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醒了?”聖瓷才剛睜開眼睛,一臉迷惑的望着雪白的天花板,耳邊立刻傳來低沉溫柔的男性嗓音。

“聖瓷?”席克赫見她一對失焦的水眸愣愣的盯着天花板,不安與焦慮瞬間爬上他心頭。

她緩緩側過臉,看見原先以為根本不會再出現在面前的男人居然正在她身旁,而且還一臉擔憂的模樣。

這一定是夢,對吧?否則他怎麽會對她露出這樣的表情呢?

“你怎麽了?”聖瓷不解地問,眼裏盈滿困惑。

“我?”她怎麽了?

“還記得自己發生什麽事嗎?”他憐惜地垂首望着她。

在他手掌旁邊的小臉顯得那麽嬌小又蒼白,頓時,他胸口緊緊一縮。

他多麽希望當她昏過去時身邊的人就是他,想照顧她的欲望越來越強烈,就算知道她始終對他沒有相同的感情,他仍舊越來越難以隐藏日益強烈的渴望。

這些天,兩人明明身處在同一棟大樓,他卻為了男性尊嚴而苦苦壓抑,不準自己去找她,直到得知她昏倒的消息,他才赫然驚覺什麽男性尊嚴都是狗屁,他要她,這一點比什麽都重要。

聞言,聖瓷腦中開始掠過一些片段的記憶。印象中,她正跟珈瑜在工廠裏……

“我搞砸了什麽事?”她的腦子一陣暈眩,着急追問道。

“你昏倒了。”

“在工作的時候?”聖瓷不安地問,背部冒出冷汗。這是她最擔心的一點。

“不。”席克赫緊緊皺眉,驚怒地望着她,不确定她這樣問是不是故意想折磨他。

當他聽着另外一名員工珈瑜陳述當時的狀況時,全身冷汗直流,胸中血氣翻湧,然而她竟只在意自己是不是在工作時昏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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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等計程車的時候,被一輛蛇行的機車擦撞,随後就昏過去了。”

他已采取司法途徑要那名機車騎士負責,這件事他會插手到底,犯錯的人就應該承擔法律責任。

聽完他的話,聖瓷心底松了一口氣,平靜地想了一下後才緩緩開口。

“幸好不是在工作中。”席克赫一聽,倏地渾身僵硬,完全無法動彈。

“你這麽說是什麽意思?”他的嗓音變得充滿威脅性,黑眸極力壓抑着憤怒。

“只要不耽誤工作就好,其餘的事根本不重……”她始終忘不了兩人上次為了工作的問題而起争執。

“你到底在鬼扯什麽!”席克赫滿睑怒意,咬牙低吼。

聽見她如此不愛惜自己的身體,一股難以遏止的憤怒加上緊張慌亂的情緒,瞬間在她面前完全爆發。

聖瓷被他狂亂的驚痛模樣吓着,不發一語的呆呆望着他。

席克赫突然離開她身側,在病床旁來回踱步,焦慮地大口吸吐着熱氣,企圖藉此平複體內滔天的怒火。

一個身體健康的女人哪有可能說昏倒就昏倒?她怎麽可以這麽不愛惜自己的身體?她到底懂不懂得照顧自己,居然說出這樣的話!

最可恨的是,人都躺在病床上了,竟然還滿口工作?他在她心底難道就只是公司的老板,其餘什麽也不是嗎?

席克赫感到喉嚨一陣緊縮。

“我……”她一開口,立刻換來兩道冷冷的瞪視。

“你先不要說話。”席克赫現在正努力克制想對她大吼的欲望。他跟自己奮戰得如此辛苦,難道她不明白嗎?

聞言,聖瓷忽然清楚看見了他的焦慮與怒氣。

如果不是真的擔心她,他是不會這麽生氣的。

突然察覺這個情況,讓她心口感到一陣溫暖,接着,一絲想要稍微捉弄他一下的念頭冒出腦海。

“你确定不想聽我說話?”她輕聲細語地問。

“确定。”席克赫篤定的視線壓制住她,他甚至敢保證,一臉虛弱的她一定不知道,此刻他想向她怒吼的沖動有多麽強烈。

他不想這樣對她,但一想到她又是怎麽對待他的,胸屮的怒火就柯內次犴燃。

聖瓷看着正在眼前焦慮的來回踱步的大男人,突然意識到,也許她會昏倒,正是老天爺給她對自己坦承、也對他坦白的契機。

“有件事,我現在一定要跟你說。”她怕這難得的機會又會像上次那樣從指縫中溜走,有了之前的教訓,這一次,她不想再錯過。

“再等一下。”席克赫仍在跟心疼她的怒氣辛苦奮戰中。

她沒有理會他的話,繼續往下說。

“我喜歡你。”

短短四個字,震得原本像頭焦慮北極熊的席克赫瞬間僵住高大的身子,宛如分解動作般緩緩轉過頭看向她,一臉“我八成聽錯什麽”的表情。

如果不是因為終于把心裏的話說出來,聖瓷一定會當場輕笑出聲。

“我知道自己在聖母峰時跟你說過什麽。我本來是想在回到山下的那一天,把內心的感情告訴你,但是……”她鼓起勇氣擡起眼注視着他,卻剛好看見他朝她急切的走來。

席克赫喉頭緊縮,渾身輕顫,不敢相信老天爺居然如此厚待他。

努力壓抑着狂喜的情緒,他大步走到她面前,雙手激動的輕握住她的肩膀,沉聲命令,“說下去。”

聖瓷擡起右手,企圖貼上他的俊容,但仍不禁稍微有些遲疑,他立即感應到了,立刻深出手覆在她的手背上,将自己的臉龐貼向她溫熱的掌心。

他篤定的舉動像一劑強心針,讓她更有勇氣繼續說下去。

“我從來沒有喜歡過洛克。剛到大會要我們集合的地點時,我一走進那個空間,視線很自然的就受你吸引。”她淺淺微笑着道。

席克赫随着她的描述,想起兩人第一次見面時,她的确在環視周遭所有人後,直接來到他面前。

他永遠也忘不了,第一次感覺到什麽叫“想把某個女人藏在身後”的強烈占有欲,因為她的出現,他才初次冒出這種十分野蠻的原始念頭。

這種感覺是那麽的強烈,卻又真實無比,令人陷入水深火熱中難以自拔,完全是拜她所賜!

一個他以為自己到死都不可能遇見的女人,居然就這樣出現在面前,原來那像極了狗屁童話的一見鐘情,居然是真的……

“我之所以一直不願說出口,是因為我希望萬一發生不幸的時候,你可以冷靜的處理眼前的危機,如果因為我而讓你遭遇任何原本不屬于你的不幸,我會恨死自己。”聖瓷剖析着自己當時的心态。

“關于這一點,你應該交由我來判斷。”席克赫捧起她蒼白的容顏,“對我來說,最大的不幸不是死亡,不是受傷,而是你走向洛克的那個時候。你真的狠狠傷了我一次。”

看見她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他迅速低下頭用力吻住眼前這令他魂萦夢牽的櫻唇,像懲罰似的故意輾轉吸吮。

良久後,他才喘着氣結束這甜蜜的懲罰。

“想不到吧?”他深幽的陣子緊盯着她微喘的性感模樣,“你對我的影響力居然如此之大,就算那時候你沒有正面回應我的感情,我還是不受控制……輕易就能被你傷害……”

他稍微抽開身,眼底流轉着沉痛的情緒,右手拇指緩緩摩擦着她嫣紅的唇瓣,嘴角揚起淡淡的淺笑。

聖瓷忍不住開口說:“我的本意不是……”

“噓--”他安撫地以唇碰了碰她的額頭。“我知道。”

“還有,我當時會匆匆離開,是因為我母親病了,洛克說他有私人飛機能讓我盡快回到臺灣,所以我才接受他的幫助。”

聖瓷想起那時準備向席克赫告白時,他眼中的冷漠有多傷人,于是趕緊解釋道。

“而且你還讓他吻你!”想起在茶水間看見的那一幕,席克赫立刻沉下臉,唇邊的微笑頓時消失,眸子裏的欲望燃燒得更熾烈。

“我并不想讓他吻我,那是他突然……”席克赫不想聽她繼續解釋,如鷹般立即傾身而下,準确的吻住她的紅唇。

這個吻持續很久,也很溫柔,不同于先前那般帶着懲罰的意味,此時他像要勾引出她全部的熱情,故意以緩慢的步調逐漸加深這一吻。

每當她以為他要更深入時他就撤退,幾次過後,在他又故技重施打算撤退時,她終于壓抑不住心底的渴望,主動阻止他離開。

感應到她深切的渴望,席克赫馬上火力全開,一改溫吞的紳士方式,猛烈的熱情如暴雨狂洩而下。

聖瓷喘息着,努力配合他如狂風驟雨的激吻。

一個吻,瞬間引燃了兩人潛意識裏赤裸裸的愛情。

良久後,這一吻才終于結束。

“不準你再想起那個吻。”席克赫喘着氣,幽沉的黑瞳望進她靈魂深處,沉聲命令,“我要你永遠記住這個吻。”

“喔。”聖瓷紅着臉答應。

這個男人吃醋的樣子真可愛,自以為是又兇巴巴的惡聲警告,其實都只是顯示出他對她的在意而已。

““喔”是什麽回答?”席克赫不滿地皺起眉頭。“我要你的保證。”

氣焰很大喔?聖瓷懶洋洋的瞄他一眼。

“什麽保證?!”她故意跟他打馬虎眼。

席克赫眯起眼睛緊盯着她,一點也不介意把話說白。“說你不會再想別的男人的吻,說你不會再讓不相幹的男人有機會偷吻你!”

說到最後,這些話幾乎已經變成了嚴厲的警告。

“這樣就好?”聖瓷打趣又略帶挑釁地問。

席克赫揚高一眉,以眼神向她道出疑問。

“我以為你會--她故意吊他胃口,稍微停頓了一下,沒有一口氣把話全部說完。

“以為我怎樣?”他立刻掉入陷阱。

聖瓷看着他瞬間呆住的表情,随即好笑地道:“提出要我從此只能喜歡你之類的要求。”

“不。”他立即否認,便看見她原本狡黠的小臉瞬間一愣。

就對他記麽沒冇信心嗎?

席克赫沒好氣地看她一眼,手憐愛地撫着她的頭頂,并輕吻她的嘴角,“我要你……”他認真專注的視線緊盯着她,“永遠只愛我一個。”

“為什麽?”聖瓷輕瞪他一眼。

“因為你現在是我的女朋友。”席克赫專斷地這麽說。

“我是嗎?”她看他一眼,沒好氣地追問:“你确定自己目前沒有“別的”女朋友?”

“如果有呢?你要我跟對方分手嗎?”

聞言,聖瓷臉色一沉,“如果有,我會把剛才那些話當成是單純的告白,明天,我會遞出辭呈。”

她不想打擾他目前的生活。

聞言,席克赫猛然一震。

“這就是你原本的打算?”想到她原本的打算居然是坦白感情後便轉身離開,他不禁氣得一陣頭暈目眩。

她還真是了不起,連甜蜜告白時都能狠狠踩他一腳。

“我不想影響你目前的感情。”不跟有女友的男人牽扯不清是她的原則。

聖瓷坦然地看着他,完全不怕他憤怒的瞪視。“我記得你那時候很在乎方小姐,如果你們還是在一起……”

“我從來沒有跟她在一起過,以前沒有,以後也不可能在一起。”席克赫直接開口打斷她的話。

聽見他如此急着表明心意,聖瓷不禁心跳加快,一陣熱氣緩緩浮上雙頰,胸臆間被一股甜蜜的溫暖包圍。

他靜靜凝視着她,許久後才露出松了口氣的模樣。“謝天謝地,我現在沒有“別的”女朋友,只有你。”

“所以,我“現在”是你女朋友?”聖瓷對于這個熱騰騰的新身份仍顯得有些愣然。

“只要你願意。”席克赫捧起她的臉,黑眸裏赤裸裸的發散出深切的渴望。“如果你還不明白我對你的感情,我可以追你……”

“我願意。”她不是那種享受被人追求的女人,在愛情的世界裏,她要的只是一份真誠的感情,就這樣而已。

面對曾經不顧自身危險救她一命的男人,只要他說愛他,她就全心全意相信他。

“真的?”席克赫皺起眉問。

他想給她任何她想要的一切,包括甜蜜的追求、一份專注的愛、安全感、無條件的支持……只要她想要,他絕不吝于給予。

“嗯。但是……”聖瓷欲言又止。

“嗯?”他耐心十足的輕哼一聲,鼓勵她說出口。

“你不可以幹涉我要不要加班的問題。”她突然想起兩人前些時候的沖突,趕緊補上這個條件。

“這……”他面有難色。

他不要她又因為工作過度疲累而昏倒,若不幹涉她拚命三郎般的工作态度,昏倒的人雖然是她,但心疼的人卻是他啊!

不過,他随即想到這一點其實很好解決,直接警告她的主管就可以了,實在沒必要在這個節骨眼跟她僵持不下。

“OK.”他爽快地答應。

“也不可以限制我的人身自由。”她又提出另一個要求。

“什麽意思?”他再次皺起眉頭。

這個小女人又想玩什麽花樣?

“例如我想再去爬聖母峰的話,你不可以阻止我。”

“我不會。”他沒有她想像中那麽難以溝通,眼睛不眨一下便馬上答應。

“真的?”她不禁質疑。

“但我會緊緊跟在你身邊。”席克赫很快的把話說完,免得她繼續疑神疑鬼。

“就算我把重心放在攻頂上,理都不理你?”聖瓷感動得雙眼迷濛,嘴角有抹淺淺的幸福微笑。

“你可以專心攻頂,但不準不理我。”見聖瓷立刻嫣紅了雙頰,席克赫滿腔的柔情頓時濃得化不開。

他想将她抱進懷裏呵護,細細吻遍她身上每一寸肌膚,這股突如其來的欲望極為猛烈,幾乎讓他全身疼痛。

但想到她此刻虛弱的身子,席克赫心底痛苦的呻吟着,咬牙忍住想要她的欲望,只在她額頭落下一個深吻。

她遲早是他的,也只能是他的。

“聖瓷,你知不知道老板準備去德國的事?”下班時間一到,珈瑜突然靠向聖瓷,低聲問道。

“嗯,我們今晚要去外面吃飯,應該會好好談一下這件事。”聖瓷紅着臉回答。到現在她還是很不習慣跟人聊起席克赫。

“那就好。”珈瑜一臉欲言又止的模樣挑起了聖瓷的好奇心。

“怎麽了?”

“你見過方立命的妹妹嗎?”珈瑜察言觀色地問。

“見過。”聖瓷想起,離開聖母峰下的那天,席克赫擺出冷臉面對她時,身邊就是站着那名漂亮的女子。

“聽秘書室的同事說,她很喜歡老板,之前三天兩頭打電話來,不過,好像自從老板跟她說你們在一起之後,她就沒有再打電話來了。這種女人你要特別小心,尤其老板這次去德國,恐怕會在那裏待上好一陣子,偏偏你又好像不打算跟去。”

珈瑜替她擔心得兩道秀眉像打了個結。“你不想跟,說不定有人會因此開心得飛上天呢!”

“因為我有工作要做啊。”聖瓷認為男友固然重要,但工作也很重要。

珈瑜還想說些什麽,遠遠見到席克赫正從電梯裏走出來,立刻笑着對她說:“快去和你的他甜蜜的約會吧。”

一邊說着,她一邊把聖瓷推出辦公室。

聖瓷看着特地下樓來接她的席克赫,微微紅了雙頰,直到兩人進入電梯,單獨相處時,才側過頭輕睐他一眼。

“你其實不用特地來接我。”望極為猛烈,幾乎讓他全身疼痛。

“為什麽?”他不說話,一雙眼睛靜靜瞅着她,透過眼神向她傳遞赤裸的愛意。

被他盯得渾身發熱,她別開頭,想要讓自己稍微冷靜一下,未料,他突然一把抓住她左手,往他胸前一扯。

她被吓得輕喊出聲,下一秒,輕呼被他含進吻裏,一個令人雙腿發軟的熱吻重重侵襲上她。

“唔……有錄影……監視器……”聖瓷雙手緊緊抓着他胸前的西裝外套,呼吸又急又短。

席克赫在心裏重重嘆息後,離開她的唇,一只手臂繞到她身後,緊緊圈住她的腰身,把她往他懷裏一扯。

“如果不是在電梯裏,我真想狠狠要你。”他下巴抵着她頭頂,擱在她腰間的手掌慢慢按摩着,充滿誘惑。

“下個月我就要去德國出差,如果不是為了工作,我真舍不得離開你。”

“又不是再也不回來了。”她取笑。

聞言,他再次重重嘆口氣。

“多沒良心的話。”席克赫一臉無奈地看着她。“我是真的舍不得,一想到那麽多天看不到你、碰不到你,我就情緒低落。”

聖瓷見他一臉頹喪,仰起頭,快速踮起腳尖,在他有些錯愕的臉頰上,輕輕落下一吻,并軟聲說了一句。

“我也是。”頓時,他臉上陰霾一掃,嘴角微微上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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