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哭泣的風恬恬

“老天爺給的我答案，誰都辦不到。好了你回去吧，我一個人走走。”風恬恬獨自一人往鎮外走去，她需要靜一靜，好好的靜一靜。

香草見風恬恬态度堅決，沒有跟上去，她知道，風城洲派的人會跟上去的。

“小姐說她和舒凡徹底不可能了，她說她不能愛舒公子了。”香草如實向風城洲彙報風恬恬的情況。

“怎麽回事，舒凡說要成親她都沒有說得這般絕對，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你确定舒凡那小子沒有對小姐動手動腳？”風城洲很是不解的看着香草，暗想該不是舒凡某些行為讓風恬恬發現了他的本質的惡劣從而死心了。

“老爺放心好了，我一直守在門外，他們一直很安靜的談話，我确定沒有發生什麽事。”香草确認室內一直有談話聲，沒有什麽異樣的聲音。

“甜甜真這樣說？”風城洲滿臉不敢相信的樣子。要知道早上風恬恬對舒凡維護得緊，在牢房裏那眼神是真的對自己生氣了。

“小姐親口說的，不會錯。”香草也不相信風恬恬就這樣放棄了，可是到底發生了什麽，香草真是痛恨自己為什麽沒有進屋，聽聽他們到底說了什麽。

“好，好，我知道了。”風城洲當然知道香草不會假傳“聖旨”。不管怎樣，風恬恬能放棄舒凡，風城洲還是非常高興的，那樣品行惡劣的人，真的配不上他家甜甜。只要風恬恬放棄惡劣的舒凡，他風城洲就有辦法讓風恬恬接受另外的人。至于風恬恬去散心，他不阻攔，方正他有人跟着，不會讓甜甜出事。

風恬恬的茫無目的的走着，沒有看腳下的路，沒有看兩旁的風景，沒有看從自己身旁走過的人，只是，等她回過神來時，發現在自己駐足在南湖邊，愣愣的出神。

怎麽突然就走到這裏來了？

是了？這裏曾經讓她知道舒凡的好，她們一起談心，一起開懷大笑，舒凡還背她下山。那麽單薄瘦弱的人，硬是咬着牙将自己背下了山。是啊，那個人總是那麽的溫柔體貼，可是為什麽那個人會是女子？

她們曾經在這裏歡笑，曾在夜晚的廟宇談心，曾在楊柳低垂的河邊許願放燈。舒凡曾在這裏将她背下山，也曾在新年伊始時在風雪夜将她背回家。曾經，她也對舒凡說要白頭偕老，舒凡也曾答應和她牽手一生，可是，這一切都是假的。統統都是假的。舒凡早就告訴過自己，她不能和自己在一起，自己一再糾纏，舒凡就告訴自己她要成親了。是自己放不下，放不下那個人的溫柔，換來如今血淋淋的真實。

風恬恬想到舒凡虛弱蒼白的臉，心裏忍不住的痛。怎麽回事啊，都決定徹底放棄了，怎麽還會讓那人牽動心神？風恬恬喪氣的擡頭，天空那麽藍，可是為什麽雲朵變成了舒凡的笑臉。風恬恬沮喪的往回走，可是前方似乎有個舒凡在對自己說小心，不要摔倒。站在夜晚小吃街的盡頭，是舒凡溫柔的笑臉在問自己想吃什麽。

風恬恬懊惱的點點自己的額頭，這日子沒法過了，明明都放棄了，為什麽回憶反而更加洶湧的席卷而來，要将自己淹沒在記憶的海洋。沒有辦法的風恬恬只好回家，家裏是舒凡唯一沒有涉及的地方，不會有回憶。風恬恬忘了夜晚的窗戶是舒凡駐守的深情。

“甜甜回來了，吃飯了嗎？”風城洲試探性的問。現在這個時間，說不準女兒到底有沒有吃飯。

“沒有。”風恬恬回答的聲音很輕，面色淡定的坐在風城洲的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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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好，我叫香草去熱飯菜。那丫頭說你肯定不會在外面吃，特意給你留了飯菜。”風城洲對香草十分滿意，腦瓜聰明，辦事靈活，進退有度，對風恬恬關心維護，對自己忠心，真是一個讓人放心的丫頭。

“好。”風恬恬沒有拒絕。她實在是太餓了，一天亂七八糟的事情下來，讓只吃了早飯的她真的是餓得前胸貼後背了。

“甜甜，你不怪爹爹了？”雖然已經知道舒凡和自家女兒沒有什麽關系了，但還是得裝裝樣子。

“我不怪爹爹關……舒凡，我只是怪爹爹騙我。”風恬恬頓了頓，為什麽只是一個名字也讓她這樣難受。

“我知道了，你那麽喜歡他，爹爹以後絕對不會再整治他。”風城洲知道這樣的事絕對不會再發生，才做出這樣的保證。當然，風城洲不是不知道不能提起舒凡，可是，他必須知道舒凡和女兒之前到底發生了什麽，話題必須往舒凡身上引！

“爹爹，你說什麽呢？你不可能一直把舒公子關在牢裏吧。我的父親可是勤政愛民的父母官，我不能讓你的名聲掃地。”風恬恬看着風城洲，漫不經心的說。風恬恬可是知道，自己的父親給自己挖了坑，可是她并不會往裏面跳。每次和風城洲作對時，風恬恬的智商總是在頂峰，不過，依然鬥不過風城洲。

不對勁，不對勁，風城洲看着風恬恬故作輕松的樣子皺起了眉頭。當初在知道自己将舒凡抓進大牢，甜甜可是舒凡舒凡叫得親熱，這般疏離的叫舒公子，舒凡那小子到底做了什麽，讓女兒有如此大的轉變？

“這麽關心爹爹，爹爹真是開心。可是爹爹還是好傷心，你今天早上為了那個舒凡居然兇爹爹！”風城洲可恥的裝可憐。

“我只是生氣爹爹居然騙我。”風恬恬扶額。天，爹爹的神情太自然了，真是耍得一手好可憐。

好在這時候香草将飯菜端了來，風恬恬開始吃飯，沒空理風城洲。風城洲見風恬恬确實餓了，暫時停止了談話，等風恬恬吃好，香草将殘局收拾好了，才開始話題。

“甜甜你沒事吧？和那個舒凡離開後，他沒有欺負你吧？”見風恬恬始終不上當，風城洲只好直接問。

“沒有。她沒有欺負，從來沒有，以後也不會有。”風恬恬心裏疼，面上卻沒有表現，不管怎樣心傷都不能讓爹爹知道。小時候不管發生多嚴重的事，那些她欺負過和欺負過她的人從來沒有再回來找她麻煩，風恬恬知道這都是風城洲的功勞。所以，不想不能，她不願意風城洲去找舒凡的麻煩，舒凡那般虛弱的身體，禁不住風城洲再折騰了。

但是，從小看到大的女兒，風城洲怎麽會看不見風恬恬眼底的傷痛和無奈。女兒這般隐忍，這般故作輕松居然是為了一個不喜歡她的人。風城洲心底是恨的，那種帶着酸楚和澀然有着嫉妒的恨。一個傷害了女兒的人居然能讓女兒改變這麽多，成長這麽多，真是太可恨了。

“甜甜，到底發生了什麽？是那小子欺負你了，告訴爹爹，爹爹絕對要他好看！”風城洲語氣憤恨，這事他絕對說到做到。

“爹爹，我沒事，我是真的想通了。不是我的就不是我的，有的事不能強求。今天我算是明白了，有些事知道真相反而更痛苦。”風恬恬看着風城洲關懷的眼神，微微揚起嘴角說到，是苦笑也是自嘲。原本以為知道了最壞的結果，卻不想有的事能超出你想象範圍，沒有最壞，只有更壞。

“是舒凡那小子又對你說了什麽？他又甜言蜜語哄你對不對？又讓你傷心糾結了？爹爹去教訓他，這小子不知悔改，進過了牢房還不知道怎樣對女孩子好嗎？”風城洲說着就要出門去為風恬恬讨公道。

“爹，她沒有騙我，她給我說了大實話，真是大實話。我，真實得讓我的心好痛啊。”原本流幹的眼淚再度趟出眼眶，風恬恬抱着風城洲的脖子大哭。

好久沒有享受和女兒親密接觸的風城洲身體一僵，随機身體放軟，一只手攬着風恬恬的肩，一只手慢慢揉着風恬恬的頭，安慰着風恬恬。風城洲對風恬恬動作溫柔，可是心裏卻恨不得将讓風恬恬哭泣的舒凡千刀萬剮。

“爹爹，我該怎麽辦？我沒有辦法啊？沒有辦法！”風恬恬抱着風城洲痛哭。她沒有辦法忘記舒凡，沒有辦法離開她，想到離開舒凡心裏就痛得慌。可是，她同樣沒有辦法接受舒凡是個女子的身份，舒凡是個女子，同她一般性別的女子，她們怎麽可能在一起，怎麽可能白頭。那些曾經走過的路，那些說過的話，只能是一場夢了。

風恬恬覺得自己，覺得整個豐縣的女子，甚至風城洲和那些女子的父母都是瞎子，傻子。舒凡那般纖細瘦弱的身形，那般精致秀美的容顏，那般輕柔舒緩的聲音，怎麽可能會是男子！真是有什麽樣的父母就有什麽樣的子女，有什麽樣的父母官就有什麽樣的老百姓，都是一群笨蛋。

“好孩子，告訴爹爹，是什麽事，什麽事讓你如此為難痛苦，爹爹替你想辦法？”從來沒有見風恬恬為別人傷神的風城洲心疼極了。想不到成長懂事會讓女兒如此痛苦，還不如就讓女兒瘋瘋傻傻一輩子，快樂無憂。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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