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上)我第一次喜歡一個人
謝橋孤直地站着,眼梢洇紅,薄唇緊抿,一下就哭了。
他白得欺霜勝雪是玉做的人,眼淚一落像晶潤的滾珠。
這兩滴淚落下來,把紀真宜心都砸成餡了,方才的僞裝全作了廢,“小橋對不起,對不起,不要哭小橋。”
他方寸大亂,覺得自己罪大惡極。又錯了,他又錯了,謝橋被他欺負哭了,他到底該怎麽辦?
他高考的後一天才滿十九歲,他并不很聰明,他做不到面面俱到,他沒厲害到能讓所有人都稱心如意,他不能保證自己的每個決定都不出錯。
他也會自私,很自私,他會想有一個讓他暫時栖存喘息的港灣。
每晚燈熄下來,夜晚空空寂寂,他躺在床上,胸口都壓着一座大山。一到下雨,他就開始感同身受韓放筝死前那種要将人吞溺的悲傷和冰冷的絕望,他太冷了,太害怕了,他渴望一些讓他偶爾忘記痛苦的熱火和一個足夠包裹他的懷抱。
性愛多好,身體燃燒,思緒沸騰,他不覺得有什麽,你情我願,誰也沒逼誰。
他對謝橋好,一方面是他本性就這樣,他下意識不想讓身邊的人難過,另一方面,謝橋實在過于可愛,尤其本性與外表的反差。
他從小就讨厭故事裏被偏愛的那個人,謝橋從哪看都是那個人,唯一的煩惱不過就是擔心母親有了新家庭不再那麽愛他,可連紀真宜也要偏愛他,他連這點煩惱也不想讓謝橋有。
偏偏謝橋喜歡上他了。
“小橋別喜歡我了,你看我這個人,一無是處,哪裏值得你喜歡呢?小橋的喜歡那麽珍貴,不能随便給人啊,我配不上小橋的喜歡的。”
謝橋用一雙浸着泉的殷潤的黑眸注視着他,“你又哄我。”
“才沒有哄你,是真的。以後跟你在一起的人,一定又聰明又好看,紀真宜是什麽呀,跟人家相提并論都高攀了。”
才不是,你明明是最好最酷的紀真宜。
“你把我當性啓蒙好了,把我當個飛機杯也行,我根本配不上你的喜歡。”
Advertisement
“你憑什麽這麽說自己?”謝橋看着他,深深地,破碎地看着,“我第一次喜歡一個人。”
紀真宜的心都跟他一塊碎了,他對謝橋的感情太複雜了。他簡直把謝橋當自己養的小寶寶,又乖又可愛,一笑起來,整個世界都成了糖做的。
“對不起,小橋,我太壞了。”
門口響起窸窸窣窣的動靜,大概是祝琇瑩回來了,謝橋偏頭過去,不留痕跡地錯身出去了。
紀真宜無力再挪步,他整個人都成了灰色的,死氣沉沉。
謝橋坐在桌前,他無意識地摩挲着那個草莓玻璃杯,空落落的。突然響起叩門聲,紀真宜在說話,“小橋,吃飯了。”
謝橋渾身一聳,騰地起來了,杯子從桌沿降下去,謝橋眼睜睜看着,砰——的一聲。
碎掉了,畫着Q版謝橋的,喝白水都是甜的杯子,碎掉了。
天陰了一整天,雨是在晚上來的,雷聲悶重,雨簾長長不斷。
謝橋開了盞臺燈,專注地看着眼前碎開的玻璃片,來回拼了幾次,都沒成功。
他突然有一種無力感,就像他當時喜歡上紀真宜一樣,根本不能由自己做主。
他明知紀真宜虛弱,頹靡,花言巧語,是蝴蝶的鱗粉,既毒又嗆人,可偏偏還想伸手握住。
他渾渾噩噩地打開冰箱,當然是沒有酒的,他也沒想要喝酒,酒有什麽好,多難喝。他把冰箱裏剩的六瓶旺仔和三瓶AD鈣全拿出來,摟在懷裏回房間了。
上次,他在聖誕夜等了紀真宜整晚等來一句“關你什麽事”的那次,也半夜起來喝了七罐旺仔,喝到最後他都覺得自己醉了,可能是醉奶吧。
又或許難過和牛奶能釀酒。
他單手擰開拉環,仰起頭一口喝到底,如此往複了五次,喝完的牛奶罐頹廢地東倒西歪。
謝橋倒在床上,覺得臉上有點發熱了,要開始醉了嗎?
他想或許真的該把紀真宜的腿打斷,然後在他身邊築起高高的籬笆,把他藏起來,所有人都找不到他。把紀真宜腦子裏那些亂七八糟的人和事全部洗掉,洗得幹幹淨淨,那紀真宜就不會難過了,是一個嶄新的紀真宜了。
那紀真宜還是紀真宜嗎?
這不就是忒休斯之船?替換了部件的船還是原來的船嗎?
雨悄悄停了,夜闌人靜,謝橋輕輕打了個充滿哲思和寂寥的奶嗝。
他又想,不行的,小美人魚困在籬笆裏會死的,鱗會脫落,血管會幹涸。
他坐起來,把吸管插進AD鈣裏,喝了兩瓶,覺得不行,有點酸,真奇怪,為什麽紀真宜給他的AD鈣是甜的?
紀真宜的AD鈣是盜版的嗎?
真壞,什麽都騙我,連給我的奶都是假的!
他坐在床沿,怔怔地開始胡思亂想,窗口溜進來的斑斑月光折在桌上的天文鐘上,快要五點了。又過了會兒,窗外成了霧沉沉的藍色,天明得越來越早,又要跨進一個新的夏天了。
上次他一整夜沒睡,七罐旺仔牛奶促使他做了個決定——他再也不理紀真宜了,當然失敗了。
今晚他做了一個新的決定,變數很大,期限很長,是他一個人的路,他不知道結果如何,但他想試試。
他從床上起來,把桌上的杯子碎片用袋子收拾好,要丢進房間的垃圾桶裏,想了想又停下了,走到廚房裏,丢進了髒兮兮的廚餘垃圾桶。
祝琇瑩一醒就會把廚餘垃圾丢下去,那他就沒那麽多時間後悔了。
他腳步一轉,正見紀真宜站在廚房門口,臉色還是那種沉重的,不透明的白,有一個笑,“小橋,我們再談一談好嗎?”
他眼下青黑,顯然也是一晚沒睡。
他們一起上了天臺,地上濕漉漉的,風缭缭的吹着,朝雲叆叇,城市寂曠。
“小橋,我想了很久,你之所以喜歡上我,是你一直覺得沒人關心你,我天天和你待在一塊兒,誤打誤撞就讓你把我當情感依托了。其實大家都很愛你的,我也不是特別的,你以後找性格溫柔,年齡比你大一點的人戀愛就好了。真的,你會發現滿大街都是紀真宜,我根本不值一提。”
謝橋被奶掩下的痛又起來了,心髒縮成一團,隐隐的搐疼。
“滿大街都是,那你給我一個。”
要會玩手影,要會疊毛巾兔子,要一得意尾巴就往上翹。
“我只要一個。”
紀真宜從沒這麽拙嘴拙舌過,他想了整晚的話,一下就說不出口了,他讷讷地張了張嘴,只說出一個,“小橋……”
“他是個怎樣的人?”
他其實早就在腦子裏拼出這個人的大致輪廓了,但他想知道,紀真宜眼裏這到底是個什麽人?
紀真宜愣了一愣才明白他說的誰,“沒什麽好說的,你不用知道。小橋,你會有很好的以後,我只是你的過眼雲煙。”
謝橋轉過來,清澈的眼潭裏裝着一個完完整整的紀真宜,執拗地,“我想聽。”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