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上)無辜傻乎乎
紀真宜腦子亂成一鍋粥,晚上蓋着被子睜着眼一整晚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第二天五點多爬起來去了學校。
早自習老菜頭撐手在講臺,看見教室裏一張張或生或熟的面孔,感慨萬千。
藝體班啊,多少風華正茂的臉都聚在這個班,人精神會打扮,能畫的能寫的能唱的能跳的,個個都多姿多彩。
“因為集訓的關系,班上的人數一直很流動,我還沒有這麽全的和大家見過一次面。怎麽說?你們是我帶過最特殊的一屆,也是最後的一屆,我也相信能成為最優秀最光榮的一屆。剩下三個月,大家跟着我,學習不可恥,不奮力一搏才可恥,越學習越光榮。”
“我們班不僅吃喝玩樂第一名,我們吃苦耐勞也很行!”
全班都被老菜頭鼓舞了一番,雖然晚上小考完他就在教室裏吼你們是我帶過最差的一屆,但被煽動的熱血還是在身體裏短暫地湧動了一陣。
上完那天課就放月假了,紀真宜現在恨不得成天上課,在家和謝橋面對面多心虛。在想出解決方案前他決定暫時當個縮頭烏龜,一大早就鬼鬼祟祟準備偷摸出門,被他媽撞個正着。
祝琇瑩攔在門口數落他,高考就剩三個月了,你怎麽還有閑心出去玩,學習一天能要了你的命?
紀真宜心裏叫苦不疊,說媽我校考折騰這麽久,你就讓我放松一下嘛,放放風也好啊。
祝琇瑩不許,兩人在那糾纏。
身後謝橋的房門适時開了,紀真宜從腳底到頭頂一寸寸石化,喪鐘在他腦子裏敲響。
祝琇瑩一見謝橋出來,“小橋起了。”又看着紀真宜,“你不是要放風嗎?等會兒吃完早餐你和小橋去買點菜回來,小橋監督着你,最多一個半小時,必須給我回來!”
紀真宜臉和心一起苦了,忙說算了算了,不出門了。
祝琇瑩哪能由他分說,當自己逮着他現行了,責令他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于是紀真宜帶着謝橋出門了,走到熙熙攘攘的菜市場門口,紀真宜本能地不想讓謝橋進去,人又雜又多,味兒也不好聞。
不行,他搞不好就是因為這個喜歡上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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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忙扼殺了這種護犢心理,硬起心腸對謝橋說,“等下你去跟阿姨講價,記得笑,我推你一下你就笑。”
謝橋就這麽被趕鴨子上架了。
他站在攤前,“阿姨,20塊錢好不好?”
“小夥子,25……”
紀真宜用頭頂他後背,“笑一下笑一下。”
謝橋不怎麽好意思地抿出一個笑,“阿姨,好不好?”
“拿走拿走!”
如法炮制,肉買了魚買了蝦買了,還買了幾斤生蚝,買青菜還讓攤主送了兩辣椒。
紀真宜又把初衷抛到腦後了,為自己的誤打誤撞得意忘形,“這就是傳說中的帥哥砍價法!”
謝橋覺得他鮮活可愛,附和說,“嗯,真聰明。”
紀真宜瞬間理智回籠,一下攏了笑,“我這人就愛占小便宜,出門不撿錢都算丢,俗吧?”
謝橋搖頭,也不知想了些什麽,“很好。”又補充說,“居家。”
紀真宜如遭雷擊,他恨不得掐着謝橋的肩膀瘋狂搖晃,你醒醒,你醒醒啊小橋,你一個高中生說個屁的居家啊。
他再一次意識到自己玩脫了,心肝折磨。
他拒絕董元柏的時候簡直快刀斬亂麻,可當他對上謝橋,一下變得不知道怎樣才好,怎麽說才能不讓謝橋那麽難過?
謝橋不一樣,謝橋是他主動招惹的。
在他最煎熬的時候,謝橋充當了他救命的浮木,可謝橋一無所知,還在這其間喜歡上了他。
多麽無辜,多麽傻乎乎。
眼前提着排骨的謝橋甚至說,“以後我們可以一起買菜,我學會了。”
“小橋。”
謝橋掀起眼簾看他,還是星河璀璨的一雙眼,“嗯?”
紀真宜一下就說不出來了,明明話就哽在喉口,“我們,我們……趕緊回家吧!我媽要催了!”
說完提着菜,悶頭往前走。
他實在不知道怎麽辦?是直截了當告訴他還是得過且過糊弄他,哪個更殘忍。
他思來想去,頭都要禿了。
又開始躲他,早上天還沒亮就跑了,晚自習還沒下課就開溜。
謝橋最近怏怏不快,楊昊申看着憂心不已,問他怎麽了。
謝橋,“你談過戀愛嗎?”
“談過……”他伸出兩根手指比了個耶,沖謝橋傻傻地憨笑着,“二十天算嗎?”
這事真不能怪他,他喜歡女孩子也是一心一意的,從小學眼巴巴跟人屁股後頭,一直到高中,終于給他鐵杵磨成針,女孩子在移民前答應他了。然而異地戀+網戀二十天,他還準備存錢去看她呢,結果人家一到那就找了個金發帥哥談上了。
“怎麽了?你……戀愛了?”
謝橋沒說是也沒說不是,他看着窗外,用自己覺得很平靜可楊昊申聽着要多委屈有多委屈的語氣說,“他好像……不是很喜歡我。”
楊昊申一聽就炸了,粗着嗓子見了鬼似的,“不喜歡你?!憑什麽不喜歡你,她是誰呀她就不喜歡你?”
看那架勢撸起袖子就要找人說理。
班上好些人都看過來了,他也意識到自己太咋咋呼呼引人注目了,轉過身去面對班上探尋八卦的目光,張開手臂雙手朝下,笑容和藹,“安靜、學習。”又低聲詢問謝橋,神色苦逼,“你們發展到哪一步了?”
牽過手,親過嘴,上過床,還私過奔,情侶該做的事都做了,情侶沒做過的事都做過,可就不是情侶。
謝橋沒回答這個問題,“他喜歡玩。”
楊昊申簡直晴天霹靂,這人在他心裏已經是個不走正路、不學無術、不知好歹的女混混了。他又心酸又心焦,簡直痛心疾首,全世界最好的白菜被不識貨的豬拱了。
卻又不得不出謀劃策,“是不是要追呀?約出去玩?”
“玩?他好像在躲我。”
楊昊申拄着肉肉的腮幫子,眼睛一亮,“那多約幾個人出去啊,就沒那麽明顯了,然後你再找機會兩個人待一起,怎麽樣?”
兩個滿門心思學習的男孩聚在一起笨拙地讨論出一個不怎麽聰明的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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