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應與将車開得太穩,賀情都快忘了自己的車是跑車,窩在副駕駛都快要睡着了。

這車剛剛駛下二環高架,一路朝南,又上了繞城往東邊開,賀情雖然不是人形GPS,但這邊的路還算熟,坐起身來,問他,往哪兒走啊?

應與将沒說話,一雙深邃的眼緊盯着前方。

天黑得早,路上車特別多,從市中心過來堵了半把個小時,現在到東三環上都已經快十點了,賀情看他這麽晚了還不把自己往家裏送,心跳有點兒加速,暗罵自己怎麽越活越跟個小姑娘似的,還愛害羞起來了。

蘭博基尼Centenario的座位低,屬于往後有些傾斜的類型,賀情坐着跟半躺着似的,再加上應與将開車穩,要不是沒有耳畔讓他狼血沸騰的暴力加速聲浪,一路轟炸着車流量不大的東三環,他早就睡着了。

真他媽帥啊這車,和他配,和應與将也配。

舉一反三,四舍五入,他和應與将也配。

應與将往右瞥了一眼看賀情憋得那樣,把車速放慢了點,忍不住問了句:“你樂什麽。”

“沒沒沒,”

立馬坐直了身子,賀情換上副正經臉,說:“到底去哪兒?”

應與将認真看路:“金港。”

一路過了南三環路二段,逼近幸福梅林,飙攏金港賽道後,賀情遠遠看金港今晚一片黑漆漆的。

往日照得亮亮的大燈霓虹牌也沒亮,只有孤零零的賽道燈稀疏點了幾盞,蜿蜒着,從賽道外的橋上看下去,能勉強看清楚賽道的每一處曲折。

他沒吭聲,一到金港就覺得頭疼,老想起上次應與将差點把他開瓢了,又側過臉看面無表情把車駛入正門口的應與将,自己也不吭聲。

之前在賽道給賀情賠不是的那個三七分頭的李經理看這車來了,拿着傳呼機跑過來,今晚的金港像只有他一個人似的。

李經理穿着一身西裝,冷得打顫,伸手抹了一把略長的劉海,彎下腰來跟着這輛Centenario走了幾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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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踩剎車,應與将把車停下來,摁下了車窗:“車進去了麽?”

李經理谄媚一笑:“進了進了,應總,您……”

他管不住兩眼亂瞟,正想看看副駕駛上是應總面前哪位紅人,結果這不瞅不要緊,一瞅發現是賀小少爺,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您……”

應與将睨他,一記眼刀止了他的話頭:“人呢?”

李經理也是個來事兒的,知道再看不得了,連忙點頭:“下班了,留了兩個保安在入口,您走的時候說一聲就成!”

賀情停了李經理的聲音,不好的回憶又湧上心頭,臉色陰測測的,一雙眼帶鈎似的盯過去,李經理脖子一縮,也不敢看了。

但這賀小少爺好歹也是金港的常客,算是大主顧了,上次在金港出了事,自己就差點被免職,今天這要在金港賽道再出個什麽事兒,他李某還不得吃不了兜着走?

雖然說是賀小少爺坐應總的車來的,但這兩個人之間的瓜葛,他是那天當晚親眼見證了的,警報燈都是他摁的,這哪兒放得下心啊?

這應總說今晚包場,也沒說跟賀小少爺一起啊……

眼珠一轉,李經理扒住車窗,又覺得這麽貴的車他扒着怕給扒壞了,連忙站直了,臉上是擋不住的焦急之色:“應總,賀少,金港開了這麽多年,要再出點什麽事兒,我們這,找個工作也不容易……”

應與将悶着沒開腔,副駕駛的賀情倒是一笑:“李經理……你放心,我跟應總不是來打架的。”

李經理一愣:“啊?那,這,燈也沒開幾盞,飙車也不方便……”

賀情耐着性子,就想這人快點兒走:“飙黑車呗。”

“嗯”了一聲,應與将伸手到右側挂了前進檔,眼都沒擡一下,打了個招呼:“走了,有勞李經理。”

李經理聽應與将和賀情都這麽說了,也不太擔心這兩人在賽道上打起來了,想也沒這麽幼稚,大晚上的來金港約架,還有兩輛車,應該是飙車吧。

拿卡刷了門,鐵門嘩啦地打開,李經理就這麽眼睜睜地看着,看着這輛他記憶深刻的銀黑金邊的Centenario一騎絕塵,卷着凜冽寒風去了。

這輛Centenario從大門進了,順着賽道一路開下去,速度快得周圍的鐵絲網賀情都看不真切了,只覺得旁邊好似有一堵堵灰色的牆,在跑車極快的速度下,都化作了冬夜裏陰沉的霧。

金港賽道的路修得交疊曲折,橋上橋下都是兩個賽道,有一處賽道上就是一座橫向挺寬的橋梁,應與将在即将到這橋下的時候,打着應急燈和轉向燈,把Centenario靠邊停了。

賀情坐在車上,往上一看,橋梁的寬度遮擋了不少月色和賽車場內的燈光,在橋梁遮不到的賽道上,投下了淺淺的光暈,遠處賽道綿延,交叉成迷蒙一片,襯着成都一到夜晚就泛紫紅的天際,竟還有幾分旖旎的味道。

從兜裏摸了包煙放到中控臺擋杆邊兒上,把車燈滅了熄火,應與将長舒了一口氣。

他看賀情一直在看遠處,忍不住伸手捏住他下巴把人的臉蛋轉過來。

“看看你左邊兒。”

橋梁陰影籠罩下的這一小截賽道太黑,賀情被捏得吃痛,也沒生氣,好奇心驅使着,他聞言馬上就朝左邊看去。

我草?

那輛被他爸收了鑰匙的,他朝思暮想的,被他親自上陣撞過屁股的,印象時好時壞的喬治巴頓,一個龐然大物,正如一頭蟄伏的野獸,隐沒在黑暗裏。

那車就停在他們的左前方,黑漆漆地看不清楚,隐隐約約能瞅着個熟悉的輪廓。

心頭一跳,賀情瞪着眼去看應與将,臉上的興奮難免隐藏不住:“我靠,牛逼啊應總,你怎麽搞回來的?”

“一輛車都是配兩把鑰匙。”

應與将伸手在賀情臉上捏了一把,“我派人聯系了叔叔,說要換牌照,懇請放它一馬。”

這會兒的賀情都被刺激到腦袋短路了:“他就信了?”

應與将無語了,這小孩兒記性怎麽邊走邊丢的:“你自己跟他說的,這是別人送的。”

“哦對,”

把車窗摁下來,賀情使勁兒往外看,取了安全帶有些急不可耐,“想死我了……”

應與将眼皮都沒擡,伸臂把賀情摁住,沉聲道:“心情好了?”

“好了好了!”

賀情還是急,手想去扯安全帶又被摁了一把,這壓倒性地被控制住的感覺讓他有點兒不習慣,雖然挺享受吧,但老被應與将這麽壓着也不算個事兒啊,于是賀情脖子一梗,樣子兇兇地,拿出他平時在外面的那一套,低聲道:“你他媽跟我來勁兒了?”

駕駛座上的男人冷笑一聲:“心情好?心情好作個詩。”

見賀情不說話,應與将又陰陰地加一句:“下午你跟風堂那種。”

賀情一愣,風堂?

下午那句“除了風堂誰都行”刺激到他了?

他心中現在只想繞着二環高架狂奔一圈,應與将吃醋了?

賀情拿出手機看了下日期,又把手機鎖上了,心想,這1221革命重大勝利啊,他居然還會吃醋。

不過說實在的,賀情除了高中的時候,蘭洲失戀,為了刺激蘭洲,賀情在百度上看了些苦情詩……好吧,還有一點點豔詩,其他正經詩詞還真記不得幾句。

他被應與将這麽一說,詩興大發,滿腦子都是什麽,但使蓉城賀少在,從此應總不早朝這種句子,臉一紅,心中暗罵,怎麽自己談個戀愛還一天天文采斐然出口成章的,這特麽少男情懷總是詩啊。

不過現當下,在自己憋不出幾句詩來的情況下,要現安撫一下應與将這個老男人的情緒。

賀情眼一眯:“今晚只适合作現代情詩。”

眼皮一跳,應與将問:“來幾句。”

賀情裝模作樣地咳一聲,努力回想初高中學過的現代詩課文,道:“沉默,沉默是今晚的金港……”

應與将皺了眉,冷聲道:“這什麽情詩?”

他等了幾秒看賀情沒吭聲,剛想別過臉去問,旁邊副駕駛坐着的人就松了安全帶,一下坐直了身子,開口的話語都帶着緊張,字字咬得清清楚楚。

“這是……”

賀情喉頭一梗,鼓足了勇氣繼續說。

“喜歡你。”

應與将怔愣。

被包了場的金港賽道裏,除了點點星光為他們照路以外,其他地方一片黑暗,近處唯一的光源在賀情看來就是應與将的眼睛。

他解了安全帶,正準備上半身往駕駛座上湊一點兒過去,就聽到應與将啞着嗓子,認真地說。

“賀情,我也喜歡你。”

這句入了賀情的耳裏後,他只覺得胸腔內的心髒跳動得極快,比他平時飙車跑賽道的時候還快,快過了在拉力賽撞樹上的那一瞬間,快過了他平時聽到應與将一丁點兒消息的時候,快過了他生日那晚被應與将按在引擎蓋上的那一刻。

甚至,比在龍泉山被應與将摁在後備箱裏接吻的時候還快。

他最受不了應與将喊他全名,從認識開始,每次一喊出來,他就跟吃了藥似的興奮,那感覺壓都壓不住。

腦子裏電影回放似的開始浮現出他認識應與将之後的一切傻逼舉動,包括跟蹤,吃應小二的醋,故意找麻煩,找機會隔應他,等等,最後到今天,發展成了眼前這樣。

賀情回過神來,張嘴就說:“你都上了我的車了,就是我的人了。”

生怕他反悔似的,賀情又加一句:“實在不行,我上你的車也成。”

“以後,你跟着我。”

賀情坐在副駕駛上,聽應與将來這麽一句,覺得周圍的電流一陣莫測變換。

時間也漸漸變慢,甚至想就停在這一刻。

“在成都,我會好好打拼。”

“我想留在這裏。”

留在這座有你的城市裏。

應與将一字一句地說,心中無數言語表達不出,最終都化作寥寥幾句,每一撇一捺卻都帶着屬于男人之間的堅定,都格外有分量。

他握着擋杆的手有點出汗,別過臉去看賀情。

“以後,我站在你身邊。”

賀情低垂着眼,暗夜的朦胧燈光下,眼睫毛忽閃忽閃的:“你還是坐着吧。”

應與将被這沒頭沒腦的一句說得有點懵,轉過頭去看賀情。

後者伸手一勾他脖子,身高的問題,賀情半跪着在座椅上,彎着腰,擋了一大片擋風玻璃,俯下身來,湊近了說:“你站着,我不方便吻你。”

哪兒能站着啊,老站着他不心疼麽,應與将是男人,他也是,總不能事事都讓應與将護着他吧。

況且,他覺得應與将已經做得很好了。

真的很好。

應與将伸手去攬賀情的腰,何奈這跑車裏面裝兩個一米八幾以上的大男人本來就擠,更別說想亂動了,一伸臂沒攬過來,有點兒破壞氣氛,賀情硬是就着這個別扭的姿勢,手肘撐着駕駛座的椅背,被應與将像之前那樣捏着下巴,又摁着後腦勺吻了。

賀情這次在上,完全占據了主動,咬着他的唇角細細地吻,想把剛剛應與将說的每一個字都拆吃了入腹,用唇舌去碾過應與将的,再啃咬一般地去招惹應與将的喉結,咬得後者渾身一顫,沙啞着的嗓低吼出聲。

應與将一雙手掐着賀情撐在半空中的腰,掐得賀情臉都紅了,腰也紅了,眼尾也跟着紅起來,紅得應與将心尖兒都跟着發燙,額頭抵上他的,低聲道:“賀情……你答應我了。”

最最受不了的兩個字兒又被應與将這麽一喊出來,賀情覺得身上熱,又不敢說,梗着脖子去咬應與将的耳朵,含糊道:“你他媽的,能不能別叫我全名啊……”

耳朵被小尖牙這麽一叼,應與将憋得人都要崩潰了,這會兒想不出還能叫什麽,他以前那些小情人,哪個真心捧着臉親過,哪個認真摟着吻過,他跟賀情在他看來簡直純得不行,這下還被要求不叫全名,實在憋不出。

想了會兒,應與将壓着嗓,還是悶悶地喊了句:“賀情。”

賀情頭都要炸了,手也酸,在他耳朵上狠咬了一口,放手了,身子往後靠,靠上副駕駛的椅背歇着,嗔怒道:“不是讓你別特麽……”

其實他也想了一下,情兒這名字也不能讓應與将叫啊,叫賀情都夠要命了,再叫聲情兒,他去跳府南河死了算了。

兩個人一頓亂七八糟地表白完,都各自坐在駕駛座上喘氣兒,賀情瞪着眼看那輛喬治巴頓,眼底跟蹿了邪火似的,燒都燒不完。

應與将坐直了身子,沒去開車內的燈,像想起了什麽似的,聲兒還有點啞:“車還看麽。”

又提起這輛車,賀情不喘氣了,這下又來了興致,點了點頭,還沒開口回話,就見應與将伸手,把這輛Centenario點燃了火。

整輛車啓動的那一瞬間,前臉探照車燈打開,一片刺眼的光亮起,照亮了這橋下漆黑的大半邊,也照亮了那輛喬治巴頓的前臉。

賀情擡眼去看,看到那輛喬治巴頓的車牌換了。

從“京A YC888”換成了“川A HY112”。

賀情一愣,側過頭去看應與将。

應與将側臉的輪廓又被照了個通透,英氣而粗野,在冬日的暗夜裏被風吹得有點兒冷酷,帥得賀情又要走神了。

應與将說:“是我和你的名字。”

賀情眯眼去看後面那三個數,說:“112?你揍我那天?”

應與将無奈,差點兒沒憋住笑,伸手去捏他後頸,回道:“是遇到你那天。”

“也是你生日。”

我靠,生日即結婚紀念日啊。有了喜歡的人就是這麽着的,遇見的那天就得開始算是心心相印,在一起的那天,就得算是金婚銀婚了。

不過賀情還是有點兒納悶,畢竟那天雖然晚上約了大型的局,但知道那天是他生日的人還不多,往年他也不會大肆操辦:“你怎麽知道我生日?”

應與将面不改色地答:“你戶口本兒上未婚還是已婚我都知道。”

賀情一笑:“未婚還是已婚啊?”

應與将轉過臉去看他,眸裏的情緒看不清晰:“現在是已婚。”

賀情只覺得渾身籠罩着一股暖意,直往心頭上沖。

完了,這他媽才一個月多,賀情就給人拿下了,私定終身,閃婚啊。之前把時間兜兜轉轉地算,都以為有兩個多月了。

被盯得渾身不自在,但賀情又臭屁地挺享受,每次一單獨跟應與将呆久了就覺得犯瘾,他伸手到車內車門上的側兜裏,摸了包Marlboro草莓爆珠出來,又火速拿了打火機點上,猛吸一口,把車窗摁下來,彈了煙灰出去。

賀情“嗳”了一聲,剛吸了煙,盯着那個晃眼的車牌。

這可是應與将不知道費了多少心思送他的禮物……

成都的車管所,想要塊自選的牌子,哪兒那麽容易,那麽快?應該是去拉力賽之前就準備好了的。

可能就是在送車之後的那幾天了,這人……天天藏着掖着,現在憋不住了?讓自己純純地單戀了那麽久,心裏指不定多高興。

賀情想着,又想使壞,煙抽了幾口,聲兒也帶了點啞:“早上那六神味兒好聞麽?”

應與将現在鼻尖一股熟悉的草莓味兒,哪還記得早上那淡得只有近身才嗅得出的薄荷:“好聞。”

“這個呢?”

賀情說完,掐着濾嘴,猛地吸了一口煙,又探了身子過去,應與将坐着沒動,轉過臉來看他在煙霧裏缭繞得更加好看的臉,迎面就是賀情殷紅的唇,在緩緩吐出白霧。

應與将低頭,張嘴,吸氣,把那些煙霧一縷一縷地往肺裏送。

一口煙吐完,賀情感覺指尖發燙,回過頭去看,低喊一聲:“我草,煙要燒着手了……”

後脖又被應與将摁着往下一壓,按住給吻了。

然後應與将用中指和無名指夾過賀情指尖的煙頭,手伸到窗外,拇指和食指的粗糙指腹一用力,搓滅了煙頭,撮了一小團火星,紛紛掉落至地面。

外面冷風一卷,把那小火星給熄滅了。

賀情眼尖看到了,發不出清楚的詞彙,哼哼唧唧地:“不燙麽……”

他曲起手肘去抵應與将的胸膛,被後者抓住手腕一按,傾身将炙熱氣息漫上耳畔。

“沒你耳朵燙。”

兩個人不嫌累似的,在車裏親了個夠本,親得賀情罵,明天後天的份都沒有了,才被放開,停下來都相顧無言,完全沒了剛剛互相撩騷的勁兒。

一看時間都快十二點了,拿着喬治巴頓鑰匙的賀情忙不疊想開門下車去挪車,被應與将伸手給抓回了車內,說今兒還是坐這輛Centenario回去,那輛喬治巴頓明兒一大早有人來開到加貝集團去。

從南三環回南二環的路上,賀情開窗戶吹着冷風,又被應與将伸手把車窗摁上去了。

賀情一樂,也不管安全帶勒不勒了,把座椅靠背調直了點,帶點兒小自豪地說:“你管得真寬,能不能……”

應與将往左打轉向燈準備超個車,道:“能不能什麽?”

賀情也是個欠收拾的,哼哧道:“能不能以後寬窄橫豎都管!”

這句說完,他又覺得自己确實有點兒欠,又補一句:“不過剛剛,被你親成那樣,在那兒要是被人看到了,我還怎麽做人啊……”

雖然有幾個親親,明明是他先撩撥應與将的。

應與将冷笑一聲,說:“難得你還有怕的事兒。”

賀情咳嗽一下,試圖扳回一局:“男人嘛……好面子。”

應與将又超了一輛車,看都沒看他一眼,淡淡道:“以後教你怎麽做男人的男人。”

賀情面上一紅,心中跳腳,在一起之前感覺挺正經,怎麽現在說個騷話還沒完沒了了,最關鍵是還板着一張臉說,這不是刻意撩人于無形之中麽!

算了,認栽了。

路還長着,還有好多賽道沒跑,好多話沒說。

你慢慢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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