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第一貝勒爺

毫無疑問, 用膳的時候弘晝得到了阻攔。

因為白日裏才在禦醫那裏挂了名,弘晝不可能在胤禛的眼皮底下對着紅湯大口朵頤。

剛剛才親親抱抱過的弘晝, 對于胤禛沒有絲毫的畏懼。他勉強吃了兩筷子清湯之後, 趁其不備動作飛速的夾了兩塊牛肉放進紅鍋裏,而後對着胤禛得意的咧嘴笑, “辣的才好吃。”

牛肉切得很薄,下去之後就能看見它煮熟卷起的樣子。

弘晝連忙将它夾起來,剛放到碗裏。筷子才起來還沒動, 眼前就出現了一只手将碗挪了挪。擡頭看去嗎,就見胤禛一臉認真,“辛辣傷身。”

“……”

弘晝不高興了,他的嘴角完全耷拉下來。小臉随着苦兮兮的,寫着委屈二字。

也在無形的控訴。

胤禛抿了下唇,“禦醫說你要養一個半月才能好?”

小碗裏棕色的蘸料映着蒼綠蔥花, 這都是弘晝親自調的。他看了一眼就覺得心神被引了過去,忍不住的舔了舔乏味的舌頭和嘴,眼神明顯的望眼欲穿, “禦醫肯定是誇大其詞, 擔心我遲遲不好, 說不準一個月就好了呢?”

弘晝說的不是沒有道理, 但胤禛顯然記性很好,“禦醫不是這麽說的。”

“啊?”

“他說你驟然得病, 少說也要一月餘。”

“……”

“養病的日子裏, 你要好好調養身子, 吃食之上更要忌諱小心方可。”胤禛一本正經,即刻就要伸手再把碗拿走。

弘晝施展了江湖失傳的無影手,牛肉蘸着醬料一同送到嘴裏。那獨特的香氣和新鮮剁碎的蘸料讓他本能挑眉頭,等到咽下去後更是跳了兩下,再一副絕對認真的神色道,“所以我這次的蘸料裏面沒有辣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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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禛見他這樣堅持,顯得有些不渝沉眉。

弘晝卻笑着又煮了兩片,然後遞到胤禛的碗裏道,“吃白鍋是沒有靈魂的!”

“……”

“真的!您不吃?”

胤禛沒有動,弘晝見此将那塊肉順勢的送到自己的蘸碗裏,輕輕一過再送嘴裏。這一口帶了胤禛碗裏的芝麻醬味,莫名的更好吃了。

弘晝眼眸一亮,“兩個蘸着更好吃!”

胤禛斜看他一眼,很嫌棄,“你這是什麽舌頭?”

“好吃啊!”

“你這舌頭非常人。”

這話說的……

弘晝覺得很不好聽,他擡頭看着胤禛,一字一眼咬的很清楚,“太傅們教過我們,己所不欲勿施于人。阿瑪,你看你吃白湯,我還沒說你奇怪呢!”

“……”

弘晝這句話說的很痛快,但也因此被胤禛暗戳戳的記在心上,真的收了蘸料。不僅如此,還讓人将辣湯直接舀走。

面對咕嚕嚕冒泡的白湯,弘晝傷心的扁了嘴巴,“阿瑪……”

他一副傷心樣子,只可惜他忘了,自家阿瑪本性上不是善良的人。想到看似正色立朝的臉,實際上親戚們都知道,胤禛骨子裏的悶騷和惡趣味。

尤其是親近的人,他如果在你身上戳穿了什麽,他會得意洋洋沾沾自喜,和幾歲的孩子沒什麽兩樣。

加上是弘晝說話戳他,胤禛直接抛下所謂父子情義。他根本不管弘晝的心情,反而将其當做下飯菜的樣子吃的津津有味。

就像是額涅遇到了年貴妃和酒一樣……

下飯菜沒有辦法,只能愁容滿面的吃着沒有驚魂的鍋子。因為嘴巴上沒有得到任何的滿足,基本上是回味方才的曾經擁有來下飯。但因為曾經擁有,一頓飯下來弘晝的心裏在下雨。

好在他的貝勒爺身份拯救了自己,膳房裏的人竟然另外送了小爐子的焖狍子肉來。

狍子!

這在未來的時候,就像是網絡世界的一種語言代詞而已。也因為時代的變化,這種動物成為了珍稀動物。

想要親自看它一眼,不是在野外碰巧就是要交錢遠遠觀望,吃?

想進監獄就直說啊!

望着這主動送上來,顏色濃郁的小鍋子裏炖的香軟的狍子肉,弘晝終于有了食欲的埋頭苦吃。

感謝穿越大神!

福利啊!

大抵是擔心口味過重會影響病情,明顯調味上比着更清淡。但膳房的廚子明顯有精致完善的廚藝,既能将腥味全然抹去,又有別于白湯鍋子的濃香。

弘晝無比珍惜這一小爐子裏焖着的狍子肉,那副模樣實在是狼吞虎咽。雖然禮儀猶在,但進食的速度與效率與身旁的胤禛截然不同。

老父親忍了忍,見他吃得暢快淋漓的樣子,最後沒有說話。

直到弘晝看着空空的小爐子,抿着嘴巴喊再來一碗飯時,胤禛這才叫住不許。

那一點的狍子肉不多,完全是皇家人的精致講究之中。弘晝睡了一天,吃了一口就滿肚子叫嚣着進食。加上白湯實在勾不起他的食欲,這菜湯就是泡飯的精華所在啊!

可惜胤禛擺了擺手,“你這是空了大半天,肚子空叫。若是任意多吃,定是不能消食。”

“阿瑪!”

“這是應有的養生之道。”

弘晝爽快的落下筷子,簌口之後恭敬道,“我吃飽了,阿瑪您去忙吧!”

大抵是因為皇家世襲的原因,這皇位一代接一代,總的來說都是自家人的手裏。又是老天爺保佑,以前的皇帝是瑪法,現在的皇帝是阿瑪。不論是誰,弘晝并不覺得有什麽大差異,所以他的态度顯得有些過于膽大随意,擺了擺手自己走開。

胤禛對此很滿意,甚至覺得舒服,他慢悠悠的清了嘴。方才用膳時所有的争執和言語并不放在心上,只是手裏的茶蓋在茶水裏過了過,和收拾餐具的膳房奴才吩咐,“和貝勒貪食,每日一味只一道。”

“那若是貝勒爺點名要?又或是承乾宮?”

承乾宮裏住的是耿貴妃。

胤禛輕放茶碗,“慈寧宮也不能。”

“是,奴才這就去傳。”

不知道往後飲食已經被人嚴格控制的弘晝,他如今是個病號,拿起一本書看覺得頭腦昏沉。可要是下棋更覺得頭痛,飯後無所事事的弘晝摸了摸肚子。他現在是少年精瘦,運動鍛煉之後更有幾分挺拔精壯的模樣。但是他如果覺得不舒服就放棄,一個月後肯定就是普通的一塊肚子肉,說不定還會凸出來。

這個年代,發型就是最醜的,身材已經成為他最後的倔強了!

飯後無所事事的弘晝左右打轉,心中一動想起了畫畫,他畫火柴人的功力已經登峰造極随心所欲!摸到屏障之後,弘晝終于鼓起勇氣提着毛筆畫畫。

依照之前自己成形的筆風,弘晝是自信滿滿地寥寥落筆。

而後低頭看了少頃,又歪了歪頭左右看,最後沒眼看,直接轉身借着桌案開始運動起來。

先在地上幾個仰卧起坐,再俯卧撐,高擡腿。心跳和肚子有些許感覺後,再擡腳在案桌上拉了拉腿等。

運動是反複幾組才能成效,甩了甩手臂之後再重複增加。

弘晝一個人在屋裏悶頭發汗,在第二組的時候明顯感覺要比平時吃力,再到第五組的時候,竟然有才剛運動時候的痛苦。

直到感覺動作不那麽标準,弘晝幹脆的停了下來。感冒發燒的時候運動發汗是好事,但不能過度辛苦。

王姑姑将藥端了進來,弘晝用鼻子嗅了嗅,再輕輕的抿一口。發現沒有古怪的黃連等,捏着鼻子直接仰頭喝了下來。

就像在睡夢中一樣,弘晝喝藥的動作太過爽快配合了。王姑姑積攢了好些的話都用不上,她笑了笑,将另一碗深色的東西端來。

弘晝二話不說,動作利索的接過就幹。才剛碰到之後他才反應過來,放慢了喝的速度抿了一下,“綽科拉?”

“是,聽聞貝勒爺身子不适,又不好随意出來吹風。太後很是擔心,将綽科拉送來喝,說這樣吃藥就不哭了。”

苦不苦不知道,但是這麽和藥合在一起不會影響藥效吧?

弘晝又抿了抿,“不是很甜。”

“貝勒爺要更甜?”

“不用,這樣正正好。”

弘晝也不喜歡太甜的味道,但他完全喝下去後,莫名的覺得很挑,卻又不會膩。他捧着還溫熱的碗,由衷笑道,“那勞煩姑姑給瑪嬷說一聲,我這就是小病,讓她老人家不用擔心,等我嗨了之後就去看她。”

“好。”

弘晝差點說回個禮,但他發覺自己興沖沖的來,根本沒有什麽東西出手的。

就方才的丹青畫……

王姑姑走了之後,弘晝連忙在作廢的畫上又寫寫畫畫上熟悉的公式等。等到把大致的畫遮蓋過去,弘晝将它揉巴揉巴丢到一邊。

而後洗臉更衣睡下去。

弘晝絲毫不客氣的睡在龍床上,不過在他朦朦胧胧要入睡前,終于想起了老父親還在外面辛苦勞動,他扒拉在床邊眯着眼睛問了一聲,“阿瑪呢?”

值夜的宮女回道,“皇上還在外間書房忙着。”

“嗯。”

弘晝趴着沒有動,他像是睡着了,又忽然的驚醒動了一下。猛然睜開眼睛,他迷迷糊糊左右一看,“阿瑪呢?”

“在書房。”

“……怎麽這麽久?”

“貝勒爺你才問過。”

“……”

弘晝的呼吸綿長,他像是沉睡了下去,但是下一瞬又醒了,“阿瑪呢?”

宮女忍不住抿嘴笑,“皇上在書房。”

“還在啊!”

弘晝像是抱怨的睜開眼,他看着近在咫尺守着自己的宮女。

雖然渣爹沒有選秀,身邊也有許多的自己人,但是身份不同之後,難免就有一些宮裏原有的人安排上。而清朝的發型,除了對廣大男性之外還有宮中的宮女們。

弘晝看着這張略生的面孔,年紀輕輕的,頭發雖然不至于是才刮,卻也只有到肩的長度。如果不是長相清秀還算撐得住,就算她能力足矣,大概也不能混到養心殿裏來。

“你叫什麽?”

“奴才初秀。”

想想自家的無陽無月,弘晝覺得很慚愧,“這名字好文氣。”

“這是奴才來養心殿時,皇上取的。”

初秀輕輕一笑,迷迷瞪瞪的弘晝忽然間醒了過來。他眨了眨,努力将眼裏的虛影眨走,“你是新來的,還有誰?”

“還有初雅,奴才與她是輪流值夜。”

還兩個?

弘晝的腦海裏忽然閃爍出一本宮女升職記的小說,這種故事或甜或虐的,都被小妹科普過。不僅如此,他的瑪嬷就是一個成功的代表!

在這裏生活這麽久,弘晝也明白包衣奴才的意義不同。甚至從某方面而言,滿族人對于包衣的認可甚至高過漢人。而在養心殿的包衣奴才,那真的是……

這樣的背景下,男人們三妻四妾是正常的事。如果他眉宇間所謂的命中愛人,說不定也是這樣左擁右抱。但是身為兒子,想想宮裏的額涅,弘晝很自然的多了點不一樣的思慮。

莫名的,他清醒過來。

在外間認真批奏折的胤禛,擡起頭來看着抱着被子進來的兒子。他條件反射的皺眉,“你做什麽?”

弘晝一邊走近一邊問,“阿瑪,你什麽時候才睡?”

“不必等朕。”

“還要很久嗎?”

弘晝像是征詢,也不等胤禛回答就文绉绉道,“更深夜靜,蠟燒如人,阿瑪記得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胤禛莫名睨他,腦海裏閃過許多念頭。

“你看瑪法叮囑我不可忘寝廢食,就從此以身作則。阿瑪,早點休息。”弘晝拍拍胤禛的手臂,然後轉身看着炕床,“我在這裏陪你。”

他根本不用等回答,直接把被子丢上去,然後自立更生的鋪開。只是躺下時,弘晝側身向外。

蘇培盛站在一旁,外間還守着兩個蘇拉。

沒有漂亮可愛的小宮女,就連王姑姑也不在。

腦海裏宮女升職記的标簽,從甜文轉成了虐文。

弘晝就這麽眼珠骨碌碌轉了一圈,他心情忽然放松。動作很大方,像是睡前的醞釀一樣,就盯着胤禛垂首的側臉看。

雖然自己出生較晚,沒有真正的看見瑪嬷年輕時候的風華絕代。但是從這麽些年看漫畫的經驗,以及十四叔的臉來看是真的長相不錯。甚至他對着鏡子的時候研究過,他的下巴長得就像她,所以勾勒出很标準秀氣的鵝蛋臉。

如果不是眉頭濃密,弘晝或許會有些苦惱。

相比會長的十四叔,渣爹的長相真的。不比較還好,一比較可謂是乏善可陳,平平無奇。甚至因為他幼年時候過于嚴厲控制自己的情緒,所以經年下來面容略顯嚴肅。又因為時常忙碌政事,眼睛熬得多略顯憔悴,臉上也瘦削無肉。

炕上暖和,弘晝踢了一下被子,身子往前傾了傾。

年紀上來點,渣爹的臉上多少有了點肉,倒顯得有幾分上年紀的慈愛來。從他這個角度看來,豆大的燭火照着一整張臉,将他濃密的睫毛陰影拉的又長又黑。

他的眼睫毛像渣爹的。

弘晝再次慶幸自己的粗眉毛,兩手也跟着爬了出來。

胤禛終于落下了筆,也不看他的合上折子,“睡就安生睡。”

“熱。”

弘晝坐了起來,“我可以推開窗嗎?”

“你可以出去吹。”

弘晝沮喪的扯了扯衣襟,“那我脫衣服。”

胤禛的字典裏沒有衤果睡二字,他起身道,“歇了。”

蘇培盛朝着搗亂的某人贈上感激神色,“主子要回寝殿?”

“不必,就這。”

胤禛随意擦了擦手,又泡了腳後一同躺在炕上。蘇培盛直接從一邊的櫃子裏抱出被子來,顯然偶爾忙碌的時候,胤禛也經常這樣懶得走那兩步。

弘晝高興的笑,被子裏就鑽進來一只手。他驚得側目,“阿瑪?”

“不許脫。”

胤禛嚴肅道,弘晝後覺應下,“好。”

和弘晝的習慣不同,胤禛對于睡眠的質量要求很高,不會讓人将明明滅滅的燭火擺在旁邊。再想自己之前好幾次的搗亂,弘晝望着月色落在外間的雪地而折射的光,聽着身邊的呼吸聲,“阿瑪。”

“嗯。”

“我送的小臺燈呢?”

“……太亮堂。”

“那我明天讓人送個有檔位的。”

“檔位?”

“嗯,就是不同的亮光。有微微弱弱的,有平常燭火的……”

弘晝睡得太久,又被迫醒來,精神出現了短暫的亢奮期。躺在床上不敢亂動,他便望着雪光在屋裏妖豔的影子發呆。嘴裏的話自然而然的說了出來,還一發不可收拾。

直到那綿長的呼吸聲傳來,再跟着一道驚天鼾聲。

哎,也不知道多久沒早睡了。

弘晝一動不動的躺着,伴着那鼾聲又回到周公的懷抱裏。

等第二天醒來,他終于吃到了苦頭。他的高溫發燒,在一覺之後轉變成了感冒。身體的溫度幾乎正常,只是有些難以言喻的酸軟,除此之外就是頭痛和鼻塞。

鼻塞就不能正常的呼吸,這種無法控制的生理問題讓弘晝很頭疼。人也病恹恹的,完全沒有之前的活潑好動,夜裏的時候一摸床就事事不知道。即便有時候明顯腦袋暈沉沒有真正睡去,但是精神體力上已經不足以他調皮。

病情加重,耿氏擔心不已,整日整日的守着。她都想帶着回承乾宮,但是這兩天又下了雪,自己過來的時候都在外間暖了身子才敢靠近,更不要說挪動弘晝了。

耿氏瞧着抹眼淚,讓人去叫禦醫再來。

來的自然還是上一位,他重新仔細的給弘晝把脈看診,眉頭低了低,“貝勒爺無礙,貴妃娘娘不必憂心。”

禦醫表現的太過淡然,耿氏氣得頭一回氣惱怒瞪,“你是老糊塗了?這孩子從小都好好的,現今病成這樣,你還要欺瞞不成?”

耿氏還有話要說,确實強自忍着。

禦醫拱了拱手,語氣緩緩依舊不變,“貴妃娘娘說的極是,貝勒爺自小都是無病無痛長大的,本不應該如此。貝勒爺之才天下無人不知,又年少老成沉穩持重,不到束發之年閑情逸致的時候竟是不多。”

有些話不必直說,耿氏怒意一轉,眼眶就開始掉眼淚了。

等弘晝挨過這幾天昏沉時候,他的生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因為病情緣故,弘晝一個人獨霸養心殿的寝殿。只要不是大臣前來耽誤了時辰,胤禛都會盯着他一同用飯。

食欲不佳導致吃什麽都沒胃口的弘晝吸了吸鼻子,感覺到通了一點後低頭喝粥。

胤禛不由問他,“可要吃點什麽刺激的?”

弘晝擡頭,“刺激的?”

“刺激通鼻。”

弘晝不明所以,把粥咽下去後捧着旁邊的茶碗,“不用,鼻塞喝開水。”

“……”

不知道為何,胤禛的表情有點失落。可惜弘晝再去确診時,他又是平常模樣。

弘晝并沒有細想,繼續靜靜溫養身體,好在也有時間來作畫了。

每天都要過來的耿氏提着食盒,“額涅給你準備了酸湯,來喝一點。”

弘晝提着毛筆鬼畫符,他對着耿氏笑,“謝謝額涅。”

盡管如此,他卻沒有動。

耿氏見此走近來看,“今日覺得如何?”

“挺好的。”

弘晝伸出手裏的布巾甩了甩,笑着道,“我的鼻子通了!”

不過也開始流鼻涕了!

這就是感冒都有的症狀,所以弘晝不覺得有什麽,耿氏卻哭了。

“怎麽了?”

“沒事,你這是病情好轉,有沒有什麽想吃的?”

“不用,我有開水!”

耿氏像是很傷心,丢下一句匆匆就走。

之後太後和皇後,年貴妃等人都來了,每個人都表現得幾分疼愛。尤其是齊妃李氏小心翼翼,還有王姑姑等,讓蜜罐裏長大的弘晝有點不安。

這怎麽了?

尤其是他的鼻子完全好轉,只有嘴裏有點發癢咳嗽的一天。

弘晝睡得不踏實,摸着喉嚨想喝水,有人扶他送來一碗溫水。

他抿了一口,“不是開水?”

再睜眼一看,是弘時撐着自己。

安娜兩姐妹站在床邊,弘暄三人和弘歷坐在腳榻上,福宜捧着水坐在面前。

他們異口同聲,“是開水!”

弘晝驚慌失措,吓得腦中飛速思考。

咋了咋了,難道他成了生産蜂蜜的蜜蜂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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