲,是種比較流行的賭博游戲。

三人來到樗蒲城,只見大街上人來人往,商旅賭客數不勝數。大大小小的賭場比街上賣包子的還多。

向路人一打聽,便打聽出來這裏最大的賭場,便直奔賭場而去。

說是最大的賭場,果真是襯得起最大二字,沈薇站在飛檐翹角,氣派非凡的房屋前,擡頭望着挂在正中間位置的牌匾,其上書寫着四個蒼勁有力的大字:以斯消憂。

這個時候已然是申時,陽光傾斜在鱗次栉比的房屋上,似鍍了層金光。進來賭場,入眼的景色卻是讓沈薇大為訝異。

以前在昊城的時候,她偶有經過細柳街,也見過那裏的小賭坊,內裏是鬥雞走狗,人聲嘈雜,要多混亂有多混亂。反觀這裏,卻是別有一番安靜別致。沈薇心道,原來連賭博這種事情都可以做到這麽文雅。

‘以斯消憂’是這方圓百裏最大的賭坊,不光是賭場,還順帶餐飲一條龍服務,大廳是供賭客們休息消遣用的,以二樓開始,是食宿。而真正的用于賭徒們賭錢的地方,卻是在地下。地板隔音效果很好,當然聽不到下面的喧鬧。

這個時候,大廳裏十分安靜,只有少數幾個坐着歇腳的賭客。他們三人端端在大廳站住,立時就引來好幾道目光。

因瑾洵和秦焱長相出挑,着實是讓人浮想翩翩的美男子,沈薇又是膚若凝脂,如出水芙蓉,難免會惹人注意些。趴在櫃臺上的小二眼睛滴溜溜的瞅過來,滿臉笑意的招呼瑾洵他們。

“三位客官,也是來咱們這裏耍耍的?”

瑾洵擡眼看看,櫃臺上并沒有類似掌櫃的人,便對秦焱使個眼色。秦焱恭敬地微微抱拳,便走了過去,開口道:“我家公子想見見莊家。”

那小二轉轉眼珠子,陪笑道:“三位客官一看就器宇不凡,也別難為小的了。我們家主人不常在莊上,他腿腳不方便。”

秦焱笑了笑,從懷中掏出塊玉佩遞給小二,這玉佩卻是奇怪,竟只有半塊,看斷痕顯然是被人用內力硬生生掰成兩半的。

“小哥,将這半塊玉佩交到你家主人手裏,他一定回來見我們的。我家公子說了,今晚在你們這裏住下,就等着你家莊主。”

Advertisement

那小二接過玉佩,心中倒是懷疑起來這兩位公子的來歷,面上卻是笑着答應下來。

“想必兩位是我家主人的故交了,那便随我樓上請吧。”

小二給他們備下兩間上方,命人上了飯菜,這才又笑着退去。

入夜時分,瑾洵吩咐秦焱暗中打探樗蒲城中分布的打手,便和沈薇早早的安歇了。

小樓臺,月色蓉蓉,層層紗幔被風吹得起起落落。

隐約有個公子,二十上下,身着長袍。近些看,五官清秀俊美,若不是氣韻有些硬朗,到叫人誤以為是個女子。

樓臺的走廊中有個微胖的中年男子蹒跚着往這裏走來,手中還拿着半個玉佩似的物什,待到了樓臺,卻不敢再往前走一步,抹抹額頭上的細汗,跪下去道:“公子,李貴說今天賭坊來了三個生人,好像是認識公子。還讓李貴把這個拿來交給公子。”

說完,他把手裏的半塊玉佩托到頭頂上,也不敢擡起頭來。

恍惚一陣風刮過似的,他手中的玉佩已經不見了,反觀紗幔圍繞的亭中,那白衣男子正細細端量手裏的玉佩,他輕輕地伸手撫摸上溫潤的紋理,半晌,從自己的袖中拿出另一半對在一起,眼中分明顯出狂喜來。

“是他來了?”

這是種怎樣的聲音?似男似女妖孽銷魂。聽得那中年男人又是出了一層冷汗。

但那公子也僅僅只是說了這一句,便再也沒有下文了。

中年男人跪着半會兒,終于開口問道:“公子,這三個人見還是不見?”

只覺得耳畔生風,那風竟是有種割掉人耳的意味,中年男人慌忙一躲,一根細細的銀針攜着片布帛深深釘進廊杆上。男人擦擦下巴上的汗滴,哆哆嗦嗦的站起來,拔掉銀針看着布帛片刻,委身拜了拜,道:“屬下知道了,這就去準備。”

紗幔中,那公子彎彎唇角,小心翼翼的将玉佩收入懷中,眉目幾乎化成一潭春水。

三更時分,沈薇迷糊中醒過來,發現瑾洵竟然不在房中。略感疑惑,便穿上衣衫出來看看。

白日裏,因為外面嘈雜,地板隔音效果又好,所以就覺得這個賭坊特別清淨,環境美好。但是到了深夜,外面夜深人靜的時候,地下的賭場就會顯得特別的吵鬧,在二樓聽不到什麽,一下來,卻隐約能聽到斷斷續續的吆喝聲。

沈薇循着聲音摸索到底下賭場的入口,才知道原來這裏是大有乾坤。她點點頭,決定下去看看。既然在商國聚衆賭博是合法的,那賭徒也必然是受保護的。

說起賭徒來,沈薇皺皺眉,賭徒的名聲實在不好,擱在哪個地方都是過街老鼠的待遇,可在商國就是不一樣,多有的賭徒都不叫賭徒,那叫賭客,賭徒不僅犯法還要判刑,賭客就不一樣了,不僅受法律保護,還美其名曰娛樂消遣。

這世道,真是不一樣,賭客多了,什麽樣的賭場都有。

就像眼下,沈薇交了二十兩金子,下來之後看到的,那真真叫一個紙醉金迷。

其賭目之多,仿佛天下賭戲盡在此地,難怪好賭之人有事沒事都往這兒跑,果然是個內裏腐朽到了骨子裏的地方。

沈薇保持着半是清醒的睡意,在偌大的場地裏轉來轉去,最後被人群擠在某個牆角。這個牆角的燈光較暗,人也少的多,明顯不似別的地方圍觀的賭客多,看來是這場地裏的冷門。

沈薇大大方方的湊過去,看到桌子上擺的是座方格棋盤,每方六枚棋子,擲具為五根一面削平的木頭。中間站着的一人手執長簽,正在宣布規則。

“此博是樗蒲,對博時雙方先輪流投擲擲得的箸正反數,有枭、盧、雉、犢、塞之分。擲出五子皆黑的盧則是最高采,則為勝。四黑一白的稱為"雉",則次于盧。以此類推為枭、犢、塞,擲到盧可以連擲,或打馬,或過關,其餘則為輸。”

圍着的幾個人紛紛點頭,其中穿黃色袍山的男子拱拱手,道:“小可今日依舊占高采,不知哪位過來對弈啊?”

話音才落,對面一直坐着沒有吭聲的書生模樣的男子站了起來,同是拱拱手,道:“在下不才,今日是來替小妹翻牌的。”

沈薇果然看見,那書生身後跟着個濃眉大眼的女子。暗自腹議道:“果然商國的習俗和帝朝也有的一拼,只是,帝朝迥絕千古的是尚武,商國迥絕千古的,卻是無論男女老少,都能賭上兩把。

她圍在這裏看了三四場,那黃袍的男子卻是連輸三四場,直急的額頭冒出冷汗來,口中罵罵咧咧的,道:“小可今日還就不信這個邪了,說罷,拿起身邊的包袱打開,嘩啦啦倒了滿桌子的金銀,珠光寶氣晃的人眼睛疼。

那書生模樣的人卻是淡笑着站起身來,道:“時候也不早了,今日就到此為止吧。再說,這位兄臺何必焦躁呢?小賭怡情大賭傷身,我本來只是為了贏回舍妹昨日輸給兄臺的東西,無意繼續賭下去。”

說罷,便招呼身後的女子往外走去。

那黃衣男子卻是不依不撓,伸手就來抓他,卻是一個沒抓巧,扯破了那個女子的袖子。女子失聲尖叫,慌忙躲到書生身後。書生顯然也是有些惱怒,瞪着黃衣男子,厲聲道:“兄臺這是何意?難不成,是輸不起嗎?”

黃衣男子面露愧色,忙道:“我不是故意的,兄臺包……”他一個涵字還未出口,身子一輕重重的撞到牆上,登時掉落下來,腦袋已然全是鮮血。

沈薇忙捂着眼睛不敢繼續看下去,那人已經是死了,且瞪着大眼,顯然是沒明白發生了什麽便一命嗚呼了。

半晌,只聽到個中年男子的聲音,顯然是吩咐打手的。

“把人擡出去,讓家裏人來認領。若是沒人認領,丢到亂葬崗去喂狼。”

沈薇撤開捂着眼睛的手,只覺得有股怒火,人家好好的在這裏賭博,無緣無故的喪命也實在太無辜,這賭場也太不講理了。

看了看四周,沈薇竟然發現除了自己,其他人都還沒回過味兒來,就連那個書生和他的妹妹,表情也是呆呆的。看來這場變故,确然是很突然。

轉頭看向中年男子那裏,只見他前邊坐着個長相俊秀的公子,這一眼,讓沈薇立時心生柔軟有種母愛泛濫之感。她咽咽口水,完全忘記了剛才那幕慘案。

這個時候,忽然一聲慘叫劃破沈薇的思緒,沈薇忙的清醒過來,轉頭看去,原來是那個書生的妹妹,約莫是反應過來了,尖叫起來。

中年男人走上前兩步,和書生辦交涉,道:“這位公子實在是不好意思,我家少主說,既然敢在‘以斯消憂’抽老千,按照莊上的規矩,理當以死謝罪。我家少主還說,公子賭藝高超,想跟你做個朋友。”說完,一擺手,身後立刻又兩個仆人擡着箱子過來,将箱子打開。

“這是我家少主的誠意。”

那書生冷笑着看了看坐在椅子上的清秀少主,确切的說,是坐在輪椅上的。開口道:“多謝莊主厚愛,在下本不是為財而來,自然也不會為財做莊主的朋友。若沒有別的事情,在下和舍妹就告辭了。”

說罷,頓也沒頓便扯着他的妹妹離開了。

沈薇悄悄地往後挪了挪,又挪了挪,準備悄無聲息地回去睡覺。挪了幾步之後,猛地轉身準備撒丫子就跑,驀地被個不男不女的聲音叫住,直聽得她腦勺冒出涼氣來。

“喂,你就是他的女人?我還以為他會娶個什麽天下絕色。”

沈薇腦袋懵的炸開了,站在原地像是被人施了定身咒般,半步也挪動不得。

那聲音繼續道:“隔了這麽多年,他竟然是帶着別的女人來找我,這真是天大的笑話。”

沈薇聽了這話,卻也不知道哪裏生出來的勇氣,猛地轉身望着他,“你在說什麽?我聽不懂。是在跟我說話嗎?要不是的話,我要回去睡覺了。”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大宋将門

大宋将門

沒有楊柳岸曉風殘月,沒有把酒問青天,沒有清明上河圖……
一個倒黴的寫手,猛然發現,自己好像來到了假的大宋……家道中落,人情薄如紙。外有大遼雄兵,內有無數豬隊友,滔滔黃河,老天爺也來添亂……
再多的困難,也不過一只只紙老虎,遇到困難,鐵棒橫掃,困難加大,鐵棒加粗!
赫赫将門,終有再興之時!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