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咚咚’楚媽媽站在兒子的門口,敲了敲門。“怎麽了?”楚蘅倒是立馬回話了,楚媽媽就擰開了門,然後探了半個身子進去,就看見楚蘅已經坐在床上了,手裏還拿着一本書在翻。

“小陸呢?”楚媽媽問,楚蘅伸手指了指身邊被子裏聳起的那一大坨,陸遺橋把自己縮在被子裏,似乎還沒醒。

楚媽媽心領神會地點了點頭,然後放輕了聲音:“我和爸爸要走了,早飯在桌子上,你們快點起來,然後我們老家見,你還記得怎麽走吧,不知道的話,自己查導航。”見楚蘅點了點頭,随即輕輕帶上了門。

楚蘅聽着自己老媽在樓梯上踏出的聲音,然後拍了拍鼓起的那一大坨被子,只見那一坨動了一下,然後又不動了。

“別裝了,走了。”楚蘅說了一句,然後陸遺橋才從被子裏探出頭,長出了一口氣,然後面朝下地攤開了四肢。他是早都醒了,而且在楚蘅之前,楚蘅醒了後,兩個人就光着膀子坐在床上亂聊着。倒是楚媽媽敲門的時候,他下意識地躲進被子裏,畢竟讓楚蘅媽媽看到他們兩個不穿衣服并肩坐在床上說話真的太奇怪了。

“從這裏到你的老家要多久啊?”陸遺橋轉頭看着楚蘅問到。“不到兩個小時吧。”楚蘅回答道,末了挑了挑眉毛對陸遺橋說:“你是在暗示現在還在不如做點什麽再回去?”

“做你個頭。”說着就伸手在被子裏猛掐了一下楚蘅的大腿。楚蘅倒吸了一口氣,畢竟陸遺橋每次下手都很重。

“第二次了啊!”楚蘅咬着牙對陸遺橋說了一句,陸遺橋白了他一眼:“第二次?打你的次數都數不清了。”“還有昨天你和楚久言那個小鬼。”這麽一說,陸遺橋倒是想起來昨天楚蘅昨天說要報複他。

陸遺橋趕忙接了一句:“我可不和你胡鬧,這馬上就要出門了。”然後把被子往自己這邊拉了拉,楚蘅大半條腿都在外面了。

楚蘅哪管陸遺橋說什麽,反正家裏沒有人,二話不說,撩開自己這邊的被子,只穿着一條內褲就往陸遺橋那邊撲,陸遺橋的攻擊路數他也了解的差不多了,對方一擡腿就被他一把抓住了,随即他便又順手将他摁住,陸遺橋的必殺技之鎖喉也因為手腕被扣住而沒有辦法使用,兩個人之間只有一個被角的間隔,畢竟剛那麽兩下,三分之二的被子都被推到了地上。

‘嘭’門居然一把被推開了,兩個以奇怪姿勢在床上的人立馬看向門口,随即就看到陳末西站在門口,一臉目瞪口呆,手裏還拿着吃了一半的油條。她立馬鞠了個躬,然後順手帶上了門。

“我不是故意了!我這就走!”陳末西在門口大聲地喊道。楚蘅簡直崩潰,他松開了陸遺橋,重新坐回自己睡的那邊:“你怎麽進來的?”

“我出門吃早飯,遇到阿姨,阿姨說她做了很多,便開門讓我進來,讓我也來吃早飯,說你們還沒走,聽阿姨的說法,我以為你們都起來了,看樓下沒人,以為你們在上面收拾東西,所以沒敲門,超級對不起。”陳末西在門口道着歉,楚蘅撐着額頭真的不知道說什麽。

陸遺橋則幸災樂禍地從床上爬起來,然後開始換衣服。楚蘅也無奈地起來了:“你先下樓,我們一會兒就下來。”“好嘞。”她爽快地答應了一聲随即蹦蹦跳跳地便下樓了。

陸遺橋先穿好了衣服,随即便先去洗漱了。他剛把牙刷塞到嘴裏,楚蘅就過來了。

“你知道我對白歆的心情了吧。”他含糊不清地說了一句,楚蘅到底還是聽懂了。他一邊擠牙膏一邊無奈地說:“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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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下樓的也是陸遺橋,一下樓右手邊就是飯廳,就看到陳末西坐在那裏玩着手機。

“早上好。”陸遺橋和她打了聲招呼,随即在她對面坐下。

“早上好啊。”她也笑眯眯地回應了一聲,又開始盯着陸遺橋看。

陸遺橋本來都拿起筷子準備夾一個鍋貼了,卻被那個視線盯得不太好意思。“我昨天還在想,你和楚蘅哥誰會在上面,今天早上真是不好意思了。”她倒是又說了句抱歉,陸遺橋也無奈地笑了笑,然後說了句:“沒事。”

“楚蘅哥喜歡你了很久很久吧。”陳末西話一出口,陸遺橋就覺得絕望,楚蘅身邊到底有多少人知道他和他的事情啊。

“也許吧,誰知道他在國外的時候有沒有做偷雞摸狗的事情。”陸遺橋吃了一個鍋貼,又夾起一個生煎包。

“嘿嘿,我吃飽了,我先回家了。”也不知道她吃了些什麽,突然就要回家,原來是楚蘅從樓上下來了,估計怕是楚蘅找他算賬吧。

“吃了就跑啊。”楚蘅看着陳末西急匆匆跑掉的身影,也不好意思抓她回來。

“你有沒有做過偷雞摸狗的事情?”陸遺橋突然問了句,倒是順承了剛才他給陳末西說的話。

“偷雞摸狗?”楚蘅拉開陸遺橋旁邊的椅子坐下,抄起筷子也夾了鍋貼。

“嗯。”陸遺橋偷瞄了他一眼,在等他的回答。

“我一個學醫的,為什麽要偷雞摸狗?”顯然楚蘅曲解了句意。

“所以,這麽多年你都忠心不二?”陸遺橋随口點了一下,希望他自覺一點并且老實交代。

楚蘅一口生煎咬下去,明明已經出鍋好久了,裏面濃郁的湯汁居然還是把他燙了一下:“不然呢?”他很冷靜地回了三個字,然後就吹着生煎然後繼續吃着。

“不信。”“你不信我也沒辦法。”楚蘅聳了聳肩膀,但他想了一下,突然放下筷子,轉頭看向陸遺橋:“你說你不信,是不是因為你背着我幹什麽,所以覺得你都幹對不起我的事情了,所以覺得我也一定會有。”

陸遺橋做了個嘴型,明顯是罵對方的,然後一記白眼送上,轉頭繼續吃飯。

“沒錯,我的心不可能永遠不動搖,八年太久了,我再堅定也抵不過時間的難熬,我遇見過別的人,萍水相逢在床上的人也有。可兜兜轉轉了一大圈,我們還不是現在坐在一起吃着燙嘴的生煎嗎?”楚蘅卻還沒轉過去,盯着陸遺橋的側臉說着,他以為陸遺橋會伸手掐他,卻不想一雙夾着鍋貼的筷子伸到了自己面前,楚蘅萬分驚喜,連忙從湊上去,一口吃掉對方夾給自己鍋貼。

“還有鍋貼。”陸遺橋順口補充了一句,楚蘅笑得嘴都快合不上了,陸遺橋瞥見了,罵了一句,就低下頭繼續吃早飯了。

吃過早飯後,收拾好了碗筷,兩個人就出發了。

“你們老家不會是那種在河邊的大宅子吧。”陸遺橋一坐上車就問楚蘅,畢竟他也看過不少江南古鎮。

楚蘅則一上車就打開了導航:“有,但是鎮子裏是有個大池塘的,我們家就是面向池塘建的,有一百多年了吧,修修補補,現在還是挺新的,但我們家每代單傳,除了過年,老家是沒有人的。”

“居然是單傳?”陸遺橋一驚,“所以,我們要接受爺爺的制裁。”楚蘅說道。

見陸遺橋不說話了,楚蘅就主動打破沉默:“我們家和你們北方的院子不一樣,白牆青瓦,入口是正面側邊的弄堂,過了一道石屏,再進去就能見天井,直對着是大廳,圍着天井的二樓是跑馬廊。我也很多年沒回去過了,我倒是聽爺爺奶奶說他們想搬回來住。”

“今晚你們家要做很多吃的嗎?”今晚就是大年三十了,農歷舊年的最後一天了,陸遺橋想起昨晚的飯就覺得夠豐盛了。“當然了,今晚基本你能想到的浙菜都會在桌子上。”楚蘅肯定了一聲,然後又補了一句:“今晚就只能和大家一起看春晚了,不能和十二月三十一號那天一樣了。”他就總說這種找打的話。

此時又正好停下等紅燈,陸遺橋那是毫不客氣地上手。

今天路上車也不少,都是往附近的市或者向下開去,但并不堵,不到一個半小時就到達目的地了。

車開不進鎮子裏,車停在外面後,兩個人就往鎮子裏面走去了。“可真冷啊。”陸遺橋裹得嚴嚴實實比在B市穿的還多。楚蘅也加了衣服笑着說:“老家只有小太陽給你取暖。”

兩人并肩走着,那青石板的路上來來回回有不少行人,各家也都挂起了燈籠,到處都是人們相互問候的聲音,原本以為幽幽地江南小鎮,也意外的熱鬧。

到了楚蘅剛剛提到的池塘邊,他家一眼就看到了,就是最大的那一戶。果然不愧是單傳的醫學世家,這樣的大宅子也是配得起他們的傳奇。

一進門,就是久言手裏捏着摔炮要往外跑,結果直面迎上了楚蘅,沒得跑了,被楚蘅拉着帽子就往屋子裏面走。

“挺快啊!”手裏抱着一個大竹屜的楚媽媽正好路過,看到了楚蘅和陸遺橋便感嘆了一句。楚蘅攬着陸遺橋的肩膀就說了句:“那當然了!”

姑姑抱着一個杯子也出來了,久言立馬跑到自己媽媽身邊,姑姑嘆口氣:“都帶小陸回來了,還整天欺負我們久言。”“誰讓他連乘法口訣都不會。”楚蘅聳聳肩。久言立馬不服氣了:“我昨晚和我爸學了很久!學會了!”出來給楚鏡宜加衣服的瑞安被兒子這麽順口提到了,立馬幫他說話:“是,已經把關于五的乘法學會了,雖然在他們學校,并不要求學這個。”這大概就是文化差異吧。

“既然回來了就快幫奶奶去廚房洗菜。”提着條魚從外面回來的楚爸爸,立馬招呼兩個人一起幫忙,年夜飯可是要準備一天的。

“行。”楚蘅說着就要帶陸遺橋去廚房,卻突然爺爺站在二樓的走廊裏,向楚蘅招了招手,然後又看了一眼陸遺橋:“蕪子你上來,還有你帶回來的那個朋友。”說罷轉身就又進了房間。

“爺爺看起來表情很嚴肅啊。”陸遺橋有些擔心,“沒關系,也許是要下一盤棋。”楚蘅倒是想得開。

但是姑姑忍不住潑了盆冷水:“昨晚,爸還問我,小陸到底什麽來頭,和蕪子什麽關系。”楚蘅表情都有些僵硬了,這時候楚爸爸卻先開口了:“上去吧,什麽事情都是你們兩個要面對,只不過是早晚罷了。”

楚媽媽也笑着說:“就算他不同意,我們都這麽喜歡小陸,他能怎麽辦呢?”一句開玩笑的話,卻讓陸遺橋卻是放松了不少。

“走吧。”楚蘅直接拉起陸遺橋的右手,就要帶他上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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