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蓮子粥

給莊子上改建的荷花燈沒有了,給清渠的小蝴蝶還在。

清渠收到小蝴蝶很開心,更開心的是有晚點心吃,眼巴巴地等兒子給她分了兩塊魚臉肉,小口小口極為虔誠地吃完,回味:“個頭那麽大的魚,難為一點都不肥膩。”

兒子慣會尋摸些吃的,又成天在山林裏跟個野猴似的亂竄,清渠早就已經學會不去問那些雞鴨魚肉到底是從哪兒來的了。

她兒子可是要當仙人的人,給家裏弄些吃的來,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魚是山谷大湖裏出産的,肉質鮮嫩。今天傍晚,席子默去大湖裏收蓮蓬的時候,順手逮了兩條。一條清蒸,另外一條還在大鍋裏炖着。

魚湯的鮮香飄散開來,把将睡未睡的清渠給喚醒了。

席子默埋頭苦吃,心想:無論什麽樣的魚,臉肉都不會肥膩。

她本來就不餓,現在吃了一點魚肉,裏面蘊含的一絲絲的靈氣,讓她感覺已經很飽了,但是又想喝魚湯:“湯能喝了不?”

席子默頭也不擡:“你不能再吃了。”

這魚和那五彩山雞一樣,算不得靈獸,但是多少沾了一點靈氣。吃起來味道确實很好,可是清渠這樣未經修煉的普通人還是不能多吃,否則就補得太過了。

“那給我一調羹,就一調羹。”清渠眼巴巴地看着鍋子,又眼巴巴地看着兒子。

席子默一看,要是連一調羹都不給,萌系美少女立刻就要變身鬼畜系母夜叉。為了自己能夠好好當個人,不變成“孽畜”,他只能站起來,掀開鍋蓋,簡單放鹽調味,說一調羹就一調羹,給清渠盛在了一個小碟子裏:“喏。”

食不厭精脍不厭細。席子默的手藝除了上輩子帶來的,主要還是靠這輩子絕佳的食材。優質的食材,只要經過簡單烹調,就能變成美味。

清渠本身出身王府,然而并沒有在廚房做事,怎麽做飯,她是不知道的,也不知道席子默小小年紀,從哪裏學來的。

不過男孩子的嗜好,總是奇奇怪怪的。這不,小子還學習造房子來了。

也不知道孽畜是怎麽做的魚湯,奶白的湯不帶一點腥味,反倒格外鮮美,入口又醇厚又柔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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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渠有心還想喝兩口,然而眼大肚小,實在是吃不下了。說來也稀奇,她明明只吃了那麽一點點的東西,現在竟然感覺到渾身暖和又格外舒坦。

要說她以前離開王府的時候,那叫被迫。在鄉間生活了幾年之後,她反而覺得現在的生活更加舒适。

離了王府,根本就沒人管她。什麽規矩不規矩的,哪裏有她這樣天天逛街聊天買買買來得開心自在?

席子默看了一眼清渠,确保她不會偷吃,就徑自吃了蒸魚喝魚湯,喝完魚湯吃靈果。

他倒是想吃靈米,但是這種靈食必須要用藥鼎才能烹調。他暫時不想費這個力氣,修為低的好處是,多吃一點東西和吃靈食的效果差不多。

他這純粹屬于沒常識。

誰家修士沒築基就開始吃靈食的?也不怕被撐爆了。

換了個有常識的修士過來,就知道席子默的不正常,絕對不是資質劣等的表現。

然而他從五歲出王府起,就一直一個人摸索着修煉,要說能算得上導師的,也只有一個須須。

須須的好東西很多,知道的事情也很多,但并不是有常識的樣子。

一人一須須,懵懵懂懂地教學。

人已經到了煉氣三層,須須也已經長出了一片葉子。總體來說進展順利,就誰也沒發現不對。

他吃飯的速度不慢,吃完一邊收拾碗筷,一邊對着在造作的撲蝶消食的清渠說道:“教我裁衣服?”

“孽畜!”清渠撲蝶的心思都沒了,“你一個小王爺,學什麽裁衣?那是一個好兒郎學的東西嗎?”

做飯也就算了,畢竟沒人比孽畜做得好。那些孽畜弄來的食材,不用明說她也知道有些特異之處,能不給外人知道就不給人知道。

席子默不理會她的職業歧視,只是說道:“我見到猗蓮了。”話落,就見清渠變了臉色。

“那等賤人,你理會她作什麽?”清渠自己和猗蓮姐妹過不去,但絕不願意自己兒子去和她們過多計較,掉份兒。

席子默已經計較了。哪怕他對所謂的奴大欺主的概念不太贊同,也沒道理人家都已經騎到頭上來了,他還得忍氣吞聲。

“他們在咱們鎮上開藥鋪。”他覺着他們不像是老老實實會回去領罰的人,所以最好給清渠準備一點防禦措施。

最好的辦法當然是直接把什麽猗蓮和德管家一起處置了,但是他這麽一個邊緣化的成王兒子,一沒權利,二沒人手,關鍵是三沒修為。

換做別的王府子弟,有和席子默一樣的修為,恐怕早就直接把猗蓮給處置了。可是席子默一時半會兒的,腦子還在法治社會下運作,對自己煉氣三層的修為也沒當一回事情,打架的對手都只敢找五彩山雞之類的野獸飛禽,讓他揮拳頭打人,都還沒別過這根筋來。

撇開這最簡單粗暴的辦法,剩下就是做一些安保措施。

雖說只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但是他娘就兇一張嘴巴,長相還是很美少女的,要是萬一被人欺負了去怎麽辦?哪怕不針對猗蓮什麽的,總得有點防身的手段。

他們家的莊子緊貼着山林,裏面飛禽走獸衆多,雖然以前沒出過什麽大事情,但最好還是做一些布置來得妥當。

可惜鎮子上的坊市太簡陋,只有一些折紙之類的小玩意兒,法器什麽的,他是根本沒見着。他覺得自己在雞毛緞上做做文章,還可以試試。

清渠聽他這麽一說:“嘁,他們能拿我怎樣?”不過聲音已經降了下來,表示,“明天我來教你。”

清渠說話算話,第二天就讓人從前面莊上搬來了一些質地比較差的布料,來給兒子練手。

席子默忙得團團轉,白天要學裁縫,晚上要去山谷造房子,還得每天開爐,不是煉丹就是煉制雞毛緞,偶爾有空閑,還煉制了許多玉盒玉瓶。

這樣的日子過了三天,清渠就不耐煩了:“孽畜,你直接告訴我要裁成什麽樣的不就行了?笨手笨腳的。”

席子默一件衣服穿三五天,然而并沒有因此久病成醫,變成一個優秀的裁縫。

清渠作為親媽,嫌棄起親兒子來,從來都是不遺餘力的,沒打死已經不錯了。

席子默任罵,躲着打,逃竄中想了一會兒:“對,我得先畫個圖樣。”陣法什麽的,得先設計設計。

清渠一聽,氣得捏了捏手裏的尺子,恨不得真拿尺子抽他:“那你這幾天瞎折騰什麽呢?”

席子默一看大事不妙,趕緊出門躲:“我去琢磨琢磨!”跑太快,又折回來補了一句,“明天早上我做蓮子粥。”

蓮子粥一出,清渠也不打人了,決定今天晚上晚飯不吃,留着肚子等着明天的早飯。

蓮子蓮藕都是降秋燥的好物。清渠第一次接觸到含有靈氣的食物,就是蓮子粥。

她對蓮子粥有初心,本來就美味的食物,就覺得更加滋味非凡。

席子默也沒有別的去處,一路逃竄到了嫩須怪所在的小水潭邊。他手頭有一些基礎的陣法之類的東西,但是平時沒怎麽用過,涉及到要把陣法弄在衣服上,就更加摸不着頭腦了。

現在的小水潭,已經不是過去的小水潭了。

在嫩須打劫了一系列折紙之後,原本白天都有些幽暗的水潭邊,現在星光點點,布置地像個兒童樂園。

須須看到席子默過來,顯得很開心,也不催着問他要丹藥,而是先伸長了須須,用自己的小葉子在他頭頸邊上來回蹭了蹭,又摸了摸臉。

須須心情不錯。

席子默抓住時機,向須須請教煉器的問題。

須須直接用葉子在他腦門上拍了一下:【沒有玉瞳簡,你慢慢看。基礎很簡單噠~】

席子默知道一點煉器基礎,是成王府統一小學生教材《丹經》裏的。不過《丹經》主要是講煉丹,煉器只是偶爾提到一兩句,什麽這個手決也可以用來煉器之類的。就如同裏面的陣法,也是最基礎的那種,只有教着人擺出來,根本不涉及原理。

須須給他的這份煉器基礎就不一樣了,各種原理闡釋得非常明白。唯一的問題是,裏面用來舉例的材料,他一樣都沒有,連聽都沒聽說過。

腦門一陣發暈之後,席子默将這份內容并不多的煉器基礎快速看過一遍,問須須:“你有星塵晶嗎?”根據這份煉器基礎的記載,星塵晶是性價比最高的煉制陣法的材料之一。

須須拿了一塊腦袋大小的橙紅色晶體出來:【有噠~】

頭發絲粗細的須須,卷着碩大一塊星塵晶,輕描淡寫地往席子默身邊的一塊石頭上一放。

然後席子默就看着星塵晶像是放在了空氣中一樣,直接掉了下去。

沒錯,就是掉了。

那石頭上直接多了一個深不見底的洞!

無聲無息,什麽震動,什麽石屑土渣都不存在的!

在修煉上一向傻大膽的席子默,臉色都白了。幸虧他剛才沒有用手去接,不然手就沒了。

【星塵晶好像有點重。】須須不當一回事情,伸長了須須在洞裏掏了兩下,就把星塵晶給卷了出來,往席子默身前一遞,特別大方,【拿去。】

席子默呆呆地看着:“拿不去。”他毫不懷疑,這玩意兒根本沒法裝進他的破爛儲物袋,放進去絕對能把儲物袋紮破底。

須須晃了晃:【嘁,小席子真不像話,一會兒要一會兒不要的。當長輩的可真難啊。】

席子默腹诽:誰家長輩那麽幼稚的?

但是聽須須這麽一說,覺得須須平時對他确實挺照顧的。他給須須煉丹,用的種子還是須須給的。

這麽一想,他覺得有點虧心,下意識地問道:“你要喝蓮子粥嗎?”

須須一聽,葉子突然大了一點:【要!】

作者有話要說:  推薦一下基友的新文[星際直播]宇宙公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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葫蘆 ( ̄︶ ̄)ψ :除了吃藥,我也能吃點別的啦~

席子( ̄工 ̄lll):emmm……

葫蘆 (﹁"﹁):你怎麽了?

席子( ̄工 ̄lll):人吃東西叫吃飯,植物吃東西應該叫施肥。

葫蘆 o(╬ ̄皿 ̄)=○# ( ̄#)3 ̄):你完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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