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那個,我們兄弟二人還另有要事要辦,先走一步了。”陸仁甲和陸仁乙說完就灰溜溜地走了。
林花開頓覺頭疼,看來爹沒帶陸仁甲和陸仁乙兄弟二人去剿匪,實在是有深刻原因的……走了也好,省得幫倒忙……
“那日孟兄開了藥方之後,将藥方交給了誰?又有何人碰過藥方,或有可能知曉藥方上內容的?”莫钰良問道。
“藥方開完了之後,是闵夫人先拿去過目,然後給了馨兒讓她替老爺收好。後來又有沒有別人見過藥方我就不知道了。”
“前日晚上是中秋,闵中信按慣例逢年過節都是宿在夫人那兒,那夜也不例外,闵夫人沒有時間去偷換藥方。”
“花開,你好厲害,連闵知州都哪些日子留在夫人那兒都能問出來。”
林花開感到很窘迫,她不過就是多問了某個丫鬟一句夫人和老爺感情好嗎,丫鬟自己就跟竹筒倒豆子似的把能說的都說出來了,就好像當年莫钰良家裏那個不吐不快的“巧慧”。孟芝潛的稱贊不知是真心還是在奉承自己,若是善善在這兒,肯定能把這個府裏所有瑣碎的辛秘之事全問出來,她才叫真的厲害……
莫钰良聽他說話心裏就覺得不爽,面上不動聲色道:“今日夜已深,再查下去也徒勞無益。不若就此散了,孟兄且回醫館,我們二人就不送了。”
“醫館和花開從善坊順路,我同你們一起回去便是。”
林花開無暇顧及他二人,只一心沉浸在對案子的思索中,她似乎觸碰到了什麽線索,卻沒有意識到,任其從指縫間溜過了。闵府人雖多,可畢竟不是每個人都有理由要殺闵中信,自家老爺死了能對誰有什麽好處呢?
“依你看闵夫人是個怎樣的人?”
莫钰良暗喜林花開每有問題時,詢問的總是他,溫潤的笑容浮現在臉上,“腹有詩書氣自華,不愧為參知政事家的千金。”
孟芝潛搶着答道:“她看上去一點也不像五十多歲的人,溫和沉靜的氣質,年輕時一定是個知書達理的淑女。花開你懷疑她?可剛不是還說那夜她沒有時間去換藥方嗎?”
“我的确懷疑她,假藥方或許出自她之手,但換藥方的另有其人。”
第二日清早,林花開和莫钰良沒有急着去闵府,卻是先到了結廬醫館看望百裏叢。
善绫沫急道:“芝潛不是說闵誠瑞只給了三天的查案時間麽,今天已經第二天了,你們還來這兒做什麽,難道眼睜睜看着我們花開從善坊的牌子要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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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裏叢不耐道:“大早上你咋咋呼呼地喊什麽,這裏是醫館,後院裏住的都是病人,吵着別人怎麽辦。花大姐是何等樣人你還不了解,案子上的事兒她就沒失誤過。”
善绫沫暴跳而起,嗓門更加大了,“百裏蟲!本小姐辛辛苦苦照顧你這麽多天,你卻天天沒個好臉色,未免太不是人了吧!你個吝啬鬼,是不是還在為那五十兩銀子的事兒耿耿于懷!”
“誰讓你來照顧我了?我可給你錢雇你來了?不提銀子的事兒還好,一聽見這事兒我就光火,你是豬腦子啊,五十兩紋銀啊!就這麽給忘了!”
林花開趕忙阻止他們二人的“打情罵俏”,詢問道:“什麽五十兩銀子?”
百裏叢氣哼哼地道:“那日路遇土匪,我交了五十兩銀子試圖消災的事兒你們都不記得了?”
林花開恍然大悟,那日百裏叢的确交了一包銀子給土匪,可惜土匪收了他的銀子卻不肯放過衆人。百裏叢重傷後衆人急着走,銀子的事兒便給抛之腦後……
“良子的匕首就有人記得往回揀,怎麽我的銀子你們就給忘了,那可是白花花的五十兩銀子啊!”百裏叢捶着胸口作哭喊裝,結果一不小心牽動肩上的傷口,疼得直呲牙咧嘴。
“快別亂動,當心扯着傷口,你才剛好沒幾天,不就是五十兩銀子嘛,我賠給你就是了。”善绫沫小心翼翼地扶着百裏叢躺下,不讓他再亂動。
莫钰良溫潤地笑道:“阿叢若是真心在意那五十兩銀子,就不會過了足足半個月才剛想起來了。”
林花開看着百裏叢被拆穿後漲得通紅地臉,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果然花開從善還是要大家聚在一起才開心。
正說笑間,孟芝潛走了進來,“剛剛闵府的小厮去坊間找你們沒找到,就尋到我這兒來了,”他面有悲傷,“劉婆剛被發現死了。”
“據說今早闵府點卯的時候她沒來,派人去查看的時候就被發現斷了氣。”
“都有第二個死者了!明天就要結案這怎麽破!”善绫沫更加着急。
林花開沉吟道:“被犯人謀殺,最起碼能證明查案的方向是對的,我們的調查引起了某些人的恐慌,劉婆那天晚上确實看到了什麽人。”
“既然百裏兄有傷在身,在下願意代他前去查看劉婆的屍首。好歹我自幼學醫,對人的身體了解多一些。”
林花開對孟芝潛的主動請纓心下甚悅,“孟大夫願意幫忙自然是再好不過,阿叢,作為‘仵作天眼’,你可有要指點一二的?”
“既然你們昨天下午還見過劉婆,那她死亡還不到一天,還沒有出現屍綠,你這種臨時上陣的仵作應該不會被惡心到~不過現在天氣熱,屍體的口、眼、鼻孔處沒準會有蟲卵,你做好心理準備,可別到時候吐出來。
第一步要先判斷死者的死亡時間,若是你摸着屍體還算溫熱,那就說明死亡時間在四個時辰內,否則就會濕而冷。若屍身溫熱而且口唇內部還未變成皮革樣,那死者的死亡還不到一個時辰。死者死亡後三個時辰內,屍身會很柔軟易曲,并且有屎尿排洩體外。三個時辰之後屍體會從下颚和臉部開始僵硬,然後至頭部向下達到四肢,最後迄于腹部,僵硬會維持在六個時辰之內,再用六個時辰以相同的順序重新變為柔軟。你可聽懂了?”
“好像是……懂了……”
“那我且來考考你,若是屍體觸手溫熱且頭部僵硬,死者大概是死亡了多久?”
“約是……三到四個時辰吧……”
“很好,”百裏叢滿意地點點頭,“孟兄是個聰明人。哦,還有屍斑沒說,屍斑會出現在死者死時與地面位置接觸的地方,通常在死後兩個時辰會出現凝固的微赤色的斑塊。不過這麽說也不大準确,屍斑的出現速度和死因有莫大關系,若是窒息死或者急死的屍體,由于死亡時間極短,所以半個時辰內會出現暗紫紅色的屍斑。若是死者死于急性失血,因其血量少,故屍斑出現速度緩,顏色也淺,甚至不大明顯。若是死者身體不與地面相接觸的地方出現了略呈紫色的屍斑,則屍體定是被挪動過,孟兄注意一下便是。
第二步要看的就是死因了,這點孟兄是大夫,想必懂的不少,我就不親自指點了~若是屍體身上有更大的疑點,孟兄解決不了,就去我的棺材鋪找忠叔便可。”
孟芝潛把百裏叢的指點消化了個大概,便準備去闵府。
“我們和你一起去吧。”林花開笑着說道。
莫钰良心想,花開早上說有事想問阿叢,這才來的結廬醫館。現下她什麽都沒問便要離開,那阿叢一定是已經把她想知道的都說了出來。
“劉婆的屍體濕冷僵硬,大概死于昨天晚上戌時到子時,後背和四肢有大片暗紫紅色的屍斑,沒人動過屍體。死因是中毒而導致的窒息,中的正是馬錢子之毒。”
林花開聽完孟芝潛的話後沒有說話,手指輕敲着桌面,一扣一扣地咚咚有聲。
孟芝潛喊了一句林姑娘,見她沒有反應,便看向莫钰良,後者示意他不要說話以免打斷林花開的思路。
半響後林花開才說道:“我已經知曉兇手是何人,不過眼下缺少的是證據,只好設個套讓兇手自投羅網。我想請孟大夫幫個忙,配合我演一出苦肉計,不知孟大夫意下如何?”
孟芝潛喜不自勝,“能幫上花開,孟某自然是十分樂得的。”
“好,钰良,找條繩子來把孟大夫綁上,”林花開又和顏悅色地同孟芝潛說道:“孟大夫,等下無論我說什麽,你且不出聲便好。”孟芝潛忙樂呵呵地答應了。
“然後叫管家把闵府所有人都聚集到花園裏。記得囑托管家是花園,不是這個小院,免得又像第一天來那樣人滿為患,堵個水洩不通。我去衙門把陸仁甲和陸仁乙找來,孟大夫先坐着休息一會兒,說不得一會兒要被繩子捆上幾個時辰。”
半個時辰後闵府上上下下一百多口人,全部聚到闵府的花園裏,看着林花開等人和被繩子綁着的孟芝潛一頭霧水。
莫钰良氣運丹田,朗聲道:“現今懷疑,殺害闵知州的案犯,正是結廬醫館的孟大夫孟芝潛。他之前誤開錯藥方,後來導致意外毒死了闵中信,出事前兩日曾喬裝打扮混入闵府想将藥方偷回,被劉婆撞破沒有得逞。闵中信死後,他怕劉婆進一步認出他,便殺人滅口。然苦于沒有證據,無法結案,想問諸位昨天晚上有誰見到有人曾經潛入過劉婆的房間?”
衆人一時沉默無語,兩兩相看,約莫過了半柱香,才有一人站出來說道:“我昨天好像看見有個女子在劉婆房間附近出現,跟劉婆之前看見的有些相像。我當時沒認出是誰,現在一想,看身形倒是很像孟芝潛。”說話者正是闵府的管家。
林花開微微一笑,轉頭跟陸仁甲說道:“兇犯正是管家,把他抓起來吧。”
這一下情形急轉,衆人一時不明所以,闵夫人一見管家被抓,便落落大方地走了出來。“蠢啊,她話裏有圈套,你卻偏偏自投羅網。若非犯人,怎能得知劉婆之前看見的是女子。”
管家面色灰敗,垂頭喪氣道:“夫人,我……我一人做事一人當,認罪便是。”
闵夫人施施然道:“天理循環,善惡終有報,妄想逃避牢獄,實乃可笑之至。人是我殺的,他只是見我可憐,出手相助而已,還望大人從輕發落。”
管家眼淚撲簌而下,“夫人……是我連累你……”
“闵府人雖然多,但有足夠殺人動機的卻沒幾個,我很快便把目标鎖定在你身上。你們用的伎倆也算是簡單,由你來寫假藥方,由他穿女裝在中秋之夜去換。你爹呂顯官至參知政事,你生于書香門第,自小讀書甚多,若說這闵府裏有模仿人寫字的高手,舍你其誰。
管家還利用了劉婆眼睛不好使的弱點,特意穿着女裝,讓她誤以為潛入者是女子,好将疑犯的身份引到女人身上。所以當晚故意弄出聲響又辱罵于她,就是為了讓她印象深刻。
中秋那天老爺肯定會宿在你那兒,管家認為如此便能排除了你的嫌疑,卻不知道刻意的痕跡過于明顯,反而更讓我确信做下此事的就是你們。
限于闵知府規定的時間,來不及充分查證,我這才使了計謀讓孟芝潛假扮案犯。果然見有人落網,管家便急于坐實他的罪證,冒險出來作假證,終露出了馬腳。”
闵夫人嘆道:“當年我于閨閣中不懂事,錯信了闵中信的花言巧語,不顧爹的阻攔嫁與了他。開始幾年他對我也算不錯,可是後來爹失勢被貶,抑郁而終。他見我家勢力不再,再無依傍,便日日奚落于我不能生育。娶了這些如花美眷回來,他仍是不滿足,每每一喝酒高興了便要使我難堪,指責我這些年害他不能享齊人之福。
那日他說我無有生養便是犯了七出之條,他沒有休了我已是仁至義盡,居然要我感恩戴德,強迫我跪謝于他。我呂思慧上跪天地衆神,下跪君王父母,何需跪拜于他!受此大辱後,我便動了殺心。即便食下如今的苦果,也好過忍辱偷生,只是後悔不該連累了管家。”
管家垂淚道:“我在闵家二十多年,全靠夫人提拔信任,我難過夫人如此品德卻屢屢受辱,心甘情願替她殺了老爺,何來連累之說!”
林花開惋惜道:“之前我是覺你二人有私,才謀害他人性命。現在看來他對你是全然出自敬意,而你也将他視為友人,雖行差踏錯,亦不失有情有義。”
孟芝潛無奈道:“現在兇手也抓到了,該把我解開了吧。”被綁着很不舒服。
莫钰良溫潤笑道:“孟兄不出聲,我們都快把你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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