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二節課間
懈了麽?”
溫與憐:“追到手不是該走下一步了?牽手,逛街,吃飯,看電影,還有……嗯,同居。”
周尋卿實在沒忍住,哈哈笑出聲來,惹得溫與憐不知所措,問:“我,你不樂意?”
他想了想,報了一串數字。“我銀行卡密碼,銀行卡在你包裏。”
周尋卿覺得自己再不阻止他,他估計下一步就要簽給自己賣身契,使用權全權掌握在他手裏了。
“你哪學來的這些?”
“我上網搜的。”
周尋卿直接不給面子的笑他,眼淚都快笑出來了。
也是為難人,溫與憐從來不知道怎麽追人,好不容易認真一次,沒有頭緒,自己動手豐衣足食,還被意中人嘲笑,心裏真不是滋味。
他惱羞但不成怒,有些惡聲惡氣問:“你什麽時候能把你追到手,你什麽時候能答應我?”
周尋卿沒有回答他,而是問道:“溫與憐,你生日是哪一天?”
“記不大清,好像四月十九號。”
”我……“
教室後門傳出一陣唏噓聲,接着有幾聲刺耳的辱罵,班級喜歡湊熱鬧的都跑出去看。
溫與憐随意掃了一眼,看見了那個女生。
她也住在畫巷,每天同路,溫與憐碰見過她幾次,因為她臉頰上有一塊紅色的胎記,所以印象深點。
Advertisement
今天是頭一次在學校裏碰見她,雖不知道這人什麽情況,但聽周圍不怎麽友好的唏噓,心裏也有了一二底。
周尋卿自然也對這女生有印象,都是一條道上的,混個臉熟。
花梅又控制不住他的八卦之魂,看完了,縮回身子跟他們八卦道。
“是隔壁班新來的轉學生,叫顧什麽靈,哎,你們知道嗎,她每天放學都有人豪車接送,專職司機,車上還坐着一個大佬一樣的人。”
冷清:“這有什麽稀奇的嗎?”
“沒什麽稀奇的,但是有人看見那男人對顧什麽靈動手動腳,手都伸到……她都不反抗,還挺樂意,所以好多人說她不檢點。哎,不是我說的,他們傳的,我可沒那麽無聊。”
花梅見周圍幾個大人物眼神不對,趕緊撇清關系,過了一會說:“我覺得吧,重點應該不是這個,事先說好,我講的是聽別人說的,也不是我總結的。”
“他們說顧什麽靈住在一個很普通的巷子,看上去不是很有錢,所以像是被包|養,她媽似乎是破壞別人家庭的第三者,父親不知道去哪了,沒人要她,她一個人生活不下去,高中學費不低,她總得找個能讓自己活下去的方法。”
這身世單獨拎出來其實挺慘的,但這中間攀上個不怎麽中聽的金主,聞着就不是這麽回事了,總沾點了銅臭味還有堕落的腐敗氣息。
不管自願還是被迫,出賣肉體和靈魂對現在有些人來說就是不值得正眼去看的。
溫與憐沒想去了解這麽無關自身的事,他明白這種在背後被議論紛紛的苦惱,因為有些事始終不像周圍人看到的那樣不堪入目。
只是溫與憐是男人,他可以抗,那個女生,無依無靠,內心不一定強大。
不過,下午體育課過後,溫與憐從操場廁所出來,洗完手穿過走廊聽見了體育器材室細微的聲響。
門把手有被擰的響動聲,近距離聽似乎有微弱的喘息聲。
溫與憐抓住把手往外拽了拽,沒擰動;停了會,他開口道:“有人?”
說完屏息凝聲,過了一兩秒,門後傳來蚊子似的聲音:“救我。”
真有人!
溫與憐本不想管閑事,但讓他遇見了,現在走的話,一股罪惡感又湧上來。
他朝裏面喊:“靠邊!”
試探着踢了一下門,而後使出更大的力氣踹門,幾腳把門踹開,從裏面看見了滿頭是汗的顧之靈。
顧之靈鼻血橫流,滴了一地。胸口從劇烈起伏到漸漸平息,眼睛閉着,像是昏過去了。
溫與憐蹲下身,喊她,見人沒反應,直接将人背上身,去了校醫務室。
春天已至,天氣卻未回暖。校醫務室開着空調,醫生抱着一袋薯條坐在椅子上看電視,惬意萬分。
溫與憐送人來時,這醫生還皺了下眉,似乎是在責怪他破壞這麽寧靜的時間。
顧之靈躺下的時候,額頭上的汗差不多幹了,鼻血也不流了;醫生給她檢查了一下,說是沒大礙,休息一會就沒事了。
這期間,溫與憐給周尋卿發了個微信說他在醫務室,那頭什麽都沒問挂了電話就往這趕。
人送來了,醫生在寫着什麽東西,溫與憐走也不是,不走也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麽,靜靜等周尋卿過來。
“我剛檢查了下,這位同學胳膊有傷,身體機能沒什麽事,估計是心理問題,你是她同班同學嗎?建議你有空帶她去找心理醫生咨詢一下。”
溫與憐不懂:“心理問題?能流鼻血?”
醫生寫着寫着拍下筆,不耐煩道:“心理創傷有毀滅人的能力,這是心理反映到神經官的自我防範意識,會出現不同的症狀,流鼻血還算好的,嚴重的話會出現幻覺,自殺也不一定,可不能小看。”
莫名其妙被訓了一頓,聽了一堆并不理解的話,溫與憐多半覺着這醫生脾氣暴躁,不願深入檢查,随口胡謅的。
他亦沒有把這小插曲放心上,直到周尋卿過來,他就和人一塊走了。
但很多天之後,一件關于顧之靈的醜聞忽然傳遍了整個E.B一高,他才意識到當時醫生說的話,真真說到了點子上。
大家都在學校傳聞,高二一班的好學生顧之靈因為穿着不檢點,被強|奸,活該。
這不算什麽流言蜚語,因為這件事是上了電視的焦點新聞。
網上也有相關對此的報道,剛開始這件事還是以一種特別痛心、對歹徒要嚴懲的态度,傳遞一些正能量和一些女孩子在外如何保護自身的信息,社會的矛盾指向也都是對着那個□□花季少女的惡徒。
不過後來,一篇關于顧之靈私生活混亂的文章爆了出來,其中大部分描寫她的為人以及經常跟男人厮混,被男人包養等不堪言論,并附上各種偷拍的圖片後,風向就變了。
盡管網上還有很多人譴責這種曝光人的手段不明智,下作。可漸漸的,越來越多人将□□事件發生的大部分原因歸結到少女身上,說來說去,得出一個要不是她本身就是一個放浪的人,就別怪有人盯上她的惡俗結論。
中等小城發生這種事蠻是“新鮮”,各色人群關注了一段時間後,也漸漸淡去興趣,然而事件的受害者卻在時間的長河中依舊受着各方暴力。
有一天,花梅告訴溫與憐一個消息,高三有個混社會的小混混抓住了顧之靈,拍下了一段美名訪問的視頻,發在了校內網上。
視屏的畫面是顧之靈坐在一個椅子上,頭頂一盞燈光,照的她臉色蒼白,雙目無神。
內容沒有過分的尺度,只是那些人讓顧之靈很自然的說出一個多星期之前的□□事件,她并不是被□□,而是自願的。
她的臉上看不出表情,也看不出這個視屏的真假和顧之靈是不是被迫這樣說的。
有學生在校園網下面跟帖,提出了困惑,不多會,就有人爆出自己有親戚在警局,有證據在手,确實是說自願。
□□那件事最後的審判結果沒公布,最後該懲罰的惡人也沒有被懲罰的消息,所以他們發出來的證據,看起來如此可信。
不過,可信是一碼事,真相覆蓋之下的真相又是一碼事。
沒人會願意自殺,尤其在當中告訴別人所有的一切都是她自願的時候,因為活着不好嗎?
溫與憐不知上輩子做了什麽好事,這輩子淨當別人的天使,他可以選擇視而不見,但還是義無反顧給從三樓往下跳的顧之靈當了人肉墊子。
手臂之下是巨硬的水泥石頭,溫與憐疼的呲牙咧嘴,心道,想死找這麽矮的地兒跳,下來就是殘廢!
好在這次溫與憐也有自己的天使——周尋卿在他身後護着他,保住了他身體大部分不會磕到地上。
疼痛往往使人失去理智,一個心裏受傷的人聽不得重話,不過溫與憐惡聲惡氣、粗魯地喊她滾過來,和他們一起走。
相比之下,周尋卿溫柔多了,他輕聲輕氣,溫柔和煦。
進了家門,周尋卿翻出了必備藥箱,細心溫柔地給溫與憐處理了胳膊肘的傷口。
顧之靈沒受傷,一聲不吭地坐在一旁的沙發。
被周尋卿治愈的溫與憐腦子裏的水抽出一點,意識到方才話講重了,這回也不太好意思跟顧之靈搭腔,他眨眨眼看着周尋卿,向他求助。
周尋卿真是萬能的,他很輕易地破解了顧之靈的心理防線,在安慰她的同時讓她說出了一直以為被別人曲解的事實真相。
她所說的正是那些傳的滿城風雨未被了解的另一半。
有句話說的沒錯,永遠不要相信別人所說的肯定,因為他們一定被誤導了。
溫與憐不想打探別人的隐私,只是顧之靈自己說出來确實是一種積壓已久的解脫。
“我是被人包|養的,我上不起學,但我想上學。我們很公平,他給我錢,我回給他同等的價碼,這是某些見不得光的等價交易,在那個世界,沒什麽對錯,我也不覺得我做錯了。每個人的選擇不同,每個人的性格也都不同,評判标準不一樣,誰說一定就有對錯。”
道路有千萬種,顧之靈自己選的,沒有傷害到任何人,反而有的是人傷害她。
她周末大部分時間跟着那個金主,被他帶去各種娛樂場所見見世面,雖未出現什麽出格的事,但她臉露出去了,危險也就增大了。
顧之靈無父無母,無人疼愛,她就是一個被抛棄的孩子,在人世中掙紮,既然沒人給她負責,她就自己負責。
她從父母相繼離開她之後,她就只有一個念頭,好好活着,活着才有希望,才能改變現狀。
那天,那個持刀男人□□她的時候,因為忌憚他手中的刀,她盡量配合他,她打不過,所以不能冒險。當生命與無關生命之物同時遇到威脅,她唯有舍棄一保全另一。
僅僅是為了活而已,她被潑了多少髒水。
“我不想死,但我真的扛不住,我太高估自己了。”
她說着,眼淚嘩嘩流了下來。
作者有話要說: 女孩子在外一定要保護好自己
眼見不一定為實
一個人的生活态度并不能從此判斷一個人的好壞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每個人都是生活中艱難前行的勇士
希望大家勇敢
故事是我編造的,雖然很可能會被說是我有問題,但我想表達的東西是沒什麽問題的,如果還是有讀者認為我說的不對,只能說是看待問題的觀點不同,沒有對錯
最後,抵制網絡暴力
米勒
☆、挑釁
顧之靈哭的很慘,但也只有一會,她的眼淚被收了回去,漆黑的瞳孔被染得晶亮,閃閃的,似乎又恢複了動力。
她的臉上綻開了笑容,沒有哭泣過後的凄慘模樣,讓人懷疑方才哭的泣不成聲的到底是誰。
她向周尋卿和溫與憐道了謝,以一種抛棄全世界的高昂姿态從他家離開,一腳踩進黑暗的鄭重,産生她将永不回頭的恍惚。
溫與憐想拉回她,但不是擁有雙手的人就可以承擔的起救人的使命,陽光失衡,會變成烈陽。
顧之靈走後,周尋卿坐到他身邊,看穿了他的心思,說:“想起誰了?”
溫與憐只看了他一眼,想說又找不到合适的表達,他雙目清澈,似乎想告訴他自己不是瞞着不說,只是不知道怎麽說。
這個橄榄枝還是由周尋卿抛出,盡管他接的也不輕松。
“你當時為什麽要救明銳?”
溫與憐回想第一次見到明銳的時候,當時情形他也不大記得了,只看見一個人失魂落魄地站在馬路中央,他當機立斷沖了上去。
身體先于腦子作出反應,一瞬間的沖動過後,他頭也不回地走了,沒有去看明銳怎麽樣,有沒有受傷。
他興許一時興起做一次好人,但不是爛好人,之于後來,他無心去管。
“我看見他站在馬路中間,給他扯了回來,好像,還罵了他幾句。”
他想着一事了一事過,卻不想明銳将此事記在心裏,他當時不知道明銳的家庭狀況,就算知道了,也不能怎麽樣。
他無法拯救他,就早早斷了他的希望。
“那後來,你知道他對你有意思了?”
溫與憐掏出老底:“知道一點,但我沒想和他怎麽樣。”溫與憐給不了明銳想要的,他早早明白這點,也望他不要把時間浪費在自己身上,他吼過,罵過,甚至有一次動了手,他以堅決關閉城門的态度将他擋在城外,卻還是沒能消滅他透過心牆傳達的情意。
“他給我寫過情書,我沒看;他追着我把他做遭受的一切都告訴我,我吼着讓他滾開。本來我以為我是對的,直到他死了,我才發覺自己對他有點愧疚。”
溫與憐定睛看着周尋卿:“從另一方面來說,他的死有我責任對不對?!”
“不對。”周尋卿掰正他,讓他朝着自己。“如果你第一次沒有救他,他早就死了,責任不在你,不要想太多。”
他親吻了溫與憐的發際,柔聲說:“以後有什麽事都跟我說好嗎,不要放在心裏,會很難受。”
溫與憐怔了半晌,輕輕地點了點頭。
日子快到四月初,每年四月十號的時候,E.B一高會舉辦春季運動會,相對于冬季運動會是為自家學校學生培養強身健體,勇奪第一的運動精神,春季運動會則有加盟學校的代表隊過來,其性質差不多等同于小型亞運會,奧運會之類,宗旨也從以我為榮,變為以我校為榮。
高一高二全員參與活動,每個班都要選舉項目參賽者。為了湊齊各個項目參賽者漂亮的字數,學校往往會給冷門的競技項目硬塞幾個人,即使沒有體育細胞的同學,他們也會以為學校争光為由勸說他們,讓他們在課後加強針對訓練。
花梅負責統計班裏參賽運動員的報名,強拉硬拽到最後還差一個扔鉛球的,他聞遍了班上的男同學,沒有一個人願意參加,不得已他,找了溫與憐,他想了一下就同意了。
不就是扔鉛球麽,周尋卿還參加了四百米田徑,一人一個項目好像還挺和諧的。
不過花梅挺傻逼的,他還以為自己面子大,正傲嬌地和冷清炫耀,雖吃了一臉冷棍,心裏卻還是開心的要命。
三月三十一號星期五,學校開運動會前的動員大會,運動員站在最前面行列隊,位置顯眼,像極了古時候出征前的戰士,上級總要先誇一頓,摔酒杯送祝福,每場餞行酒都弄得跟生離死別似的。
聽了一個多小時各種主任,老師還有校長的致辭,動員大會終于在太陽升頂之前結束。
花梅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在學校的紅石塊上,嘆了口氣:“這聽學校領導一席話,每回都要了我的命,不如回去學習呢……”
冷清動了動他靠着自己的左肩,道:“我看你聽八卦的時候還蠻有勁的,還學習呢。”
說到八卦,花梅還真有個小道消息,今天動員大會之前他就想說了,可不知什麽原因忘了,現在他想起來,趕緊分享說。
“對了,咱們隔壁班的那個顧之靈轉學了,聽說是醜聞太多,在這裏待不下去了,嗯,才轉來還不到一個月又要轉走,命運還真是坎坷。”
他是朝着前面兩個走大步的兩位大仙說的,不過他們似乎并不感興趣,沒有提問,也沒有多加評判。
既然不感興趣,花梅說了一遍,也沒多嘴。
每個人都會身不由己,在對的時間,奮不顧身;在錯的時刻,默默退場。
只要有一天在,就沒有流言消失的那天。我們要做的,就是盡量充耳不聞。
——
當天下午放學,高二文理班參加春季運動會的運動員都被留下,帶到操場點名,接受專項訓練。
田徑賽道和扔鉛球在一個地方,不過一個在外圈,一個在內草場,隔不了多遠。
溫與憐參加的扔鉛球沒幾個人報名,好不容易湊人頭湊過來的六個人,除了他扔出了十四米遠,其他人都沒超過十米。
于是教練專注訓練他,一個人的訓練時間快多了,大概到六點半,溫與憐就結束了訓練,其他鉛球運動員回家了,他往周尋卿的田徑賽道走去。
周尋卿和同級運動員跑了五圈,歇了五分鐘,又跑了五圈,溫與憐來的時候,他在拉韌帶。
溫與憐從包裏掏出他早就準備好的礦泉水遞給他,道:“我剛看你跑的挺多圈的了,老師還不放人?”
周尋卿接過水,擰開蓋子喝了兩大口,輕微喘着粗氣。“還有最後沖刺一圈就完了,你挺快的,扔鉛球累嗎?”
“還行,我一直看着你呢。”溫與憐笑了下,渲染着周尋卿也跟着他笑了笑。
“喲,溫與憐?!你也參加田徑?稀奇啊。”
不用看人就知道是紀淮的聲音,溫與憐只當沒聽見,拎着自己的斜挎包說:“我等你一起走。”
晴空之下一個大活人被忽視,紀淮不由得提高音量:“跟你說話沒聽見啊。”
他聲音吼得整個操場都能聽見,溫與憐再裝聾不理也是給自己找不痛快,他回頭,說:“你有事?”
紀淮不耐煩地轉了轉頭,又說了一遍,聲氣帶着點瀕臨暴怒的味道。“你參加田徑?我也參加。”
溫與憐:“我不參加。”
紀淮後半句同溫與憐幾乎同時出聲,同時落地,雜音遠去,周圍一片靜寂。
周尋卿站起身,道:“我參加。”
紀淮像看蝼蟻那般掃了他一眼,呵嗤一笑,對溫與憐道:“我渴了,我要喝水。”
他身後站着幾個同類的富家子弟,個個手上那個礦泉水瓶,有的還拿着不止一個,紀淮想要喝水,回頭就可以喝到,他這樣說,分明就是針對溫與憐,擺明了要找茬。
溫與憐不為所動,擺着臭臉,一副與我何幹的高階姿态。
“你聾了?我讓你給我買水喝!”
紀淮這下直接發火了,不僅讓溫與憐無語,更讓他身後幾個兄弟摸不着頭腦,有個人還想給他遞水,被身邊的人拉住了,伸了個手指頭示意他不要說話。
周尋卿直接伸手把溫與憐往身邊拉過來,劈頭蓋臉問道:“你沒手嗎?”
紀淮瞪着眼正要發火,周尋卿沒給他說話的機會,繼續:“殘疾的話去醫院,你在這叫不會有用。”
“是我參加田徑賽,如果你現在很生氣想要揍人的話,我認為在比賽那天,你贏過我才是最好的洩恨手段,也是唯一途徑。”
操場有了不相幹的人,周尋卿沒了繼續訓練下去的心情,他對溫與憐說道:“回去吧,有點累了。”
兩人并肩與紀淮擦肩而過時,周尋卿在他耳邊說了一句話。“溫與憐不是你什麽人,你沒有資格對他大呼小叫。”
然後他當着紀淮的面,牽起了溫與憐的手,明目張膽地離開。兩人的背影落在草坪上,也同兩位主人一樣,相互牽着手。
紀淮的臉色很難看,他從來沒有這麽被摔過面子,原先嫉妒之心完全提升了層次,變成了生氣。他只是讨厭溫與憐和別的男人走那麽近,他想像從前那樣溫與憐的身邊總有能自己插進一腳的位置,可現在看來,他連目光追尋也變得難以實現。
回去的路上,周尋卿忽然給溫與憐承諾,只要春季運動會,他能拿鉛球項目的第一名,他就正式答應做他男朋友。
溫與憐不敢相信:“這麽簡單?”
周尋卿:“當然沒有這麽簡單。”
“你有什麽要求?”
周尋卿趁他不備,在他唇上襲擊了一下,輕聲道:“這是一個強求而你又不得不接受的霸王約定。”他說:“當我開始做你男朋友,我只對你一個人好,你的微笑會向着世上最美的海棠花,而你的災難都由我來扛。溫與憐,這是我給你的,你必須受着,不許反悔,因為條約期限為終生。”
溫與憐用手捂着胸口,說:“我接受,并希望能永遠受此霸王條約的束縛,沒有盡頭。”
禮尚往來,溫與憐也輕輕啄了一下他的唇瓣。
周尋卿低頭笑:“好,那麽現在,我是你男朋友了。”
溫與憐有點懵:“不是運動會……”
“等不及了,我後悔了。”
☆、威脅
度過虔誠精細求愛的日子,溫與憐就這樣稀裏糊塗的被随便的交到了人生中第一個男朋友。
這是他夢寐以求的,握着周尋卿的手時,總感覺不切實際。
這也昭示着他寫了四十多天的情書到此為止,且起了相當大的作用,不過,也只有溫與憐單純地這麽認為。
畫巷鐘樓上下層,面對朝陽的窗戶的六點鐘打開,太陽灑向天邊第一縷光輝跑進兩人窗臺的書桌上,溫與憐會探頭朝上看,那時,他一定會看見二樓惬意舉着咖啡杯的周尋卿。
他也正在看着自己,嘴角永遠揚着微笑,沖淡咖啡的苦澀,往下傳遞心口甜。
這樣的生活偶爾會發生在除周末的其他五天裏,但是,他倆都知道,每晚他們都會睡在一張床上,或溫與憐的,或周尋卿的。狂放而又謹慎,依戀而不逾矩。
溫與憐就像一張白紙,任周尋卿在他的生命中畫出一道道美麗的風景,所到之處,所明之理,都是美好的。
他們小心而特別神聖灌養兩人之間的愛,不被外人知,卻心知肚明在心中放了一杆秤。
別人無法觸及,是格明令禁止的存在。
溫與憐比周尋卿大六個多月,周尋卿經常喊他溫哥,而溫與憐則稱呼他為周周。
他說可愛。溫與憐從不知道可愛這個詞就是為了來形容周尋卿的,因為他年紀小,因為他像個貴族大狼犬。
臨近春季運動會,溫與憐的項目訓練強度被教練單方面加強,這項運動的其他五個運動員都是濫竽充數的,教練只能把唯一的希望寄托在溫與憐身上,并寄希望于他能夠拿下鉛球運動的第一名。
周尋卿田徑訓練依舊每晚操場跑幾圈,卡秒訓練一圈。他結束後就會去看溫與憐,給他遞水,幫他揉揉肩膀。
越臨近重要日子,突發狀況越多。
溫與憐有次訓練姿勢不對,扭到了腰,疼了半天。走一步就像有根針紮在自己的腰那裏,腿軟根本擡不起來。
“哥。”周尋卿拎着書包朝他走過來,眼裏盡是不加掩飾的心疼。
溫與憐嘿嘿一笑。“周周。”
“腰扭了吧,看你臉都皺了。”周尋卿半蹲下身,說:“我背你回去。”
“行……麽。”
“有什麽不行的,還是你要我抱你回去?!”
溫與憐沒法想象自己被抱在懷裏的樣子,順從地趴在他背上,臉貼着他的脖頸。
聞着他的味道,溫與憐感覺自己要爆炸了,從頭到尾,沒有一處不舒暢。他雙手環着周尋卿的脖子,說:“周周。”
“嗯?”
“想聽你的聲音。”他說。
周尋卿低笑。“想聽什麽樣的?叫你名字,還是低啞喘給你聽?”
溫與憐心髒狠狠撞了一下胸膛,脖子又開始臊紅,手不安的動了動。
他自以為自己已經很明顯的表達對一個人的感情,可一旦周尋卿開口,他覺得自己差了不知好幾個檔次。
周尋卿總能很輕易地讓他紅臉,不知所措,呆愣得任他調戲。他雖然智商拉上去了,騷話還需再修煉修煉,上個世紀年少男女單純的情話已經滿足不了時代的要求,早已在歷史的長河中被淘汰。
周尋卿還在等他回答,溫與憐沉默了一會,小聲說:“你現在說什麽都好聽,回去,晚上回去,喘給我聽。”
他們倆雖确定的了戀愛關系,但一直以一種很簡單的方式相處,最多親親嘴,牽個手,更深入的交流卻是沒有。
其一兩人都還小,其二,周尋卿有自己的考慮。
周尋卿微微呼着重氣,偏頭對他說:“哥,你變了。”
溫與憐剛下去的一點燥熱蹭的又飄了上來,支吾說:“沒,我沒有。”
“不過,我喜歡啊。”周尋卿奸計得逞似的,輕松道。
最後,兩個人一路調戲挑逗,一路無從下口,一個破軍般進攻,一個敞開了包容敵軍,走完了那條長長的路。
而這一切全被紀淮看在眼裏,他不知給誰打了個電話,而後離開了那盞昏暗的路燈。
春季運動會的日子很快到了,400米男子組安排在上午十點。周尋卿上場之前把溫與憐拉到一個沒人的角落,重重啃上他的嘴唇,利齒厮磨,口津交換。
這場親吻完全由周尋卿主導,溫與憐沒親的頭腦發懵,一米八的個子背拱靠在牆壁上,對方以一種不容忽視的強大立場掌握全部,捧着他的臉,時而淺嘗,時而深吻。
過了一會,周尋卿放開他,微微喘氣。“溫哥,你很軟,又甜,很好吃。”
溫與憐懵的眼前五光十色,一臉被蹂|躏的良家婦女樣,色氣的不行。
他一臉紅,講話就不利索。“你,咬到我舌頭了。”
對情愛不開竅的伴侶有一個好處,就是可以任給自己欺負,事後看他乖巧懵懂的樣子,心中湧生出滿足的幸福。
他倆之前的舌|吻比這要激烈多了,可這是第一次在外面,光天化日,有那麽一點野戰的狂放。
“一會400米,親了你我才有動力。”
溫與憐仰頭看着他,忽然在他下巴不輕不重地咬了一口。“我在終點等你。”
周尋卿嘴對嘴磨了他的唇,說:“我記仇的,哥,你剛才咬了我一口。”
溫與憐笑着,沒說話,一副我等着你來找我算賬的模樣。
十點準時開始,周尋卿在四號賽道,這條賽道優勢相對于其他任何一條賽道都是明顯的,不偏不倚,心态矯正,勝算更加一籌。
同400米的紀淮在六號賽道,預備前,他蹦蹦跳跳熱身,一邊不懷好意地掃着周尋卿。
槍聲響起,賽道上八位運動員同時出發,争搶內道,跑的最快的兩個,一個是周尋卿,一個是紀淮。
兩人位置不相上下,紀淮超他之前,挖苦了一句:“我蟬聯三屆冠軍,你贏不了我。”
周尋卿沒說話,緊跟其後。
最後五十米的時候,周尋卿看見溫與憐在終點候着,站在一堆人後面,憑借個高的優勢,絲毫不受那堆各自為自己喜歡運動員叫喊的男生女生影響,抿着嘴,勾着笑。
他不輕不重地喊了聲周周,幾乎是淹沒在別人的吶喊聲裏,卻心有靈犀的被周尋卿聽進了耳朵裏。
登時,他雙腿發力,趕在離終點五米的地方,旋風似的超過了紀淮。
跑過了終點線,他沒有停下來,慢跑收速來到溫與憐的面前。溫與憐伸手扶了他一下,擰開礦泉水瓶蓋,遞給他水喝。
周尋卿喝了點水,平息喘息。“我剛才差點沒跑過紀淮。”
溫與憐:“我剛才眼睛一直看着你。”沒有其他人入眼。
下午,溫與憐扔鉛球比賽沒有懸念的獲得了第一的成績,三所學校,其他兩所扔鉛球運動員都是湊個人頭,參加項目的都是學習成績好的好學生,平時不注重鍛煉,在扔鉛球方面極其沒有天賦。
當晚,顧聞萬事通得知了這件事,安排了慶祝的場所,要給兩人開個更絢爛的頒獎會。
只是頒獎會開到一半,溫與憐手機響了,他看了一下屏幕,起身去外面接了電話。
溫與憐按了接聽鍵,但沒有說話。
電話那頭傳來一聲輕蔑的氣音,随後紀淮的聲音響起:“在哪快活啊溫與憐,電話響了這麽久才接。”
“有什麽事?”溫與憐直截了當。
“這麽不願意跟我說話,我看你和那個周尋卿走的挺近的,你和他什麽關系,該不會是那種關系吧。”
“沒事我挂了。”溫與憐語氣冷硬。
“溫與憐!”電話那頭一聲怒吼,頓了一會,稍微輕了點,說:“老子說過要你給我當保镖的吧,我現在被人堵住了,你來救我,不然,我就把照片發出去。”
溫與憐蹙眉,他上次和紀淮交易的時候,要過了明銳的全部照片和底片,按道理紀淮手上早沒了可以發的照片。
“我該說你傻還是蠢,你是什麽人我不清楚,萬一你反悔了,我拿什麽能控制你,你最好快點,遲到了後果由你自負。”
紀淮給了他地址和限定時間,溫與憐緊握着手機,回頭看了眼他們的包廂,沒打招呼就走了。
到了紀淮給的地址,進了門,才發現自己是被騙了。
紀淮身邊幾個美女,音樂雜亂,地上全是紅鈔票,酒水灑一地,要多狼藉就有多狼藉。
他見溫與憐來了,揮手讓身邊的美女退下,搖晃幾步走上前,拽着溫與憐的胳膊,強勢把他拽進自己懷裏摟着。
溫與憐厭惡與他碰觸,發狠的推開他。
“你騙我!”
紀淮喝了酒,有點醉。“騙你怎麽了,騙你你才會從周尋卿那過來。”
照這麽說,紀淮說他手上還有明銳的照片也是假的。
“照片我留了一手,你別存在僥幸心理,我有的是法子控制你。”他看穿了溫與憐的心思,泯滅幻想道。
紀淮仰頭喝酒,喉結上下滑動,汁液順着脖子往下淌,很是不堪。
“在那站着幹嘛,過來陪我喝酒。”紀淮把瓶子撂桌上,砸的重重一聲。
溫與憐想走,說:“你要是沒事我就走了。”
他轉身踏出一步,還沒來得及走,後頸傳來一陣激痛,天旋地轉,他摔砸到玻璃桌,桌子的尖角戳上了他的腰,溫與憐失了力滑落倒地。
趁他不備,紀淮騎跨在他身上,拽着他的頭發逼他看着自己,溫與憐不從,用勉強能活動的雙手抵抗,但很快被壓制。
“放開!”
紀淮借着酒撒瘋,滿嘴酒氣噴在他臉上。
“你他媽是不是和周尋卿搞到一塊了?你倆是不是都搞過了?他上的你?看不出啊,溫與憐,你這麽賤!”
喝酒後的他勁大,扇了溫與憐好幾個耳光。
“你當初不是喜歡我的麽,你說,初中那次,下雨天,是誰把我抱在懷裏的?溫與憐,你他媽要是個同性戀,你也是要喜歡我!”
溫與憐不理他的多話,一個勁讓他放開自己。
紀淮想撕他衣服,奈何他掙紮的太厲害,衣服領子歪歪斜斜,就是扯不開,紀淮爆了粗口,惱了。
“你他媽別動了!”紀淮吼道:“你是要為周尋卿守身如玉是不是,老子現在就找人把他給做了,看你還怎麽想着他!”
本來溫與憐腦子裏一團亂麻,一聽他提到周尋卿,整個人像被荊棘紮到了心,更拼命掙紮起來。
紀淮到後來竟沒有壓住他,被他一個翻身,拿酒瓶砸了一頭。
溫與憐嘴角被扇的有些腫。眼底也瞪得起血絲。
砸壞一個酒瓶,溫與憐又随手掂過一個瓶子,指着紀淮說:“紀淮,你怎麽弄我沒關系,你要是敢動周尋卿,我殺了你!”
他拿來紀淮的手機,想删掉明銳的照片,卻解不開他的密碼鎖,氣的往地上直接摔得稀巴爛。
“不就照片嘛,我不在乎,反正我不是什麽好人,你要讓被人知道就知道,大不了我折壽,那也死在你前面,跟你沒關系。”
溫與憐生生捏碎了啤酒瓶,紮的滿手是血。
他艱難忘卻身體的疼痛,保持清醒,離了這鬼地方。這裏離的服務員看他衣服上有血都不敢靠近他,躲在櫃臺後一臉驚恐。
出了門,溫與憐掏出手機打電話給周尋卿。
電話接通了,他啞着嗓子說:“周周,對不起。”
作者有話要說: 不,不虐吧
☆、未來
周尋卿開車過來把人接上帶回了家。
從進家門,他找酒精和藥給溫與憐擦洗傷口塗藥整個過程,一句話也沒說。
不吐露一個字,只微蹙着眉,輕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