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經過孟芝潛的救治,百裏叢已然平安無事,只不過身上受的傷着實重了些,孟芝潛說他還要在結廬醫館住上至少兩個月,善绫沫便自告奮勇留下來看護。

“你們究竟發生何事?他怎麽受了這麽重的傷?”

善绫沫将事情的始末講給孟芝潛,他不住驚嘆衆人真是死裏逃生,幸得高人相救,同時對莫钰良的匕首大感好奇。“這等能砍人頭顱如切菜刨瓜的利器實是生平聞所未聞,莫兄可否借在下一觀?”

莫钰良從腿側将匕首抽出,遞給孟芝潛。後者從碰到匕首的那一刻起就啧啧聲不斷:“此匕首的材質似鐵非鐵,啧啧,摸上去隐隐生寒,啧啧,有削鐵如泥,吹毛斷發之能,啧啧,實在是一個寶貝!不知莫兄從何處得來此寶?”

“從胡商手裏買來的。”

孟芝潛眼睛一暗,“哦?偏生莫兄這樣好運,我輩拿着銀錢只怕都買不到這樣的寶貝,徒生羨慕啊。”

林花開站起身來,從孟芝潛手裏把匕首拿回來遞給莫钰良,說道:“路遇劫匪一事我們還沒有來得及知曉官府。既然阿叢無事那我們先往衙門去一趟,這就別過了。”

孟芝潛并未挽留,起身說道:“百裏兄在我這裏會一切安好,何況還有善姑娘照顧,二位另有要事便先請回吧。”

林花開和莫钰良話不多說,拜別而去。之後到衙門找到了林捕頭,告之土匪的事。林一江聽後皺眉道:“這些土匪還真是像老鼠一樣殺都殺不絕,暗哨居然都放到杭州城門口來了!猖獗大勁兒了遭雷劈啊,看我老林怎麽整治他們。”說完就氣勢洶洶地回去召集人馬,顧不上理自家閨女。

莫钰良笑的溫潤,“你爹倒是個霹靂如火的性子,怎麽會養出你這麽個沉靜如水的女兒。”

林花開聳聳肩,“天然養成,我老爹忙于公務,從來顧不上管我。這我倒能理解,最讓我怨念的是花開這個名字,聽起來怎麽就這麽俗呢。老爹還總是小花、小花的叫我,別人聽起來總像是笑話,沒文化真可怕……”

莫钰良一本正經地問道:“那我們将來有了孩子該叫什麽是好?”

林花開順口答道:“叫莫須有吧,誰讓你姓莫……”然後林花開才猛然反應過來他問的問題具體用詞是“我們”,一張臉憋得通紅,面上還故作淡定道:“你什麽意思?”

莫钰良笑得更加溫潤:“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林花開一時羞澀得說不出話來,看着莫钰良向來溫潤的臉龐,也不知道他說的是真心話還是又在調戲她玩兒,只好尴尬地岔開話題,“剛剛,你跟孟芝潛說謊了吧,那把匕首你明明說是從小帶在身邊的。”

莫钰良知她害羞,便随着她轉了話題,“是,這把寒魄自從我記事兒之日起就一直帶在身上。除了你和爹娘外,我不想被外人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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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钰良心想,花開知我有意隐瞞于他,沒拆穿我,反而找了個理由從他手裏替我拿回了寒魄,其心思之聰慧反應之敏捷,很難讓人不愛。那個孟芝潛似乎對她有心,還有一個虎視眈眈的丁革,我得趕緊把她娶回家才是,以免夜長夢多。

林花開心想他口口聲聲說不想被外人知曉匕首的事兒,那我豈不是算內人了……好像又被他調戲了……可為什麽心跳的這麽快……

兩個人各懷心事,走回了花開從善坊。門前意外地排起了老長的隊伍,看見林花開和莫钰良回來,衆人一擁而上,“您可回來啦,隔壁的老五偷了我家的雞還不承認。”

“誰偷他家的雞啦,那只雞明明就是我家的!”

“林姑娘,給我們家評評理啊,是他家先退婚,我們家閨女才又跟隔壁的吳老二定的親。”

“我們家何時退過婚,明明是你們家見吳老二給的銀錢多,就退了我們家的親事。”

“我家水牛的舌頭不知道被哪個缺了大德的割了,您可一定幫我查明白了,我定要那王八羔子賠我一頭不可。”

林花開被衆人吵吵嚷嚷,弄的頭都大了,悄聲說道:“我們花開從善坊什麽時候變成衙門了。這些人不去找府尹告狀,上我們這兒來讨說法算怎麽當子事,”叽裏呱啦地吵得我頭疼。

莫钰良道:“大家都是慕名而來,說明我們花開從善的名氣大。生意上門哪有不做的道理,你且去房裏歇着,今天換我來斷案。”

林花開聞言便回房間去睡覺了,先是遇上了土匪,再是趕了一日的路,累得渾身都酸疼難言,睡了半入方才好些。起身換了身幹淨的衣裳,林花開想着自己出去把莫钰良替下來,讓他去休息一會兒。可走到廳堂裏,發現剛剛聚集的百姓現在都已經散了,只剩莫钰良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倒是神速。”

林花開看着他好看的睡顏,不由得癡了,心中想,如此這般谪仙也似的人物,真的會喜歡我?又立即自我否定道:他何曾說過喜歡自己的話,想我這無鹽之貌,又怎及他風神俊秀,怕是自己一廂情願吧……

悠悠一聲嘆息,林花開第一次知曉何為惆悵。

休養了半月,百裏叢傷口已經逐漸愈合,精神也好了很多,只是苦了善绫沫日夜照顧,人都累瘦了一圈。但無論林花開和莫钰良怎麽勸說讓她回去休息一會兒,善绫沫都不肯。這日林花開和莫钰良拿着剛炖的熱乎雞湯來結廬醫館,正趕上孟大夫給百裏叢換藥,便在房間門口多等了一會兒。

“香香~爹爹~香香~”只見一個少女正流着口水,指着林花開手中的湯罐,她模樣倒也乖巧可愛,只是渾身透着一股癡傻的勁兒。

“嫣兒乖,你爹爹正在給病人換藥,一會兒雞湯也給你盛一碗,莫急。”莫钰良溫和地對嫣兒說,嫣兒立即就不叫了,兩個眼睛高興地眯成小月牙。

嫣兒是孟芝潛幾年前雲游天下,治病救人時收養的癡兒。孟芝潛也不過二十多歲的年紀,嫣兒卻一直堅持叫他爹,孟芝潛也并不強迫她改口,林花開等人來結廬醫館的次數多了,早已見怪不怪。

“孟大夫,孟大夫!不好了,快去救救我們家老爺!”一個小厮急匆匆地跑進後院,孟芝潛聞聲立即走了出來,指了一個藥僮進去接着給百裏叢換藥。“你是闵大人府上的?我前幾日還去過貴府出診,闵老爺身體康健,就是普通的脾胃不和……”

小厮不顧禮數急忙打斷了孟芝潛,“剛剛老爺突然說頭暈,胸口悶得慌,然後就倒在地上抽筋不止,話都說不出來了,像是中毒,夫人就急着讓我趕緊來請先生!這快跟我走吧!”

孟芝潛趁他回話的功夫已經拎起藥箱,走到櫃上揀了幾樣用得上的藥材,急往箱子裏塞,回頭喊道:“嫣兒,把我房裏的老山參拿來!”

嫣兒動作倒也不慢,從後院孟芝潛房間的抽屜裏拿了個紅布包出來遞給孟芝潛,孟芝潛接過看都沒看,一并塞在藥箱裏,急急忙忙地跟着小厮出了醫館。

林花開遲疑道:“中毒……我們要不要跟去看看?”

善绫沫上前接過她手上的湯罐,說道:“你們去吧,這兒有我照看足夠了。”

莫钰良沖她微微一笑,拽起林花開的手就向前門跑去,“得快些,不然他們可走遠了。”

林花開此時的感官全集中到被他握着的那只手上,顧不得其他,一時竟忘了要去哪裏,心中沒有絲毫疑惑莫钰良是習武之人,輕功絕倫何必用跑的……

嫣兒現在是看着善绫沫手上的湯罐只流口水,嘴上念着,“參,參。”卻不知道自己為何要念着這個字,手上一松,一個紅布包啪地掉到了地上。

林花開等人趕到闵府時,整個府裏正亂成一鍋粥,知州老爺闵中信的房間裏外都站滿了人,哀嚎聲啼哭聲不斷。“快讓開,快讓開,孟大夫來了!”小厮忙從人群中擠出一條路讓孟芝潛過去。

孟芝潛走到床邊的第一件事,就是讓屋子裏的人全都出去,“你們家老爺呼吸困難,你們這樣圍在床邊是嫌他好受嗎?”話一落衆人從急忙魚貫而出,把跟在後面的林花開擠了出來,直撞到莫钰良的胸膛上。莫钰良倒是穩如泰山,長臂一伸把林花開攬在身前,右手抱起她的纖腰一躍,攀在了房梁之上。再縱身而下,衣袂翩翩,輕巧地落到孟芝潛的身旁,看得衆人目瞪口呆。

孟芝潛倒是沒在意二人如何,忙着查看闵中信的情況。他翻開闵中信的眼皮仔細查看了一下,再伸出兩根手指探他的鼻息,接着手指摸到他的脖子上,按住停了一會兒,搖頭道:“準備後事吧。”

此言一出闵府裏又炸了鍋,哀嚎聲啼哭聲不斷響起,衆人又陸續湧進來堵得房間裏水洩不通,将林花開逼到牆邊,莫钰良只好用手臂撐着兩邊的牆壁護住林花開,不讓衆人擠到她。

林花開故意不看莫钰良離得甚近的臉,抱怨道:“這闵府怎麽這麽多人。”

莫钰良淺笑道:“這些人人都知道的事情偏偏你就不知道,哦,對了,對你林花開來說記這些事情太占腦。那我告訴你吧,死了的知州闵中信,除去正房夫人外,還有十八房小妾。再加上每個姨太太生的孩子,闵家可是個大家族,現在還有幾個擠在房間外面沒進來呢。”

林花開腹诽道:好色鬼,難怪走得早!

莫钰良頭底下,嘴唇幾乎要貼在林花開紅透的耳郭,低聲說道:“你肯定還不知道,今年剛上任的那個知府闵誠瑞,名義上是闵知州的侄子,其實有傳言說,他是闵中信與嫂嫂通奸所生。而且闵中信格外疼愛他,所以當我上書告張規全玩忽職守時,他特意幫了咱們一把,順利把他的侄子調到了杭州。”

“救命啊,要踩死人了!”孟芝潛就不像林花開有莫钰良這個肉盾護着,他不知道被哪個大力的女人推倒在地,還沒等他站起來就有人擡腳迎面踩了上來。他為了躲避踩踏身子用力一掙,腿便不小心絆倒了另一個女子,然後便一個擠一個,屋子裏瞬時呼啦啦倒下了一片,咒罵聲四下而起又壓過了哀泣聲。

直到知府闵誠瑞的轎子到了闵府,屋子裏混亂的場面才被控制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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