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8
出了渭城十三校那片區一直往東, 到了市中心繁華地段的江邊, 就能找到in俱樂部的訓練基地。
元旦前兩天, 陸西拖着全部家當出現在訓練基地門口,那架勢活像來踢館的, 吓到了不少進進出出的青少年。
陸西能來, 整個俱樂部裏最高興的要數free。
這位老隊長堪稱惜財如命, 叫了三隊人下來, 把陸西迎進了基地大樓,充分展現了隊友們如火的熱情,以及對陸西的強烈期盼。
然而陸西只覺得尴尬, 看着兩邊列隊歡迎的男人們, 眼神懷疑如進入了傳銷窩點。
但是歡樂的氣氛并沒有持續多久。
一刻鐘後, 三樓辦公室裏傳出free震驚的聲音:
“什麽?!你要當陪練!!!”
“對不起, 騙了你。”陸西坐在辦公桌對面的椅子上, 神色淡淡, 道, “我只想找個遠離學校的地方。”
“…………”
free:“這孩子得有多厭學……”
辦公室裏陷入短暫的安靜。
free撐着額想了一會兒,平靜下來,對陸西道:“陸西, 你的意思是不想當職業選手?但如果按你說的, 憑借你的實力……擱這兒當一個陪練,太埋沒你了。”
陸西沒說話,但望着人時目光清透,表明了自己的堅持。
free坐正身, 耐心尋問道:“能告訴我為什麽嗎?”
“身和心都沒準備好。”陸西對答如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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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free不明所以地重新打量起對面,納罕道,“身體上出啥問題了嗎?小小年紀,不應該哇……”
陸西不避諱,直接說:“這具身體不适合打電競,玩游戲時,腦子說這麽做,手卻說做不到。”
“…………”
老隊長徹底懵逼了,看着對面,許久,眨了下眼。
難道這就是傳說裏的中二少年?
free抹了下臉,有些搞不懂05後的世界,但他還是盡量去跟陸西溝通,道:“可是,你看,上個月的直播中,你當着五百萬觀衆的面,一個人幹翻了我們整個隊,還記得嗎?”
“運氣。”陸西聲音清冷,淡淡道,“對于你們來說,那天只是娛樂性的直播,心态沒擺正,輕敵很正常,但如果是真實賽場,我不可能做到。”
“可即便是我們隊沒有正視那局游戲,你能一打五,就已經說明你具備了很高的素質和潛力!”free反駁說,“我敢肯定,你比國內大多數的職業選手都要優秀!”
“只是大多數。”陸西不鹹不淡地來了這麽一句。
“啥?”free一時沒聽明白。
“離第一,差很遠。”陸西說,“我在意識,技巧,方法上遠超過你,卻很難打敗你,因為手上有些操作無法完成。”
“…………”free還是第一次見如此狂妄的少年。
起碼現在國內沒人敢說在意識上超過他。
但這樣的狂妄,由陸西表現出來,卻并不令人讨厭,反而有種獨特的篤定魅力,好像理應如此。
“身體是硬件,決定能到達的極限。”陸西繼續道,“這樣的身體素質,走不了太遠。”
“陸西……”free思索一番,道,“先別想那麽多,你不試試,怎麽知道不行呢?”
“不用試。”陸西輕擰了下眉,似乎覺得這構不成問題,道,“跟我以前的身體素質一比就知道。”
“……”free默了一下,順着陸西的話問下去,道,“行,那你以前什麽身體素質?”
陸西問:“你指哪方面?”
“就手速吧。”free道,“你現在apm是多少?有沒有關注過?”
“150左右,勉強能200。”
free點點頭,确實落後了,道:“不過可以練上來……”
接着又話鋒一轉,略顯敷衍地問:“那……以前呢?”
陸西說:“550。”
“!!!!!”
free直接拍桌站了起來,覺得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激動道:“少年你活在夢裏呢?牛皮吹破了好嘛!我連300都不敢往外報。”
陸西看了眼free,淡淡道:“哦。看來你沒天賦。”
“…………”free莫名感到一種來自王者的蔑視。
陸西最後道:“我當陪練,你們提供住處,可以嗎?”
free見沒辦法勸動陸西,有些失望,但他還是有些不死心,道:“你真甘心?”
陸西低垂了一下視線,接着直視向free的眼睛,平靜地說:“電競是信仰,沒準備好前,不會加入。”
free終于放棄勸說,他不得不承認,少年對待問題時,一直保持着這個年齡段罕見的通透。
雖然可惜,但他還是妥協道:“陸西,我尊重你的選擇,相信未來你無論做什麽,一定能成就不凡……那簽約的事我們先放放,你願意在這兒待多久,就待多久,哪天如果變了心意,找我談。”
陸西卻兀自陷入沉思了一般,低垂下眼睫,靜靜地坐着,表情又喪又厭,仿佛不抱什麽希望。
陸西起身離開。
“對了。”free忽然想到先前的話題,道,“你所說的身沒準備好,我可能……大概……有所了解。”
說這話時,他自己都覺得違心,聽陸西說什麽以前的身體,現在的身體,他只道是少年腦回路清奇。
free又問:“心沒準備好是怎麽回事?”
“失戀了。”陸西輕飄飄地扔下三個字,直接拉開門出去了。
“……”free呆滞了半晌,才從嘴裏吐出一個無意義的單音節。
經陸西這麽一說,他才想起,陸西好像是有那麽一個男朋友,在直播間裏露過半張臉,很帥,兩人感情貌似也不錯,可……分手了?
難怪……
free兀自點了點頭,喃喃道:“我就說今天看起來心情不好,還特別喪,原來如此……難怪說沒準備好。”
***
陸西就這麽在in俱樂部的訓練基地住下了。
free看在陸西失戀的份上,本想給他先放兩天假,緩解一下心情,誰料陸西隔天就自己上崗了,态度十分敬業。
free看得滿心佩服。
可他沒想到的是,在陸西的陪練下,一天下來,青訓隊的小朋友們直接哭懵逼了。
“太虐了!”
“虐爆了!”
“血虐!”
“新來的陪練師是魔鬼嗎?!!!”
“lucifer本來就是魔鬼的名字啊!!!”
接收到反饋後,free一陣頭疼。
他先前沒考慮周到,陸西的段位遠高于那些新人之上,不合适當他們的陪練,但如果讓陸西降低水準去适應新人,相當于浪費人才。
第二天,free便提出請求:“陸西……今天就不去青訓隊的教室了,你……去練練二隊吧,他們都是有潛力的骨幹成員,水平都不次。”
“哦。”陸西無所謂,來活就幹。
“陸西。”臨走前,free為了穩妥,委婉地提醒道,“請你對他們溫柔點,麻煩了。”
陸西有些迷茫,表示不是很明白。
結果當天晚上。
幾個職業選手找到free,沮喪道:“隊長,我們不配電子競技。”
心态崩了。
free:“…………”
“那個lucifer……”有一選手猶猶豫豫地告狀,道,“玩起游戲來戾氣特別重,在模組訓練中,他十分鐘殺我七回,跟我有什麽深仇大恨咩?”
free有些明白是怎麽回事了,道:“自己菜,就不要說別人了……還有,陸西不是跟你有深仇大恨,他只是……”
“只是什麽?”
“失戀……”free捂臉嘆氣,真相道,“心情不好,可能看誰都像槍靶子。”
隊員們:“…………”
如此這般過了兩天,迎來了元旦佳節。
大多數職業選手都被邀請出席商業活動。
陸西放假,在房間裏玩游戲,睡覺。
又是死宅的一天。
晚上七點多,陸西再次醒來,打開燈,檢查手機。
發現劉大偉日常催他上直播。
陸西直接忽視。
一小時前,free說活動結束,隊友們準備聚餐,問他來不來,還發了個定位。
陸西不是自來熟的人,連隊友的臉都沒混熟,于是回了幾個字,拒絕了。
除了工作上的事外,陸西看到柳思逸和林聲堯也給他留了言。
他翻了翻,最終還是什麽都沒回複。
只想斷得徹底點。
陸西清掉各種信息提示後,習慣性地打開了微信。
列表中孤零零躺着一條對話框,卻沒有任何消息。
陸西的指尖在那個頭像上徘徊了兩下,點了進去,看到朋友圈。
12月25日,那人最新發布了一張關于海的照片。
再看到朋友圈裏每年一張的海景時,陸西心裏就有些突突地疼。
往下翻,是一張手的照片,也是唯一一條有配文的朋友圈——“想咬你的指尖,曾被你弄濕的地方。”
陸西看了一會兒,關了手機,扔在一旁,看着天花板思考起今晚吃什麽。
想着想着,他又不自覺從口袋裏摸出一個銀圈,放在眼前打量。
赫然就是那枚早該被扔掉的鉑金戒指。
原來陸西當時手快,偷天換日,扔的是雪碧拉環。
陸西發了會兒呆後,把戒指咬在齒間,摸到手機點餐。
恰在這時,敲門聲響起,外面有人叫:
“陸西在嗎?”
陸西看向門口,想了想,起床去開門。
房門外面站着一個隊員,提着便利袋,像是剛從外面回來。
隊員看到陸西,笑道:“在就好,樓下有人找。”
陸西奇怪,輕皺了下眉,問:“誰?”
“你男朋友啊。”隊員說得理所當然,道,“你們不是約好了嗎?哎,快下去吧,今天外面風大,可別讓你家那位等太久了。”
陸西站在門口,表情裏有些茫然。
***
陸西到了樓下,往玻璃門外一看。
就見紀年風度翩翩地站在臺階下,手裏拿着一捧紫色的花。
紀年看到陸西時,湛黑的眼眸一亮,流露出溫和的笑意。
陸西在門前躊躇數秒,為了顯得不那麽刻意,還是拉開門出去了。
一陣風刮來,确實挺冷,陸西後悔沒帶件外套出來。
陸西走到臺階下,盯着紀年看,沒說話,不悅之情卻溢于言表,仿佛很不待見紀年。
紀年可能沒解讀出陸西的眼色,若無其事地走近了兩步,遞上花,輕笑道:“新年快樂,送你的。”
陸西掠了眼花,冷冷的,手都沒擡一下。
紀年卻仍維持遞花的姿勢,擡頭看向前方的訓練基地,自顧自地道:“原來在這裏,以前經過時,沒注意到這裏有家俱樂部,看起來條件不錯……就是離學校遠了點,過來要些時間……”
陸西不耐煩地打斷,問:“你來幹嘛?”
紀年聞言,看向陸西,眼角好看地彎起,說:“想你了,來看你。”
陸西突然就很生氣,都說好了不見面,紀年卻又出現,他心裏急躁得很,語氣便不好道:“聽不懂人話是不是!賤麽?”
紀年沒了聲,但他還是看着陸西,一個勁地微笑。
看着這樣的紀年,陸西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無處着力,不禁感到心累,道:“最後說一次,離我遠點,少招人煩。”
紀年斂下修長的眼睫,看了眼花,在陸西轉身離開前,笑意溫和道:“哎,這花你要,還是不要?”
“不要!”陸西滿臉厭煩,轉身要走。
“哦,那就不要了。”磁性的嗓音倏地轉為沉郁,淡淡地低聲道。
陸西愣了一下,以為自己聽錯了,偏過臉看向紀年。
就見紀年說話的同時,臉上的笑意也消失得一幹二淨,他随手一甩,将包裝精美的花扔進一旁的灌木叢裏。
陸西呆滞地看着紀年。
對方不過是剎那間一個表情的轉變,仿佛就變成了另一個人。
紀年微微低下頭,擡手聞了聞手指,聲線壓得很低,缺少起伏道:“紫色風信子,意思是得到我的愛,會得到幸福……花語沒問題,但氣味很甜……令人作嘔,半路上就想扔,還好你不喜歡……”
紀年擡眸看向陸西,路燈下,顯出一張面無表情的臉,冷漠得缺少人類氣息。
陸西不知為何,突然就感到有些毛骨悚然,下意識轉身就走:“還有事,先走了。”
“走?”尾調微妙地上揚。
陸西只覺得手臂突然被握住,力道大得驚人,讓他有些吃痛。
“去哪兒?上樓嗎?”紀年道,“我讓你走了嗎?”
陸西回首看向紀年,微微掙紮着要扯回胳膊,擰起眉道:“管得着?”
紀年沒放手,瞄了眼基地大樓旁的暗巷,以一種陸西無法掙脫的蠻力,拽着人往巷子裏走。
紀年眼底漠然,幽幽道:
“自己的狗跑了……管不着嗎?”
***
陸西被拖進空間狹窄的巷子,氣得免不了跟紀年纏鬥一番。
可最後他懊喪地發現,以他的水平,打不過紀年。
紀年沒讓陸西傷着,全程見招拆招,直到後來終于不耐煩了,握着陸西的肩猛地把人掼到牆壁上。
陸西後背一痛,後腦勺也不小心在牆上磕了一下,痛得有些眼冒金花。
紀年就這麽不緊不慢地靠上前,把陸西壓制在自己與牆之間。
紀年一手扳過陸西的臉,伸出舌頭,自下而上地舔陸西的一邊臉頰。
水痕從下颌一路延伸至眼尾。
陸西在剛剛打架的過程中消耗了太多力氣,又被夾在紀年和牆之間不能動,感到臉上黏糊糊的觸感,氣得伸手狠推了下紀年的肩:“變态!”
紀年順勢握住陸西的左手,接着低下頭,看着陸西的手把玩。
兩人頭頂上方只有一盞昏暗的路燈,角度問題,紀年整張臉都隐在暗處,只剩流暢的下颌線邊緣還鍍着一層光。
陸西掀眸看了眼面無表情的紀年,覺得陌生,沒忍住道:“喂,你怎麽了?”
紀年搖搖頭,看陸西一眼,原本湛黑的眼眸像是蒙了層玻璃紙,顯出一種病态的懶散。
接着,就見紀年的嘴角輕揚了一下,似笑非笑的,卻讓人後背發寒。
陸西直覺不妙。
果不其然,下一秒,他只覺左手食指一陣抽緊的鈍痛。
陸西悶哼一聲,低頭一看。
就見紀年把他左手食指壓向手背,朝後翻折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
再用力一點,可以直接拗斷。
“你他媽有病?!”陸西趕緊伸出另一只手制止,卻被紀年捉住,掙脫不開。
紀年還在慢慢壓着陸西的手指,垂着視線看陸西略顯痛苦的臉蛋,慢條斯理地問:“手指斷了,是不是可以不打電競?回到我身邊……”
“!!!”
陸西震驚地望向紀年,說不出話。
紀年道:“我以前就警告過你,別離開我。”
話落,手上倏地施力。
陸西痛得低叫一聲,一口咬上紀年的肩頸。
紀年淺淺地皺了下眉,手上的力道卻松開了些。
恰在這時,巷子口有一群人有說有笑地經過,不一會兒,剛走過去的人似乎又回來了,朝着巷子裏喚了聲:“陸西!是你嗎?”
陸西和紀年同時偏過臉看去。
一個男人搖搖晃晃地站在巷子口,似乎是喝醉了,傻笑道:“還真是你……咦?你旁邊這位……”
陸陸續續的,不少人也折了回來,七嘴八舌地堵在巷子口。
都是基地裏的隊員,聚完餐回來了。
當他們看到陸西和一個看不清長相的男人狀若親密地貼在一起時,紛紛發出起哄聲:
“ohhhhhhhhh~”
因為突然出現的噪音,紀年情緒似乎變得有些不穩,他看着面前的牆壁,聲音放得極輕,在陸西耳邊道:“讓他們滾……”
陸西痛得淚花都出來了,倔強地沒出聲,倒是希望巷子外的男人們能看出一些端倪。
可這時手指上突然傳來壓力。
陸西疼瘋了,忍不住一手攀上紀年的肩,朝巷子口吼了聲:“滾!”
“…………”
全場瞬間安靜。
那些隊員們都懵了,面面相觑。
free這時揉了揉眼,待看清前方的情景時,一個激靈有些酒醒了。
就見陸西身前那男人,半張臉隐沒在黑暗中,只在昏暗的路燈下暴露出下半張臉。
但光憑那截線條流暢的下颌,free就認出了對方是誰。
畢竟能長這麽絕色的人真不多,他也就在陸西直播間裏看過。
似乎是陸西男朋友……不,現在應該叫前男友。
free連忙招呼身旁人離開,道:“走走走,別看熱鬧了!”
離開前,free想起什麽,沒忍住拎起手上的袋子,對陸西喊道:“給你打包了飯,早點回來吃飯哈!”
然後,陸西就聽紀年毫不掩飾地輕“啧”了一聲。
***
等巷子裏再次安靜。
陸西憋着嗓音道:“放手,真廢了。”
紀年想了兩秒,當真放了手。
陸西立即捂住自己的左手食指,背靠在牆上,疼得有些抽氣。
他瞄了兩眼面前的紀年,不解恨,踹了腳紀年的小腿。
紀年沒感覺似的,只動作優雅地輕掃了掃褲腿上的灰。
“他是誰?”紀年問。
陸西瞥向別處,打定主意不理這神經病。
紀年看向陸西,笑意不達眼底:“新的玩弄對象嗎?”
陸西逆反心一下子就起來了,差點就說“是”了。
可畢竟還沒氣到口不擇言的程度,只是保持沉默。
紀年看出些什麽,微微一笑,聲音溫和了些,可眼底卻依然灰暗,道:“你先回去吃飯吧,明天再來看你。”
“別來了!”陸西忍無可忍地看向紀年,道,“能不能滾遠點?”
誰料紀年突然一拳砸在陸西頰邊的牆上,帶着一股勁風擦着過去,“咚”的一聲悶響就貼着耳邊。
陸西心中一跳,有些受驚,懷疑身後的牆有沒有裂開。
接着,紀年跟發了狂似的,對着陸西大聲道:“不能!不能!不能!不能!我不跟你分開!聽到了嗎!”
說一聲砸一拳牆壁,次次下了狠力氣。
陸西的心髒就跟落在耳邊的聲音一樣,沉而有力地跳動。
終于停了下來,紀年眼神陰狠地盯着陸西,喘着粗氣平複自己,壓抑住體內暴躁的沖動。
陸西好半天回過神,迷茫道:“你以前說自己有病……到底什麽病?”
他懷疑是狂躁症。
紀年收回手,站正身,有些譏諷地道:“重要嗎?”
“是不是怕了?”
“看到暗面了嗎?”
陸西确實有點怕,幾乎認不出紀年來。
紀年看了陸西的表情,知道他在想什麽,眼底閃過一絲狼狽,但很快就被一片麻木和漠然淹沒了過去。
紀年擡起手,看向破皮流血的指關節,血淋淋的有些慘不忍睹。
陸西瞄到紀年那只手的樣子後,緊靠着牆站了站,似乎想遠離紀年。
紀年不喜歡陸西躲他。
他走上前,并起兩指沾了指關節上的血液,擡手在陸西嘴唇上抹下一道暗沉的紅。
如同打下自己的烙印。
紀年臉上不見人類該有的情緒,淡淡道:“哥哥,我愛你。”
“明天再來看你。”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死道友不死蕾蕾和關根的地雷~ 昖間和我取的兩顆雷~紀年陸西在一起了麽的手榴彈~尼祿醬的手榴彈和五顆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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