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這個項目他想碰又不敢碰,一是共享汽車的前景未蔔,二是因為,盤古在一年之內就做到能插足本地的項目紛争,他摸不清楚應與将的具體實力。
應與将每天陪他的時間不多,但都是海綿裏擠出來的。
其餘時間全部一心撲到工作上,一步一步的把基礎打牢,為的就是能在成都立穩足下,賀情都知道。
他不覺得應與将會出手斷他的財路,但他不想自己成為應與将發展路上的絆腳石。
包括風堂,這種年紀的小孩兒,出手去跟應與将争項目,這不是明擺着作死嗎。
他還沒吭聲呢,又聽風堂說:“老子都想把貨車證考了,怕哪天家裏給規了,找不到事兒幹……”
賀情又一巴掌拍他背上:“別他媽上馬路禍害人啊。”
貨車那是什麽級別,先不說風大公子還沒淪落到這地步,那種車的駕駛執照難考,而且開着危險,稍有不慎,貨物掉落造成的後果不可估量,他們仨的車技,賀情心裏有數,心想又不能讓風堂去當職業賽車手,那更危險。
“嗳,蘭蘭,”
像想到了什麽似的,賀情伸胳膊捅了蘭洲一把,盤古的事兒他不想多問,正想轉移一下話題:“你們做投資……”
風堂偏偏又在旁邊張嘴了,好死不死地添一句:“情兒,應與将就是在我撤了股之後補上去的,他是真有錢啊!今晚沒跟你一起,去赴宴了吧?”
賀情實在是不太想生意上的往來牽扯到應與将,但風堂這事兒上受了挫,話都說成這樣了,也只得硬着頭皮聽下去。
“你怎麽知道?”
“大遠的老板請他啊!”
聽聽聽覺得不對勁兒,他擡頭問風堂:“邊紹山?空港那邊那個?”
風堂說:“大遠早特麽搬到經開區車城大道了,人家是整車生産企業,場地得開出來。”
Advertisement
賀情低頭看煙都要燒着手了,吸了口,說:“行吧……他跟我說了今晚有個局,我沒細問。”
風堂看賀情情緒上來了點兒,又繼續發牢騷:“我影響最深的就是他兒子,車圈兒江湖人稱‘黃燈邊’,我看就是傻逼一個,之前撞你那事兒……”
黃燈邊,誰在金港賽道在哪兒見着他都要讓三分,老遠看着他車來了都要降點速度,這人開車快,沒定數,紮猛子沖着一個勁亂開,惹了不少事,還被刑拘過。
賀情連忙伸手打住他的話:“哎,別說了,我記得那個完犢子的。”
他不想聽。
大遠自從他賀情接了加貝之後,處處得理不饒人,哪兒哪兒都要插一腳,這次風堂退下來,盤古能收到風聲,估計也是大遠的功勞。
這集團屬于整車生産,但是是私企,并且是從山西那邊過來的,但在成都很多年了,也算是本地企業。
他們生産的車都屬于國産車,廉價且銷量很高,這點跟加貝集團完全相反。
加貝集團旗下的4s店大多都是豪車品牌,勞斯萊斯和蘭博基尼那幾個名貴牌子都挨着開館。
前年有個項目跟加貝撞上了,他們集團的公子也跟賀情在賽道上碰過面。
兩人一見面皮笑肉不笑敵不動我不動的,看着和和氣氣,賀情都不知道對方心裏暗罵了幾句難聽的話。
不過好歹那小崽子是個不足為人道也的富二代,天天惹事兒闖禍,生意做不來腦子也不好使的那種,挑事兒全靠他爸。
這個集團的負責人,邊紹山,一只見錢眼開的狼,也是賀父生意上的合作夥伴。
當然是關于車運輸線等等方面的生意了,整車這個生意上,雙方根本談不攏。
賀情一想起去年在業界酒會上碰到的油膩中年男人,渾身就起雞皮疙瘩。
邊紹山當時還拿了杯紅酒,慢慢走過來把放着賀情名字的指示牌轉了個面,面朝着自己,笑得極其虛僞:“加貝賀,心青情,賀情……少見少見,沒想到,邊某在這兒,還能遇到賀少賞光。”
說完他舉了手中液體給賀情碰杯,賀情忍着性子,也挺禮貌:“邊叔。”
邊叔,你兒子比你牛逼。
……
這次的局,請在寬窄巷子的玉芝蘭,鬧中取靜,門上沒有招牌,站門口輕搖門環,就有人來延客入內。
應與将一進屋,就發現屋內多為木質家具,瓷器、字畫,随處可見,牆上還挂着蜀繡,透露着一股子儒雅之氣,一派文藝作風,聽說餐具都是店主自己在景德鎮的一間陶瓷作坊設計制作出來的。
他攜了一身冰冷之氣,黑衣黑鞋,面色不善,眉眼帶兇,倒與這兒有些格格不入。
不過這個玉芝蘭,隐蔽性簡直跟當年北京西城區地安門的什剎海之源會館有得一拼。
那個地兒是在北京的時候,他們那一夥人經常定的地方,能吃上地道的滿漢全席。
後來應與臣出事,也是在那裏。
今天大遠集團的老板邊紹山早早的就到了,畢竟今兒個他做東,請了六七個人,包了整個玉芝蘭的晚市,不過這家店也一共只有兩桌。
待到引客入座,宴前川貝雪燕端上,邊紹山手下的人也領着最後來的兩位客人進了包房。
接過茶水飲了幾口,應與将看了一眼手碟上的時令小點,沒多大興趣,但為了禮貌,還是拿起筷子夾了一點。
席間言笑晏晏,推杯換盞,應與将沒去看坐在他側方的單江別,只是坐在位置上,用白瓷的勺輕攪杯中骨湯,略有些吃力地聽他們講話。
邊紹山是天生的領導架子,做什麽事兒都拿着一股範,半靠在椅背上,手指撚着擦手的布巾,心中暗罵怎麽還沒來人收走。
“桂先生是蓉城餐飲界傳奇性人物,他的坐杠大刀金絲面啊,可是是幾近失傳的絕技……應總,不得不嘗。”
這句話說完,上菜的人就把這特色菜端來了。
邊紹山是看出來應與将比較認真在聽,笑得眼邊皺紋都深了一些,順着話繼續道:“應總,哎,我們都是粗人,不大講得來普通話,見笑了真是……”
應與将一笑,自己也是小輩,語氣還算恭敬,回答:“能聽懂,不礙事。”
他平時臉上都沒什麽表情,見幾次也難得見他笑幾下,這席間氣氛原本略有尴尬,這才緩和了些,川投派來的那兩位經理“哎喲”一聲,站起身來要給應與将倒茶,後者一頓婉拒,實在盛情難卻,就任他們去了。
他的目光撞上單江別的,後者倒是不以為意,對着他笑了一下,低頭去夾自己瓷碟上的煎餃。
夾了半天夾不起來,單江別又把筷子收了,看向應與将的眼神饒有興趣。
邊紹山命人取了些郎酒來,手下的人給席間的杯盞通通滿上,斟到應與将時,應與将推拒開那一瓶郎酒,語氣帶些歉意:“邊總,我開了車。”
聽應與将拒絕了,邊紹山眉頭一皺,佯怒一番,又笑道:“這麽大的家業了,不雇個司機?沒事,你喝,等會兒啊,我安排人送你。”
應與将心中暗自佩服這人變臉的速度,但還是在這事兒上不想讓步:“真喝不了。”
邊紹山點點頭,一邊給自己斟酒一邊念叨:“你們年輕人,萬事兒都講究得很!”
在旁邊一直冷眼看着默不作聲的單江別突然開了口,語氣帶着點兒譏諷:“應總做事兒特講究……快準狠,狠得很。”
應與将眉頭一跳,沒接話,接過佳成集團的老板遞來的郎酒,一點兒一點兒給桌上的各位倒半杯。
落了座,應與将手臂搭上桌面。
他笑一下,拿着自己手裏的酒杯杯腳在桌沿碰了一下算是喝了,朗聲道:“今兒個确實喝不了,各位擔待。”
所有人都瞅着他那氣度,震懾力,可比今天做東的邊紹山多了不少,看着他才像是今天的主角。
邊紹山大笑:“後生可畏!”
聽他們讨論了一會兒這一次合資的寶馬ReachNow共享後,應與将迅速從他們的話語中分揀出了重要信息,包括風堂家的事情,以及這個項目所牽扯的龐大利益鏈條。
佳成集團的老板突然把酒杯一擱,眼神都略微有些渙散,像是喝酒喝得上了頭,也是個憋不住屁的,說:“這一次,我聽說,加貝有想入股?”
“加貝”這詞兒一出口,入了應與将的耳,他瞬間就警覺起來了。
邊紹山目光直直地盯着說話那人,把筷子也放到了筷枕上,說話也是毫不避諱:“那小少爺,呵!”
佳成的老板聽邊紹山也直言快語,興許是真的喝多了,撫掌大笑:“小少爺怎麽了,賀小少爺投晚啦,讓風公子讨了彩頭,不過也還不是讓我們應老弟收入囊中了麽?”
應與将沒說話,側過臉去看了一眼單江別,後者也看着自己,眼裏是說不出的意味。
“應老弟,你是不知道啊,前年邊大公子在金港賽道跟賀情對上,賀情下了黑手,鬧得挺大,圍觀群衆還有人報案呢……你猜怎麽着?”
佳成那老板這一段話說得應與将心裏發緊,他查過賀情以前的事兒,但也沒聽說過有這一出?
這群老狐貍,在自己面前說賀情,不就是明擺着找事兒麽。
應與将目光深邃,死死咬着佳成老板的面皮不放,那後者也不知是自己幻覺還是怎麽着,總覺得現在應與将的眼神變得又點兒可怖。
盡管不想從別人口中聽說這些事跡,但人都擺在明面兒上來說了,應與将也毫不含糊,冷聲問道:“怎麽着?”
他把勺子放了,發出清脆的一聲響,碗裏的骨湯都涼了也沒喝上一口。
另外六個人都喝得面兒上發紅,單江別眼神還算清明,應與将沒多看他。
這人心術不正,生意上盡量減少往來,也不知怎麽,最後出來的ReachNow股東名單上就多了姓單的名字。
邊紹山眉間憂慮之色好像還真不是裝出來的,目光在四下少了一圈兒,每個字咬得好像真要把在座的人都壓下一頭似的:“壓下來了……可憐我那兒子,落了一胳膊的傷。”
應與将“嗯”了一聲,眼神平靜,說:“令公子恢複得如何了。”
邊紹山揮手作罷,看似不太在意:“還行,呵呵,天天跑G區越野動力賽車場。”
旁邊的單江別聽得心裏一跳,可不是麽,那黃燈邊,前年被賀情在金港收拾了一頓之後再也不敢往金港賽道跑,天天跑溫江那邊去跑越野賽道,一到南門就跟要他命似的,晚上偶爾還開着車在北三環飙車,一副等着被交管局傳去問話的窩囊樣子。
還沒等應與将回話,那佳成集團的老板從坐下開始就一直有抖腿的習慣,這會兒喝高了,抖得連帶着桌上的瓷碗玻璃盞都被他大腿頂得發顫。
他與邊紹山交換了一個眼神,夾了一大團米椒苕皮到碗裏,那筷子戳了幾下糊弄不開,索性一口全吞了,吃完拿過紙巾擦擦嘴,眼神在桌上幾個人之間來回飄忽:“邊公子當年可是冤得很。”
邊紹山聽他這話出了口,也笑,壓低了嗓在席間說:“我們……想再翻案也不難。”
說完,他目光率先瞟向川投的人,夾了一塊醬汁鮑魚吞了,說:“張經理,王經理,怎麽看?”
旁邊川投的一個經理聞言一驚,那樣子明顯是真的給吓着了,連忙朝佳成的老板再敬一杯酒,笑道:“真是玩笑話,賀少的陳年舊事,我們川投哪兒插得上手。”
邊紹山接下來試的是單江別,又說:“單老板?”
單江別眉頭一皺,避開了這個話題:“今天是談入股的事嘛,賀少的事情還是我們改日私下再聊?”
應與将淡淡地往桌下瞥了一眼,明顯覺得佳成那老板抖腿的力度變大了些,興許是過于緊張,那老板端酒到應與将面前的時候,手還把酒灑了些在雞湯裏,邊紹山大手一揮,豪氣地很:“不礙事,我再麻煩桂先生盛一蠱!”
應與将知曉他要拿賀情的事兒試探,面色沉靜,聲音也冷了不止一個度:“暫時不考慮。”
一桌子六個人,各懷各的心思,都想着怎麽為自己謀利,只有應與将這會兒有點懵,滿腦子都是賀情的舊案子又被人扔出來反複地炒。
“哎,應總,這是純正的深海遼參,巴适得很!來來來,嘗嘗。”
他被一聲吆喝拉回了神,握筷的手也緊了不少,點了點頭,抿緊下唇,只想快點兒結束這一頓飯局。
等回去之後,摸個清楚。
來一次寬窄碰一次麻煩,估計跟這兒的地界,八字犯沖。
飯局一了結,都約摸快十二點的時候了,應與将在宴席上去洗手間的空檔,就已經吩咐了收下的人去查賀情前年在金港與邊大公子的擦挂。
這一出了玉芝蘭,與各位行業老板都打招呼告了別,剛把火點燃,就收到了風聲,來了個人跟應與将說,到底是怎麽回事兒。
他耐心地聽着那邊的人一五一十地描述,眉頭緊緊皺了起來。
說是前年夏天,賀情與邊公子一起參加金港辦的一個比賽,是邊公子下的黑手,給賀情做了手腳,人都差點交代在賽道上,後續當場發現,第一個就懷疑到邊公子頭上,索性也沒懷疑錯人。
賀情當場就動手了,連帶着風堂一起,還好蘭洲那天不在,不然三個人都得被拉去局裏談話,結果那天現場有其他的不懂事的新選手,打電話就報案了。
恰巧,金港賽道歸屬錦江區管,風家給壓了下來,連帶着審訊本兒一起,全給鎖在了箱底。
當年賀情半個背都擦傷了,邊公子只被打壞一只胳膊,輕傷不下火線,硬是咬着牙去他爸面前把賀情告了,才老老實實去醫院呆着。
傷好了之後,邊公子自知理虧,也沒去過金港了,天天往溫江的越野賽車場跑,理由是賀情沒越野車,不會沒事兒找事兒跑去那兒找他麻煩。
半個背都擦傷,應與将捕捉到這一句,心口有點兒紮着疼。
能在賽道上被下黑手,差點被害死,才傷了半個背,可想而知當時賀情是經歷了什麽才把命撿回來,才沒控制住當場就把邊公子給揍了。
他思來想去,才忍住想去問賀情細節的沖動。
應與将出了一環,進入二環人民南路,往南邊兒一路開車,開到賀情家樓下停了許久。
加貝為什麽不出手這一次入股?
前些天應與将跟賀情提起寶馬集團這個共享項目的時候,賀情明明是瞪着眼,說“不知道”的。
應與将一看表,都快一點了,賀情微信不回就算了,怎麽今天在外面玩了一天也沒發朋友圈?
終于是沒忍住,給賀情撥了個電話過去,那邊一接通,就是那邊兒賀情悶悶的聲音,聽着特疲憊:“你在哪兒呢……”
應與将心想他還沒開口問,賀情還先問上他了?
“你家樓下。”
賀情在那邊又嚷嚷:“你跑去幹嘛啊?我今晚不回來了。”
應與将面色一僵,賀情跟他在一起之後還沒這麽不打報告就外宿過:“你在哪。”
這會兒賀情剛從九眼橋出來,扶着蘭洲在大堂辦入住,風堂這人又拉着小情人開房去了,只剩他倆陪風堂喝酒的,找地兒住了,風堂說在這兒有卡,那就住呗。
賀情也不管旁邊蘭洲一個勁兒翻白眼,嘀咕道:“麗思卡爾頓……快來嘛。”
聽這句邀約,應與将伸手去打燃火的動作都顫了一下。
電話一挂,賀情手裏的房卡一甩一甩的,身邊趴着的蘭洲都喝醉了,一雙眼朦朦胧胧地嚷嚷:“情兒,你又要去,嗝,打炮了啊?”
賀情扶着他,去摁電梯,差點一腳踹他屁股上:“打屁吧你,情侶之間能叫打炮嗎!”
聽蘭洲哼唧一下不吭聲了,賀情湊近了點,把鼻息撲了蘭洲一臉,連忙問:“我身上有煙味麽?”
蘭洲擡眼皮的力氣都沒了,只顧着使勁用鼻子吸氣:“沒有……”
“真沒?我怎麽覺着一股味兒呢?”
賀情扯起外套聞了半天:“你再試試?”
被他鬧得煩了,蘭洲煩躁得一跺腳,伸手呼了賀情一爪子:“有了有了!”
“我靠,我完了,”
賀情都想沖到樓下便利店買兩顆口香糖嚼着了,他覺得自己抽得太多了,裏面的襯衫扯個領口出來聞都繞着一股味兒。
電梯裏的燈照得他眼睛裏水汪汪的:“蘭蘭,跟你商量個事兒呗。”
刷了門卡,一進蘭洲的房間,賀情沒管那麽多,三下五除二,把蘭洲推到床上,騎在蘭洲的腿上就把蘭洲的外套給脫了,再把蘭洲的衛衣給扒了。
賀情動作利落地把蘭洲的衣服換上了,把自己身上的羽絨服換下來疊好放在酒店衣櫃裏,再從衣櫃裏找了浴袍出來,給蘭洲翻個面兒,捆上。
蘭洲神智不清地,一張臉通紅,被賀情拎來拎去跟炒菜似的,躺着吆喝:“我操,情兒,我們只是好兄弟,你……”
懶得理他說混話,賀情又沖進衛生間把洗漱用品拆了漱口,出來的時候還抹了把臉,渾身上下收拾得神清氣爽的,确認了一遍身上沒煙味兒,嘴裏也沒多少了,靠在門邊,把毛巾往胳膊上一搭。
“謝了兄弟,你先穿回去,明兒我回家讓我姨洗了我帶給你啊!”
我操,要是讓應與将發現他抽那麽多煙……
算了,背着對象抽煙這事兒帶來的罪孽感簡直深重,等下保不齊又是一頓挨批。
應與将到的時候已經快一點了,他上了電梯找到了賀情的房間,還沒站穩就看着門開了,賀情幾乎是從裏面撲出來,跳到他身上,也沒管走廊上有沒有人能看到。
他一邊把應與将往房間裏拖,一邊去關門,帶着應與将的肩膀往門後一摁,拎着他的領子壓到牆上,應與将的背把燈都摁關掉了。
賀情一頓粗喘,這情欲來得無頭無緒,跟酒精似的,遇火就燃,燃得他心尖都發燙,裹着這麽多個日夜以來的心動盡數湧入了唇齒之間。
他第一次如此強勢地摁着應與将接吻,後者也是一愣,随即回應得熱烈,吻得賀情雙腿發軟,實在站不住了。
賀情哼道:“今天的私房菜好吃嗎?”
應與将正托着他的腰,被這麽一說,想起今天聽到的事兒,思忖好一會兒決定不開口。
他只是把賀情翻了個面兒壓在牆上,把賀情後背的衣物都撩起來,自己半跪着,從光潔脖頸後的脊梁骨一直向下吻,把賀情的褲子拉下來了些,吻到尾椎上一點凸出的骨頭,停了下來。
賀情臉紅得不像話,擡腳都想踹人了,這什麽癖好!
應與将沒多做解釋,站起身來,把下巴擱在賀情肩上,低聲道:“沒吃飽。”
說罷,他扛起賀情往屋內走,燈也沒開,只有浴室的燈還亮着。
賀情直接摔進柔軟的大床之上。
他看着應與将騎在他腰上,壓着他的大腿,脫掉外套,叼起衣擺,露出結實好看的腹肌,從頭上把衣服都脫了個精光,再低下頭,一只手撐在自己耳畔,另一只手去解皮帶的扣子。
浴室的燈光微暗,映一個應與将卻是映得閃閃發光。
突然是很慶幸。
他後悔過在家門口的喬治巴頓上沒有吻他,在賓利酒會的樓道裏沒有吻他,但是一切都在拉力賽之後的那一個吻後補救了回來。
他活了二十年,人海茫茫,各路旁人見得不少了,唯獨沒見過這樣的。
愛意從他下颚的弧度蔓延到指尖,延入小腹,從脖頸間灑下的汗到迷蒙淚眼,又從一腔燥熱和急于抒發的沖動,化為一次次肆意頂撞的動作……
“我……操……”
賀情扯過枕頭想把臉捂住,被應與将一把奪過去給墊在了他腰後,面上特正經,說出來的話一句比一句混蛋。
“是我操你,不是你操我。”
賀情這回是被撩得徹底引火上身,腿壓根合不攏,眼裏帶了水兒,罵道:“你他媽閉嘴啊……”
應與将俯下身來,将賀情眼尾的淚一一都吻了去。
他背上的紅痕與賀情身上的吻痕成正比。
被窩裏的海嘯一浪高過一浪,高到腰間纏着的腿都在發抖,控制不住地發抖……
賀情想忍着喉間的聲兒,壓根忍不住,盡數化作了嗚咽,以往的“我操”“禽獸”也罵不出了。
他被撞得眼睛都睜不開,耳朵上全是眼裏流下來的淚,全身陷入棉褥之中,被應與将高大的身軀籠去了一大半。
應與将這會兒正附在他耳邊說葷話,下半身也沒停歇,賀情耳朵發燙,應與将說一句他就受不了了……
等到下半夜三四點了,這人終于折騰夠了,賀情面上的淚跟擦不幹淨似的,生理反應一般往外流,整個人癱着,擡腳去踹應與将。
應與将也不躲,傲着杵在那兒,黑暗勾勒得他的輪廓在情潮之後更加誘人,看得賀情喉頭發緊。
應與将坐着讓他踹,等賀情的腿一過來,他捉着就往肩膀上扛,吓得賀情一哆嗦把腿收回來,抱着棉被嚎:“應與将你他媽适可而止!”
賀情這一下沒躲過,被摁着一頓揉捏,兩個人纏着互相取暖,再從被窩裏爬出來天都要亮了。
他滿眼通紅,去推壓在自己身上的人,嗔怒道:“雞都叫了!”
應與将豎着耳朵,眼皮沒擡一下,沉聲回了句:“哪兒呢。”
賀情一胳膊勾住他脖子,伸腿盤上他後腰,把他撈下來,剛想擦着應與将的耳朵學一下打鳴,想了一下被自己笑到,噗嗤一下笑出聲。
一雙将應大總裁勾得五迷三道的桃花眼笑得彎彎的,比昨兒晚上成都天上挂的月亮還好看……
應與将沒忍住,又一個狼吻下去,親得賀情雙腿亂蹬,全部按住了。
賀情喘了口氣兒,肚子都叫了,叫得他猝不及防,臉一紅,聽應與将翻身起來準備穿衣服,說洗個澡去樓下買早點。
一想到那些甜餅,賀情都快想吐了,披着被子坐起來,伸手把應與将又塞進被窩裏,鼻尖碰鼻尖地蹭了蹭:“算了,補覺。”
他被應與将抱着躺在酒店的床上,落地窗玻璃上一層迷蒙霧氣,窗外的車流人聲已聽不真切了。
淩晨五六點的成都好像起了大風,吹起了落地遮光簾的一角。
兩個人藏着一被窩的溫熱之氣,混着賀情親自挑選的海貍麝香,與賀情身上的沐浴露香味,交織纏繞……
他是遠道而來的禮物,是北方吹來的春天。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