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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馨兒去叫小德子來的時候,林花開忍不住譏諷道:“你們見過哪個喊着傳宗接代的夫人幫夫君娶了十八房姨太太回來的,馨兒說的一定不是實情。”
“闵中信早年是汴京的一個小官,後來娶了參知政事呂顯的女兒,這才就此飛黃騰達,調任到杭州來做知州。”孟芝潛見林花開和莫钰良齊刷刷地看着他,忙解釋道,“我就是汴梁人,自小在京城長大的,對那兒的事當然了若指掌。
莫钰良溫和地笑道:“我們又沒質疑你為什麽會知道,你且接着說。”
孟芝潛繼續道:“蘇杭之地富得流油,做知州可是塊肥差,闵中信全是借了他岳父的光。但是呂顯因為恭孝太子之死受牽連,呂家由此敗落。闵中信可能是一見岳父的權利不在,所以膽子大了起來,假借着呂夫人不能生育的名義,娶了多個小老婆回來。”
“有道理。”
說話間叫小德子的下人已經站到了門外:“小的就是小德子,您有何吩咐?”
“昨日你去抓藥,拿的藥方可是這張?”林花開拿着藥方問他,卻是後來孟芝潛所寫的那張。
小德子拿過方子看了一下,“不是這張,少了一味馬錢子。我怕抓錯了藥,所以提前将方子背了下來,肯定不會認錯。”
林花開将他手裏的方子拿回來,“昨日馨兒給你方子的時候,還有誰在場?”
“老爺當時也在,馨兒姐姐是當着老爺的面,從床邊矮櫃上的錦盒裏拿出的方子。”
林花開讓小德子離開後,莫钰良說道:“兩人口徑一致,極有可能昨天馨兒拿出方子之前,方子就已經被什麽人給偷換了。但也不能證明他們二人說的就是實話,馨兒和小德子也許就是事前串通好的,等小德子拿着方子離開後再偷梁換柱。”
孟芝潛垂頭喪氣道:“他們還是有嫌疑,那跟詢問之前有什麽不同麽……”
林花開搖頭道:“你以為案子就那麽好破,去把管家叫來。”
“平時這間屋子的守衛都有誰?”
管家回答道:“老爺一年到頭也不在這件屋子就寝,只中午乏的時候過來小憩。闵府的護衛們都是随時跟着老爺的,老爺睡在哪個姨奶奶們那兒,護衛就在哪兒個院門外。這個院裏晚上就有一個老媽子,人稱劉婆的住在偏廂,晚上沒人看守。”
“小德子和馨兒兩個人來闵府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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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德子的爹是闵府的賬房,小德子打小就在服侍在府裏了。馨兒是前年買來的丫鬟,老爺挺中意她,本來是定了下個月就把她娶進來,做第十九房姨太太。”
“既然要娶她作第十九房姨太太,老爺一死馨兒豈不是沒戲了,她肯定不會是兇手,”孟芝潛斷然道。
“那不一定,萬一她不想嫁給闵中信呢,所以找機會殺了他。”
“能從奴才變成主子啊,哪有丫鬟會不願意的?所謂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莫钰良淡然道,“誰說丫鬟就一定願意做十九房姨太的,前面除去夫人已經有十八個争風吃醋的女人了,這日子過着就算富貴也不舒心。”
林花開無奈地看着二人,也不知道今天為何二人總是針鋒相對,“先抛開馨兒有沒有動機的問題好不好,偏廂裏住的老媽子都進來了。”
“劉婆,前天晚上和昨天晚上,可有什麽人進過闵中信的房間?”
劉婆垂淚道:“回答貴人的問題前,能不能讓我老婆子再見一面信兒?等一會兒棺材擡來入殓後,我身份下賤,怕是不能見着他了。”
孟芝潛連忙将劉婆扶至床邊,替她掀起蓋着屍體的白布,林花開見闵中信的脖頸已經變成了布綠褐色,覺得甚是惡心,便沒有再看。
劉婆伸手向前,撫摸着闵中信的臉,老淚縱橫道:“我原先是信兒的乳娘,自己的孩子早亡,一直視他猶如親子。這些年我看着信兒步步高升,心裏可真替他高興,他見我無依無靠,便帶我來了杭州,也算是孝順我。沒想到如今白發人送黑發人,讓我老婆子可怎麽活下去。
這院子他自己不來住,我老婆子便替他守着,免得他家大業大招來賊人。昨天晚上沒人來過這院子裏,我老婆子縱然眼睛花了,可耳朵還靈光,有點風吹草動我都能聽見。前天晚上倒是有個人來了院子裏,我穿上鞋走出門的時候,看見她正從房間裏出來,穿得花花綠綠的,誰知道是信兒養的哪個小妖精。她見是我,不高興地吼道‘滾開你這個老女人’。我以為她是來給信兒拿東西的,就沒理她。現在想想有些奇怪,她的聲音很尖,像是故意捏着嗓子說的,讓人一時想不到她會是誰。天又黑……我的眼神又不大好,看不清楚……咳咳……她具體長什麽樣兒……”
林花開眼睛一亮,“她身形如何?”
劉婆大概是一氣兒說的話有點多,氣喘籲籲道:“個子……很高……咳咳……像管家那麽高……”
孟芝潛道:“劉婆還是先顧及身體要緊,我先扶您回去休息,等您覺得好些了再來跟我們講。”
孟芝潛扶着劉婆回了廂房,剛回到闵中信的房間,管家就命人擡着一口大棺材到了房間門口。
管家作揖道:“三位貴客,麻煩請出來一下,我們要先将老爺入殓。”
莫钰良道:“闵知州死于非命,真相還未水落石出,這屍首恐怕還不能動,要先移到義莊等仵作檢查一番。”
“孟大夫不是已經驗明老爺乃中毒而亡?何須再讓仵作檢驗,應讓我們老爺盡早入棺,準備三日後下葬才是。”
“這樣吧,打個商量,”孟芝潛說道,“闵知州身份貴重,入義莊确有不妥,但他的死疑點還頗多,直接蓋棺入殓也不可以。不如讓下人先将裹着白布的闵知州原樣挪入棺內,誰也不要擅自動他的屍身。給屍身淨身,換裝,陪葬啊什麽的,三天後再弄也不遲。反正你們也要把棺材供奉在祠堂三天,三天之內要允許我們可以随意前來查看屍體。這樣雙方都退了一步,互不幹擾,你們覺得如何?”
莫钰良不出聲算是默認,管家也大方有禮地答應下來。
等裝着闵中信的棺材擡走後,林花開看着管家離開的背影,心想管家的身高相對于男子來說不高,可對相同身高的女子來說的确就是高個子。
“劉婆的證詞很重要,看來的确有個女人在前天晚上的時候潛入過闵中信的房間偷換過藥方。”
“白天進闵中信的房間太顯眼,我便猜測兇手是晚上偷偷進來的,一問劉婆果然有所收獲。可是如果偷潛入房間的人不是來換藥方,而是另有目的呢?”
“如果進房間的人沒換過藥方,那兇手是馨兒和小德子的可能性最大,我們只有三天的破案時間,必要時刻只好把他們先抓起來,刑訊逼供也是迫不得已。”
“眼下我們先去調查前天晚上有可能的去闵中信房間的人都有誰,闵府人這麽多,但靠我們三人之力,根本問不出來。不如先去衙門叫些人手。”
“好。”
孟芝潛見他們二人你一句我一句,配合默契,簡直像是一對兒成親多年的夫妻,心裏暗自羨慕。可看着林花開袅娜的身姿,孟芝潛又不由得心生愧疚之情,為何這橫插一腳的人偏偏是自己……可人力有窮盡之時,天命卻難違,有很多事情是不由得自己做主的……
衙門裏果然空蕩蕩地沒什麽人,除了管雜事的差役,能夠幫上忙的便只有陸仁甲和陸仁乙兄弟二人。只有兩個人做幫手也是好的,總算闵誠瑞還沒有心狠手辣到把所有人手都調走一個不剩的地步,林花開自我安慰道。
當天晚上五個人便将闵府上上下下一百多口人中,十四歲以上的女子全部挑選出來挨個盤問前日晚上的行蹤。
“我們調查的人裏,排除掉那些有明确不在場證明的人,還有四十五人有嫌疑,媽呀,三天非要結案,我可真替你們發愁。”陸仁甲說道。
林花開指着莫钰良問道:“這四十五人裏,可有誰身材高挑,差不多就到钰良的肩膀這麽高的?”她目測管家的身高差不多就到莫钰良的肩膀。
陸仁乙回答道:“有兩個,一個是十六姨太,她個子就差不多這麽高。還有一個廚房的燒火丫鬟,叫小蓮的,長得人高馬大的。”
林花開汗顏道:“十六姨太是哪個姨太……”
陸仁甲呵呵笑道:“我們兄弟二人記不住那些個嬌裏嬌氣的名字,只記得前面的數了。她說那天晚上在和三個丫鬟玩葉子戲,誰知道她的丫鬟是不是為了維護她在撒謊。自從你們破了那萬花春滿樓的案子後,我們可都學着長了個心眼,現在看哪個案子都覺得兇手可能是有好幾個人。”
林花開禁不住腹诽道:和丫鬟一起打葉子戲都不算不在場證明……所以才有了這麽多嫌疑人啊……莫非該賴我不成……可我林花開總共才鎖定了一個人沒有明确的不在場證明……
陸仁乙看着手裏的名單,斬釘截鐵地說道:“此人有重大嫌疑!”
“是誰?”
“是一個叫劉婆的老太婆,此人既然躲着我們的審訊,說明她定做了見不得人的虧心事!”
林花開和莫钰良默然……
孟芝潛奇道:“我記得我剛剛有說,劉婆就是告訴我們有人進過闵知州房間的證人啊,她因為悲傷過度身體有些不舒服,正在屋裏歇着呢。”
陸仁甲氣勢洶洶道:“既然知道兇手是高個子的女子,那又何必逮挨個女的調查?只去找個子高的女人不就是了嘛,如此大費周章,實在是浪費我們的時間。”
林花開淩亂了,他這是在質問我麽……是麽……
孟芝潛又奇道:“這個剛剛也說了啊,劉婆眼睛不好使,萬一兇犯故意迷惑她穿了厚底鞋再踮起腳,豈不是很容易僞裝成高個子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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