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小學生阿哥
古代的女人窮者持家有道,富者優雅有度。像德妃, 年幼時也是烏雅府上的嬌嬌小姐。後來小選入宮做了近身大宮女, 不過兩年就扶搖九萬裏做了嫔妃, 更成了如今許多包衣女子心中的明月。
就算後來沒有入宮, 德妃的見識都不是耿氏可以比的。
耿氏家中不算窮困, 但在京城之中只是困囿一方見識有限,連侍弄花草這樣精細的愛好都供養不起來。等到有條件了,卻只能捧兩盆好樣的蘭花充充數。
弘晝想到留聽閣裏那些蔫噠噠的花盆, 再看眼前。花房裏的花兒端出來曬太陽,一院子的姹紫嫣紅, 任誰看了都覺得驚豔。
同樣沒有這樣文雅細胞的弘晝只認識玫瑰花和蘭花,看着這許多盆相似又不同的, 沒有開口自取其辱去問。一不感興趣,二則他迅速的被兩盆綠葉漿果吸引了。
他當即蹲在面前, 仔細看了看,“番茄?”
“五阿哥喜歡這狼桃?”
“狼桃?”
弘晝再次懵了,難道這又是什麽他不認識的高貴品種?可是仔細着看, 真的很像番茄啊!
“這也是花?”
“不是, 這是西處進貢來的漿果,再過半個月漿果皆紅,映着青葉很是好看。”那奴才很在身邊,“花房裏還有兩盆, 五阿哥要是喜歡, 娘娘肯定會給的。”
弘晝一頓, 擡眼看了這人,很臉生。
“哦。”
他沒有應話,只是用手指感受了一下觸感,再湊近過去聞了聞,真的是番茄!
而且是快熟的番茄。
弘晝感嘆想吃,才咽口水德妃就出來了。緊接着,弘時弘歷并着十四叔家的兄弟都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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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禵年紀和胤禛差了十年,可膝下的兒子比着還要多一個。除了長子弘春,三子弘映是得寵側福晉所出,餘二的弘明和弘暟,都是嫡福晉完顏氏所出的。
另外小格格也有五個,都被兩位得寵側福晉包圓了。不過并不常進宮,屬于不讀書的皇家格格。
弘晝看着六個兄弟,對于家中的福宜羨慕不已。
一府兄弟坐一邊,頭一回孫子們這麽齊整的坐在面前,德妃心裏高興得很,張羅着全都是他們各自喜歡的菜。底下的奴才想來都記住了,上菜布膳的時候弘晝面前都是酸甜等口味的肉食。
途中見他吃得美滋滋的,弘時這才遞了兩勺豆腐給他。
兩兄弟對視一眼,弘時笑道,“吃吧。”
弘晝想要也表示自己的兄弟之情,但他發現這厮謹遵用膳的規矩,喜不喜歡吃他都會吃。面上也是毫無動容之色,讓人驀地覺得吃東西是一件很無趣的事情。
肯定是和家裏的糟老頭子學得。
多年來始終如一日對渣爹仰慕效仿,也是很厲害了。
弘晝低頭兀自的吃着,飯後在各自散去休息時,他問了一聲,“瑪嬷,如果我要進宮住進阿哥所,是不是要問過瑪法點頭才行?”
德妃作為四妃之一,而且是爬到了靠前位置的人,手中掌着宮權也有十幾年之久。按理說,宮裏的許多事情她是可以插手的。
弘晝這話問的也很符合。
“弘晝想要住在宮裏?”
“嗯,我常常都要去如意館,還想要快點解出瑪法給的題,所以想省些時辰正好還能多睡會兒。”
“好啊。”德妃聞言一笑,“如今你的叔叔們大都出宮立府去了,阿哥所比往年清淨了許多。你想要住是沒問題,晚些去挑個屋子就成,平日裏住在永和宮也行。”
弘晝有些不好意思,“真的嗎?住在永和宮,阿瑪會不會不高興啊?”
“他有什麽不高興的?十天半個月都不見人,正好讓親兒子幫着他孝敬孝敬,只怕是做夢都笑呢!”德妃帶着淡淡不滿埋汰,轉頭就吩咐人去阿哥所騰一間屋子,算是弘晝要住的。
這事情就這麽定了。
但對嫡親的家長而言,就是先斬後奏,弘晝下學的時候既高興又擔憂。
宮裏早有人來知會了,烏拉那拉氏那裏點點頭,請過安就好。弘晝還特意留下陪着福宜玩了會兒,走的時候烏拉那拉氏比了他的身量,“又長了些,半大的孩子要好好讀書,但也要勞逸結合不可過于勤苦。”
“嗯,弘晝知道了。”
烏拉那拉氏笑了笑,聲音很是溫柔的提醒,“你額娘怕是等急了,快去吧。”
“……”
弘晝沒來由的覺得緊張,一路上又開始荒亂的胡思亂想,努力為自己堆砌理由,盡量顯得自然更有道理的樣子。他站在院門前,深吸一口氣這才踏步進去。
耿氏正坐在裏間的美人榻上,聽見底下人通傳消息,便起身道,“布膳。”
滿腹言語沒出口,母子一見面就自然的笑了。等弘晝反應過來,自己已經被耿氏拉着坐下,面前放着一碗熱氣氤氲的湯。
“喝吧。”
耿氏眉眼淺笑,和平常一樣有些寡言。
弘晝有點不敢喝,只是看着她,“額娘生氣了?”
耿氏莞爾,“你覺得我生氣了?”
“我昨夜沒趕回來,今日回來就說住去宮裏……”
路上的草稿說不出口,說再多其實就是找借口。弘晝畢竟不是真正的孩子,度過了窘迫的兩年身心受創,但是潛意識裏依舊喜歡自己的事自己決定。這是一個成年人,最基本的獨立。
但他現在不是。
耿氏也沒生氣,她勾了勾唇不以為然,“你讀書是好事,知道長進就是長大了。鳥兒總要飛,額娘還不至于這麽鼠目寸光攔着你。”
“真的?”
“那是自然,你進宮還能多睡會兒,額娘高興還來不及呢!”耿氏看着那雙大眼睛下的黑影,說着就有些心疼起來。
弘晝放心了,他嘿嘿一笑,“我也是這麽想的,想着趕個四五天再回來住一住,這樣額娘還是可以看見我了!”
“方便就回來,要是趕不及就不要勉強。不說了,快喝湯。”
這可是她特意在院子後面,親自下廚熬得老湯。別看這小孩子年紀,可虧損上比她厲害多了。耿氏催着弘晝喝了一碗,便幫着夾菜吃飯。
許多的話,在此之前嫡福晉已經尋她說過了。她和鈕钴祿氏是後來進門的,這輩子唯一一次進宮便是選秀,對許多事情也知之甚少。未免她心裏不舒服,嫡福晉特意将當初王爺讀書時候的情形說了一通。言下之意是孩子不容易,能叫他們輕快些是最好的。
耿氏自然明白,宮裏兩位看得上自己孩子也是一大原因。
說到底,也是自己兒子出息。
耿氏覺得鼻子發酸,側過頭清了清嗓子,“既然你進宮讀書,那就用心讀,不可再分心養些什麽。”
提醒他了。
弘晝點頭,“我知道了,額娘要是無趣就帶着白白走走,或者喂大花小花,可有意思了!”
“這有什麽意思?還不如自己生一個。”
“嗯?”
“你好好讀書,額娘就幫你看着。要是聽三阿哥四阿哥說你學業退步,額娘就讓王爺把它們都轉手賣了。”
“……我養了它們三個就要從一而終,額娘,你這樣是不對的!”
“你再說一次?”
“啊!今天的湯味道好像格外鮮美,好好喝啊!額娘你也喝!”弘晝眼波一轉,連忙低頭認錯。
小夥伴們,他已經努力了!要怪就怪咱們都太小了!
父母淫威,那就是永遠摘不下來的尚方寶劍!只能大家一起再茍兩年!
但是,設身處地想想。
小妹每次住宿讀書一周回來,看見親養的貓都要心肝寶貝的抱着親親不撒手,好像遇見真愛時的蜜月期一樣你侬我侬。走的時候她要躲着貓兒,生怕看見那雙圓眼睛邁不動腿,再經歷一次挖心之痛。
這種劇情很狗血,但處境擺在耿氏身上,弘晝就能明白了。
畢竟是兩人同體了十個月,雛鳥飛離的滋味不好受,弘晝從其中的眼裏看見了不舍。嬉笑的臉收斂起來,特意留下來多陪陪耿氏。
結果母子一同散步消食,耿氏就問他讀了什麽學了什麽等等。不過幾句話之後,便讓他快點回屋收拾行李去。
“格格,您怎麽趕着五阿哥走啊?”
“不然呢?還要兩眼淚汪汪?”
“自然不是,五阿哥看着舍不得格格您。”
“又不是我要進宮。”
“格格怎麽說氣話……”
兩主仆進了屋,耿氏率先躺回原來的美人榻上,美滋滋的将方才丢下的書卷開繼續看。
聽書巴拉巴拉說了好大一堆,擡眼就看着耿氏沒良心的樣子,心中氣結,“格格!”
耿氏目不斜視,随意的嗯着應了一聲。
“格格之前還說要上進!五阿哥都進宮了,您也要着急想想啊!”
聽書很是恨鐵不成鋼,明明是格格自己開口說了這句話,讓她輾轉反側日思夜想想要幫着盡力,可等她想好了,格格似乎不以為然好像忘了一樣!
怎麽可以!
妄自言論宮裏是有罪的,聽書不敢随便開口,只能趴在美人榻旁邊,像只蜜蜂一樣嗡嗡嗡的念叨五阿哥。
手裏的游記說的是北面的風土人情,因為離着京城近,竟有許多都被幾代皇帝歸位皇家之地。這頁正好說到随着皇上的溫泉莊子,四處而立的莊子的人情常态等。
按照耿氏的看書速度,早就翻了兩頁了。但此時此刻,她眼珠略有些放空,被蜜蜂吵得心中不安。
要進宮,可不容易啊。
她這個的月事,也是如常的來過。
雍親王府上,真的很久沒有喜訊了。
夜風中徐徐吹過,打着旋從窗棂裏爬了進去,吹得鬓間發絲微拂。
屋裏的人驚醒過來,将窗關了回來,而窗外的幾人穿過兩道長廊,手上打着的燈籠迎風閃了幾下。
廊上的光影鬼魅搖曳,映着人的膚色深了些。好在很近了,再悶頭轉過彎,就見到了自家院子。
聽音聞聲出來,“五阿哥怎麽這麽快回來了?”
她進出幫忙解下披風,撣了撣灰。
“額娘怕我來不及收拾,以為又要夜裏讀書,半路上就把我趕回來了。”
弘晝走的時候丈二摸不着頭腦,轉念一想便明白了耿氏的良苦用心了。
“庶福晉這是心疼五阿哥。”聽音笑道,轉身要去倒茶,卻見提着書盒進來的常通面色微妙。
聽音多看了一眼,常通側身道,“奴才在外面候着,五阿哥有事便吩咐。”
弘晝點頭,他進宮自然是帶石中。雖然常通年紀更加适合,但是白白比較認人。随便換了,恐怕會有些不便。石中又穩重明理,照顧人也很體貼。
這麽多年的熏陶,弘晝早就習慣了這個時代的特色産品。當然,他還不至于說沒了人就毫無生活能力了。
怎麽說他曾經也是會洗衣做飯的賢惠人,距離他上回自己穿衣服……
弘晝潇灑慵懶的坐姿一收,他仔細想了想,好像真的有點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樣子!
不好。
弘晝心裏一沉,人的惰性是無窮無盡的。有了第一次,就有後面的無數次。
為什麽後來萬千少女的口頭禪都是減肥,但真正瘦下來的只有少數?
而這少數,不是毅力過人就是飽受了重大打擊。大功告成之後,故事聽起來很鼓舞人心,實際上也是說不盡的辛酸淚。
他現在的環境十分優渥,也很容易出現心态上的問題。而這些問題,身邊很多人往往不會說的,尤其是皇宮裏。
可千萬不能這麽縱容自己!
弘晝心裏想着,當即就站了起來,站在箱子面前親自挑揀衣裳。
聽音正忙活着,見此忙道,“五阿哥想要哪件?這些讓奴才做就好了。”
“不,我要自己挑。”弘晝嚴肅道,以免她還要說什麽便打岔道,“你去備水吧,今天出了好多的汗。”
“是,奴才這就去。”
聽音不好攔着,只想等會再看看幫忙拾撿一番。
只是走讀生變成了住宿生而已,想想他好歹是進宮鍍金去,按照宮裏兩位老人家的脾性來看,肯定有所收獲。弘晝堅信不用帶多少東西,挑揀三四件衣裳佩飾就可以了,順帶還有自己偶爾玩的兩個玩具。
等到聽音回來的時候,弘晝已經收拾幹淨坐在一邊背書了。
“五阿哥,來擦洗吧。”
這會兒天氣熱了起來,弘晝自然就不愛泡在木桶裏裝美人,衣服一脫坐在木盆裏自理自足的洗刷沖洗一邊,套上中衣就往床上鑽去。
聽音見他竟然都收拾好了,心裏很是複雜,走到床邊上幫忙掖了掖被角,“五阿哥,昨夜砸宮裏可還好?”
“嗯,挺好的。”
“奴才不在身邊,五阿哥可要仔細身子,不能再點燈看書熬夜了。”
“嗯嗯,知道。”
“要不……”
弘晝反手敲身後靠坐的屜子,“這裏面還有幾本漫畫書,你都拿去看吧!”
“謝謝五阿哥!”躊躇不安的聽音頓時陰轉晴天,她也不急着拿,反正明兒得空了再拿出來細細看就是。
普天之下還有幾個這麽好的主子!
看書可是錢貴人家才能有的,主子替她拿來看,那真的是聽都沒聽過。
這麽一想,小主子走了也沒那麽傷心了。
弘晝得到了最後的清淨,溫了兩遍書後翻看後面新的一段。他嘗試用自己的思維去理解,最後腦子裏琢磨了三四種不同的閱讀理解。摸不準哪種閱讀理解才是對的,只能自己排序放在角落裏,等着明日上課的時候再聽。
世界上最怕的就是勤能補拙,就算再沒有那根筋,聽多了也多少能拿準一些。
還有七八天就要月試了。
弘晝想到第一回月試的成績,勉強在班中中等水平,不上不下的,沒什麽誇獎和批評的餘地。他并沒有高興,因為最初的入學內容是最簡單的!等到了後面文科的發散思維,他就慘了。
當然那些需要熟讀的地方,也是他的長處。
尤其是毫無提醒的前提下,取了其中一本書中的一句做考題,他幾乎過兩眼就能想起來并将基礎的課堂總結寫上去。弘晝由此保障了自己的及格線,而那些在他後面墊底的,就因為記得不牢靠而答非所問,發散思維只會将自己離标準答案丢的越來越遠。
可能分數不高,但是他已經心滿意足了。
不過他白天去找弘時的時候,好像聽見他們還上了一堂政治課,所發所言皆是朝上政事。
難道是從小時候提前發現并培養長處,等長大了就順利安放六部等?
弘晝睡前又是一陣亂七八糟的設想,這種用盡了腦子的睡前運動對睡眠有絕對影響。因為一整天都沒有壞事發生,心情不壞夢鄉自然是平靜香甜的。
次日晨起,弘晝早早的起身。躲過了白白和耿氏看見的可能性,天不亮就上了馬車。
“阿弟,你真的要住在宮裏?”
弘歷打了個哈欠問他,見弘晝點頭後羨慕道,“真好,我也想住進去。”
“可以啊,你和瑪法瑪嬷說就是了。”
“算了,瑪嬷肯定不答應。”
弘歷洩氣搖頭,他又不是弘晝能常常私下見到瑪法。這樣的寵愛,可不是人人都可以的。除了從小就跟在身邊的弘皙之外,就只有弘晝和十四叔家的堂兄弘明。
弘明本身就住在宮裏,如今弘晝也住了進去。不管是寵愛還是其他緣故,瑪法瑪嬷都不會理他這樣的話。這些都是昨日回去之後,額娘和他說的。
不過他這些比不上,但是成績比弘晝好啊!
念此弘歷心情美妙多了,看着弘晝還笑了笑,“過幾日就考試了,阿弟你要多努力啊!”
弘晝皺緊眉頭,嗯嗯應了兩聲。
考考考,老師的法寶。
分分分,學生的命根。
進了尚書房,所有的小阿哥迫于考試紛紛讀書背書。弘晝進來也不免俗,先是自己嘗試性的将之前學得從頭到尾都背上一遍,之後在基礎上自我理解回憶一番,再翻開出來一邊讀一邊對答案。
大部分都是對的,還有一些錯在了思維上。
想要真正的背熟,肯定是要帶上理解的,但他從理解上就有了分歧,所以每每背的時候都覺得很繞口。弘晝對的眉頭緊鎖,怕考試真的會淪為墊底,只能硬着頭皮上去請教太傅們。
太傅雖然教學衆多學生,但他對學生也都有大致的了解,尤其是弘晝這種思維不同的。太傅還記得有一段詩書的理解,弘晝交上的卷子是标準漂亮,但是字詞裏冷冰冰的堆砌不見絲毫美感。
弘晝這樣算是別具一格的的學生了,太傅很是記得,自然也願意幫忙給他添點文雅細胞來。
就這麽埋頭讀書,弘晝隐約的能在句子中找出規律時,又到了胤禛進宮請安的日子了。
兩父子也有些日子沒見面了,弘晝想着是時候刷點臉,免得被弘時弘歷趁虛而入搶了自己的地位。為此還特意問了一下,德妃說他下學趕來正正好。
弘晝表示很高興,心裏給自己定了個鬧鐘,等到箭術課一結束就騎着自行車往永和宮跑。
可能是一路趕得急,等下了車時直喘氣想要喝水。他擺擺手讓宮人閉嘴,路過那長熟的狼桃時信手摘了兩個,咬了一口酸酸甜甜的口感準備進去,卻聽渣爹道,“那筆錢都讓我代收了。”
“弘晝可知?”
“等他月試後再說,左右他無處花費,也免得養了揮霍無度的壞習。”
“弘晝應該不會。”
“兒臣年幼時,汗阿瑪與額涅不也這麽說麽?”
“有嗎?”
……
錢?
他有什麽錢?
弘晝愣了半晌,忽然腦中一片驚雷閃過,那二十輛自行車!
家大業大竟然還要吞兒子的錢!太過分了!
“阿咳咳”番茄在喉嚨噎着嗆住了,汁水順着他嘴角流出。
門前宮人驚道,“不好了!五阿哥服毒了!”
啥玩意兒?
弘晝白眼一翻,沒等緩過來說兩句,面前卷來一股冷風。
天翻地覆的翻轉,自己已經趴在大腿上。胤禛滿臉焦急用力的拍他後背,見弘晝愣着不吐,一邊催促一邊伸手指進去他嘴裏摳,“弘晝快!吐!快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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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王嗤笑道:“你別以為懷了本王的孩子,本王就會認你這個王妃,喝下這碗藥,本王與你一刀兩斷,別妨礙本王娶褚家二小 姐。”
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