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小學生阿哥

弘晝一直覺得自己是安靜的睡美男風格, 并且信念十分堅定。

要不然額娘怎麽總是陪在他身邊?有時候他睡意朦胧時, 都能感覺到身旁那雙溫柔的目光。

一定是他太可愛,睡得太甜, 所以讓額娘看的目不轉睛?

睡覺的時候又踢又打?

說的什麽鬼話!

弘晝本能的不相信, 但是事關康熙,這可不是可以随意開玩笑的主。念此他狐疑道, “你這說的像是真的一樣。”

石中喘了好大一口氣, 終于平緩下來, “奴才怎麽敢亂說?昨夜子時, 您就忽然喊叫兩聲, 奴才在門外都聽見了。皇上叫您幾聲, 您這才不叫的。”

“又踢又打是?”

“過了一刻, 您像是夢魇一樣,好一陣拳打腳踢。”石中生怕替主子招了別的眼光,留神看四周沒有別人,将聲音壓的最低,“皇上無法,起身去了另一間睡去。奴才進屋守夜的時候,您還是橫着睡的。”

在外人看來,皇上就是被小孫子踢出去的。

睡得噴香一夜, 還想等下和兄弟說說自己奇妙美夢的弘晝呆若木雞。

所以他夢裏和渣爹白白大花小花的各種過招,全都用到了康麻子爺爺身上?

阿彌陀佛, 他覺得自己差不多被度化了。

“五阿哥, 快進去吧。”

弘晝這下沒有再猶豫了, 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習慣性的将書拿出來。嘴上一張一合的,像是在跟着最近的聲音在背,人卻有些心神不定。

說真心話,他不管怎麽放肆撒嬌,心底裏還是留存了一絲理智。渣爹畢竟是親爹,從小到大的寵愛看在眼裏,所以他和渣爹可以胡言亂語。但是對一位坐擁江山和無數子孫的皇帝而言,他只有變着法的彩虹屁和商業互吹。也因此,昨天信紙上亂吹最寵愛的小王子什麽的,被康熙本人看見的瞬間他竟然被煥發了羞恥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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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康熙不說,弘晝就當他是默認了。

但他不是二伯,到底還是要順着毛摸,真的是打死都不敢對康熙拳打腳踢啊!

……只是世上的事總是很玄妙,只有不敢想,而沒有不好做的。

睡在龍床上,竟然還能開開心心的做美夢,想想都佩服自己膽肥。再想康熙沒一腳把他踢出去,反而自己走了,這是否代表爺孫感情沒有破裂?他們還是可以快樂的商業互吹?

而且這種事情發生,康熙應該不會滿大街的和別人說吧?

弘晝感覺到了安慰,嘴角扯出一絲笑意。

“阿弟?你怎麽發抖?”

弘晝側頭,“什麽?”

弘歷指着那自然高頻率抖動的大腿,“你的腿在抖,你冷?”

兩只手啪的放在大腿上,弘晝借機抽了自己兩下,露出禮貌的笑容,“沒有,我是在運動。”

“可是,”

“四哥,好好讀書。”

四哥兩個字,在弘晝的嘴裏像是百轉千回般,重重的落在弘歷的心尖上。

弘歷驀地覺着阿弟的眼神有點犀利,像他偷看的武俠話本裏的俠客一樣,刺的雙目一痛連忙低下頭來。

好吓人。

怪不得阿弟敢在瑪法和阿瑪撒嬌賣乖。

他還是膽子太小了。

膽子太小的弘歷兀自的反思自己,另一邊的弘晝長長的舒了口氣,他看着不受控制的兩腿,手指在瞬間偷偷的掐了自己一把。

抖個鬼啊!

懷揣着複雜的心情上了半上午的課,今日許是因為朝中有事,康熙并沒有過來考察子孫們的學業問題。莫名其妙的,他那忐忑不安的情緒被安撫了下來。肚子也正常的運轉消化了兩個包子,提前的喊叫着饑餓。

午膳時光重在歇息,不然下午操練布庫騎射很容易沒有力氣。

弘晝吃的是宮裏送來的食堂飯,他想自己應該做點什麽。康熙給他的印象,一直以來都是賞罰分明,對人的喜愛和厭惡也是直白表露着。

他老人家不是個會委屈自己的性子,想來也不屑于玩渣爹那套秋後算賬。既然長輩都這麽有仁義,身為晚輩就不能真的毫無動容的霸占這份寵愛。

做點什麽呢?

弘晝坐在尚書房側面的院子,這裏平時沒什麽人,一旦到了午休時間就不同了。大都不願意留在堂上,就算是溫書好學之輩也是。于是他的目光所及之處,多是皇子皇孫們三三兩兩的聚着。

這一堆在溫書,那一堆在嬉笑玩鬧,另一堆拿着玩物出來打發時光。

更甚的,還有一些獨自坐在一旁看雜書的。

弘晝屬于吃飽喝足後腦子放空型,基本上就是找地方曬太陽,然後去屋子裏打盹眯一會兒就是。他打算去平常的廊角那裏吸收陽光鈣,他很随意的瞥了路邊的一位堂兄。對方捧着一本武林秘籍看得津津有味,一手還自覺的跟着畫上人的動作武動學習。

仗着一雙雪亮的眼珠,弘晝肯定那是九陰白骨爪!

啧啧,青春啊!

弘晝背着手走過,發出了過來人的由衷感嘆。他腦海中閃爍出各種人物武術姿态的畫面來,眉眼一動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麽了!

當即原地轉身回去堂上,拿出紙張來。一半給自己,一半給石中道,“你看我這樣,撕出一樣大的。”

石中看不太懂,不過他還是點頭,認真的跟着弘晝開始撕紙。他的手指力道重,每一下壓的很實,經手的紙張都完美的折撕出模樣來。

弘晝反而還撕出邊去,索性都丢給他,然後将撕好的再沿着一邊都糊上。

糊紙要仔細,更要時間花費,石中将其包攬過去讓弘晝得以眯眼打盹兒。

谙達們都知道了今年秋狩的事,無論這幾年誰去誰不去,他們都統一的将騎射課程變成主要課堂。

弘晝勤于鍛煉,臂膀有力又瞄□□準,箭術在同齡人中很出挑。同理他的馬步紮穩,又不是不懂變動的人,布庫課也是其中佼佼者。

唯有騎術,确實一般。

谙達牽着其他馬駒來,弘晝光是想要靠近過去就費了點功夫,再加上真的跑起來的時候,他清晰的感覺到大馬和小馬之間的差距。

好在他不是侍衛等人,除了狩獵的時候根本不用騎馬,所以上了兩節公開課,他就直接拉着追雲過來上小課堂。

上課的,自然是阿林保。

阿林保原來就是谙達,除了堂兄弟們驚訝于他下手之快,倒也沒有說什麽。

也是因為小課堂,弘晝知道這次弘暄、弘旺還有弘明都會跟去。

他這回是可以下場了,說不定還可以和這幾位相對親近熟悉得兄弟們一同狩獵!

這麽想着,弘晝努力和追雲熟悉奔跑,計劃在出發前達到他們那樣騎射一并的技術。

才剛跑了兩圈,弘暄就過來嚷着要和他比試比試。

弘晝看他拉着一匹新馬,當時就白了一眼,“等去木蘭再比。”

“好啊,說到做到!不過這一回可要公平公正,白白獵的可不算。”弘暄想到上回自己辛辛苦苦的表現自己,弘晝就坐在一邊玩耍,最後報數的時候靠着白白咬的獵物充數,大大的露了一回臉。

汗瑪法還正巧的看見了……

弘暄不喜歡替人做嫁衣,再看弘晝備受誇獎,自然就起了勝負之心。

“算小爺一個。”弘旺背着長弓走來道。

弘暄上下打量他,“你?不會又想要做什麽欺負弘晝?”

“欺負弘晝?”

弘明從後面突然站了出來,他抱着雙臂一笑,“聽說上回八嬸才訓了你一頓?”

“訓怎麽了?有人還被抽了呢!”

“抽怎麽了?”

“那是替小爺撣灰!”

弘明弘暄異口同聲道,兩人對視一眼,頓時同仇敵忾的看向弘旺,“你有意見?”

弘旺切了一聲,“還不是被家法伺候。”

“打是疼罵是愛!”

“誰沒被打過!”

“你還跪着呢!”

“太傅說了,男兒膝下有黃金……”

弘明弘暄兩人你一句我一句,堅定不移的堵住弘旺的話。站在他們身後的弘晝像是隐形的無關人士,眼看他們為了自己吵了起來。他頭一回嘗到了藍顏禍水的滋味,抓着自己長長的辮子尾巴感嘆道,“我沒被打過啊!”

“……”

“……”

“……”

三位都在某方面獨得疼愛的小阿哥咬牙切齒,“你走開。”

說罷,三人不約而同的各自走開了。

被叫走開的弘晝呵呵一笑,認真的拉着追雲又跑了幾圈。等到阿林保點頭之後,他從石中的手裏接過糊好的小紙本,開始畫畫。

就像是做數學題一樣,心中有數,自然是答題飛快。

他每一頁都是卡着具體位置落筆,轉眼數十張畫好,自己翻了兩下後讓石中送去乾清宮裏,自己則回到永和宮去寫作業。

要出一段遠門,學習上會有一定的耽誤。弘晝想要快速的記背下來,順便練一下字。

咬文嚼字的東西他不喜歡,但是練字還算可以。康熙和雍正都不約而同的給了他幾樣書法,叫他模拟學習。其中董其昌是他們明顯偏愛的,還會和他講所謂的暢朗娴熟,文雅遒勁。

弘晝翻了其中幾種,最後看上了草書。

他練習過鋼筆字,多少是有些基礎的。寫到了最後,也算是自成一派的字體。所謂的用墨酣暢,氣脈一貫說的很是玄妙,但對于常年寫字的人來說并不難。再加上有幾年沒有真正的寫字了,弘晝重新提筆起來,能明顯的感覺到其中的差異和進步。

但他最大的問題,還是不能真正掌握觸筆柔軟的毛筆。

所以需要耐心,苦心練習。

為了能夠有效鍛煉自己,比量着最佳的高度,弘晝将筆墨紙硯放在炕上。他兩腿穩穩站着,擺正肩部手臂的姿态高度等,寫出比大字更小一些的草書來。

弘晝在這邊努力,康熙收到了送來的禮,并按照石中的提醒,捏着一邊快速的翻看一遍。

康熙有些意外,又從頭翻看一遍,但都在呼吸之間就都看完了。

“這是什麽?”

“回皇上,這是五阿哥親筆手畫,說是叫火柴人手翻漫畫。”

“火柴人?”

手翻漫畫的第一頁上寫着,弘晝的夢游仙境。

再看上面随意幾筆的人、長了翅膀的馬駒、雄獅般的獒犬等等,都張揚着弘晝內心的天真和向往。

身為昨晚枕邊人,康熙聽了好幾句夢話,自然明白這所謂的夢游仙境是什麽東西。

說這孩子懂事吧,送的禮反倒提醒了他。可說不懂事,又何必這麽煞費苦心?

再看後面幾個紮了草裙的火柴人,康熙不覺得嘴角勾起一絲笑意。真是天真的孩子,才能夢到這些夢游仙境。

“弘晝呢?”

“五阿哥在永和宮裏練字。”

“嗯,練吧。叫他記得寫信,過幾日就要送走了。”

“是。”

康熙又叮囑兩句,最後賞賜了一打紙張下去。

石中将這些遞給弘晝的時候,他有點沒反應過來,“瑪法沒再說什麽?”

“并無,只是看了後心情好像好了許多。”

弘晝皺眉,這個意思是說讓他再接再厲多畫兩本?

嗯,有可能。

懷揣着這個可能性,石中沒事就在旁邊撕紙粘糊起來,以備弘晝興致大發要作畫。

弘晝看他這麽勤奮認真,心裏不由嘀咕推銷手翻漫畫的可能性有多少。

忙于準備的日子總是一閃而逝,弘晝趕了部分的學業的同時,和追雲也有了一定的默契。但追雲還小,出發的時候弘晝依然是坐在馬車裏的。此次出行,康熙依舊只帶了兩個年輕的嫔妃,便帶着弘晝等人從宮中出發。

因為這件事,胤禛特意的跑來一趟送白白。

弘晝這才知道,此次随從木蘭秋狩的子孫多是年輕輩分。皇叔們多是後來的十三叔十四叔等人,胤禛也依舊在京城種菜,只是順道來一下,順便敲打他飛揚的心情。

出門在外沒有父母!

只有忙碌的爺爺!

要不要這麽自由!

弘晝興奮不已,他萬萬沒想到有這麽大的驚喜等待自己。

胤禛顯然看出了他的情緒,“得意什麽,路上就跟着你十四叔。”

“是。”

“不可随意亂跑,狩獵時也不可逞能。”

“是。”

“記得不許偷喝酒。”

“是。”

……

胤禛一連的叮囑,弘晝都乖乖點頭應下,等到要走的時候他忽然跳了起來。胤禛知道他這一驚一乍的偷襲,并無害怕的站着,任由弘晝一把抱住他的脖子蹭,“阿瑪。”

“做什麽?”

“你的菜還沒種好嗎?”

胤禛的臉色像是凝固了一樣,“問這個做什麽?”

弘晝嘻嘻笑,擡頭看着胤禛,“阿瑪,要不試一下種狼桃?”

胤禛皺了皺眉頭,“真的好吃?”

弘晝點頭,“酸酸甜甜的。”

胤禛很随意的嗯了一聲,不算答應也沒有拒絕的樣子,摸了摸弘晝的腦袋,“下來,太重了。”

弘晝沒有松手,借力往上竄着親了臉側一下,這才得意的走到儀仗之中。

眼看着弘晝的身影消失,而阿瑪還站在原地不動,弘時神色複雜。能這麽厚着臉皮親親抱抱的,他就見弘晝這麽幹的。如果是這樣才可以得到阿瑪的寵愛,那他是不是……

弘時側頭,和弘歷對視一眼。

儀仗中侍衛奴才們着裝齊整,各司其職的拿着東西。遠遠看去,就像是凡間出了一條金龍一般。龍頭從龍宮出來,雄武英姿的往外飛出。因為龍身太長,所以龍頭已經離開了幾丈遠,龍尾還在後面游擺玩耍着。

不用前去的皇子皇孫們在宮中恭送出去,因為皇上不在,而尚書房的學生們學業不可怠慢,所以這段時間的考察就全權交由各位王爺們輪流值守。

作為種田最閑的一位,胤禛當仁不讓的第一天值守在前。

本來是胤礽的,可惜這位超品仁親王還屬于廢封恢複期,上門尋他不是不見人就是沒心情。好不容易心情好了,他卻說領了差事,一時半刻都不得空。

胤禛沒明白他的不得空,帶着二兩小菜上門去。

兄弟上門,仁親王福晉自然是慷慨設宴招待。

席面上,胤礽笑着和胤禛推杯換盞道,“爺這回領了特使的差事,去外藩轉轉。”

胤禛沒反應過來,愣了愣,“外藩?”

胤礽淺啄一杯,冰過的酒從上至下的游走穿透而過,胸膛頓時又滾燙一分。他拿着折扇擺了擺,“外藩是好地方啊,雖然這些年學着自産絲綢,不過這茶葉瓷器就足以賺得滿盆金。聽說那法國宮廷裏,好些貴族們喝得都是咱們福建四川産的茶葉。”

光是想想,就知道這裏面有多大一筆錢了。

幫着讨了兩回債的胤禛點頭,“這确實是好事,上回我去街上還看見景德鎮的瓷器也賣了許多。”

不過其中好壞參差不齊,但是都不缺出口就是了。

“所以啊,這就是上好的機會。”

“二哥想要經商?”

“瞧不上?”

“并不是,只是覺得有些不像。”

胤禛有一說一,在他心目中胤礽性子溫和,是個懂得風花雪月的人。但因為職責所在,所以幼年時候的一些情緒等全都收斂起來,成就了這位朝堂之上衆人敬仰的太子。

就像他不明白,為何有人站出來質疑太子之位一樣,胤礽卻自主的放棄了坐擁皇位的機會。

胤礽不以為然,嗤笑道,“你當初挨家挨戶的收錢,也不像是個種田的。”

“我自個都沒想到。”胤禛輕笑,就是覺得挺有意思的。再且種莊稼輕巧,只要悶頭幹活就好。

雖然至今為止,也沒有太大的收獲,但也因為叫他更樂此不彼。

所以世事就這麽奇妙。

兩人的話,一切都放在酒水之中。各自碰杯,等到酒足飯飽望天醒酒時,胤礽忽然嘆道,“聽說法國皇帝路易十四好奢好戰,國中經濟困難。”

可王親貴族們,卻有錢大把大把的買瓷器茶葉。

胤禛搖曳着酒杯,将其輕輕放下,“那是咱們便宜了。”

兩國經濟都不樂觀,可形勢上看,大清是拿有餘的貨物去交易。也就是說,外藩的錢在填補他們空缺的國庫和百姓經濟。

從他們的角度來看,自然是好事。胤礽身為多年的太子,還不至于說優柔寡斷為他人着想起來。

做了少許,胤禛起身回府。他雖然能夠接受國外的新鮮玩意兒,但是在研究數學科學時忘寝廢食了解的汗阿瑪前,他是萬萬比不上的。不過他不關注,府上總有養着關注的人。

他們用膳早,如今不過戌時兩刻而已。

胤禛坐在美人榻上眯着眼睛,身前便有來人道,“主子說的路易十四,已經在去年因病逝世,後來登基的是五歲的重孫子。”

捏了捏眉骨,胤禛的手指輕擺兩下。

好奢好戰的老皇帝,丢下偌大一個國家。千瘡百孔難以修補,繼位的還是一位懵懂稚子。

那二哥是如何想的?

嘆的是什麽?

已經借着種田一事,遠離這些分憂的胤禛皺眉,他難得飲酒半醉竟有些昏沉。

回話的人悄聲的出去了,王爺今日難得回到府裏,也只是安靜的歇息就是了。

烏拉那拉氏那邊得了信,叫人細心侍奉早些歇息。

底下人得令,捧着熱水等魚貫而入,洗漱更衣散去酒氣。蘇培盛還特意點了熏香,清清淡淡的。

這時,弘時來了。

在府上就會考察學業,這是兩父子的默契了。但他今日來,是送關懷的。

胤禛讓他進來。

“聽聞阿瑪飲酒,兒子特意送來醒酒湯。”

“嗯。”

胤禛點點頭,接過醒酒湯來。垂眼随意散了一眼,仰頭幹脆利落的飲下去。

醒酒湯的味道說不上好不好喝,胤禛也習慣了。但他放下的瞬間,弘時拿起蜜糖餞兒,“阿瑪吃。”

“……”

弘時的目光太過明亮,這般孝順總是好事,胤禛伸出手來,卻見弘時笑眯眯的拿起一顆遞到他的嘴邊,“啊。”

“……”

胤禛伸手拿走,放進嘴裏,“時辰不早,歇去吧。”

弘時深吸口氣,面色發紅的努起嘴,壯士斷腕般往前一湊。

沒親到。

“你做什麽?”

弘時睜開眼看,胤禛神色難以言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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