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小學生阿哥

仲禦醫是宮裏的老人,他生在杏林世家, 年輕時因為自身的醫術拔萃而被皇上看中。至此後入宮為官, 進出把看的都是天下貴人們。

這是莫大的榮耀,也依附着極大的危機。

身為禦醫, 他們更是身擔要職,皆是戰戰兢兢小心翼翼, 唯恐有了哪裏疏漏不妥。但只要堅持下來, 那必定是光宗耀祖的。只是貴人們身嬌肉貴, 其中關系又繁雜不清。前些年皇上正值壯年時,一年到尾就有幾位嫔妃有喜, 身心都不輕快,有幾位到年紀致仕出宮的禦醫也是狠狠松了口氣。

甲之蜜糖, 乙之□□。

身後背景一幹二淨, 幾乎都是被皇上調遣的仲禦醫卻格外看重這份人生職業。他最善兒科,每每為小阿哥小格格們行醫時精神抖擻。等到醫理之後, 還會耐心的反複上門看病,以保病情真正的治住。因為這些緣故,他也就成了宮中風評最好的禦醫。

也是趨之若鹜, 求之不得者。

這日,他正看着年輕一輩在院子裏拾撿草藥, 外間就吵了起來。

根據多年的經驗來看,這必定是出事了。果真等他走過去, 便聽見了兩句。

雍親王五阿哥服毒了!

還吐血了!

“當真?”

此事茲事體大, 又是忽然間的意外, 自然顧不得什麽遮掩。永和宮的奴才當時就拔腿跑來,喘着粗氣看着仲禦醫,“是啊!雍親王是又拍又摳,五阿哥嘴裏吐得全是紅的。還請禦醫帶上醫箱,趕緊去救命罷!”

正常的人,怎麽可能會吐紅色的東西?

怕是真的出事了!

等到他們趕過去還來得及嗎?

聞聽的禦醫太醫等面色各異,這種事情攤上了保不齊可是會被遷怒的!這麽一想,竟面面相觑猶豫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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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瞬,一道身影跑了出去。

抱着草藥的醫生忙道,“快跟去,仲禦醫都去了。”

永和宮奴才怔愣瞬間,等他轉身跑出去時只能看到一道身影晃過,瞬間消失在長道牆後。他腳步一頓,又拉了兩位禦醫一同。

他們連忙追上,許是方才跑了一路的緣故精力不足,又或者身邊兩位老人家慢慢吞吞的跑不快,竟然從頭到尾都追趕不上。奴才蹲下身,和另一人一同将禦醫背起來小跑。路上的時候問道,“請問方才跑過去的是哪位太醫?”

這太醫院裏的大夫都是有醫術上年紀的,跑得這麽快顯然是個年輕小輩。

也不知道趕過去頂不頂用。

趴在他身上的禦醫被颠得厲害,說話聲一抖一抖的,“是,是仲,禦醫。”

那奴才驚詫不已,等他滿頭大汗的趕過去,仲禦醫已經在屋中開始看病把脈了。

今年已是花甲的仲禦醫一身清爽,被衆人擁趸着走到床邊去。照面就看見弘晝眼睛發直的盯着人群中雍親王,竟有種死不瞑目的不甘和倔強。

難道……

走得近了,更發覺那面色的慘白。

仲禦醫暗道不好,但他是老道醫者,上上下下打量一通,最後把脈确診松氣,“五阿哥并無大礙,只是脈象微弱似有驚吓,待王爺回頭好生安撫便是。”

殿中氣氛當即輕快幾分,仲禦醫伸手在弘晝嘴邊摳了摳半幹的番茄汁,“這是什麽?”

德妃和胤禛一左一右的站着,尤其是後者,渾身冷面氣勢吓人的伸出半個狼桃,“弘晝方才吃了這個,當即就咳嗽不已滿面漲紅。”

仲禦醫點頭,“都吐了?”

“吐了都吐了。”德妃讓和月将痰盂端出來,遞給仲禦醫看,“連晌午飯食都吐幹淨了。”

仲禦醫伸頭看了看,又低頭去聞了聞,“色澤鮮豔,腸胃消食也快,就是聞着有些酸。”

說着又看向了狼桃,多年醫者便有一眼斷百草之能的仲禦醫皺眉,“這到底是什麽果子?從何而來?”

要是沒有來處,此事怕是棘手了。

德妃見此,才剛放下的心又懸了起來,捏着手腕上的珠子道,“是西處進貢來賞景用的狼桃,還有情人果的別稱。本宮瞧着好看,便養了幾盆放着。聽聞這狼桃是密林裏生的,人吃了就會滿身起疙瘩長瘤子。永和宮人人都知道,也從來不曾伸手去摘過。”

一宮之主的東西,誰都不敢随意輕碰。而自己宮裏的又都知道是毒物,平時拾撿爛掉的狼桃都是用夾子夾走,連手都不碰一下。

誰知道半途出來個弘晝?

“也不知道這些話是不是真的,勞煩禦醫再看看,可可是暫時看不出而已?”德妃說着也急了,心裏害怕又懊悔,為何會養這些東西?弘晝都住進來了,怎麽會進出放在信手可得的地方?

妄她自認為事事周全,想來也不過如此。就如當初,記憶在眼前閃爍走過,仿佛看到了那幾張難忘的面孔。她忽然想到弘晝的年紀,不就是和胤祚一般大?

“額涅。”耳畔一聲此記憶中更柔的呼喚。

德妃側目,與胤禛對視一眼。但她心中愈發焦急,一邊催着仲禦醫再仔細确診,一邊又坐到了床邊,“弘晝,弘晝怎麽樣?可有不舒服的?”

躺在床上裝死人的弘晝覺得無臉見人了,被胤禛前後夾擊不說還伸手摳喉。不知道是當時局面太亂,還是人被摳虛了,躺下來的時候他臉色發白後背還出了虛汗。

恍惚間他以為自己真的服毒了。

等聽見德妃說的狼桃之說,他整個人是真的恍恍惚惚紅紅火火了。

番茄有毒?

歷史上它還有這麽玄幻又神奇的傳說?

所以他還成了第一個吃螃蟹的人?

弘晝仰望天花板,直到被德妃拉着手對視上那雙慌張失措的眸子。

德妃永遠都是優雅端莊的,打趣人的時候笑意都帶着貴人們的禮節。此時此刻,她雖然沒有完全慌亂失态,但是眼睛失神了,模樣也和平時相差十萬八千裏。

弘晝後覺的搖頭,“我沒事。”

“當真無事?可有哪裏痛?”

“不痛。”弘晝說着伸舌頭舔了舔嘴邊的番茄汁,“酸酸甜甜好好吃。”

德妃眼皮一跳,“不要吃!”

“那不是可以吃的。”胤禛不知哪裏來得一張布巾,丢到弘晝的臉上就是狠狠地擦,眸子更是意味深長的瞪兩眼。

你個搜刮民財的冷面王!還好意思瞪小爺!

弘晝嘴巴一扁,哼哼唧唧的拉住德妃的手,“阿瑪瞪我。”

“胤禛!”

德妃低聲喊道,語氣中隐隐的呵斥。

胤禛一頓擡眼看去,德妃卻抱着弘晝很是親熱,還吹了吹弘晝臉上的擦痕,“你阿瑪就是不懂得照顧人,看這臉都紅了。”

“……”

“……”

橫亘在祖孫三代人中間,仲禦醫盡職盡責的最後把脈肯定,“五阿哥身子康健,并無半分不妥。”

為了讓德妃和胤禛相信,後面跟來的兩位禦醫也來确診,最後三人同口表明五阿哥沒有中毒。不僅沒有中毒,相反還比着以往把脈的阿哥身子要康健許多。

真要挑剔點毛病,大概就是方才受了驚,且腹中饑腸辘辘了。

弘晝頓時迎面許多複雜的神色,他覺得很無辜的縮在德妃的懷裏,“瑪嬷,我餓了。”

我餓了?

胤禛根本不敢想事情的後果,這小子卻沒有半點自知之明。先是一聲不吭要住在永和宮,再是毫無腦子的亂摘吃東西!真是越大越不懂事了!

“弘晝,你給爺下來。”

縮在懷裏的弘晝哇的一聲大哭,拽着德妃袖子,“瑪嬷,阿瑪是壞人!”

德妃不明所以,略帶猶豫,“怎麽會呢?”

“就會!阿瑪偷我的錢!還打我!打得我好痛好痛啊!”弘晝半真半假的道,畢竟胤禛拍他的背和抵他的胸,那都是毫不客氣的。

不然為什麽剛才躺着不動,回血啊!

“好痛啊!”弘晝仰頭大哭,哭得那叫一個歇斯底裏。

德妃看他脾氣這麽驕矜任性,不僅不覺得有錯,反而心軟附和起來,“是是是,他是壞人!”

“瑪嬷打他!”

“是是是,打他!”

驚魂之後,自然是以受害者為重。德妃心底還有些飄,聞言也不覺得什麽。信手就作假的打了胤禛兩下,一邊打還一邊說,“壞人該打!”

“對!打他!”

康熙聽見消息的時候心裏一咯噔,正好事情不重便撇開過來了。一路上心裏發慌,沒想到眼看着到了,卻被告知是一場烏龍,五阿哥不僅沒死還活蹦亂跳的。

心緒是天上人間的起伏不定,康熙在禦攆上坐了一會兒,擡腳走進去便聽見裏面打他和該打的兩重音。

“怎麽回事?”

“皇上金安。”

“皇上吉祥。”

衆人轉身請安行禮,康熙快快喊起的叫了弘晝,“可還好?”

弘晝抱着他老人家的大腿哭,“不好,阿瑪偷我的錢,還打我!”

“愛新覺羅弘晝!”

“瑪法救我!”

“老四。”

一聲深海頂針的低沉輕喚,眉眼随之一擺,透着濃濃的好奇問,“你打孩子?”

“不,爺沒有。”

“還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去偷錢?”

“……”

因為兩位老人家的助纣為虐,胤禛最後被迫交出貪污款項并掃地出門。

站在門前,聽見弘晝在裏面叽叽喳喳答複汗阿瑪的聲音,驀地想到他在額涅懷裏有恃無恐的告狀模樣。胤禛閉上眼沉思少許,捏着手腕佛珠轉了轉。

子女都是讨債鬼,弘晝這只鬼不好收。

胤禛想了想,決定回府去算了,身後卻傳來孽鬼的喊聲。

“阿瑪等等。”

胤禛的形象灰溜溜的,看着就很可憐。弘晝最後良心發現跑出來,上前去拉了衣袍讓他蹲下來。自己墊着腳尖去親了親,“謝謝阿瑪。”

就像德妃看他時一般,胤禛的着急和擔憂是真切不作假的。

雖然讓他很窘迫難過,但心裏不是不感動。

心中有點點不愉快的胤禛,被他這麽一親一哄,驀地就緩下心緒。

倒不算真的任性。

胤禛居高臨下的俯視着弘晝,最後微嘆的拍了拍腦袋,“你為何要吃狼桃?”

弘晝笑嘻嘻的胡說八道,“我看瑪嬷的百靈鳥吃過。”

“……還記得阿瑪之前的話?”

“記得,我會乖乖讀書的。”

“平日在宮裏也不可随性而為,更不許再随意拿東西。”

“嗯嗯,我明白了。”

像是警告般,拍腦袋的力道不輕不重的。遠比不上拍後背時,卻比平時重了許多。

弘晝擡頭,他感覺自己像是孫悟空遇到了師傅一樣期待暗號。

結果下一瞬,胤禛丢下一句便走了。

“錢交予爺手裏,是你們落字的時候就定下的。日後你想要,自己來尋爺。”

誰決定的?

嫡母?還是九叔?

不是,咱們愛新覺羅一家人不可以好好的相親相愛嗎?

非要這麽你坑我我玩你,這麽刺激?

二十輛特別款的自行車當時就售罄了,再等幾天市面上就會推出普通款售賣。想想那些滾滾不斷的錢,想想自己漫漫要錢路,弘晝覺得眼前一黑心口一痛。

人間已經沒有愛了。

這次月試成績墊底的話,甚至還會被推說成不給錢的理由!

弘晝想到這個可能,對月試的就更加的看重起來。

與此同時,狼桃烏龍之事的影響在發酵。

因為自行車的市場交易而打破了年齡之間的差異,弘晝在諸多堂兄弟面前本來就有點面子。這回事情,自然受到了他們的打趣和慰問。

尤其是弘暄等人,圍着他又問又看,伴着他們的關心也算是甜蜜的煩惱了。

弘晝對此只是一笑,他的主要心思還是在考試的問題上。有太傅的願意幫忙說解,再加上他又厚着臉皮來往乾清宮時會問兩句。得到了加班輔導的弘晝,自信也是與日俱增。直到考完之後,這份信心是越發的清晰。

心下自然放松下來,每天下了布庫箭術課之後,弘晝就是跑去如意館溜達。只要不是遇到文化沙龍的日子,他都可以早早地回到永和宮歇息。

阿哥所那裏,他幾乎沒有去過,相反的倒是隔三五天就會回雍親王府去,陪着耿氏吃頓飯也好。耿氏倒沒有說什麽,不知道是沒有聽聞還是怎麽的,只是默默地給了他一個親自繡的香囊。

至于渣爹,聽說今年的雨水吓得太晚,所以他緊張會澇死的繼續在農莊裏紮根了。

整體而言,接待最熱情的莫過于白白了。

見面的瞬間,它就施展了江湖失傳的飛撲技術,亮出尖爪的按住肩膀。弘晝那丁點的布庫經驗根本用不上,他的反應更加比不上,眼前一黑就躺在地上,臉上全是濕漉漉的口水。

說實話,這麽一只大狗撲過來驚心動魄的吓人。弘晝掃了一眼,覺得它好像又大了一丢丢,心下本能的畏縮退步。伸手想要擋住卻不行,反而自己親自塞進了白白的嘴裏淌了一遍。

“咦……”

弘晝很嫌棄,那只手就像是被點穴一樣絲毫不動。

“嗚嗚嗚。”察覺到小主人的嫌棄,白白很委屈的嘤嗚起來,眨眨長毛下的紅眸子很是可憐。

弘晝另一手拍拍它的頭,和以前一樣揪了一下頭頂的蝴蝶結。

熟悉的動作和親近,白白的喉嚨裏滾着略帶急切的嗚嗚聲,把頭低下來提醒他快摸快摸。

弘晝也确實這麽做了,順便緊緊地抱了幾下,把自己一身的口水都抹回去。

因為靠得近,他聞到了一陣熟悉的體味,“白白,你好臭啊!”

白白絲毫不覺得臭,依舊低頭拱他。

為了表示自己的心意不變,弘晝撸起袖子決定給它洗澡。他想的很美好,既講究衛生又能培養感情,簡直就是兩全其美的好事。但是水潑過來的瞬間,他就遭了池魚之殃,硬是被白白甩出來的水濕了半身。

“五阿哥?”

“洗。”

自己決定的事,就要做到底。

弘晝咬牙說道,他還記得小妹抓着貓兒去廁所洗澡的經歷。他在客廳都能聽見那陣凄厲的慘叫聲,半天後出來更是兩敗俱傷的結局。

想想都覺得吓人。

好在白白洗澡不是少數,甩水後自然的四足站在原地,配合等待着人幫它洗澡。唯一比較難的,就是毛發都擦幹。

蝴蝶結放下來後,白白就像是長發藝術者。長毛飄飄,完全的遮擋住自己的視線,這讓它不喜歡不停地想要将毛發撥開。

弘晝就站在他的面前,光是這兩撮毛發就用了他許多時間。

最後等他大功告成時,發現給狗洗澡給上布庫課還要累人。

白白開心壞了,香噴噴的跟着弘晝進了屋來,霸占了腳榻的位置睡下。

次日又是蒙蒙天,進宮讀書去。

康熙的數學題下還是一片空白,弘晝不是不會寫,只是經過幾次的沙龍之後他愈發近身起來。既要一鳴驚人,又不可以答案有任何朝綱的情形,這自然是不能有疏忽的。于是弘晝翻閱的書籍越來越有轉專項針對的時候,聽見了一個消息。

後宮的花宴市場都有,而在昨日多了狼桃那豔紅色的身影,并且有人開始将它當做水果來吃用。

聽聞的時候弘晝覺得很好笑,小阿哥又來打趣,還有人問他狼桃到底好不好吃。

作為用作觀景用的舶來品,宮裏其實也不多,更何況狼桃也就是這會兒才有那麽一些而已。

弘晝想着就有些嘴饞了,他那天才剛咽了一口,最後還全都吐了。現在他想要點一盤番茄炒蛋,恐怕都不可能了。

想着,就覺得很遺憾。

好在最後的月試成績安慰了他,他不是墊底,評分竟然是甲!

弘晝興奮不已,轉身就去了乾清宮找康熙。當時還有弘皙堂兄在,聞聽之後他帶着過來人的樣子誇贊,“早聽瑪法和阿瑪對弘晝阿弟多有誇贊,看來果真厲害。”

弘皙是同輩人,可他是弱冠之人,成親領差甚至生有子女的同輩人。除此之外更大的不同,是他子憑父貴延續了嫡出一脈的恩寵。

至今為止,胤礽是康熙最愛的兒子,弘皙則是最寵愛的孫子。

如果是差不多的年紀,弘晝肯定是要吃虧。

弘晝心知肚明,可世界上的事情并非這麽算的。至少,他是憑借自己得到的喜愛。憑自己本事得來的,自然就差不了什麽。

所以弘晝很驕傲的揚下巴,“我聰明。”

弘皙莞爾,“汗瑪法這會兒得空,弘晝阿弟進去吧。”

他的神色和二伯很像,一樣是溫和有禮帶着幾分笑意,但也有些許不同的自信。弘晝看了一眼,回了一聲,“知道了。”

說罷就喊道,“瑪法,弘晝進來咯!”

話音一落,人也就跟着走了進去。

康熙看着這麽一條泥鳅進來,任由眼鏡落下來的眺眼看去,“何事?”

“這次的月試評分甲!”弘晝忍不住蹦蹦跳跳過去,拉着康熙撒嬌道,“果然瑪法是最厲害的人!随便教兩下,弘晝就進步了!”

“還有太傅呢?”

“太傅也厲害,就是沒有瑪法說的有意思。”

弘晝的思維有些跳脫,節奏不大一樣。充當半個師傅的康熙也察覺了,對于他的溜須拍馬很受用,頓時笑了起來,“既然你用心讀書,那瑪法就獎勵你去木蘭秋狩。”

“真的嗎?”

“你不想?”

“想想想!要要要!”

上回拒絕的無所謂,可這回肯定要去。一是獎勵,二是現在讀書呀!出門去木蘭秋狩,他又可以痛快的玩兩個月了!還可以帶着白白出門溜達!

弘晝又一頓彩虹屁吹,讨得康熙漸漸帶笑才離開。

德妃得知後自然高興,又唏噓他真的是讀書辛苦。臉熬瘦了,人也沒再竄高,肯定是太辛苦的原因。

人怎麽可能一直長高?

弘晝從老人家手裏接過第二碗湯,擡眼撞見弘明那雙幽怨的眼眸,好懸沒把湯碗給灑了。

對嚯,這是三個人在吃飯。

雖然還不清楚更受寵愛的原因,但從影響來看狼桃真的是好東西!弘晝對着弘明俏皮眨眼,然後日常誇贊,“好好喝!”

德妃慈愛一笑,“好喝就多喝些!”

“……”第三人默默地看着自己的空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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