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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這件王府上下諱莫如深的事說起來很簡單,無非是王爺有龍陽之好,癡戀雲麾使,可惜雲麾使卻是要成家娶親的,不可能跟着王爺胡鬧。

而且,雲麾使曾拒絕過許多臆測他和王爺關系所以送來脔寵的人,甚至屢屢發怒,宣稱自己絕沒有斷袖之癖。

管寧知道的比別人清楚點,但很多細節連他也不知道。

只有心情複雜地穿行在竹林間的衛止戈自己清楚。

他和安成璧自小相識,總有人開玩笑說成璧喜歡他,但他沒放在心裏,只當長安王是一輩子的好兄弟。以安成璧的聰慧,自然看得出他的心意,始終不敢挑破。

直到安成璧獨身陷敵陣,萬軍之中取南蠻大巫頭顱的那一戰。

那一戰慘勝,安成璧也中了大巫臨死前的反撲,十數種毒蠱。皇帝焦急地派人救治,但畢竟遠水解不了近渴,是衛止戈一直衣不解帶陪在身邊,才算救活了安成璧。

然而其他要命的毒蠱好解,有一種不要命的毒卻難以根除。

禦醫都不敢說,提起來都讪讪,那毒是專門針對長安王這樣武功高絕之人的,一旦運功便會心浮氣躁,氣虛體熱,甚至情欲勃發,而若不及時發洩,一定會傷及心脈。

要解決只有兩個法子,要麽王爺從此止戈息武,不理俗事,要麽找一群人來伺候王爺。

衛止戈本來沒把這當一件大事,聽到這話才挑眉:“為什麽是一群人?”

“王爺武功卓絕,尋常人沒有內力,怕是受不住王爺……”

安成璧輕咳,風流一笑,眉眼間藏着誰都看不出的自嘲:“受不住會怎樣?”

禦醫恭敬答道:“經脈逆轉而亡。”

話已經說到這個份兒上,安成璧必然不能禍害無辜女子的性命,連孱弱小倌也受不住他,何況他天潢貴胄,身邊的人也不忍見他只能去煙花地尋歡,那太折了他的清貴。

而安成璧也是絕不肯放棄追擊的,南蠻大巫已死,逆王再無靠山,勝負只在剎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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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便只剩下了衛止戈一個選擇,于情于理他都得幫這個忙。于理,他是皇帝的臣子,長安王的下屬,為君上進忠,是他的本分;于情,安成璧在戰場上和他互相依靠不知有多少次,這次一意孤行出擊也是怕拖得久了,同袍們染上南蠻瘴疠,他不得不為兄弟盡情。

但衛止戈心裏還是控制不住的惡心。

軍中沐浴更衣時他不是沒見過安成璧的裸軀,也不是沒抱着喝醉的安成璧睡過一張床,但就算安成璧撒嬌都把臉埋在他懷裏了,也可以說是兄弟情深。

要他把……插進安成璧身體裏,他實在是惡寒得直起雞皮疙瘩。

如果不是情勢實在緊急,他幾乎要懷疑安成璧是故意中了這種毒,因為雖然彼此沒有說明,但他知道長安王癡戀自己。

他也無可奈何。

安成璧觀他情形便知道他在想什麽,但長安王心裏存着癡念頭,總覺得他對自己尚好,也算有意,萬一借此機會能打破他的心防,可能自己便能夙願得償。

于是安成璧用性命去賭,他仍然身先士卒,能咬牙忍耐的便自己忍耐過去,衛止戈每每猶疑又忐忑地問他還受不受得了的時候,他都灑落一笑道:“本王無礙。”

然而看着衛止戈那如釋重負的神态,他的心又開始抽痛。

最終仍然是忍不下去,性命攸關,衛止戈只能解了彼此衣袍。

他背對着安成璧脫下寝衣,沒解束發,頭發像塞外游牧民般不羁地甩在一肩上,伸展脊背時優雅兇猛如獵豹。

長安王欣賞着,極力克制自己不要失态,也不敢去摸。

其實他是想摸一摸的,也想摟住鐘情的人,但衛止戈背對着他,淡漠道:“我不喜歡男人。”

安成璧強笑,縱使驕傲如鴻鹄,此刻也為他折翼,一口一口咽下苦果:“我知道。”

于是他們便慢吞吞地肏了起來,安成璧咬着一條汗巾子,自己擺成屈辱如犬的姿勢,小心不讓衛止戈看到或摸到自己的性器。

衛止戈還說:“……你可千萬別出聲。”

安成璧回頭沖他眨了眨眼,仿佛是在說:“你幹我吧,我不叫。”

衛止戈幾乎能想象得到他那略帶點委屈的撒嬌語氣,長安王這樣的天之驕子,一旦柔軟下來,當真是個中滋味不足為外人道。

于是衛止戈的身體違背本心,他幾乎是立刻就硬了。

這令安成璧也有些欣喜,他沒想到會這麽順利,被衛止戈的陰莖操到穴心,腰痛得僵直時,他卻感到狂喜。

盡管衛止戈立刻就把他的臉向下壓去,緊緊捂着他的嘴唇,不準他洩露一絲聲音。

第二天衛止戈倉皇而逃,完全沒想到他是第一次,被幹出了血。

長安王也不是吃素的,他慢悠悠在帳中飲茶,又叫了個英挺非凡的侍衛來服侍自己洗澡,還命管寧故意把衛止戈引來。

衛止戈先聽到水聲,再聽到安成璧的笑聲,臉立刻就黑了。

他一入內就看見長安王慵懶地倚在榻上等他,還是親密如昔,仿佛昨天的事沒發生過,更甚者,離着他遠遠的。

“你要是實在接受不了,本王會找別人,昨天只是應急,實在是對不住了。”長安王一揮扇,遮住眉眼彎彎笑意狡黠,把他說得像條撕爛了就沒用處的亵褲。

衛止戈不知為何,一想到成璧倒在別人懷裏,用那種異常乖順的眼神垂涎地看着別人的下體,就渾身焦躁得坐不住:“你要找誰?!”

長安王四處看了看,貌美小侍衛早被吓跑了,只有管寧好奇地待在旁邊看戲,當即一指管寧道:“就小寧吧。”

衛止戈立刻看向管寧,管寧直接被他看得跪在地上告罪不已。

就因為這随意一指,衛止戈一直不同意管寧去做王府的侍衛長,每次來還都要狐疑地打量他,直到他和蕊雲定了親,衛止戈對他的态度才算回複如前。

衛止戈是不喜歡男人,更不可能喜歡安成璧,但在長安王狡猾的詭計裏,他漸漸淪陷。

班師回京的慶功宴上,他被長安王買通內侍灌醉,醉後便見一名翩跹美姬攀了上來。那時他已很習慣和安成璧上床,往往沒受傷的時候兩人也心有靈犀地做了起來,安成璧老是對他的手又咬又舔,在床上黏人不說,還愛用長腿纏着他不讓他出去,長此以往,他不得不松了捂着長安王口唇的手,才能兩手都握在那勁腰上狠命沖刺。

自然,長安王也就叫床叫得又浪又甜,一聲比一聲情意綿綿。

衛止戈對自己産生了莫大的懷疑,醉中見一名容貌清冷,缥缈若姑射仙子的美姬前來自薦枕席,當然是大喜,立刻便要證明一下自己不喜歡男人,摟住了美姬的腰肢。

自從和兄弟發生了那種關系,他再沒法對着女人盡興,然而懷裏柔若無骨的美人不同,竟然又韌又嫩,不管他擺出怎樣蠻不講理的姿勢都能應和,且笑聲有點低啞,聽在耳朵裏清清涼涼,很是舒适。

直到他射在人家體內,他才反應過來,這聲音像是成璧。

第二天睜開眼,果然,倒在他懷裏的是穿着一襲羽衣的長安王。

堂堂長安王,為了他甘穿女裝,甘為妾婦,用心不可謂不深。

安成璧見他撫摸自己臉頰,神色複雜,還頗為依戀地在他掌心蹭了蹭,心中很是喜悅。衛止戈從此以後應該就不會害怕看到自己的臉了,哪怕要自己次次穿女裝也不是不行。

天長日久,他總能調教得衛止戈跟上他的步伐。

大概衛止戈日常的行止落在所有人眼裏,都是他也喜歡長安王,但只有他還堅稱自己絕不可能愛上男子。

連皇帝都看不過眼,情知弟弟早晚會受傷,雖不至于在公事上遷怒,但也不大願意衛止戈再在禦前伺候。

衛止戈經皇帝一點,終于發覺事态嚴重,半年多前,他抱着安成璧,面對面,看着安成璧的眼睛颠鸾倒鳳了一次。

長安王平素親和歸親和,仍有氣度,教人完全難以想象,他在床笫間怎麽能那麽貼心,想摸哪裏或者想用什麽姿勢肏他,他往往自己就送了上來,呻吟聲還帶着全然的依戀信任,衛止戈總能被他刺激得頭皮發麻,肌肉緊繃到炸出青筋。

安成璧看向他的眼,次次都是留戀,是勾連,眼波潋滟,驚豔了世間波濤。一如長安王本人,能弄潮禦龍,也能聽雨惜花,疏狂清隽,縱情任性。

衛止戈心口漫過不舍,那股陣痛甚至令他都覺得危險,但他還是說出了口:“你的傷……該好全了吧。”

安成璧一開始沒理解他的意思,笑着仰起頭,摟着他的脖子,在他濃眉間留下親昵一吻:“早在回京的時候就好了,天下太平,不和人拼生死,本來就什麽事都沒有。”

長安王曠達,也不追求馬革裹屍還的榮譽,這些日子自己早就好了,衛止戈卻還是假作不知,如今終于敢挑明,莫不是克服了害羞,要和自己認認真真厮守?

誰知衛止戈握住了他的手,離開了他的身體,推開了他的嘴唇,依舊和第一次一樣,背對着他淡漠道:“那這樁事,也該到此為止了。”

安成璧沉默了很久才明白他的意思,饒是長安王一輩子沒和人吵過架,此時也真有了罵街的沖動:“你明明一直都知道我沒事了,我們這樣已經一年多——”

衛止戈擡手止住他的話,甚至沒有回頭看他:“是我糊塗,你也糊塗。糊塗人做的糊塗事,就當我不夠細心,沒問清你的病情,一場誤會罷了。”

長安王冷笑,赤裸着被他掐咬得印痕斑斑的胸膛走下床帳,孤高如鶴地站在他背後,聲音裏燃燒着一捧冷焰,能燒得人須發霜白:“你轉身看着我,再說一遍。”

于是衛止戈轉身,看着他的眼睛,把話又重複了一遍。

長安王大概沒想到衛止戈有如此狠毒,但他是名卓越的将領,還不至于為了這點情場勝敗而失态。

他把衛止戈從府裏打出去的時候,甚至還先容許衛止戈穿上了褲子。

衛止戈告訴惶惶不安的管寧:“讓你家王爺別動氣,小心又毒發。”

長安王聽到回報,心裏明白這是衛止戈都不在意他去找別人了,頓時頹然坐倒,也只能報以一聲聲長笑。

從此兩府便沒了來往。

長安王不是個睚眦必報的人,他驕傲,所以衛止戈越是和他絕了情,他越不能和衛止戈扯上一點關系,親近不行,打壓也不屑。

他告訴皇帝,皇兄該怎麽用人還是如舊,不必顧忌他,衛止戈的确是俊傑。

皇帝也就從善如流,但暗中仍派了人觀察他們,确認兩方都平靜下來才算罷休。

然而皇帝也知道他寂寞,送了純然無害的衛無鋒來給他解悶,不過有點好心辦壞事,安成璧反而不知道該怎麽安置衛無鋒。

至于衛止戈,闊別許久,郎心如鐵的雲麾使大人究竟為了什麽再度登門?

不止管寧好奇,連衛止戈自己都說不明白。

然而竹吟森森,風過阆苑,衛止戈腳步疾停——

那人疏狂身影已暈染在眼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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