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龍盟
電視畫面上赫然是那個杏林,池野兄妹兩人醜惡的屍體擺在我挖的坑旁。現場被公安局的人用條帶圍了起來,戴着白手套的法醫在認真地檢查屍體的情形。主持人解說道,今天果農在挖地引水時挖出這兩具奇怪的屍體,立即報了警。某分局長對現場采訪的記者說自己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屍體,好像是全身的體液都被什麽機器給抽走一般,至于到底怎麽回事,要等進一步的調查。
我緊縮眉頭,心道:這下完了,執法者一定會出面追查此事。那天和池野兄妹在大街上的引起的暴亂情形也上了報,很多人都說自己目睹三個怪人,還形容出那三個人的模樣。不過大家當作是無稽之談,并沒有加以重視。現在和這件事一聯系,我頓時陷入十分危險的境地。
危機感讓我的大腦迅速運轉起來,怎樣才能躲過他們的追殺呢?愛麗絲曾經說過,吸血鬼都有特殊體味,如果對方足夠高明是可以感受到這個味道的,當然這必須在一定的距離內。那麽說消除掉體味應該是最保險的方法了。我想起沈雪師姐。
阿夏重重扭了我耳朵一把。我道:“啊?怎麽?”阿夏氣道:“你在想什麽?叫了你好幾聲你都不應!”我一笑道:“我在想畢業後從事什麽工作。畢竟,北京可不好生活呀。買房子,買汽車,咱們的孩子上學等等都要花很多錢的。”阿夏道:“哼!什麽咱們的孩子?我可還沒有答應跟你結婚哦。”我一把抓住她,邪邪地道:“是嘛?是不是屁股又癢了?”阿夏頓時臉蛋緋紅,顯然想起昨晚的事情來,啐道:“下流!不理你了。”轉過頭去。
我左手鐵箍般按住她嬌弱的身子,把她臉朝下放在我大腿上,右手撫摸着翹得讓人心癢難搔的小屁股道:“昨天往下流的可不是我哦。”阿夏氣喘籲籲地掙紮着,回手往我身上用力地掐,叫道:“放開我,放開我!”我啪地一巴掌拍在她屁股上,阿夏頓時不動了,臉蛋暈紅,像要滴出水來。我笑道:“晚飯吃完了吧?”不等她回答,道:“吃完了?那就要開始做功課了!”抱着她向卧室走去。阿夏這才從剛才的打擊中反應過來,連忙掙紮。可惜我的魔爪只在她身上上下左右來回往複練了幾招,她就軟軟地不再反抗。
深夜,阿夏沉沉睡熟了。我悄悄爬下床,穿了衣服,鎖上門向不遠處的什剎海酒吧街走去。當初我就是考慮到這個絕佳的鮮血來源地,才選擇在後海北面租房子。我向阿夏承諾的是我不再尋歡,但并不表示我不吸血。血是必須要吸的,而且老是到醫院偷血漿也不是辦法,血漿的味道比之活人身上新鮮的血液差得太遠了。我吃素這麽多天,總該換換口味了吧。
很快我釣上了一個女孩,在一個角落裏聊了不到10分鐘,我們就開始接吻。她顯然是來找一夜情的,看我樣子還可以,而且蒼白的臉色有股神秘而獨特的魅力,心裏就已經暗許。我用念力把她催眠,毫不猶豫地湊到脖子上開始吸血。片刻過後,我滿足地嘆了口氣,伸舌頭把她脖子上的傷口舔去,然後叫醒了她。女孩頭暈乎乎的,不知道怎麽回事。我解釋說:“大概是因為酒喝多了,稍微休息一下就沒事了。”女孩點點頭。我又道:“我有急事,必須馬上去辦,我們以後再聯系吧。”不等她說話,我結了帳,轉身而去。雖然感覺到背後她失望的目光很明顯,我還是沒有停留半步。
初夏的夜晚還是涼涼的,擡頭西面的夜空中一輪彎月灑着清冷的光輝,路上沒有一個人。我慢悠悠地沿着後海北岸的路向西走去,思索着自己今後的路,這樣下去肯定不是個辦法,唉,看來真的要聯系一下沈雪師姐了。
突然我感到一絲危險的氣息,而且這股氣息居然有些熟悉。好強烈的殺氣,好渾厚的功力!那人就隐藏在右邊的巷子裏,目光緊緊鎖定住我。我感到自己全身上下任何地方無不在他殺氣的籠罩下,就像被蛇盯住的青蛙一樣。我知道自己必須鎮靜下來、裝作沒事一樣邁步向前走,但是我身子不受控制地輕輕顫抖着,一步也走不出去。
那人的殺氣更加強烈,我感到他要出手了,這一出手必是雷霆萬鈞的手段,以我現在的功力肯定抵擋不住。在這危急萬分之時,我卻微微一笑,有了一絲明悟,我是我,他是他,他的殺氣固然猛烈,不過是他自己心念的體照,如何能夠幹預我的心呢。心靈頓時澄澈起來,那些宛如有形的殺氣網消散無形,我從容邁步而行。
那人說話了:“前面的朋友請留步!”他的聲音仿佛在哪裏聽過。我止住腳步,轉過頭去,那人已經從黑影裏走到路上,月光正照在他臉上,我将他的臉看得清清楚楚。他大約二三十歲年紀,穿着一身雪白的西裝,紮着一條藍領帶,眉毛又黑又濃,鼻梁挺直,甚是英俊。更特別的是他的眼睛,那雙深黑色的眼睛仿佛是無底的黑洞似的,神秘而詭異,(當然,這是我的感覺。)我想起來了,這人不就是那天在倫敦下水道裏那個說話的東方高手嗎?
心中掀起滔天巨浪,臉上卻絲毫沒有顯現,疑惑地問道:“大哥你是叫我嗎?”那人一笑,冷冷的面容有了一絲溫暖,道:“是啊。”我道:“你是不是找錯人了?我們沒見過吧?”那人道:“不會錯的,涉兄。我們在倫敦不是碰到過嗎?可惜當時沒有和涉兄交手,甚感遺憾,今天我是不會錯過了。”我心念電轉,最後還是搖頭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那人一笑道:“那我就好好給涉兄解釋一下吧。本來我還不确定,今天我才知道原來是涉兄殺了池野雙鷹……(聽到這裏,我臉色一變)呵呵,本來殺幾個小日本我也不反對,可惜他們都是執法者。‘耶和華之手’的人居然在中國出事,我們龍盟自然責無旁貸。所以得罪之處還請涉兄原諒。”
我知道再抵賴也無用,但死在誰手裏總要問清楚,便道:“龍盟是什麽?你又是龍盟的什麽人?”
那人怔了怔,随即笑道:“原來你不知道龍盟?哦,你才是個半歲的稚齡血族,異能世界的很多事不知道也不算太奇怪。龍盟,乃是中國的異能團體,受政府管轄。我是龍五。”我吸了一口氣,(雖然現在已經不用呼吸,不過請原諒我還保留着一些下意識的人類動作)排名第五就如此厲害,那排名第一的還不天下無敵?!
龍五笑道:“在此處交手太過驚世駭俗,涉先生不介意換個地方吧?”我搖搖頭不說話,心裏飛快轉着念頭。打是肯定打不過他,難道逃也逃不過麽?但就是不知道他到底對我的底細了解了多少,比如他是謀定而來,還是恰好遇到我。如果是前者,那我逃也無用。
龍五像看穿我的心思似的,淡淡道:“涉兄還想打逃跑的主意麽?”我的想法被喝破,登時洩了氣。
咦?不對——龍五施加的氣勢仿佛有些緊張!這是什麽原因?難道他今天是恰巧遇到我?對啊,龍五就算有通天本領,在人口如此多的北京要找個人恐怕也不容易吧。他故意喝破我正是采取心理戰。呵呵。
我壓住眼底深處的那絲笑意,沉聲道:“哼!龍兄也太小看我了!小弟正想見識一下龍盟高手的實力!請帶路!——啊!你居然邀了幫手!”我驚呼出聲,臉色大變,神色又是憤怒又是驚惶,定定望向龍五的身後方向,一副全身戒備的樣子。
龍五驚詫道:“什麽?”他根本沒有感覺到身上有人到來的氣息,難道是實力極為超群的高手?
剛剛轉過頭去,突覺得勁風撲面,不由又驚又怒:中計了!大喝一聲,從四面八方向他射來的碎石雜物都變成碎沫飛散。我全力出擊,一拳轟向他面門,腳下則連環踢出。龍五笑道:“涉兄演技很高明哦。”也是一拳對上我的拳頭。
我早有打算,哪會跟他硬碰,身子後仰着飛退,腳尖猛踢他的手腕。心念甫動,突然感覺不對,背後無數勁氣激射而來。這是龍五的念力!看來只有以傷換傷了,我咬咬牙,念力驅動,驅開背後射來的物體,同時右拳對上龍五的拳頭!
轟隆一聲爆響,我吐出一口鮮血,倒飛出去。龍五的這一拳中充滿爆炸般的強硬力道,酷似中國古代的真氣,震得我體內血能奔騰,萬分難受。但這是生死關頭,只有拼死相搏才有一線生機,哪裏還有療傷的時間,我咬咬牙,再次沖上。
龍五剛才是站在地上,對拳後也不由倒退幾步,露出驚訝的神色,我的實力顯然超出他原先的估計。驚訝未畢,腳下土地突然喀喇一陣響動,無數尖刺狀的碎石集中向他攢射而至。這是我剛才預先布下的念力發動了。
龍五臉色微變,還沒等驅開石箭,我如鬼如魅的身形帶着狂暴的飓風已經來到眼前。形勢逼人,龍五選擇了退避。這是他面對血族長老時都沒有過的情形,心道:難道對付這個稚齡的吸血鬼就要動用武器不成?
我得勢不饒人,冤魂不散地追上退到後海水面上的龍五。他不往北面陸地方向退避,自是考慮到北面有人家,怕誤傷到他們。龍五面對着來勢洶洶的我,臉上出現少有的怒色,龍盟的堂堂五龍頭、世代武功卓絕的名門之後、號稱“龍鷹”的驚世少年竟然因為一招失去先機而被人壓着打!實在是莫大的屈辱!他身子懸空于水面上的半空中,居然一時凝住,雙手伸出,十指如彈鋼琴般一陣急彈,幾十道白光向我射來。
我看龍五的神色,便知這招厲害,當下身子急墜,嘭地落入水中,水面上立時爆出無數條水箭攢刺龍五。那些白光則射到西邊的橋上,開了幾十個拳頭大小的洞。
我随着那批水箭扶搖而起,左拳擊出,身子化作一條狂暴的巨龍直撲龍五。這是全力一擊,成敗在此一舉。剛才的水箭已經将我靈力耗費的七七八八,血能也支持不了多久了。
龍五明知閃身可以避過我的水箭和拳頭,但是勢必會落入更被動的境地,他更無法忍受自己被人打得無法還手,盡管形勢不利,他還是更堅信自己的實力。當下左手劃出一道圓弧阻擋水箭,右掌對上我的左拳。
又是一聲爆響!水面形成沖天的巨浪。龍五張口噴出一道血箭,身子斜斜落在岸上,凝目再看場中情形,後海波浪翻滾,水沫蒙蒙,岸上樹影歷歷,月光皎皎,哪裏有對手的影子!他展開身形,如一道輕煙沿着狹長的後海奔馳了幾遭,沒有發現我的氣息,不由惱怒萬分,狠狠一拳砸在身邊的樹上。喀嚓聲中樹幹斷折倒向水中。
這些打鬥雖然寫來很長,其實是電光石火間,從頭到尾不足一分鐘。不過響聲已經驚動了周圍的居民,不少人家的燈光亮了,甚至有人從大門縫裏探頭探腦地看發生了什麽事。龍五咒罵幾句,飛躍而去,沒入黑暗中。
到了第二天,斷折的樹幹,坍塌的小路,以及橋上的孔洞讓衆人議論紛紛,被當作怪異事件登上了《北京青年報》。周圍的居民更言之鑿鑿地說自己看到了兩個外星人在打鬥,一個渾身發着白光,一個則渾身漆黑。據說外星人有無數條觸手,向章魚一樣,背後還長着翅膀,會飛翔雲雲。
其實那天晚上開始時我并沒有逃遠,嚴格說來我一動都沒動。與龍五對着那一拳讓我又有吐血的感覺,不過我強壓下去,身子被下震落入水底。在那種滔天巨浪水霧蒙蒙的時刻,任何人都以為我會乘亂逃走,我卻知道就算逃走也肯定會被龍五抓到,因為我已經沒有多少氣力了。于是決定行險,用念力包裹着污泥模拟出幾道四散的影子後,立即鑽入污泥中雙手扣緊湖底。龍五堵住我時,我是從東往西走;于是他猜我會反向往東逃,于是先向東追去。我立即跳出來,翻牆進入南岸一戶人家。等龍五醒覺回來仔細看原來的水底時,我早就向南逃得遠了。
躲在一戶人家的地下室裏,盤膝坐好,開始調息。剛剛幾乎用盡的精神力非但沒有因此受損,反而大為增加。奔流着血能的“經脈”(準确點應該叫“血脈”,因為血族的血管、神經等都和正常人不大一樣了)受傷比較嚴重。我調息半天都不見效果,只覺得渾身乏力,酸疼無比。我鎖着眉頭回憶與龍五動手的情形:看來他的靈力并不是特別強,讓人忌憚的是他的“真氣”。那拳掌中爆炸般的力道、十指射出的白光到底是不是真氣呢?
對我來說,以靈力取勝的執法者還遠遠不如會“真氣”異能者可怕。
當然,這也許是我還沒碰到過執法者高手的緣故。
嘔出一口鮮血,血脈還是疲乏無力,仿佛被龍五“真氣”侵入而變得萎縮起來似的。我的心冰涼,如果這樣子,我肯定完了。龍五已經見過我,既然龍盟是政府控制的機構,那麽只要他描述出我的模樣,通過電腦模拟畫出圖像,指示警方進行通緝就可以了。我該怎麽辦呢?
【起點的“龍戰四海”兄表現出驚世駭俗的想象力,對第二部作出了令我震驚不已的預測,對我的思路發展産生了重大的影響。在此,謹表示感謝,呵呵。
天鷹的“宇宙流氓”兄則對血族的飲食問題做了翔實的考證,得到振奮人心的結論。在此,也表示感謝。
最近出差,時間很長。可能無法及時更新,還請諒解。當然天道什麽的也暫時不會更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