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咄咄逼人終出手（1）

聽到這些話，最開心的莫過于汪氏了，寧嘉年對于兒女關心甚少，說上兩句話就不耐煩，很少有贊揚的時候，汪氏喜的有些淚意，激動的用帕子擦眼睛。

夜已經深了，正院裏幾盞小燈籠中的蠟燭燃燒的久了，光亮也漸漸暗了下來。寧老太太上了年紀，便不怎麽能熬夜，只想速戰速決解決了眼前這樁事，半眯着眼睛看了看寧嘉日，又看了看站在汪氏身後眼睛紅紅的青杏，重重嘆了口氣。

梅嬷嬷拿了個襖子來給寧老太太披上，關切道：“晚上寒氣上來了，老夫人且多加一件衣裳，別着涼了。”

寧老太太伸開雙臂，由着梅嬷嬷幫自己把襖子穿上，又指了指寧瑤薇道：“去給這個丫頭也取一件我做的新衣裳來，年下了沒有新衣裳算是怎麽回事？好薇姐兒，你且先穿着，祖母的衣裳花樣子不如你的姐姐們鮮亮，不過棉花可都是好棉花，十分的保暖。”

寧瑤薇高興的結果梅嬷嬷遞過來的襖子，鴉青色，面色隐隐露出喜色來：“謝祖母記挂。”

“罷了，你且先穿着，過兩日等你四姐姐和大伯母把外院采買的事情整頓好了，再重新給你做一身鮮亮的來。”

“是。”寧瑤薇福了福身，把襖子穿在了身上，今日為了配合李氏演這出戲，冷的她嘴唇都有些烏青了，這會子也顧不得這顏色鮮不鮮亮，寧老太太基本上很少賞東西下去，大房和二房也不稀得這些賞，倒是李氏每次過來都像占一些小便宜，不過每次都是李氏先開口，寧老太太抹不下面子，只能賞了她，這襖子可是第一次主動賞人了，明天說出去了在哥哥姐姐面前可是很有面子的。

寧瑤錦玩着上衣下擺上的璎珞不出聲，聽着這兩個假心假意的人上演着一出尊老愛幼的爛俗戲碼，寧瑤薇心裏的小九九她清楚的很，只不過今日裏被她連消帶打的自己吃了悶虧，心裏指不定怎麽恨她了。寧老太太幾乎是要準備開始處理青杏這樁事了，所以先給三房一個甜棗吃，接下來的裁決可能就會坑一坑三房了。

果不其然，寧老太太手裏不知什麽時候多了串念珠，大拇指一下一下的撥着珠子，淡淡開口道：“青杏，我且問你幾個問題，你要如實回答。”

猛然間被叫道的青杏吓了一跳，忙應了聲：“是，青杏一定如實回答。”

“好。”寧老太太微微閉上眼睛，神态平和，“你說三老爺是對你用了強，那天可有其他人證明這件事？”

青杏的眼睛微紅着：“有一個車夫和幾名家丁，不過都是生面孔，應該不是咱們寧府的下人，應當不會給我作證的。”

“娘，”寧嘉日把殘疾的一條腿換了個姿勢放着，有些不耐煩的開口道：“不管是用強，還是她自願的，總歸是她肚子裏已經有了我的孩子，郎中還給看過了是雙胞胎呢！總不能讓咱們寧家的孩兒流落在外吧？”

寧老太太最是注重子嗣，這一點寧嘉日倒是拿捏的很準。

青杏聽了這話，不住的搖頭：“我不要！我不要生下他們，老夫人，求求您不要把我嫁給三老爺，我自己去喝打胎藥，您發賣了我也好，把我趕出府也好，奴婢都認了！”

“賤人！你懷着我的孩子，還想去哪兒？！”寧嘉日擡手就要打，卻被汪行之一把抓住了高高揚起的手腕，狠狠一推。

Advertisement

寧嘉日本就是一只腳支撐發力，汪行之的力氣大，一下子就被摔回了座位上，哐啷一聲，動靜尤其大，吓得汪氏一個哆嗦，寧老太太也睜開了眼睛，不悅的看着汪行之：“汪大将軍好大的軍威，我老人家還沒死呢，擋着我的面就這麽對我兒子，這就是你們北漠汪家的做派嗎？！”

汪行之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老夫人，護犢子是人之常情，可是也沒有你這個護法。剛剛要不是我攔着，您兒子可是要動手打人的，我只是略微阻止了一下就叫打人，要是我不出收這一巴掌可就實打實的落下去了，您這樣雙重标準毫無原則的護犢子，就是你們昭陽鎮寧家的做派了？”

寧老太太皮笑肉不笑的把手上的珠子狠狠往桌上一拍，冷哼一聲：“從前只聽說汪大将軍帶兵打仗厲害些，沒想到嘴皮子也利索的很吶！老二媳婦，比起你的這個三哥，你可真的是差得遠了！”

汪氏被點了名，忙跪下行禮道：“母親息怒，哥哥從小長在北漠，不懂我們中原大戶人家的規矩，媳婦替哥哥給您陪個不是了，您別氣壞了身子......”

“錦姐兒，你過來。”寧老太太不理汪氏，也沒叫起，而是沖着寧瑤錦招了招手。

寧瑤錦捏着帕子，小步的走到寧老太太身邊，微微一福身：“祖母。”

“你倒是個乖巧懂事知進退的，以後也千萬別學你娘和你舅舅。”寧老太太拉着她的手，拍了拍太師椅旁邊的空隙：“坐祖母身邊來。”

寧瑤錦回頭看了汪氏一眼，她還在地上跪趴着，卻對她露出鼓勵的眼神。她嘆了口氣，小心的坐在寧老太太旁邊。

寧老太太這是在給她臉面，她不能當衆頂撞，想要報前世的仇，僅憑她現在的力量還不能鋒芒盡漏，出頭的椽子先爛，她還需要寧老太太這個靠山。

“祖母，地上怪冷的，薇姐兒身子單薄，快些讓她起來吧，她跪的是您，謝的也是您，現在錦兒坐在這，倒像是白白受了她這個禮似的。”寧瑤錦嬌憨的笑着，撒嬌似的輕輕搖了搖寧老太太的胳膊。

寧老太太這才出了口氣，有了臺階下，“行了，都起來吧，老二媳婦，青杏，薇姐兒，都起來。”

“謝母親。”

“謝祖母。”

“謝老婦人。”

三人行了禮，紛紛站了起來。

汪氏本就有些腿疾，膝蓋受了寒，站起來的時候唯一趔趄，汪行之下意識的去扶了一下，卻惹來寧老太太有些厭惡的目光。

汪氏趕忙縮了縮避開哥哥的手，生怕寧老太太再多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