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龌龊惡心
宮裏新多了個皇子,當日事情就已傳遍阖宮上下,太後沒有藏着掖着,第二日一早,将後宮妃嫔和衆皇子皇女俱都召去寧壽宮,當衆宣布了溫瀛的身份。
用的說辭,就是靖王提議的那一套,皇後當年生的是雙生子,溫瀛因被高僧批卦,養在民間,滿二十才能回來。
如今離他二十及冠只餘半個月,待時日一到,皇帝就會下诏,為之恢複宗籍改玉牒。
衆人驚疑不定地打量着溫瀛,太後說的這個,他們自然不信的,沒見皇後娘娘陰着張臉,分明多了個兒子,她卻萬般不高興嗎?且所有人都來了,偏那位毓王殿下不在,聽聞昨日就被陛下拘起來了,這當中到底有什麽隐情,實在耐人尋味得很。
饒是有再多猜測,也沒人敢當着面的說,紛紛堆起笑臉,與太後、皇後道喜,一衆皇子皇女更是聽話地喊起溫瀛大哥。
溫瀛始終是那副沉穩淡然之态,舉手投足間的氣度完全不比這些宮裏長大的皇子差,有消息靈通的,已經知曉他之前曾是上京解元,後又在短短三年時間內升上五品武官,不免暗暗咋舌,陛下這可是撿了個寶貝回來,這樣的皇嫡長子,再看陛下和太後的态度,皇太子地位危矣。
衆妃嫔不免酸溜溜地想着,還是沈氏命好,又得了這麽個叫人豔羨的好兒子,哪怕真換了太子,那也還是她嫡親兒子,雖然她好似不怎麽高興。
沈氏确實不高興極了,昨日皇帝只說過後再議,今日太後就直接幫她把那個野種也認下了,她如何能不氣?更別提,今日一大早永安宮那邊遞來消息,說她這個新兒子,重用了寧壽宮送去的人,卻并未搭理她派去的那幾個!
沈氏忍了又忍,才忍下與太後撕破臉皮的沖動,她再蠢也知道,太後能當衆這麽說,必是皇帝默認了的,若是将換孩子的事情揭穿,丢了皇帝的臉面,她自己也讨不到好,可她絕不甘心就這麽咽下這口氣!
朝晖殿。
淩祈寓站在殿外,倨傲地擡了擡下巴,示意人給自己開門。
寧壽宮的太監将他攔住,猶猶豫豫道:“殿下,太後娘娘說了,任何人不得進去探視毓王殿下……”
“是麽?”淩祈寓吊起一側嘴角,眼裏俱是陰森冷意,“可孤怎麽聽說,昨日孤的大哥就進去過,還在裏頭待了一個時辰?怎麽孤的大哥可以進得,孤卻進不得?”
被他這麽一質問,那太監頓時啞然,畢竟太後只說防着鳳儀宮的人,沒說太子也要攔着,太子執意要進去,他們哪裏又攔得住。
于是不敢再多言,讓開了道。
殿裏,淩祈宴的精神已比昨日好了些,正倚在榻上,出神地望着窗外的冬日景致,半晌不動。
Advertisement
淩祈寓進門,淩祈宴聽到聲音,懶洋洋地撩了撩眼皮子,并不搭理他。
淩祈寓雙手攏在袖中,要笑不笑地看向淩祈宴:“孤還以為大哥在朝晖殿裏受苦了,原也好吃好喝,既沒挨餓也未受凍,還有一堆人伺候着,這樣孤就放心了。”
淩祈宴皺了皺眉,淩祈寓這些陰陽怪氣、拿腔拿調的話實在惹人嫌,他倒是想裝作沒聽到,只怕這狗東西會一直杵這裏不走,到底沒忍住,冷聲提醒他:“你大哥在永安宮裏住着,別喊錯人了。”
淩祈寓不以為然:“那位不過是剛來的,在孤心裏,你才是孤一起長大的親大哥。”
淩祈宴一聲冷笑。
淩祈寓走上前,駐足在榻邊,輕眯起眼,居高臨下地打量面前榻上一臉冷然的淩祈宴,眼神晦暗難辨。
他肖想了這個人這麽多年,礙着所謂兄弟名分,拼命忍耐着不敢動他,卻叫別的人捷足先登、占了便宜,何其可恨!
這人如今什麽都不是了,父皇即便肯留着他一條命,也必不會再讓他舒舒坦坦地做着他的毓王殿下,既然如此,他還有什麽好顧忌的?
淩祈宴被他的眼神盯得十分不舒服,神色更冷,剛要下逐客令,淩祈寓的手伸過去,輕觸上他面頰:“大哥,你以為,到了如今這地步,祖母還能護得住你幾時?”
淩祈宴一陣惡寒,用力揮開他的手:“滾。”
淩祈寓緩緩搓了搓手指,像是在回味什麽,洋洋得意道:“祖母她只怕還想幫你保留毓王的封號,再給你選處好地方,将你送走,好叫你安安生生地過下半輩子,可她老人家未免想得太好了,也得看父皇答不答應,即便父皇念着父子舊情不殺你,可他平白幫人養了二十年兒子,這口惡氣怎麽都得出,絕無可能叫你後半輩子再做着他兒子,享盡榮華富貴。”
“那又如何?你以為我在乎這個?”淩祈宴滿臉漠然。
淩祈寓嗤笑:“你不在意,你不怕死,可大哥你得知道,這個世上多得是事情,比死還可怕。”
淩祈宴擰起眉,就聽淩祈寓陰恻恻地繼續說道:“大哥那位親生母親雲氏,據聞當年曾是上京城第一美人,傾國傾城、豔色絕倫,連父皇都拜倒在其石榴裙下,念念不忘二十年,這樣的美人做着侯府嬌女時自然是好的,可一旦家中失勢,就淪落為人人垂涎可欺的玩物,輾轉在一個又一個男人之間,至于大哥你……”
淩祈寓一頓,看向淩祈宴的目光中滿是奚落:“大哥長得好,完全承繼了那雲氏的貌美,想也逃不過同樣的命運,從前你是高高在上的毓王殿下,自然無人敢動你,可如今嘛……”
淩祈寓話未說完,已被淩祈宴手邊熱茶澆到面上。
淩祈宴冷冷瞅着他:“你再繼續說句試試。”
淩祈寓渾不在意,擡手抹了一把臉,笑得越發邪肆:“瞧瞧大哥這脾氣,還跟從前一模一樣,都這樣了,依舊半點不懂得收斂,你以為,如今你還能随随便便就割人舌頭、将人一腳踹吐血?別說那些人只是口頭議論你幾句,就是當真将你怎麽了,你如今又能如何?你以為父皇還會為了包庇你,去得罪那些勳貴世家?”
淩祈宴緊繃着臉,已面若寒霜,淩祈寓見狀越發自得,彎腰湊近過去,在他耳邊說:“反正你也不介意雌伏人下,永安宮的那位做得,孤也做得,你跟了孤,孤可以護着你,讓你照舊過從前一樣的好日子,也絕無其他人敢再動你,你要知道,孤才是東宮太子,将來整個大成朝都是孤的,孤一句話,就能叫人上天入地。”
淩祈寓說話時的吐息直往耳朵裏鑽,淩祈宴惡心得頭皮發麻,幾欲作嘔。
他漠然擡眼,看到淩祈寓眼中不加掩飾的熾熱欲念,那一瞬間驀地明白過來,這個畜生到底對他抱有怎樣的惡心心思。
淩祈寓猙獰且得意地笑着,看在淩祈宴眼中實在醜鄙不堪,在淩祈寓直白露骨的目光注視中,淩祈宴緩緩勾起唇角,輕吐出聲:“那也得等你有本事,真當上了皇帝再說。”
下一瞬,淩祈宴霍然起身,不等淩祈寓反應,猛攥住他一條手臂,用力掄向背後,再一手掐住他後頸,發了狠地将之摁到榻上。
手臂幾乎被卸下,淩祈寓立時痛得眼冒金星,死咬住牙根才未失聲痛呼出來,面色愈是猙獰,他被淩祈宴摁着腦袋,一邊臉貼到榻上,狼狽又艱難地轉眼看向淩祈宴,眼裏俱是陰鸷森然的寒意,啞聲狠道:“你也就只能這樣沖孤發發脾氣,早晚,你還是得跪着求孤。”
淩祈宴死死摁着他,冷笑:“你以為你是個什麽東西?也不去撒潑尿照照,就憑你這副尊容也想打我主意?我告訴你,我現在什麽都沒了,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你最好少惹我!”
淩祈寓滿面都是痛出的冷汗,再被淩祈宴這副張牙舞爪的兇狠神态盯着,反被刺激得愈加興奮,看淩祈宴的眼神更是露骨,舔着自己幹燥裂開的唇,獰笑着沖他道:“你這副盛氣淩人的模樣,看了可真叫人喜歡,孤就喜歡看你這張氣呼呼的臉,每次那些長得像你的小郎君小娘子躺在孤身下,孤只要一想起你這副表情,就興奮得很,就只是可惜,贗品終究是贗品,那些個再像的都不及你一分,總有一日,孤定要親身嘗一嘗你的滋味……”
淩祈宴大力一巴掌扇過去,淩祈寓的嘴角當即滲出血來,卻依舊在笑着,仿佛淩祈宴越氣怒,他便越暢快,不斷用言語激他:“你瞧瞧你這副樣子,在床上一準辣得很,難怪那個山野村夫也被你迷住了,被你搶了榮華富貴二十年,都不舍得你計較,還想着幫你求情保命,孤可真妒恨他,早知道你是個騷浪的,孤一準早把你弄到手,又怎會平白便宜了那小子,哈哈、哈……”
提到溫瀛,淩祈宴心頭怒火再壓抑不住,用力扯住淩祈寓的頭發,将他攥起,再按到牆上,扯着他的頭一下一下地往死裏磕,淩祈寓的額頭很快鮮紅一片,盡是血。
淩祈寓死死咬住牙根,一聲不吭,只那雙盯着淩祈宴、染着濃重欲念的陰森雙眼裏,始終盛着得意至極的笑。
淩祈宴已徹底失了理智,雙目赤紅,渾身都是戾氣,只想發洩滿腔怒火,不管不顧地将淩祈寓往死裏弄。
他已經什麽都沒了,死不死的是當真不在乎,誰不讓他好過,他也不會讓誰好過!
守在外頭的下人聽到動靜,慌亂沖進來,被眼前這一幕吓得肝膽俱裂,當下手忙腳亂地撲上去拉人。
兩刻鐘後,原本在寧壽宮裏的太後、沈氏和溫瀛聞訊而來,皇帝陰着臉出現時,沈氏正在歇斯底裏地撒潑,要人将淩祈宴拉下去直接喂狗。
“來人!來人!!你們都聾了不成!給本宮将這個小畜生拖下去!本宮要他死!現在就去死!!”
“夠了!”
太後一聲怒喝打斷她,只吩咐人先将淩祈寓帶下去,讓太醫診治。
沈氏恨極,破口大罵:“你到現在還要護着這個小畜生!他搶了你一個孫子的身份,現在又差點殺了你另一個孫子!你竟還想護着他!到底誰才是你親孫子?!你說我不配做母親,你偏心偏成這樣,你配做誰的祖母?!分明你這個太後才是真正的德不配位!”
皇帝走上前,揚起巴掌,朝着沈氏的臉直接扇下去。
沈氏被扇倒地上,瞬間懵了,似全然沒想到皇帝會對她動手。
皇帝冰冷的聲音在她頭頂響起:“朕不需要一個只會撒潑罵人,且不守孝道的皇後,你若再如此,不如趁早退位讓賢罷。”
皇帝自诩孝子,沈氏當着他的面罵太後“德不配位”,實在叫他惱火至極,從前他因當年登基時讓沈氏受了苦,對她多有忍耐,沒曾想竟将她縱容到這般無法無天的地步,做欺君之事還敢理直氣壯地當衆說出來,如今更是敢對太後這般大不敬!
且到了今時今日,皇帝甚至覺得,是沈氏太蠢,才把他這般優秀的好兒子弄丢了二十年,看沈氏更是不順眼至極。
對上皇帝厭煩不堪的眼神,沈氏還欲争辯的話生生咽回去,不敢再說,捂着臉委屈啜泣,皇帝不耐煩地揮了揮手,将之攆回鳳儀宮去禁足。
少了哭哭啼啼的沈氏,朝晖殿裏重新安靜下來,淩祈宴始終垂着腦袋坐在牆邊地上,一聲未吭。
皇帝淩厲的目光轉向他,呵問:“說!為何要對太子動手!”
好半日,淩祈宴才緩緩擡起頭,無聲冷笑:“我為什麽要對他動手,你們怎麽不問問,他想對我做什麽?”
“陛下,您那位好太子,他就是個畜生,他對我一直就懷着那龌龊惡心的心思,從前是不敢動我,如今覺着有了機會,就迫不及待貼上來了。”
“他說他也想要親身嘗一嘗我的滋味,他嫉妒恨透了您身邊這個新兒子,因為您這個兒子,以前就是我的入幕之賓。”
看到皇帝變得鐵青的面色,淩祈宴只覺暢快極了,嘴角的笑愈發輕蔑不屑。
難怪他那個親娘昨日那般瘋癫若狂,确實,死有什麽好怕的,能氣到這位向來自以為是的皇帝,再沒比這更暢快之事!
太後卻瞬間紅了眼眶,身子搖搖欲墜,被溫瀛攙扶着坐下。
皇帝竭力壓抑着怒氣,轉而問溫瀛:“他說的可是真的?”
溫瀛平靜點頭:“是真的。”
太後終于哽咽出聲:“怎麽會這樣,你們這都是做什麽啊,造孽,當真是造孽啊……”
皇帝狠狠瞪向淩祈宴,心裏翻江倒海,這一刻,真正對他生出了殺心。
溫瀛上前一步,沉聲提議:“父皇,毓王之事,還是盡早解決吧,還請父皇給他留條命,只要這個世上從今以後都再無毓王殿下這個人,別的就算了吧。”
皇帝神色冷硬,他先前本是這麽打算的,但是現在,為了溫瀛和淩祈寓兩個的名聲,他的心中卻已然有了殺念。
見皇帝遲遲不表态,太後疲憊萬分地閉了閉眼,流着淚啞聲懇求起她的兒子:“皇帝,就這麽辦吧,就當,我這個老婆子求你了。”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